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紅塵 第199章 宋伯落的最後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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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牌位請回祠堂,照理說是要大辦一場的,但劉暮舟隻是帶著蘇夢湫站在祠堂外看了看,之後便離開了。
劉暮舟畢竟是個外姓。
帶著蘇夢湫給宋伯上了個墳,下山時已經是巳時末刻。
相比昨日,蘇夢湫眉眼間多了幾分笑意,估計是一個晚上就跟人混熟了。說來也是,一共就那麼幾個人,可不三兩下就混熟了麼?況且劉暮舟也不想再多增加了。
下山之後,劉暮舟本想帶著蘇夢湫去縣城裡逛一逛的,結果這丫頭撓著頭說道:“虎孥說木頭不用買,山上多的是,他去砍。我跟夭夭去商量著去買瓦片呢,要不師父你自個兒去蓋戳兒?”
劉暮舟聞言,也冇怎麼當回事,想著是蘇夢湫與夭夭要去玩兒還是怎麼的,於是點頭道:“青瓦就行,不需要太貴的。”
蘇夢湫使勁兒點頭:“曉得曉得,咱們得低調嘛!”
師徒二人一個去往飛峽縣城,一個回鎮子裡了。
結果某個說要去買瓦片的丫頭走到無人處便貼上了易容符,換做個青年皮囊,抓著自個兒的篩子便往鎮子裡的小賭坊去了……
進去之前,蘇夢湫扭了扭脖子又活動了一番手腳,“今日我要大殺四方!”
反觀夭夭,是真的與月淓一起尋了賣瓦片的,完事兒後等在路口,可許久都瞧見蘇夢湫。
月淓疑惑道:“她不是說跟咱們一塊兒回去嘛?”
夭夭吸了一口氣,鼓起腮幫子,嘀咕道:“可能跟著哥哥去縣衙蓋戳兒了,咱們先回吧。”
而渡龍山上,嶽不山嘴角直抽搐:“這小子怎麼收了個愛賭博的丫頭做弟子?”
嶽不山一側,酒糟鼻老者笑嗬嗬的:“年輕人嘛!冇點兒愛好怎麼行呢?”
說罷,老者轉身望向嶽不山,問道:“當真要走?”
嶽不山聞言,略微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他回來了,翅膀也硬了,我也可以放心回去了。我這個人從來就不適合與人打交道,也就他宋橋能跟我稱兄道弟了。”
既然嶽不山都這麼說了,胡老漢也再不挽留,隻是說道:“那就跟他打個招呼吧,這幾年你幫忙不少,總不能空手走吧?”
嶽不山笑著點頭:“那是!怎麼都得跟他要點兒東西。”
此時此刻,劉暮舟剛剛道飛峽縣城。
踏上黃土道,劉暮舟不由得有些感慨。
這麼多年不知道走了多少地方,回來一看,竟然連家鄉縣城都是麼?就順便來瞧瞧你。”
結果王仁看都冇看便將那張紙轉遞出去,而後言道:“讓工房瞧瞧,要是不影響堤壩什麼的就簽了。”
說罷,隻見王仁捲起袖子撩開後槽牙便往嘴裡撥飯,速度之快,簡直是餓死鬼投胎,看得劉暮舟嘴角隻抽搐。
劉暮舟將自己的飯倒入王仁碗中,咋舌道:“我看你自己吃都不夠,什麼時候休沐就來找我,我請你吃頓好的。”
對於劉暮舟修繕房屋之事,一個遞上紙張,一個按章辦事,誰都冇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
此時王仁嘴裡終於閒暇了些,他喝了一口水,而後呢喃:“哪有兒功夫?每天一睜眼就是幾十萬人的吃喝拉撒生老病死,能閒下來就怪了。對了,正好你來了,有個事兒得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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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暮舟又點了一鍋煙,歎道:“你還真不客氣啊?”
王仁可不管劉暮舟答不答應的,直接說道:“在這裡你是大地主,你不幫忙誰幫?在渡龍山東邊兒給我勻點兒地方,我要建個讓窮人家孩子讀得起的私塾。”
冇想到王仁說的幫忙,居然是這個。
劉暮舟又吸了一口煙,想了想後,點頭道:“建房子什麼的我包了,從哪兒找教書先生以及怎麼讓那些孩子願意去讀書,這個你自己去頭疼啊!”
王仁又在埋頭乾飯,不過抽空給劉暮舟豎了個大拇指。
“浠水山之事,乾得好!解氣!”
劉暮舟氣笑道:“你們覺得解氣,可我憋屈啊!”
此時已經有人拿著蓋了章的文書過來,劉暮舟接過之後又看了一眼狼吞虎嚥中的縣太爺,無奈道:“這縣太爺當的,八輩子冇吃過五穀似的……行了,走了。”
王仁含糊不清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去給送送。”
小吏趕忙追上劉暮舟,今日他已然開了眼了。
縣令上任未滿四個月,雖然待誰都和善,可能這麼開玩笑的,眼前這位俏公子還是頭一份兒。
走出縣衙,劉暮舟回頭說了句:“行了,不用送了,回頭給你家太爺吃好點兒。”
小吏趕忙點頭:“是是是。”
直到劉暮舟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儘頭,小吏才呢喃一句:“北峽鎮劉暮舟?也不像是個小人物,可以前怎麼冇聽說過?”
劉暮舟並未著急回去,而是禦劍去往了渡龍山東邊。
這座渡龍山他由頭至尾就冇喜歡過,可是他自己也說不出不喜歡的原因。
落地在一處山脊,往南看就是卸春江,往東百餘裡就是神水國渡口,以及渡口下方的坊市了。若是將王仁所說的私塾建在山腳下,靠近卸春江一些,倒也不錯。
看了片刻,劉暮舟心中大抵已經有個私塾輪廓了,要建就不建小的,起碼能容納千餘人才行。不過即便是千餘人,也占不了幾畝地。這麼大的山頭兒,閒著也是閒著,物儘其用吧。
正想著回頭讓葉仙城找人動工呢,反正又不差這點兒錢,結果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公子。”
返鄉之後,劉暮舟幾乎不怎麼散開神識,以至於身後來人落地之後,他才察覺。
轉頭之後,劉暮舟便瞧見了個多年未見的熟悉麵孔。
劉暮舟笑著點頭:“多年不見了,薑姑娘一切都好?”
突然出現的女子,自然是當年青木國見到的薑小寒。
她還是喜歡穿一身白衣,此刻笑盈盈對著劉暮舟施以萬福,“多謝公子掛念,我都還好。昨日虎孥傳信,說公子回來了,龍州離此地不過千裡,我便來見見公子。公子在這裡,是要看什麼?”
劉暮舟點了點頭:“飛峽縣縣令托我在這裡建個私塾,我來瞧瞧地方。”
哪成想薑小寒聞言便是一愣:“王雲?公子與他認識?”
劉暮舟也是一愣,反問道:“難道神水國不知道王雲就是學宮大祭酒的關門弟子王仁麼?”
薑小寒搖了搖頭:“還真不知道。”
劉暮舟略微一思量,而後言道:“那你也當做不知道吧。”
薑小寒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劉暮舟後,張了張嘴卻又將話咽回去了。
可劉暮舟看在眼裡,便笑問道:“有事就說,在朱草郡,你們也算幫我爭取了時間,我都記著呢。”
薑小寒聞言,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言道:“冇……冇什麼,就是覺得公子這趟回鄉,相比從前成熟了太多。”
劉暮舟一樂,“合著就是跑來誇人來了?有話直說。”
薑小寒歎息了一聲,苦笑道:“還是想就當年事,向公子賠個不是。以前的我們隻知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好些事都做錯了。”
劉暮舟聞言,一下子想起了休屠城外落寞的穀雨。
他沉默片刻,而後搖頭:“這怎麼能怪你們,是我來的太遲。以後我們不利用誰去取得國運龍氣,我們隻選德行不虧的,助那些人坐上龍椅,百姓好過,我們所得氣運纔不會虧心。”
頓了頓,劉暮舟又問:“那現在的神水國太子如何?彆不是我認識的那兩位吧?”
薑小寒答覆道:“都不是,他是庶出,少年便被送去軍營,深知百姓疾苦,將來會是個好皇帝的。”
劉暮舟笑道:“那就成,畢竟我也是神水國人嘛!要是碰上個狗屁倒灶的皇帝,我也頭疼,總不好一言不合就砍了呀!”
薑小寒掩嘴發笑,多年不見,長高又長白的公子風趣了許多。
說話時,劉暮舟已經邁步往山下走去,薑小寒就跟在身後,邊走邊說道:“先前公子讓大護法來詢問的事情,略有些眉目了。公子應該記得當年那個羅家店吧?”
劉暮舟點頭道:“自然記得,我殺了皇後師弟,她現在還在記恨吧?”
但薑小寒卻言道:“神水國皇後與公子所殺的妖道的師父,公子並不陌生,我更熟悉,也在朱草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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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暮舟猛的轉頭:“賈如道?”
薑小寒點了點頭,劉暮舟則是眯起了眼睛。
真是千絲萬縷啊!算來算去,都是想吃青瑤這口肉!隻不過像杜湘兒那樣的人算的遠,賈如道這樣的人算得近而已。
“那賈如道,妄想在青瑤受雷劫重傷之後強行與青瑤結契,他便能掌控他其實並不瞭解的渡龍一脈。他哪裡知道,人家杜湘兒早看出我雷霆根骨,讓我扛了一雷,又指點我渡青瑤,以至於最後得罪所有人的,隻是我劉暮舟。反倒是杜湘兒,把自己摘的一清二楚。”
有些話不方便與薑小寒說,劉暮舟隻能心中呢喃。
“可我出生時所得的真龍氣息被杜湘兒奪走,青瑤要想化龍便離不開那口真龍氣。也就相當於,我劉暮舟為她杜湘兒擔了所有的因果,到最後她隻需要坐享其成!”
想到此處,劉暮舟突然一愣,猛然間便明白了宋伯臨死前這手棋的良苦用心了!
杜湘兒放著好好的斜方山不回去,偏偏跑去龍背山,為的是什麼?不就是宋正程與龍背山做交易的那把鑰匙嗎?
妄想奪取機緣的賈如道、與從前的浠水山,現如今的青崖山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餐風台,還有帶著記憶轉世,出生之日便奪走劉暮舟真龍之氣的杜湘兒,以及等在下遊要讓趙典做渡龍人的渡龍一脈。明麵上便有四方勢力在爭奪著什麼,宋橋無力周旋,但他算準了杜湘兒或者說是已經死了的藍葵,她絕不願與站在風口浪尖處,她會找個機緣儘失窮小子去得罪所有人。
所以宋橋隻能把水攪渾,再讓杜湘兒知道那鑰匙的存在,使其遠離劉暮舟。
劉暮舟孟灌了一口氣,心中苦澀。
“我的宋伯,隻是想讓我平安。”
可是宋伯,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抽走你的一魂,你又為什麼要救我?
看見劉暮舟麵色凝重,薑小寒便輕聲詢問道:“公子?怎麼啦?”
劉暮舟揉了揉眉心,搖頭道:“冇……你現在有賈如道的訊息嗎?”
薑小寒思量片刻:“皇後的兩個兒子現如今勢弱,老皇帝能否過得去這個年還是一說,若那皇後還想再爭取一二,隻能找賈如道。”
劉暮舟舔了舔嘴唇,點頭道:“若有訊息,便傳信過來。”
那些年路上的磕磕絆絆,總要先剷平幾個嘛!
就在此時,劉暮舟耳邊突然傳來葉仙城的聲音。
“有個年輕人傳音說認識你,求你幫忙。同行的有個黑衣中年人,境界不俗。還有個穿著花棉襖的胖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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