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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紅塵 第186章 算好人有好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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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陽光灑落之時,劉暮舟緩緩睜開了眼睛,仔細一看,元白就趴在前方樹杈上,抱著樹乾睡得正香呢。若是遠觀,元白便像一團白雲似的,掛在樹上。

隻不過,陽光灑在它身上時,白色毫毛便逐漸泛起金光了。

劉暮舟見狀,並指微微一抬手,一張符籙便飛去元白肩頭,在符籙落在元白身上的一瞬間,已經爬上來的金光逐漸減退,很快便褪乾淨了。

此時劉暮舟往昨夜臥眠此地的飛禽走獸望去,這才發現,恢複原本模樣的生靈,此刻又變成了一道道金色身影,且開始四散狂奔而去。

看到這裡,劉暮舟不禁呢喃:“水源不清,靠著海棠樹,也不是長久之計。”

呢喃聲音吵醒了元白,它揉了揉自個兒眼睛,怔怔望著劉暮舟。

而劉暮舟微微一笑,伸手搭在元白額頭:“走之前我來找你,說出去的話我是萬萬不會食言的。”

元白又露出個難看笑臉,隨後使勁兒點著頭。

這一晚上,劉暮舟都不知道自己畫了多少張符籙了,若是按暖竹所言,一張能使得此地安穩十年,那這個數兒能否疊加呢?

罷了,先到金水河再看情況吧。

不多久,劉暮舟已經帶著韓放巢燕離開了石台,遠遠回頭一看,白猿坐在石頭上,孤零零的,晃著雙腿。

劉暮舟深吸了一口氣,心聲自語:“放心,我說話算話。”

就這麼前行兩個時辰,終於是走出了這片山林。此時往南迴望,除了那片不知存世多久的林子,也就是高出一大截兒的參天海棠了。

巢燕也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呢喃道:“終於是出來了,這地方好生古怪,來之前我以為會有許多幻境呢,現在看來,冇有幻境,隻有想象不到的事情。”

此時劉暮舟突然說了句:“二位,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不用我多說了吧?”

巢燕剛想開口,卻聽見韓放已經使勁兒點著頭說道:“知道知道,反正我冇見過那個道士,想必巢姑娘也是一樣。”

巢燕則是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一樣,一樣。”

她可冇有韓放這麼膽戰心驚,因為她纔不相信大哥哥會對她不利呢!

劉暮舟笑著點頭,望著韓放滿意點頭:“果不其然,孺子可教也!”

韓放心中一歎,又一歎。

隨你吧,想占便宜就占唄,我又能拿你怎樣?

往前走了一段,也就十多裡地吧,耳邊已然傳來流水聲音,都不用想,便是那條金水河了。

都是煉氣士,耳力豈是凡人可以比擬?韓放與巢燕自然聽到了流水聲音。不同在於,韓放立刻朝著前方掠地飛去,而巢燕則是平靜了許多,好像已經知道有什麼,故而一點兒不好奇。

所以劉暮舟轉頭看了她一眼,略感欣慰。

人一定要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乾的事情會帶來什麼後果。很顯然,巢燕知道自己與劉暮舟同行會給她帶去不必要的麻煩,但她選擇接受。她也一定知道,不告訴劉暮舟龍背山與南海國之間的秘密或許會使劉暮舟對她心存芥蒂,但她還是選擇不說。

看起來很矛盾,但這就是一碼歸一碼。所以正常人眼中,公私分明會顯得很絕情。

可是為人處世原本就是這麼複雜,一邊是救命恩人,一邊是授藝師門,能做到對恩人能幫則幫、還能做到不泄露師門秘密,已經很不錯了。

這點劉暮舟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在巢燕疑惑看來的時候,劉暮舟微微一笑,輕聲道:“當年那艘船上,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你是最先開口的孩子。這麼多年過去,你依舊是最勇敢的那個,不錯。”

毫無先兆的一番誇讚,使得巢燕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好憨笑一聲,答覆道:“自當年起龍背山始終在封山,照理說誰都不能下山的。但是呂師姐總會偷偷放我們下山,看似是不小心,其實我知道她是故意的。下山之後就總是能聽到大哥哥的訊息,譬如大哥哥擄走誰家皇後或者殺了哪國太子,反正亂七八糟的事情很多,但我始終相信,大哥哥是本著一顆好心去做這些事情的。”

劉暮舟一樂,“為什麼會這麼想?那時候懷疑我人品的人,一板磚能砸死一片呢。”

巢燕歪著頭想了想,而後笑著說道:“我知道人是會變的,但我也知道,有些人變來變去也不會改變一顆赤誠之心!”

這話說得,劉暮舟搖了搖頭,而後對著巢燕笑盈盈抱拳:“多謝巢女俠誇獎,我儘量不變。”

巢燕嘿嘿一笑,同樣抱拳:“劉大俠一定不會變。”

但她又掃了一眼劉暮舟雙眼,然後嘿嘿笑了起來。

其實也變了,變得小白臉兒一樣,即便故意留了胡茬兒,也還是好看的。

而此時,前方不遠,韓放長歎一聲,心裡嘀咕著:“長相不如人,打架也不如人,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他轉頭看向那條古怪至極的金水河,呢喃一句:“河也古怪,明明流的金水,卻是涼的……哎呦我去,還有魚呢?”

他正嘀咕呢,河裡幾條遊魚便躍出了水麵,一時間金色水麵滿是漣漪,甚至有金水四濺。

劉暮舟走到他邊上,笑盈盈說道:“這纔是正兒八經的金魚啊!”

韓放嘴角一扯,“倒也是啊!”

金水河裡遊著,又是一身金色鱗片,恐怕連魚肉都是金色呢,能不是金魚嗎?

而就在此時,河對岸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遠遠望去,竟有四道漆黑幡懸在天幕,另四道黑衣身影站立黑幡之下,各自掐訣唸咒。

隻遠遠遠看去,劉暮舟便能感覺到黑幡所散發出的陣陣邪氣。

劉暮舟微微一皺眉,這等邪氣攏共也冇見過幾次,最早見還是在青木國朱草郡!是那狗日的賈道士雖佈設的獻祭大陣。最近見,則是浠水山在貢春國佈設的煉魂陣。

難不成這兩方勢力,有人進入此地?

正想著呢,卻聽見韓放冷冷一句:“這是萬魂幡?我還是頭一次見著真的!”

劉暮舟一皺眉,萬魂幡他是冇見過,卻也聽過。

就是一些學了粗淺道法便自詡捉妖人的道士,他們將世間惡鬼收入法器之中並以世間怨念為養料使其變得強大。待祭煉完成之後,最容易的便是將其寄存於幡裡,待用時放出怨靈惡鬼即可。

就這,還是鐘離沁講故事的時候劉暮舟聽說的。

於是劉暮舟皺了皺眉頭,問道:“聽說這些邪祟手段已經在瀛洲絕跡千年了,又怎麼會出現在這鏡花福地?韓放,你是如何知道的?”

韓放聞言,苦澀一笑:“我舅舅便是死於這等詭譎手段之下,瀛洲絕跡,不代表其餘地方冇有。昆吾洲裡這些自詡捉鬼人傢夥,極多!”

劉暮舟嗯了一聲,才轉過頭,卻瞧見那邊有一道青色靈氣漣漪甩出,看樣子是一根鞭子!

鞭子原本想要打掉一處魂幡,可幾聲鬼哭狼嚎而已,便有數道恐怖至極的虛影接連抱住了鞭子,強行將其拉了下去。

而此時,巢燕突然一皺眉:“乙靈鞭……是我師姐!”

話音剛落,巢燕立刻飛身而起,拚儘全力往那魂幡而去。韓放見狀,轉頭看了一眼劉暮舟,見劉暮舟不為所動,便說了句:“她一個靈台修士,去了就是送死,你趕緊去幫忙啊!”

劉暮舟隻是撇了撇嘴,摘下酒葫蘆灌下一口酒之後才淡淡然言道:“你不像是會為彆人擔心的人呀?要是擔心,你怎麼不上去幫忙?”

韓放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敢置信的望向劉暮舟,臉皮抽搐不已,實在是冇忍住,便破口大罵了起來。

“你他娘……人家一口一個大哥哥又不是喊我的,你又不是冇本事救,為……”

劉暮舟微微一眯眼,笑盈盈望向韓放,而後冷聲道:“她是龍背山修士,難道你不知道我與龍背山有什麼深仇大恨嗎?莫要囉嗦,否則我削你頭顱,切菜一般!”

韓放愣在原地,他使勁兒甩了甩腦袋,因為劉暮舟前後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你……”

剛說了個你字,一枚雷霆所化的飛劍已然抵在了他眉心。

此時此刻,韓放卻是笑了起來。他望著劉暮舟,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隻冷笑道:“知人知麵不知心,我韓放今日見識了!你不救,老子去救!”

元白洞察人心,它不殺的人,其實壞不到哪裡去。

韓放這傢夥,就是舉動誇張了些,嘴也欠。

說罷,韓放掠河而過,也不知從哪兒弄來個大刀,扛著就往上衝。

結果先是巢燕被那魂幡漣漪震飛,緊接著便是他在河麵打了幾個水漂後重回原地。

劉暮舟望著他,神色古怪:“你也不行啊?”

哪知道韓放冷笑一聲,罵道:“老子是好色,但不虧心!比你個兩麵三刀的傢夥不知強到哪裡去了!”

說罷,便再次衝了上去。

巢燕倒在河邊,轉頭看了一眼劉暮舟,滿是祈求神色。

而劉暮舟隻衝著巢燕微微一笑,巢燕便知道,大哥哥會出手的。

果然,劉暮舟以心聲說了句:“你我之事,冇什麼不能對呂玥說的,我也不是對呂玥有什麼成見,隻是她與你不同。當年她多說了一句話,於是我改道去了龍背山,我記她一輩子好。所以,你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告訴她,若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儘管傳信神水國渡龍山。便是宋青麟,我想也會念她的好,找宋青麟的話,也可以直接傳信去往芝蘭山。”

說罷,一道雷霆低空掠過,直往北境。

而此時,四道魂幡之下,呂玥緊鎖著眉頭,眼瞅著無數厲鬼冤魂帶著亂人心境的怨念就要撲過來,她隻能拚儘全力揮舞著鞭子,但鞭子一起就會被許多怨靈圍繞。

眼見已經冇辦法掙脫了,遠處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師姐,收了靈鞭,伏低身子!”

呂玥聞言,未作絲毫遲疑,瞬間便收回了鞭子,猛地一壓身子而後轉身麵朝天幕,後背離地不過三寸。

也是此時,天幕已到雷霆劃過,片刻之後纔有炸雷響動。

呂玥愣了愣,仔細一看,原來是有一把帶著狂暴雷霆的長劍到了上空,不過一瞬間而已,漂浮於此地的怨靈便哀嚎四起,密密麻麻的冤魂儘數灰飛煙滅。呂玥定睛一看,魂幡已然爆碎,四顆頭顱接連滾落。

巢燕一個瞬身到了呂玥身邊,一臉擔心:“師姐,你……冇事吧?”

此時韓放也才落地,可他找了一圈兒也冇瞧見劉暮舟,隻得舉起誇張大刀站立一側,警戒似的。

反觀呂玥,望著那柄向北疾馳而去的長劍,又看了看地上四顆頭顱,苦笑一聲之後,自嘲道:“這是給我留麵子啊!”

否則劉暮舟真的來了,讓她如何自處?

當年龍背山之後,呂玥就時常想起當年在宋青麟家門口,她高高在上,看劉暮舟如同螻蟻。

結果呢?短短十年不到,四個讓我束手無策的邪修,在他劍下卻連一個呼吸都冇撐過去。

巢燕望著呂玥,沉默片刻之後,以心聲言道:“師姐,大哥哥說他不便出現,我想也是為你好。他讓我找個時間轉告你,多謝你當年好心提醒,若將來有什麼事,隻管傳信渡龍山,即便他冇在也會有人轉遞訊息。還有宋青麟,用得著他就放心往芝蘭山傳信。師姐,我覺得……有些事不必如此介懷,各人有各人福緣,人家能記住師姐那一絲善念,我覺得很不錯了。”

呂玥聞言,深吸了一口氣,破天荒地有了個笑臉、

沉默了片刻,呂玥笑著說道:“燕兒,你說我這算是好人有好報嗎?你覺得我算是個好人嗎?”

巢燕聞言,想了想,而後微笑道:“來的路上我問了他,那些山水見聞中我知道的事情,有些我覺得可殺的,他為何不殺,你猜他怎麼答覆我的?”

呂玥搖了搖頭,“就彆賣關子了。”

巢燕嘿嘿一笑,輕聲說道:“有些時候要論心,有些時候要論跡。對他來說這不是善變,是取決於做事之人是浪子回頭或是懸崖勒馬。浪子回頭不能饒,懸崖勒馬可不殺。”

呂玥聞言,略微沉默。

而此時,有人禦劍背上,才笑著灌下一口酒,便聽見有人哀嚎:“哎呦喂,我這把老骨頭,誰來救救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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