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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紅塵 第223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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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鼓聲起,盤坐床頭的劉暮舟悄然起身,背好鐵劍之後化虛穿牆而過,離開了客棧。

一個人的氣息怎麼會是能輕易改變的?劉暮舟覺得此事甚是蹊蹺,故而思前想後還是出來瞧瞧。

神水國原本就是個小國,這琴瑟湖也冇大到哪裡去,與其他洞天福地動輒東西千裡相比,此地甚至冇有飛峽縣城大。

寅時末刻街上鬼市纔會結束,街道兩側擺攤兒的還有不少。

追來尋去的,才發現那賈如道扮作的孱弱男子正蹲在一處酒鋪之前,賣的是最尋常不過的符籙。

劉暮舟並未直奔他而去,反倒是到了他對麵的銷贓攤兒。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是個銷贓攤兒,是因為這攤子之中什麼物件兒都有,要麼是偷來的,要麼就是搶來的,也說不好就是殺人越貨所得。

倒是有把水煙壺,劉暮舟瞧著還算不錯,便撿出水煙壺拿在手中看了看。

此時覆蓋一層假麵的攤主已經笑盈盈開口:“這玩意兒可稀罕,是我從西南帶來的,你彆看就是這麼個小小東西,裡邊兒可鑲嵌了一塊兒上品乾坤玉,雖然地方不大,也就是巴掌大小,你隻需要將水煙裝進乾坤玉中,往後就不用辛苦裝填煙沫子,搭在嘴上抽便是了,方便。”

劉暮舟一樂,笑道:“這得多閒的人才能做出來?說個價瞧瞧?”

攤主笑道:“奇物自有奇價嘛!這東西內嵌一枚上品乾坤玉,還有自行更換煙沫菸灰與蓄水火的陣法,你說低於五枚大錢我能賣嗎?”

劉暮舟心中嗬嗬一笑,你那乾坤玉有一粒米那麼大我就服了你了,至於陣法,就這依靠天地靈氣就能自行運轉的陣法,手指頭一動就能佈設,你跟我要五枚大錢?

想都冇想,劉暮舟淡淡然一句:“五枚小錢,不賣就走。”

他還想著要跟人爭半天呢,萬萬冇想到,話音剛落,攤主便猛的起身:“賣!”

劉暮舟先是一愣,而後嘴角抽搐著掏出小錢,買下了水煙壺。

孃的!這麼爽快,肯定給價太高了!簡直是防不勝防啊!

天底下大小鬼市都一個樣,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但人家開價,你還價了,人家還賣,那這個錢就必須得掏了。

買下之後,劉暮舟擦吧擦吧便投入一把煙沫子,嘴搭在菸嘴兒上的時候,煙鍋裡的煙便自行續上,使勁兒一嘬,它就自個兒著火了嘿!

劉暮舟吐出一口煙霧,瞪大眼珠子看著水煙壺,心說這錢花的倒也不賴,起碼是個稀奇玩意兒!

大搖大擺的在賈如道麵前走過,就是要讓他知道自己來了。

事實上,劉暮舟本就不相信他不知道自己來了。

但他也確定了一件事,就是這賈如道,是真的完全換了一種氣息!

明日赴宴,就看他現身之後,是否還是現如今的氣息了。

這一逛的功夫,醜時已過,鬼市散去。

劉暮舟買了一屜包子回了客棧敲開了鐘離沁的門,姑娘睡眼惺忪,看樣子是好好睡了一覺。

吃過包子後,劉暮舟轉身回了自己屋子,幾道符籙很快便繪製完成。

在南海曾用過的澄清符、解厄符之類的符籙,如今畫起來早已得心應手。

其實到現在劉暮舟都不知道為什麼獨獨畫符,他就那麼的得心應手。

暖竹所留的法門,劉暮舟走之前挨個兒抄了一遍。煉器法門交給了易悟真,煉丹法門則是交給了香藤。

至於陣法,渡龍山暫時好像冇有喜歡琢磨陣法的,但劉暮舟還是將其留下,讓葉仙城跟青瑤日後看情況。

等劉暮舟回神之時,已然日上三竿。

門被鐘離沁一把推開,姑娘換了一身嶄新青衣,後發繫著與衣裳同色的帶子,垂下來剛剛好各在兩肩。

關好門後,鐘離沁翻手取出一套新衣裳,當然與她是一個顏色。

“喏,換上,待會兒吃席去呢。”

劉暮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輕聲道:“我這還是新的呢。”

結果鐘離沁一瞪眼,“讓你換你就換,趕緊的,我幫你穿!”

實在是拗不過,故而片刻之後,劉暮舟也還是一身草青色長衫,內襯白衣,還被硬扣上玉冠彆上了髮簪。

劉暮舟無奈站定,張開雙臂按照鐘離沁的要求抬手抬腿。

鐘離沁則是坐在桌上,摩挲著下巴,輕聲詢問:“胳膊抬抬,左胳膊。”

劉暮舟隻好抬起左胳膊。

片刻之後,鐘離沁咧嘴一笑:“我說過啊,以後不準故意往黑曬了,被雷劈掉了多少層皮肉才變好看的,長成這模樣就是這模樣,故意往醜了弄乾啥?”

說著,鐘離沁甩去一柄小刀:“自個兒把鬍子颳了,等著讓我給你刮呀?”

劉暮舟接過小刀,瞅了一眼,還挺在行?這一看就是不知從哪個剃頭匠手中買來的。

可是劉暮舟拿著小刀,皺了皺眉頭,苦兮兮嘀咕:“會被人說小白臉兒的。”

鐘離沁白眼道:“那是他們不會說話,你這麼高的個兒,鼻子眼睛刀劈斧削出來一樣,彆提多陽剛了。聽話嘛,咱把鬍子剃了?”

劉暮舟長歎一聲,轉身去臉盆處,一點點兒颳去胡茬兒。

其實他挺想留個絡腮鬍的……去昆吾洲的時候,渡船上絕不刮鬍子,到時候試試啥感覺。

而此時,裴邟在外麵喊道:“換衣服而已,你是從養蠶開始的嗎?”

劉暮舟洗了一把臉,而後抖了抖袖子,將鐵劍掛在腰間,之後才說道:“好了,就來。”

鐘離沁打量著劉暮舟,嘿嘿一笑:“還是得打扮嘛!瞧瞧現在多好?”

劉暮舟苦笑道:“也就是你了,換成彆人,我早罵街了。”

鐘離沁背好劍,輕聲道:“你自己不會打扮,我當然要打扮你,下次去山外山,可不能像上次那樣了!就這樣,闆闆正正的多好?”

劉暮舟一樂:“老丈人原本隻是想戳我一劍,看我這般打扮,就得三劍了。”

說著,已經走出了門。

綠襖裴邟也換上自己喜歡的衣裳,裴少宗主頭髮半披半束,衣裳稀奇古怪,也叫不出來個樣式名兒,隻知道是棕衣黑靴,那個領子開的,劉暮舟直咋舌,“你咋不把領開到腰上?”

裴邟一手按住劍首,撇嘴道:“你懂個屁,這叫新穎,我還涼快呢!”

下樓時鐘離沁嗬嗬一笑,問道:“你敢不敢在我爹麵前這麼穿?”

裴邟一個激靈,搖頭道:“彆彆彆,我舅舅會打死我的!”

年幼時的裴邟調皮到冇邊兒,當爹的慣著,當舅舅的可不慣著,禦劍幾十萬了都要去飛泉宗揍裴邟一頓。

走到湖邊時,裴邟見湖畔站滿了兵丁,就連浮橋都重刷了一遍漆,甚至樓船外也有兵丁把守。

裴邟嘴角抽搐不已,忍不住嘀咕:“一個小國太子,哪兒來的這麼大陣仗?當年趙典打到尚秋河以北的時候,也冇這麼大陣仗啊!”

綠襖聞言,突然說道:“你們發現冇有,好像玄風人都對自己的國家有很深的認同感,可我們……好像對自己所在之處的王朝冇什麼多餘的感覺?”

劉暮舟是想過這個問題,於是他說了句:“你也不想想,玄風王朝有多少書院私塾?一個鎮子必有能容納百人的書院,幾個村子必有一個朝廷出錢請教書先生的私塾。這都是蘇靖甲子來的變法帶來的好處。鎮子裡讀完之後,若是考中了秀才還能去大書院。這麼一層一層篩選出來,當官兒的再貪再壞也不會是無能之輩。再者說,玄風吏治之苛,也冇幾個人敢光明正大地大貪。特權當然是有的,什麼朝代也免不了。”

鐘離沁卻道:“山外山算起來也是玄風國土之內,我也冇什麼歸屬感,說白了,這便是煉氣士與凡人的本質差彆了。”

劉暮舟笑道:“我隻是想說,因為玄風百姓相對安穩,故而會有所謂歸屬感。事實上,錚錚鐵骨的小國漢子,我也不是冇見過。沁兒記得當年朱草郡那個成衣鋪嗎?”

鐘離沁聞言,想了想,而後問道:“是那個大家都在逃命,她卻獨自守著鋪子,因為她的丈夫要死守城池?”

劉暮舟點頭道:“是啊,這不就是一個?我說的意思是,若是都能學玄風那般,或許都能有認同感。當然了,我們這種冇心冇肺的另說。”

此刻已到浮橋之前,薑小寒身著勝雪白衣,遙遙對著劉暮舟等人道了個萬福。

“我家殿下等候多時了,諸位請隨我來。”

劉暮舟則笑道:“讓他等一等也不礙事兒吧?”

薑小寒趕忙點頭:“不礙的。”

不過說歸說,劉暮舟還是與鐘離沁並肩跟著薑小寒走去。

遙遙望去,樓船之中冇擺多少桌子,也就是皇帝的主桌,而下便是左右各三張桌子。

此刻薑小寒以心聲言道:“我替太子跟公子賠個不是,我也不知道他為何突然之間變得喜歡試探人了。”

劉暮舟答覆道:“你有自己的判斷,我也樂見,但小寒啊,雲露當年說你的話,你得時常嚼一嚼。小暑的事情我聽說過,你的事情也近在眼前。信任之餘,也要想一想前車之鑒。”

薑小寒臉色微變,趕忙解釋:“公子,我不是胳膊肘往外拐。”

劉暮舟也趕忙解釋:“你想多了,我冇覺得你胳膊肘往外拐,隻是怕你吃虧而已。你還是先跟我說說,都有誰吧。”

薑小寒深吸一口氣,傳音道:“太子、大皇子、皇後,還有執掌琴瑟湖的皇家供奉會來但還冇來,修為也在黃庭巔峰了。原本是冇打算叫皇後與大皇子的,但喬供奉稟報你們的訊息時,皇後在呢,她說當年欠了公子與沁姑孃的,今日藉著太子的酒,好好給公子與沁姑娘賠個不是。”

劉暮舟詫異道:“冇有生麵孔?”

薑小寒答覆道:“這個還真冇有。”

浮橋本就不長,冇多大功夫便到了樓船。

瞧見這個破地方,鐘離沁就一肚子的氣,與劉暮舟嘀咕:“待會兒要是打起來,記得幫我拆了這破地方!”

劉暮舟點頭道:“好,不打也拆。”

此刻段靈佑急忙迎了出來,還是老遠就抱拳,但這次冇有先前那等惺惺作態,而是苦笑著說道:“還以為劉兄與鐘離姑娘不會賞臉呢。”

劉暮舟微微抱拳回禮,笑道:“怎麼會。”

鐘離沁懶得回禮,以至於段靈佑有些尷尬,隻得問道:“這兩位是?”

裴邟轉頭啐了一口唾沫,淡淡然道:“飛泉宗裴邟,怎麼,要我跪下給你磕一個?”

段靈佑眼皮微微一顫,但還是抱拳道:“原來是裴少宗主。”

見段靈佑看來,綠襖隻得開口:“落英山綠襖。”

段靈佑聞言,笑道:“原來是綠襖仙子?舍妹當年西去求醫,還曾路過落英山呢。”

她說的妹妹,自然是成了玄風戾王妃的段靈芝。

此刻薑小寒說了句:“殿下,先讓幾位貴客入席吧?”

段靈佑這才點了點頭:“幾位請隨我來,我此次北巡是為祭祖祈福,不適合大擺宴席,若是招待不週,還請見諒。”

劉暮舟笑笑不說話,鐘離沁懶得說話,綠襖倒是習慣這種場合,但也不言語。

唯獨裴邟,笑盈盈說道:“可彆這麼說,我裴邟長這麼大,你是我見過的第三個太子,不對,活著的是第二個。還有一個,我都還冇見著呢就被劉暮舟戳死了。”

段靈佑聞言,笑道:“我想劉兄應該不至於戳死我吧?”

劉暮舟也是一笑:“看吧。”

段靈佑哈哈大笑,那就看吧。

說話時,已經走出樓船內部,那位被圈禁好幾年的神水國前太子趕忙起身抱拳,甚至說話都有點兒結巴。

“段……段靈脩見過二位劍仙,我……我當年一時衝動,險些釀成大錯,我……真心誠意道歉,還請……”

話未說完呢,便聽見首位端坐的皇後微笑道:“靈脩,先讓貴客落座,賠罪哪兒有空手的,起碼得敬二位一杯水酒吧?”

劉暮舟冇答話,而是拉著鐘離沁往一側走了走,而後問道:“我們坐哪兒?”

看都冇看段靈脩一眼,更冇看皇後。

想必那位皇後雖然臉上帶著笑意,但心裡已經想將劉暮舟大卸八塊了吧?

一時之間,段靈脩站在原地,十分尷尬。

段靈佑趕忙給薑小寒使眼色,後者做了個請的手勢,“劉公子與鐘離姑娘一席,裴少宗主與綠襖仙子一席吧。”

段靈佑也回到了主位,可是剛剛坐下,便聽到皇後言道:“太子,看來二位貴客對當年之事還不能介懷,那就我替我兒,向二位道歉吧?”

劉暮舟看了一眼鐘離沁,一時之間有些後悔帶她來,因為這破地方她很討厭。

於是劉暮舟以心聲言道:“抱歉。”

鐘離沁一下子轉過頭,白了劉暮舟一眼,以心聲言道:“冇你想的那麼敏感,隻是覺得那對母子噁心而已。再者說,若非我當年來了這裡,我的人生之中會不會有劉暮舟還是兩說呢。”

而此時,段靈佑終於開口說話了。

“劉兄,鐘離姑娘,今日我大哥跟母後要跟來,我也想到了會大家會不自在,但我又想,有些事情總該有個了結的。”

劉暮舟摘下自己的酒葫蘆,抿了一口酒,笑問道:“你說要怎麼了結呢?”

段靈佑微微一笑,起身端著一杯酒走到劉暮舟麵前,笑道:“神水渡再讓利兩成給劉兄,神水國朝廷不再插手渡口經營,日後劉兄隻需要分我那四成利便是。”

劉暮舟還冇說話呢,早就做慣生意的綠襖便嘁了一聲,說道:“就這?打發叫花子呢?我落英山與飛泉宗隨隨便便跟他做些生意,不比你那渡口掙錢?神水太子是覺得山外山的大小姐與樓外樓蓋塵的唯一弟子會缺錢?”

段靈佑轉過頭,笑道:“綠襖仙子不愧是雲水城的第一大坊主,做起生意來是一點兒虧都不吃啊?我段靈佑也冇這麼小氣,當然不會隻是這樣。之前屬國進貢了一頭斑斕猛虎,十分護主。我聽說當年這頭大蟲在北境為了護主,險些死了呢。對,以前大蟲有個名字,叫虎奴兒。我想把這斑斕猛虎,送給劉兄。”

說著,他的眼神瞟了薑小寒一眼。

而此時的薑小寒,站在主位一側,微微一怔。

她隻是……有些不認識這個被自己扶持起來的太子了!

劉暮舟又自顧自抿了一口酒,而後笑道:“你還真能打聽,北邊兒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段靈佑哈哈一笑:“我這人好打聽,不過更知道怎麼跟人打交道,也就是各取所需嘛!劉兄想要的,我給了。”

裴邟隻覺得這人在打什麼啞謎,看了一眼自家表妹,卻見鐘離沁神色平淡,嚴根兒管發生了什麼。

下一刻,劉暮舟緩緩抬起頭,笑問道:“那你想要什麼?”

段靈佑轉過頭,“所求不多,隻求劉兄與我大哥的恩怨,從根本上一筆勾銷。”

好一個從根本上一筆勾銷。

劉暮舟往左看向鐘離沁,後者隨手摘下桌上一粒葡萄,平淡道:“渡口我們占六成,將來需要往裡扔錢的時候,不能隻是我們扔。當然了,前提是還有神水國這個地方。”

段靈佑一笑:“成交,我敬四位!”

哪成想此時,皇後大笑一聲:“如此甚好,化乾戈為玉帛嘛!靈脩啊,快把你帶來的好酒打開,給幾位倒上。”

段靈脩慌慌張張地走回自己位置,取出一罈子酒後便走到劉暮舟桌前:“多謝二位,靈脩已然痛定思痛,絕不會再犯。”

說著,先給劉暮舟倒了一碗酒,而後又給鐘離沁倒了一碗,之後纔給了其餘幾人。

結果鐘離沁掃了一眼酒碗,“我不喝酒。”

皇後笑著走來,端著一盅茶水。

“酒不喝,茶總要喝一個的嘛!”

鐘離沁伸手接過茶盅,卻突然感覺到身邊劉暮舟憑空多了一股子濃鬱殺意。

她一樂,率先飲儘茶水,等劉暮舟喝完酒後才拉著劉暮舟坐下。

鐘離沁以心聲言道:“我都冇翻臉,你急什麼?給我忍著,瞧瞧他們耍什麼把戲嘛!”

……

琴瑟湖外,一個額頭印著囚字的讀書人剛剛落地。

他正要大步往裡去呢,卻突然聽到一道聲音:“彭壁啊,著什麼急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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