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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刺 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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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心而論?,
離開聞之宴的那四年多,大部分?時候,方慈並不覺得難捱。

學業專案繁忙,她無暇再去奢望那高高在上無法擁有的人。

在國貿酒會上,
再見到他?,
她覺得渾身發抖,
眼眶酸澀。

那時,
像是被遙遠的回憶猛地紮了一刀,疼痛來得猛烈,但殺傷力也遠遠比不過現在。

比不過此?刻,
被他?握著腰抱到書桌上。

他?單手捧著她側臉,
壓下來親吻。

方慈仰著下頜,
去迎接去承受,感受著小彆?之後唇舌的親密廝磨,這時候不期然落下淚來。

她心痛於和他?錯失的那四年多時光。

換氣的間隙,她耐不住,
去尋他?漆黑的眼眸。

想仔細看,
再仔細看。想感受他?深邃的眼神,隻要和那眼神相接,她便覺得自己像被融化,
奇異地柔軟但又堅韌。

關睿站在書房外走廊裡,輕咳兩聲,提醒道,
“聞董,
會?議馬上開始了。”

方慈抓住他?的衣袖,
輕輕推了推,“你去吧。”

幾?分?鐘後的會?議,
是聞之宴此?行最重要的日?程,斷然無法臨時鴿了。

他?偏頭吻了吻她濕漉漉的眉眼,低聲,“會?議很長,你自己洗個澡休息一下,等我?回來。”

方慈點頭說好。

聞之宴和關睿一起離開了。

她聽到關門聲。

心絃一鬆。

她坐在書桌上,低著腦袋,無意識地搓著針織衫袖口。

過了兩秒,卻聽到漸近的腳步聲。

還沒抬起頭,就感覺到餘光裡掠過一片陰翳,而後,臉被抬起來。

古巴手鏈發出輕微的撞擊磕碰聲響。

側臉貼上他?掌心,聞之宴的吻再度落下。

輕輕的含.吮,鼻尖抵著鼻尖,他?低笑了聲,說,“……小可憐兒。”

情緒在這溫聲安慰的話語中被驟然放大。

方慈眼淚又湧出來,眼尾和鼻尖都?泛著紅,整張臉像自帶著霧濛濛的柔光濾鏡。

聞之宴眼睫低垂,咬住下唇凝著她,那晦暗的眸底有施虐欲在升騰。

他?用指腹擦過她眼下,放低了聲線,“等我?回來。”

-

那晚,方慈卻是沒能等到聞之宴開完會?回酒店。

楊姝美來了電話,說方念念在京郊的療養院出了點事,此?刻亟需一個信任的人待在身旁陪伴。

方慈沒多耽擱,給關睿發了訊息,然後立刻趕最近一班飛機回國。

在京市落地,回森和公?館路上,收到了楊姝美發來的數段長語音,其中說明瞭事情的原委,大約是有個男病友,對某個神誌間歇性不太清明的女病友動手動腳,而方念念是目擊證人。

方念念本人沒表現出明顯的應激反應,但譚醫生不放心,保險起見,還是將她送回森和公?館。

方慈趕回來的時候,方念念正?窩在沙發裡看書,看到她,笑著打?招呼:

「我?沒事,不用擔心」

方慈簡單跟她聊了聊,而後被楊姝美拉到陽台上。

“剛剛,曲總來過,看念念沒事就回家了,留話說讓你也回家一趟。”

這時候已經臨近午夜時分?,方慈略頓了下,說,“現在?”

“嗯,好像是急事。”

不可避免,麵?對曲映秋,她還是會?自動自發地啟動對抗的情緒。

去方家彆?墅的路上,方慈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最近的事。

好像事事都?是雷。

她打?開和聞之宴的對話方塊。

聊天記錄停留在他?登機前?發來的一條:落地去找你。

默默看著他?的名字,她略作?思忖,打?字:

「方慈:我?媽找我?,我?回家裡一趟」

發完訊息,她倚回靠背,偏頭望著車窗外。

即便是午夜了,路上車還是很多。

車燈不斷一掃而過,遠處茫茫的夜色像莫測的海麵?。

她心想著,以後一定會?好吧。

等她忙過這一陣兒,徹徹底底解決掉和曲映秋之間的恩怨,真正?迎風走向屬於自己的自由。

-

曲映秋在二樓客廳沙發裡蜷腿坐著,膝上蓋著毯子,正?在翻看財經雜誌。

方慈在她對麵?坐下來,“您找我?有急事?”

過了兩秒,曲映秋才撂了雜誌,語調稀鬆平常,“……你沒有什麼要主動跟我?報備的?”

“……有一件事兒,您和爸看看時間,葉騫北要約你們一起聊一下,看看高層的人員任用上,你們有沒有建議。”

“彆?的呢?”

“彆?的沒有了。”

曲映秋不說話,隻盯著她,像是在盤算她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不出聲,方慈也按兵不動。

就這麼沉默了足足有三四分?鐘,曲映秋問,“……你今兒往返了一趟新加坡?乾嘛去了?”

“與公?司無關,是我?的私事。”

曲映秋冷笑,“私事……”她像是繃不住了,臉色變得難看,“……你也25了,還以為是在扮演什麼過家家嗎?”

“您有話不妨直說吧。”

方慈受夠了她的陰陽怪氣和指責。

“你和聞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曲映秋立刻帶著怒火問出這句話。

心裡早隱約有預感,方慈倒非常平靜,“……我?的感情生活,跟您沒有任何?關係。”

“方慈,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曲映秋幾?乎是怒氣衝衝,“如果不是我?今兒去了趟醫院,偶然遇到幾?個小輩,我?到現在都?還是被蒙在鼓裡。”

她緩了口氣,繼續道,“如果你跟聞家少爺有這層關係,那麼,第一個應該想到的,不是讓他?幫一把公?司嗎?你還在這兒,演什麼請職業經理?人過來的小兒科遊戲。有捷徑不走,非要繞遠路?”

方慈沒吭聲。

見她這幅模樣,曲映秋內心怒火又竄起來,“彆?跟我?說什麼你有自尊你有傲氣!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能不能成熟一些?我?的老天。”

方慈看她幾?秒,“……您說完了嗎?”

曲映秋胸口上下起伏,似是被她氣得不輕。

方慈咬緊牙關,陡然起身,一字一句道,“我?是有自尊,有傲氣,可是媽,您從?來都?不覺得我?是一個正?常的獨立的人,您從?來沒有尊重過我?。”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隱隱帶著顫音,“以前?我?年紀小,不懂反抗,隻能承受,抓到聞之宴遞給我?的機會?,所以我?逃走了,”頓了頓,

“……現在我?回來,不是為了繼續聽你的指責謾罵,也不是為了繼續做你的提線木偶,我?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來做事,誰都?攔不了我?。”

“你尊重我?也好,不尊重我?也罷,對我?來說,都?無關緊要,因為,你的話語你的態度,對我?來說不再有任何?意義。”

曲映秋一陣陣發笑,“……真有你的,方慈,現在是趁著我?生病,又有男人給你當靠山,所以你翅膀硬了?”

方慈不願意跟她多說。

她如今已近六十歲,思想根深蒂固,豈會?被輕易說通?

“我?建議您,好好養病,該住院住院,該手術手術,不要再操心公?司的事,以及我?的任何?個人選擇,”方慈道,“我?曾嘗試過理?解您,但現在我?放棄了,我?們最好放過彼此?,各自過好各自的生活。”

說著,她整理?衣服,拿起包,“我?已經在找國外的醫生為您製定治療方案,改天,總助梅姐會?聯係您讓您去醫院檢查。”

天平兩端砝碼已然失衡。

此?刻方慈儼然是一家之主的態度,給她下通牒,為她做安排。

曲映秋坐在沙發裡,生出一種無力的頹然。

她眼前?黑了黑,氣急攻心,從?沙發上起身,鞋子也沒穿,追上來,扳過方慈的肩,抬手就要打?。

卻被方慈一把抓住了手腕。

方慈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擲地有聲,“您不能再打?我?。”

曲映秋掙了掙,掙不脫,隨即難以置信似的睜大了眼。

她臉上肌肉顫了顫,表情變了幾?變,最終成了一個苦笑。

方慈慢慢鬆了手勁。

曲映秋步伐虛浮,跌坐回沙發裡,摸索著從?自己包裡翻出煙盒,抖著手點了根兒煙。

抽了一口,情緒慢慢平靜,她才又開了口,“……男人靠不住,更何?況是聞家,那樣權勢滔天,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要不到?”

“我?聽說他?是砸了個並購專案把你弄回來的?哼,你就沒想過,他?是心懷怨恨,所以要再度拿回主動權?”

“您不懂。”

“是,你們的感情細節我?當然不會?懂,但事實擺在眼前?,他?能為了你不去聯姻?”

“能。”

曲映秋還是冷笑,“……聞家那麼大一個家族,他?一個人說了算?就算他?為了你要對抗整個聞家,聞鵬厚那個老狐狸能放過你們?聞家少爺再大的能耐,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能玩得過老頭子?”

“那都?是後話。”

沉默良久。

方慈頭一次對她擺出了強硬的態度,曲映秋自知也許沒有下次機會?了,索性一股腦把話說完,“……退一萬步,即使他?跟整個聞家鬨翻,那他?還依然是堂堂正?正?的聞家二少爺,念在祖孫情分?上,聞鵬厚也不會?對他?趕儘殺絕,到時候,即使他?被廢了家主身份,也能過得逍遙自在,”曲映秋輕輕搖頭,“可是你呢?你到時候能落個什麼結局?方慈,你睜開眼睛清醒清醒,不趁著現在這個機會?,給自己給方家留條後路,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事情萬劫不複?”

曲映秋這一長串話,倒是她說過的為數不多極客觀有幾?分?道理?的話。

可方慈心想著,早在初相見第一晚她就跟著他?去了君度的時候,事情就已經萬劫不複了。

她平心靜氣,“所有人都?會?死,這是確鑿無疑的事實,可沒有人會?在一出生就為自己預定墓碑,”她口吻很淡,又很堅定,“因為,人生在世,有比麵?對死亡更重要的事。同樣,我?不否認,我?和他?可能有各種各樣的結局,但更重要的是現在,是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我?要按照自己的意願好好活著。”

就像聞之宴曾說的:人,總要對一些東西上癮,熱烈地活著。

若為了那些個可能的後果而裹足不前?,那隻會?故步自封,自己將自己限製在陰暗的角落,永遠膽戰心驚,永遠無法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曲映秋笑了聲,睨她一眼,“……如果你有頂天立地的父母做靠山,那你這番話,沒什麼毛病,你想怎麼瘋都?行,可是現下,我?是生了病,而你爸,”說到這兒,她唇角那抹笑變得淒然,“……你爸今兒給我?發了訊息,說要離婚。”

方慈的成長過程中,父親一直是缺席的,公?司是曲映秋在打?理?,方鴻隻負責吃喝玩樂。由此?,她對方鴻的記憶甚至是模糊的。

曲映秋兀自點頭又搖頭,“你爸要分?家產,”她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們家落到這個境地,沒想到,第一個出來落井下石的,竟然是你爸。”

相較於她的情緒化,方慈倒非常冷靜。

她立刻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公?司的高層名單,怪不得一個個那麼平靜,合著是背後去攛掇方鴻了。

也是,她接手了公?司,高層們一個個前?途未卜,相較於來討好她,不如去討好她爸,好歹那麼多年關係了,她爸總歸是更能被說動些。

若是走到分?家產那一步,往小了說,最起碼能撈點退休本錢,往大了說,也許眾人聯合方鴻,能將她方慈趕出公?司也說不定。

方慈沉吟良久,做了決定,“……您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給我?爸發訊息讓他?回家一趟,就說是要商量高層人員的任免問題。”

曲映秋抬眼看她,“你打?算怎麼辦?”

“我?有辦法。”

方慈環視一圈,屋子空蕩蕩的,沒個人氣兒。

“……您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一個人住,我?下週給您找個看護過來。”

曲映秋沒再說話,癱坐回沙發裡,木然地望著財經雜誌的封麵?。

-

方慈打?算今兒就在方家彆?墅住下。

她回到自己房間,洗了個澡。

天氣越來越冷,她翻出一條褲腿極寬鬆的高腰牛仔褲穿上,上麵?套了件黑色的高領修身毛衣,剛洗過的頭發隨意散著,來到屋外。

深秋初冬的後半夜,空氣中沁著絲絲寒意。

她坐在門廊前?台階上,點了根兒煙。

摁動打?火機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都?在抖。

雖然信誓旦旦地對曲映秋說有辦法,可事實上,她腦子裡還沒有章法,隻一個堅定的念頭撐在那裡。

繚繞的煙霧升騰,與寒氣纏繞著暈入一呼一吸之中。

抽了大半根,身體裡的抖意才勉強消退了幾?分?。

就是這個時候,她隱約聽到漸近的車聲,而後是關車門聲,再然後是大門開合的聲響。

她抬起頭。

聞之宴出現在前?院花園小徑的那一頭。

整個花園隻有幾?盞地燈亮著,他?踏著那昏黃的光線,大步走向她,黑色長大衣的衣角在夜風中翻飛。

高大的身影,全身隻有臉和雙手露在外麵?,那冷白的膚色像夜色中月光的清輝。

已經這麼晚了,方慈沒想到他?真的會?落地就趕來。

她有點愣怔。

聞之宴站定在台階下,伸手,掌心向上。

慢半拍,方慈抬手搭上去,扶著他?的手起了身。

他?毫無預兆地拉了一把,她幾?乎是跌到他?懷裡。

身體相撞,毛衣與西裝,柔軟與堅硬。

方慈忙把夾著煙的手撤開,怕燙到他?的衣服,“……煙。”

聞之宴從?她手裡接過來,指腹碾滅,笑了聲,“你怎麼總是,在這種時候在意這種小事兒。”

方慈還沒來得及反駁,他?單掌托著她的下頜,低頭去尋她的唇。方慈又忙仰頭往後躲,“我?抽了煙的,你不是抽煙不接吻嗎。”

他?的唇距離她的臉隻有幾?寸,他?沒動,眼睫低垂,帶著笑音,“就說了一次,現在還記著?”

“當然。”

那還是好久之前?,遊戲開啟,她提議要接吻,他?拒絕了,她當然不會?忘。

“你抽煙沒關係。”

隻聽到他?這麼一句,本來托著她下頜的手擦著頸側滑到她腦後扣住,他?再不容她躲避,吻落下來。

原來,抽了煙之後接吻是這樣的感覺。

唇間有澀澀的觸感,口腔變得濕潤,他?含著她的舌輕吮,再一點點用舌尖擠壓著推回她口腔,那感覺讓脊背都?發麻,她耐不住做了個吞嚥的動作?,在這一刻,他?探得更深,讓她難以呼吸。

淩亂的鼻息交纏,良久,額抵著額輕喘。

方慈不由地咬唇,略退後一點看他?。

門廊頂燈循著一點點空隙落在他?臉上,濃密纖長的眼睫掩著他?的眸,紅潤的薄唇輕啟,他?正?在平複呼吸。

這幅模樣,映著背後的夜色,竟比床上還要欲上幾?分?。

方慈後知後覺,怕被家政看到,推著他?的肩,“……你快回去吧,這麼晚了。”

“……你不跟我?走?”

“嗯,我?今晚在在這兒住,明天讓我?爸回來,有事情要商量。”

聞之宴像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問出口,“……什麼事?”

“公?司的事,”方慈道,“我?自己可以處理?,你不用擔心。”

“可以具體講給我?聽嗎?”

他?溫和地問。

口吻極緩,甚至有循循善誘的意思。

頓了頓,方慈這才覺察到,他?此?刻的語氣,以及剛剛的猶豫,都?是在尊重她。

她大致將方纔曲映秋說的,傳達給了他?。

聞之宴聽了也沒太大反應,隻說,“……你不要我?乾涉,我?一定會?尊重你,但,如果你有需要,我?人就在這裡。”

方慈點頭,“好,你快回家去吧。”

他?也一樣,舟車勞頓,連續出差,落地之後就趕來,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

她心裡如是想。

聞之宴唇角卻浮現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睡?”

方慈睜大了眼,“……這是我?家……”

“所以呢?我?不能睡你的房間?”

他?不再與她做嘴上的鬥爭,直接一把打?橫抱起她。

他?抱著她上樓。

從?門廊到玄關,再到二樓,這整個過程中,方慈一顆心都?提著,生怕撞上曲映秋。

簡直難以想象。

他?竟然無所顧忌地旁若無人地在她家裡,抱著她回臥室。

終於回到她的臥室,他?皮鞋踢上門,徑直把她放到床上。

手撐著床單,俯身壓下來,鼻尖抵著她頸側,“……洗過澡了?”

頭發的香氣在方寸間氤氳。

方慈低低嗯了聲,“我?房間有洗手間,就是有點兒小,你可以去洗一下。”

聞之宴沒回答。

方慈想起什麼,又說,“……可是,這裡沒有你能穿的衣服。”

“你怎麼那麼喜歡操心這些小事。”

方慈一時語塞。

這是小事嗎?沒有他?能穿的衣服,這是小事?

聞之宴身體力行,展示何?以為小事。

他?洗了澡,下半身圍著浴巾出來。

房間內所有的燈都?關上了。

一片昏暗中,空間內似有若無一縷淡淡的香,那是女生臥室獨有的香味。

單人床好似擔負不起兩個人的重量,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方慈又是慌張又是害怕,整個人都?繃緊了。

聞之宴輕咬她的耳垂,啞著聲,“放鬆。”

方慈氣都?喘不勻,“……我?怕被聽到……”

他?笑,“聽到又怎樣。”

他?的行事作?風,真是讓人難以招架。

方慈欲哭無淚,抓著他?的頭發,“……我?真的害怕……”

他?放慢了節奏,壓低聲音與她商量,“換個地方?”

聲線低沉曖.昧,空氣濃稠得幾?能擠出水來。

聞之宴抱著她去了她房內的洗手間。

方慈一瞬間就後悔了。

他?要她手扶著洗手檯邊緣站好。

因為身高差的緣故,她要踩著他?的腳。

而且他?要開著燈。

麵?前?就是鏡子,一覽無餘。

方慈稍一抬眼,就能看到他?身體外圈的輪廓,雙臂和胸膛往上漂亮的肩頸線條,其餘的部分?則被她自己擋住了。

體型差帶來了極強的視覺衝擊,方慈要被眼前?的場景擊潰了。

她又哭又鬨,聞之宴當然是充耳不聞。

那一晚,最後入睡前?,她迷迷糊糊想著:明天要怎麼解釋一塌糊塗的床單。

-

第二天,整個方家彆?墅,最先見到聞之宴的卻是曲映秋。

她醒得早,洗漱完,準備去前?院花園轉轉,下了樓梯,轉過拐角,卻見自家餐廳裡坐著個男人。

他?穿著一早喬叔送來的一套嶄新的高定西裝,外麵?罩著黑色長大衣,閒閒地倚著靠背疊腿坐在那兒,單臂搭著另一張椅子的椅背,另一手擱在桌上,虛虛攏著咖啡杯。

姿態鬆弛,貴氣迫人。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斜進來,他?整個人清爽而淩冽,一絲光映在桌下他?錚亮的皮鞋上,顯出讓人呼吸一滯的攻擊性。

聽到動靜,他?收回本來望著窗外的視線,撩起眼皮看過來。

那一瞬,極強的氣場和雄性張力撲麵?而來。

曲映秋怔住,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

聞之宴表情很淡,很隨意地開了口,“早。”

好像他?纔是這裡的主人。

那一霎,曲映秋腦海裡浮現的卻是與眼前?場景完全無關的想法:眼前?的這位聞家少爺、現任聞家家主,也許真的能贏過聞鵬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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