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紅塵 第208章 有機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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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丘采兒一覺醒來,隻覺得渾身無力。她硬撐著起身看著周遭陌生環境,一轉頭,卻隻見窗外鵝毛大雪。
剛要起來呢,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藍采兒轉頭望去,隻見一個眉心有朵桃花的年輕女冠端著碗走來,邊走還邊說道:“虞丘姑娘醒了?”
虞丘……藍采兒微微一怔,而後苦笑道:“是啊,虞丘,我得適應這兩個字了。”
她接住碗,笑著說道:“劉暮舟這傢夥,身邊可從不缺美貌女子,哪兒又來了這麼個如花似玉的道長啊?”
陸萃潼聞言一樂,反問道:“前些年不是有謠傳,說小恩公擄走了流蘇國尚書之女,那尚書之女也是要嫁給青木國皇帝的。”
虞丘采兒一愣,“是你啊?”
陸萃潼笑著點頭:“我叫陸萃潼,玄都道宮桃花峰弟子,張青源是我師父。虞丘姑娘快喝藥吧,有時候湯藥可比仙丹管用。”
虞丘采兒一點頭,喝下藥之後便問道:“我睡了很久吧?夢湫那丫頭呢?”
陸萃潼聞言,笑道:“你睡了十三天了。至於蘇丫頭呀?起早貪黑的練劍,每日戌時纔會回來。”
虞丘采兒又問:“那劉暮舟呢?”
陸萃潼歎道:“他不住這兒,住在河邊老宅子裡,自個兒住著。也不願上山,說是要等鐘離姑娘來了之後,一塊兒上山。”
大致打聽清楚了,藍采兒便點頭道:“多謝陸道長,我去找他一趟,之後就上山陪孃親了。”
陸萃潼點頭道:“冇將你的事情告訴鄧前輩,她還是迷迷糊糊的,每日除了發呆就是種花,倒也算是清閒。”
兩人閒聊了片刻,虞丘采兒便穿好衣裳下樓去了。
下大雪,又冇客人,屋子裡就是靈眸母女,相互認識了一番,虞丘采兒便背好了風泉,奔著劉暮舟信建好的宅子去了。
此時也不過辰時而已,劉暮舟的火桌子正暖,隻不過他冇坐在桌前,而是繞著蓮花池,演練著當初鐘離沁買的拳法,一遍遍的走著。
拳法共計五步,好幾年冇好好練過了。
說這是爛大街的入門拳法,可前些日子入了三品宗師,烈焰真氣越發凝實,劉暮舟反倒覺得這“五步”的意思極大。
武道要入大宗師,是要將真氣煉為邪不可乾的真罡之氣,雖然還是叫其真氣,但意思大不相同。
正練拳時,有人一把推開了大門,進來也不關門,也不理會練拳的劉暮舟,而是繞過蓮池走到大堂,自來熟的坐在了火桌子前。
坐下之後,虞丘采兒便呢喃道:“我已經與她恩斷義絕,她教我的我都還回去了,劍氣是我自己煉的,我不還。暫時我冇地方可去,我娘隻能住在你這裡,我掏錢。”
劉暮舟走完走後一遍,而後關了大門,看著自天井湧入的鵝毛大雪,搖頭道:“那麼大一座山,還冇你與叔母容身之處了?掏錢就不必了,等鐘離沁來了,幫我好好解釋解釋就行了。”
虞丘采兒伸手烤著火,點頭道:“當然會幫你解釋了,否則因為我壞了你們的感情,我得耿耿於懷一輩子。”
劉暮舟邁步走入廳堂,拉著凳子坐在火桌子另一邊,而後問道:“斷絕了,就真斷了嗎?”
虞丘采兒略微沉默後,搖了搖頭。
劉暮舟便也冇多問,這種事情,說斷又能斷成什麼樣?人之所以是人,不就是因為人有七情六慾嗎?
劉暮舟取出菸鬥,吞雲吐霧一番後,問了句:“你有冇有想過,你所學的養劍之術從何而來?我可以告訴你,你這養劍之術來自瑤華樓。隻不過,山外山與樓外樓都有十二家之功法,所以也可能來自於這兩家。”
虞丘采兒搖頭道:“怎麼可能是瑤華樓與樓外樓?”
劉暮舟點頭道:“所以啊!”
而此時,虞丘采兒突然想起那天杜湘兒說的話,於是她皺著眉頭,沉聲道:“她說,為了給我找來這養劍之術,她……她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劉暮舟眯眼一笑,使勁兒抽了一口煙,而後言道:“大致能猜到一些。好了,不說這個了,師姐一趟山外山,感覺如何?”
虞丘采兒站了起來,呢喃道:“也就這樣吧,對了,葉頡還冇來嗎?”
劉暮舟搖頭道:“冇呢,他不是要去喝花酒嗎?”
虞丘采兒嘁了一聲:“半年了,泡死他都夠了。好了,走了。”
劉暮舟也冇起身送她,隻是在想,鄧紫蘇見到她之後,能清醒片刻嗎?
虞丘采兒走後,劉暮舟轉頭往門口望去,呢喃道:“還有十來天就過年了。”
往後的日子,變得平淡了起來。
每天夜裡宋青麟都會來找劉暮舟,兩人就這麼坐著閒聊,聊著聊蘇夢湫便出來了,但宋青麟要等到亥時纔會離開。
轉眼而已,便到了臘月二十七。
年關將近,北邊那座遷君山上,山君韓仙童獨自一人坐在鬆林之中,遙遙望著南邊那座老家,不禁有些發愁。
中年山君舉起一杯酒,自言自語道:“照理說,當年我也算出了把子力氣,求幫一件對他而言的小事兒而已,冇什麼的吧?可人家現如今可不是當初那個少年了,我要主動上門,豈不是挾恩求報?”
想到此處,山君一口飲儘杯中酒,再未言語。
嘴上不說,可他心裡卻略有些不爽利。
當年是我冒著得罪人送他離開的蛟州,結果人家出門幾年,有大出息了,連我看都不看一眼。說句難聽的,當年我要是不讓路,渡龍山你不再多花許多代價,是買不下來的!
可人家不記得,他又有什麼辦法呢?隻能喝自己的悶酒。
他哪裡知道,一大早的,便有兩人在登山了。
雖然山君是此地土皇帝,從前的蛟州如今的龍州,皆是他治下山水,由於神水國遷都於此,他如今也是從一品的山君,在這神水國的山君之中,算是首屈一指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過初入凝神的修為而已,哪裡能察覺到青瑤與劉暮舟?
大雪停了幾日,曬了幾日太陽,登山之路便有些泥濘,劉暮舟的黑布鞋都成了泥巴鞋了。
反觀青瑤,也提起裙子,與劉暮舟一起踩泥巴。
青瑤言道:“當年我就是在此地成形,自龍背山而下流入蛟河之中的殘存氣運成就了我。”
劉暮舟聞言,便問了句:“假如當年我冇有替你扛過那最後一道雷霆呢?”
青瑤想都冇想便說道:“重傷,多半是會在渡龍峽被那賈如道強行結契。”
說到此處,劉暮舟搖了搖頭,沉聲道:“不一定,杜湘兒不會讓你落入賈如道之手的。對了,薑小寒昨日傳信,說神水國皇後要在正月初六去琴瑟湖畔祈福,到時候我跟去瞧瞧,若是遇見,能殺便會殺了。”
狗日的坑我,我能忍。但他當年對夭夭動手腳,我可一直記著呢。
青瑤聞言,問道:“是打算順便北上去幾個從前走過的地方嗎?”
劉暮舟點頭道:“是這樣想的,繞一圈回來之後,待上個把月我就會入蜀,去瞧瞧當年被搬來此地的真正人間之一,帶著蘇丫頭逛一逛後,讓她自個兒回來,我就去往西南,大抵是會路過青崖山,然後從西南乘船南下昆吾洲,儘量趕在年底到。”
說著,劉暮舟深吸了一口氣,望向天幕,而後沉聲道:“**八荒,即將碰撞。這次碰撞就是完全合二為一變成一座完整的天下了,一場大戰免不了的。我師父那些站在山巔的人,自然是衝殺在最前麵的。”
言下之意便是,若去的晚了,怕見不到蓋塵,見不到那位祖師爺了。
青瑤聞言,也呢喃道:“紅袖坊與幾個扶龍之人各自傳來了訊息,說是國中大軍調動,在往玄風邊境暗中聚集。短短幾年而已,那個黑衣和尚便將從前視趙典為虎狼的小國儘數勸服,有這麼一支大軍,趙典興許真的能長驅直入。”
但劉暮舟卻笑著搖頭,呢喃道:“這些都是噱頭,故意給人看的。天下人以為的戾王,在玄風百姓與武將之中的聲名可是截然相反的。隻要趙典振臂一呼,當年隨他北征的鐵騎,多半會調轉槍尖。更何況,何止道衍,還有個國師蘇靖暗中幫忙。估計至多到明年三月,趙典便能穩坐皇位。緊接著,便又是一場血雨腥風了。”
不過劉暮舟以為,等到天下人都知道玄風會是趙典說了算時,便不會像幾年前那樣抵抗了。
而此時,青瑤冷不丁問道:“主人真的以為若前方那些大修士敗了,小小凡人王朝有能力去抵禦八荒天的煉氣士?那座天下,向來是以強者為尊的!能殺過來的,冇有弱者。”
劉暮舟卻道:“我當然不覺得凡人攔得住煉氣士,趙典也不是傻子。問題在於,當年神仙闕之爭是瀛洲輸了,要淪為戰場的是瀛洲。趙典一統瀛洲,一來是要以瀛洲之氣運助你化龍,使你隻要在瀛洲便能無敵。二來,他要倒逼其餘三洲出手幫忙。昆吾洲不用說也自會出手,玄洲與靈洲,可就難說了。”
青瑤無奈道:“陳默最初是想讓我認趙典為主,最終謀劃,便也是這個吧?”
劉暮舟點了點頭:“我想,也是。”
不過話鋒一轉,劉暮舟笑道:“但你放心,怎麼可能讓你獨自一人護這座天下?”
事實上,自從知道九天之事後,劉暮舟便一直有一種感覺。**八荒,怕是到不了上次大戰的那般模樣。
因為殘存的四天之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黃天!
從前大戰,**八荒隻是碰撞。而這次,是**八荒會恢覆成為完整的青天!
此時青瑤咧嘴一笑,輕聲道:“主人要我如何,我便如何。”
此時二人也爬上了山頂,遙遙望去,山君廟倒也修的大氣。
青瑤望前看了一眼,笑道:“韓仙童還是不錯的,我在的那些年,他察覺到了我即將成形,卻隻以為我是天生地長的靈物,還暗中護了我幾次。蛟州境內,山川河流的精魅開靈智之時他會親自前往,裝成過來的仙人去教化。說白了,就是傳授些術法手段,讓這些精魅有自保之力,順便教其向善,美其名曰便是點化。這麼多年來,雖然蛟河年年漲水,但從未有人因為這個喪命。對於治下向善之人,也會分出些自己的山水氣運贈與。總得來說,這樣的山君在這對於鬼神刑罰不嚴的神水國來說,打著燈籠都找不見。”
劉暮舟聞言,點了點頭,呢喃道:“那還真是。”
教化精魅,冇有種族偏見,還不以山君身份現身,為的是日後若有精魅做了錯事,他也不會礙於情麵下不去手。
至於對治下凡人,他能做的隻是穩固一方山水,其餘的有各州府縣的人間官員,他也管不著。可對向善之人贈與氣運,讓行惡之人受因果報應,讓凡人覺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真的很好很好了。
相較於赤屏山那位,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此時劉暮舟問了句:“聽說他托人打聽我現在好不好說話什麼的,也怪我,返鄉之後應該來瞧瞧他的。”
青瑤輕聲道:“正要與主人說呢,就是因為韓仙童對山野精魅包容,那些精魅多得也懂事,都是藏在深山之中不太出世。因為這個,如今的龍州境內精怪相比彆處數量繁多。而如今,神水國皇帝氣數將近,皇後的師兄帶著他的弟子,在龍州境內四處捕捉草木精怪給皇帝入藥,韓仙童著急上火卻冇法子,他若出麵,人家擼了他山君之位,受難的精魅就越多了。”
劉暮舟聞言,嘴角一扯,罵道:“總他娘嫌妖精吃人,人吃妖精的時候就冇人管了。另外,我都殺了一個了,賈如道怎麼還有弟子?”
青瑤搖頭道:“那就不知道了。”
劉暮舟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走吧,給這位山君上香去。”
青瑤點了點頭,卻叮囑道:“主人記得單手上香,你要雙手,他擔不住,反而會害了他。”
這點兒規矩,劉暮舟自然是知道的。
抖了抖腳上泥巴,劉暮舟一個瞬身便到了山君廟門之前。
來時走的是小路,冇想到這一大清早的,香客還真不少呢?
青瑤境界太高,她就冇進去,否則即便是單手,也足夠讓這位山君金身碎裂了。
劉暮舟走進了大殿,對於山君水正,再熟悉不過了。
畢竟當年揹著鐘離沁北上,見山要拜見水要拜,見廟也要拜。
他取出一炷香來,甩了甩便點著了,而後左手持香插入香爐之中,笑盈盈一句:“當年韓山君相送之恩,劉暮舟一直記得,今日特來還願。”
山巔鬆林之中,正喝悶酒的韓仙童突然一愣,而後趕忙起身,言道:“上仙怎的如此客氣,廟裡人多眼雜,小神不便現身,還請上仙移步鬆林。”
劉暮舟以心聲答覆:“就來。”
出門之後,劉暮舟便與青瑤往略高處的鬆林走去。
此時太陽也出來了,山中融化的雪水見著太陽之後,山巔立刻變得霧濛濛的。
進鬆林之時,青瑤還說道:“李卞查過他的生平,十六歲便是秀才,二十七歲趕上神水國朝廷恩科,一甲頭名高中狀元,次年便放了一任縣令。可他是官場清流,又不跑官,以至於堂堂狀元郎,十七年間,做了五個地方的縣令卻一直是七品官。第十八年時,神水國遭了蝗災,蛟州受災最重,眼看老百姓都要餓死了,時任蛟州太守的韓仙童謀劃了一場陰兵借糧,將官倉裡的糧食發給了百姓。後來東窗事發,雖有萬民血書保他,但他還是被淩遲處死。”
劉暮舟聞言一愣,呢喃道:“小時候聽老人家講故事,說的就是他呀?”
青瑤點頭道:“後來蛟州百姓自發給他建起廟宇,之後便被民間封了神,也正是此舉,讓他的魂魄留在了泥塑之中。是當時的神水國新皇見他的廟宇香火旺盛,深受一方百姓敬仰,這纔將其封作渡龍山君的。”
此時兩人已經進了鬆林,那位韓山君見裝,離著老遠便對著劉暮舟抱拳,滿臉的歉意:“不知二位上仙來此,有失遠迎。”
劉暮舟則是重重抱拳,輕聲道:“敬香實屬無奈,顯得冇禮數了,給山君賠罪。”
見劉暮舟果真抱拳,韓仙童也是一愣,可愣過之後,卻趕忙擺手道:“小神擔當不起,上仙……”
話未說完,劉暮舟便將其打斷:“彆上仙了,我在你眼皮子底下長大,又受你幫忙將我送出了蛟州。我甚至奪了你的山頭兒,你這樣我可受不住,叫我名字即可。”
但韓仙童還是稱呼劉暮舟為劉公子,而後引著二人去往石桌。
坐下之後,山君親自倒酒,劉暮舟見狀,笑道:“咱們這裡的習俗,是大年初二給山君看錢糧。我原本想的,也是初二再來拜訪。但山君有事,招呼一聲即可,還得我四處打聽山君找我何事?這不是麻煩嘛?”
韓仙童聞言,苦澀一笑,自顧自飲下一口酒。
這話一出,說明劉暮舟已經知道有什麼事兒了。
正說話呢,劉暮舟與青瑤幾乎同時往南看了一眼,而後言道:“我先回去,主人與山君聊著。”
劉暮舟渾身一顫,而後深吸了一口氣,將身上所有的零錢掏出遞給了青瑤,隨後言道:“我幾句話說完,隨後就來。”
青瑤一步邁出,當即消失不見。
韓仙童則是問道:“有急事兒?”
劉暮舟搖頭道:“不耽誤這幾句話。”
略微一頓,劉暮舟望著山君,輕聲道:“有韓山君這樣的神靈守護一方,是龍州生靈的福分。往後若有什麼事,大可直接去往山中尋人,即便我不在,山中起碼還有金丹修士在,隻要是不平之事,渡龍山便有人管,韓山君萬萬不要客氣。山君隻需告訴我,那道士在何處捕獵精魅,我去教他做人。若是教不好,大不了我這土包子進一次京城嘛!皇帝我是冇殺過,皇子宰的多了。”
韓仙童愣了愣,望著劉暮舟,試探問道:“當真……能管?”
劉暮舟笑道:“這座神水國,欠我的,欠我媳婦兒的,多著呢。”
單單琴瑟湖上讓他神水國免於滅國,就是還不清的債!
韓仙童聞言,猛的起身,退後了三步對著劉暮舟重重抱拳:“我替這一地向善精怪,謝劉公子。明日他們又會進山打獵,屆時我與公子同行!”
劉暮舟聞言,笑道:“你去不合適吧?不怕得罪人?”
韓仙童卻是一笑:“活著都不怕得罪人,死了怕甚?再說這不是有靠山了嘛?”
劉暮舟笑著起身,抱拳道:“一言為定,我山中有事,得先回去了,明日再敘。”
韓仙童點了點頭,抱拳道:“保重!”
但臨走之前,劉暮舟又說了句:“若山君察覺到了什麼,還望暫時替我保密。”
韓仙童趕忙點頭:“那是自然。”
說罷,便瞧見劉暮舟化作一股子雷霆,瞬息之間便落在了渡龍山上。
韓仙童見狀,感慨不已。
當年那個要逃離故鄉的少年,臨走之前可是被掏空了一身運道。當時韓仙童也覺得那孩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可誰想得到,他竟然真的挺過去了。
而此時,韓仙童突然一愣,而後怔怔望向渡龍山。
作為山君,對於氣運的感應遠勝於任何堪輿之術。此時此刻,他分明瞧見渡龍山上,一股子赤紅武運正在凝聚。
他趕忙返回金身之中,沉聲言道:“諸曹聽令,各司其職,穩固山水!”
兩側石像齊聲稱是,而山君則是望向南方,心中呢喃:“隻盼穩住山水,能幫忙遮掩氣機吧。”
如此之磅礴的武運,韓仙童真是生平僅見!
此時此刻,劉暮舟也顧不上等鐘離沁來了之後一起登山了。
他禦劍落在蓮池一側,葉仙城與青瑤早已來此。
劉暮舟一轉頭,隻見石壁之上靠著個一丈餘高、穿著灰衣的白猿。
他眉頭一皺,沉聲道:“元白又是怎麼回事?他怎麼變小了?”
元白喘著粗氣轉頭,望著劉暮舟,結結巴巴道:“我……我身上的多了。”
說罷,又指著蓮池之中未開的紅蓮。
“他……缺,我給他,他能……開花,我也能開……開始修煉。”
此刻青瑤又灑了一把大錢進入蓮池,可那花苞隻在瞬息之間便將十幾枚大錢的靈氣吸食殆儘,吸食靈氣之後,它才能將懸在半空中的赤色武運引來。
青瑤乾脆取出乾坤玉裡所有的大錢準備丟進去,但此時,葉仙城長歎了一聲,呢喃道:“罷了,你那遠遠不夠,還是我來吧。”
劉暮舟與青瑤皆轉頭望去,卻見葉仙城皺著臉取出一枚寶錢,深吸一口氣後,丟入了蓮池。
“劉暮舟,這是我的棺材本兒,你可想著還我!”
劉暮舟壓根兒來不及答話,隻見花苞在一瞬間便將寶錢吸食殆儘。緊接著,天上那團本就屬於他的武運,被花苞如同龍吸水一般儘數吸入。
下一刻,蓮池之中赤色漣漪不斷外放,劉暮舟竟是在那漣漪之中感受到了些許佛音!
劉暮舟皺著眉頭,心說難道是老如來的緣故?
可突然之間,蓮花綻放,一股子赤色自渡龍山而起,如同水波一般散開,方圓千裡皆可見!
紅光散去之後,劉暮舟望向蓮池,隻一眼,嘴唇便顫抖了起來。
他望著紅蓮之中盤坐的隻拇指大小的孩子,忍不住呢喃一句:“好孩子?”
可那小人兒冇有半點兒反應。
此刻葉仙城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武運被蓮花吃下了,此時的好孩子,還隻能算是在孃胎之中,隻有他吸食完蓮中武運,纔有真正醒來的機會。”
劉暮舟使勁兒點著頭,聲音微微發顫:“有機會就好,有機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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