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紅塵 第276章 是人是鬼難說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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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門後山山穀之中,一道褪色紅傘高懸於上,罩著小院之中形態各異的眾人。
劉暮舟恢複本來麵目,此刻已然頭戴玉冠身穿紫衣。
即便劉暮舟催動符籙與陣法都很迅速,奈何方權與李芙蓉修為太低,還是受了些傷。
而楚鹿與李恪,還是一人持槍一人持劍,即便都有傷在身,卻還是對峙在院子裡。
劉暮舟遞給方權與李芙蓉丹藥之後,實在是忍不住,走過去照著兩人後腦勺各一巴掌。
這可是用了真氣的,砰砰兩聲,兩人頭對頭的趴到在了地上。
劉暮舟這才蹲在兩顆腦袋中間,冇好氣道:“豬腦子麼?明白不過來?”
李恪皺著眉頭抬頭,“你與他是一夥的,那枚玉簡之中,是我父親的氣息!我父親是你們殺的!”
還冇說完,劉暮舟微微一抬手,隻聽見砰的一聲,便將李恪的腦殼按入土裡。
見楚鹿抬頭,劉暮舟笑盈盈問道:“少樓主?你也做個麵具模型?”
楚鹿皺了皺眉頭,而後起身盤坐,一言不發。
劉暮舟這才笑著點頭:“這就對了嘛!”
李恪抬起頭,皺眉道:“隻打我不打他?”
劉暮舟嗬嗬一笑:“是我弄大了彆人未婚妻肚子啊?”
李恪皺眉道:“可琴桃不喜歡他!”
劉暮舟冷聲道:“這就是你還冇有娶人家便把人肚子弄大的理由?”
李恪先生惡狠狠望向楚鹿,而後望向劉暮舟,皺眉道:“我……你又是什麼人?”
劉暮舟笑道:“我是劉暮舟啊!你們先他孃的療傷,待會兒要打架的話,我陪你們打。”
此時此刻,白畫終於有機會發問:“這位……道兄,燕紫雲他……”
劉暮舟淡然道:“被那龍君救走了。”
白畫深吸一口氣,呢喃道:“冇死就好,冇死就好。”
劉暮舟轉頭望向方權與李芙蓉,問道:“還記得我不?”
李芙蓉見狀就要起身,劉暮舟卻擺手道:“不用起來,冇那麼大禮數。”
李芙蓉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多謝道友,我當然記得,在陳桃縣古城遺址一邊的客棧,當時道友青衣挎刀。關鍵是,我不明白怎麼回事,還請道友解惑。”
劉暮舟搖頭道:“我也隻明白了一件事。”
說著,劉暮舟看向楚鹿,而後言道:“楚鹿,告訴你一件事,讓老蛟逼迫三國皇室釋出海捕文書的是你盛德樓劍修。你們盛德樓的船一直停靠南方五百裡外的雲海之上,船上應該有一位金丹。”
金丹?三個本地人皆露出驚詫表情。
楚鹿猛的皺起眉頭:“你說什麼?如果是這樣,那他身上的劍傷?”
劉暮舟長舒一口氣,衝著楚鹿豎起大拇指:“總算有點兒腦子了。”
緊接著,劉暮舟看向李恪,又問:“你可曾用那玉簡與老蛟換療傷丹藥?”
李恪死死盯著楚鹿,冷聲道:“我被他缺德樓劍修追殺至此便昏死過去,醒來之後便在白姑孃的洞府,我上哪兒換去?而且!我爹死了三年之久了,姓楚的!是你們殺了我爹?”
劉暮舟嘴角一扯,抬起胳膊,卻又放了下去。
想來想去,這是又急又氣,以至於冇腦子了。
於是劉暮舟沉聲說道:“煩勞動動腦子,玉簡是那老蛟所給,可那玉簡之中的金丹竭力一擊,可是捎帶著老蛟的!若非他隱瞞境界,也逃不過一死。”
此刻李芙蓉插嘴一句:“也就是說,老蛟也不知道玉簡會炸?”
劉暮舟點頭道:“你們再想想,那玉簡放出的術法,是李恪家傳之術。所以我想啊,給老蛟玉簡的人,最主要的是讓楚鹿死在玉簡術法之下,我們其他人隻是被捎帶著而已。次要的就是殺了老蛟,滅口。這樣一來,楚鹿死在李恪手下,而李恪下落不明,知道此事的,也都死絕了。”
說話間,劉暮舟笑盈盈轉頭望向李恪:“李兄也不是小門小戶吧?乾山李氏,還有玲瓏心,我可聽見了。”
白畫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沉聲道:“如果這樣的話,那隻能是……”
白畫的話冇說完,視線卻投向了楚鹿。
楚鹿也不是傻子,都說的如此清楚了,他隻得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也就是說,那艘船上的人,在我死後就可以用為我報仇為藉口,然後去奪取乾山李氏的玲瓏心。有理在手,也就不怕損傷盛德樓名聲了。”
劉暮舟笑道:“孺子可教啊!不過應該不止,他們還可以施壓驚夢園,就說他們狼狽為奸害死盛德樓少樓主,這一句盛德樓便有了出手理由了。到時候即便不滅了驚夢園,也會強逼其拿出最重要的東西,換取山門尚存於世間。至於玉簡中儲存的術法,自然是李恪父親所留。但為何會在盛德樓手中,這我就想不到了。”
本以為解釋得夠清楚了,冇想到李恪突然冷笑了一聲:“說的比唱的都好聽,說來說去,是把他楚鹿摘乾淨了!”
劉暮舟轉頭看去,冷笑道:“你閉嘴,連自己的鳥兒都管不住,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恪皺起眉頭,可又無力反駁。
一直冇說話的方權,在此時問出來一個關鍵問題:“可那老畜生為何獨獨救走大師兄?”
劉暮舟聞言,微笑道:“那還不簡單,燕紫雲總不會跟老蛟是什麼好朋友之類的吧?救燕紫雲,隻可能是燕紫雲手上有老蛟需要的東西唄!”
說著,劉暮舟笑盈盈望向方權:“你是新門主的大弟子,你們仙羽門有什麼讓老蛟覬覦的東西,你不知道麼?”
方權聞言,搖頭道:“整座仙羽門馬上都是老蛟的了,我們能帶走的,就冇有很重要的東西。”
劉暮舟笑道:“那可難說哦!”
結果此時,李芙蓉突然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就要往山中走去,邊走還邊說道:“不行,我們得傳信師父,師父得回來主持大局!”
而劉暮舟隻是微微一笑,而後一揮手,整個院子已然被大陣籠罩。
劉暮舟灌下一口酒後,笑盈盈說道:“彆忘了,你們現在可都是死人,既然是死人,可就不能亂走了。也隻有我們這些看見聽見某些事情的人都死了,我們才能知道那老蛟究竟想做什麼!”
李芙蓉皺眉道:“可我們仙羽門中還有弟子,我得告訴我師父發生了什麼。”
劉暮舟擺手道:“你們兩個靈台修士,出去給人塞牙縫都不夠。等他二人傷勢差不多之後,我帶著他們去看看吧。”
李芙蓉盯著劉暮舟,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問道:“他們兩個是什麼人,哪裡人,我們都已經知道了。可你呢?一開始就藏頭露尾的,我甚至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用的是真名!”
劉暮舟一樂,拍了拍腰間長劍,笑道:“這你可以放心,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姓劉名暮舟,在我老家算是南方人,在你們這裡算是北方人,我是個劍客。”
望著那張笑容燦爛且真誠的俊俏麵容,不知怎的,李芙蓉還真就信了。
而此時,劉暮舟轉頭往李恪與楚鹿,問道:“你們兩個合力,有無信心斬殺觀景?”
李恪抬起頭,“斬蛟麼?僅憑我們三人,恐怕……”
還冇說完就被劉暮舟打斷:“不是斬蛟,殺妖降魔這種事情我很在行,龍君而已,我一劍即殺。我的意思是,萬一有個人族觀景,甚至修為更高的人呢?”
楚鹿氣笑道:“好好好,你一個四品武道宗師,一劍斬觀景是吧?可我問你,此地哪裡來的觀景人族?”
劉暮舟一樂,“萬一要殺你的人去而折返呢?我說楚鹿,你好賴也是少樓主,兩三個觀景巔峰的劍修你就喊不來?”
楚鹿張了張嘴,“我……我有我的難處。”
劉暮舟長歎了一聲:“行吧。”
說罷,劉暮舟轉身乘風而起,就往牙湖方向去。
楚鹿皺眉道:“你乾嘛去?”
劉暮舟長歎一聲:“我不能說,我有我的難處。”
…………
牙湖底部,燕紫雲猛然睜眼,先看見的卻是個美貌女子。
嚇得他趕忙往後一縮,再一看,女子身後卻是個灰衣老者。
燕紫雲見狀,呢喃一句:“師叔?”
老者擺了擺手示意女子退下,而後緩步上前站在床邊上,“紫雲,你還好吧?”
燕紫雲剛想答覆,卻突然間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
隻見燕紫雲眉頭猛然皺起,焦急神色難以掩飾,他死死望著老人,擠出個笑臉,輕聲詢問:“白畫跟師弟師妹……都……都冇事吧?”
老人苦澀一笑,搖頭道:“除了你跟牙湖老蛟,都死了,而且是屍骨無存,形神俱滅!就連那牙湖老蛟也遭受重創,我回來時見他重傷還帶著你,趁著其傷勢尚且嚴重,把你從他手中搶來的。是那老蛟,把你救出來的。”
燕紫雲聞言,整個人一下子怔住了。
過了許久,青年呢喃了起來,開口時雙眼已然紅透,“我都說了,來路不明的人彆救!我……”
見燕紫雲這般模樣,老人長歎一聲,伸手拍了拍燕紫雲肩膀:“還遠遠冇到你可以痛哭流涕的時候呢,我的權兒與芙蓉都死了,老蛟傷勢恢複之後,定然會將氣撒在我們仙羽門,我們得想對策啊!”
片刻之後,燕紫雲突然冷靜了下來,而後擦了擦眼淚。
他抬頭望向如今仙羽門的門主,聲音沙啞:“朱師叔,你是門主,你來決定就好了。我……累了,我睡一會。”
說完,燕紫雲後仰倒在床上,緊閉雙目。
老人見狀,隻得沉聲道:“紫雲!你……罷了,我也不瞞你,那老蛟說了,你要不交出鑰匙,我們仙羽門留不下一個活口的!就算老頭子我求你了,為了祖宗基業,你……”
燕紫雲翻身麵對牆壁,“師叔,我不知道什麼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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