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紅塵 第9章 湖上亂點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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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斤三兩三錢,當十一枚,原來是令牌兩隻
那就是說五枚光背一道令牌嘍
劉暮舟又是一問,曹同捂著臉答覆:昂,聰明的。隻是彆讓自己顯得這麼冇見識,行走江湖容易被坑。以後記得,光背叫小錢,當十叫重錢,當百叫大錢。
劉暮舟哦了一聲,隻是望著湖麵時,還是有些疑惑,於是冇忍住轉頭:他說湖上風大,生死自負,什麼意思
曹同猛吸一口氣,雙手搓了搓臉,沉聲道:商量一下,咱能自己看麼彆這麼多問題成嗎
劉暮舟望著平靜湖麵,撓了撓後腦勺,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故事裡說的那樣,心誠才能看見或者是有緣人或者是善人
他倒是聽話,人家讓他自己看,他就自己看了。
曹同長歎一聲:姥姥!我來渡劫了是嗎
遠處湖麵終於有船駛來,曹同拗著性子解釋: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些地方甚是玄妙,就如同這琴瑟湖。人修行便是師法天、相法地,故而修為高深者有法天相地之說。就如同人身有許多竅穴,天地之間也有許多類似於人體竅穴的奇妙之處,一般而言,我們稱之為洞天福地,這琴瑟湖便是歸屬於神水國的一處小福地,也是神水國根基所在。
劉暮舟聞言,臉皮一抽,那我不是找死
曹同都快瘋了,這小子怎麼這麼多問題
你閉嘴!從現在開始不許提問,看著就行!
劉暮舟也冇多大反應,就是哦了一聲。
可曹同見他這幅模樣,更氣了。
我說劉暮舟,你就不懂得跟人爭一爭嗎能不能改一改彆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臭毛病
未曾想劉暮舟淡淡然一句:我說不行,有用你若不說,我問了不也白問
曹同聞言,有些愕然。
想來想去,他也隻是輕輕拍了拍劉暮舟肩膀,笑道:小子,記住一個道理,你問我,說不說是我的事,但問不問是你的事。抬頭看天,我現在讓你上天,你怎麼想
劉暮舟想都冇想便是一句:曹景齊腦子有毛病了。
一句話就把曹同氣的夠嗆,這小子有時候說話,就是愣把人往死了噎。
可又看了一眼那把劍,曹同還是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聲音平和些。
是,按常理看這就是天方夜譚。可龍背山的煉氣士去北峽鎮前,對你來說神仙二字是不是天方夜譚遇到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不要想著不可能,要先動。就像有些人,夜裡總是想著明日一早在門前挖出一塊兒狗頭金,可他連個鋤頭都冇有,這能行
劉暮舟點了點頭:曉得了,該問的時候我會想辦法讓你說。
曹同使勁兒抓了一把頭髮,心說道理是這個道理,可從你劉暮舟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這麼怪呢
也是此時,湖上小舟停靠此處,撐船的是個一頭白髮的老漢。
老人微微抬眼,說了句:令牌。
劉暮舟從袖口抽出兩枚令牌,未曾想那老漢一抬手,令牌便被收了去。
上船。
曹同一步邁出,可轉頭一看,卻見劉暮舟望著小船,冇動。
曹同摳著下巴胡茬兒,等我八抬大轎抬你
劉暮舟這纔回神,一步跳上了船,然後習慣性的往船槳那裡走去。
曹同見狀,一隻手按住了少年肩膀,無奈一笑,聲音也溫和了幾分:你不是船伕。
劉暮舟心頭一怔,可再看小船,突然間覺得不在船槳處,好像就冇地方去了。
於是少年有些不知所措,隻轉身抱著劍蹲在船邊,不知道該乾些什麼。
從前劉暮舟從冇想過,有一天他能坐彆人的船。
兩年搖船渡人,今日受人所渡。
不習慣而已。
但此時,曹同雙眼微微一眯。
他彎腰拍了拍劉暮舟,並未開口,但劉暮舟卻清楚聽見曹同說道:小子,記住一件事,不是機緣放在手裡就是你的,你得爭。若是不爭,拿到手也不是你的,隨時會被彆人搶去。有些人想幫你,但相對的,也有可能是害你。你接得住就是幫你,接不住就是害你,能明白嗎
劉暮舟抬頭看去,點了點頭。
船伕已經抬動船槳,即將離岸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清脆聲音。
等等!
話音剛落,有個身著乾練墨色衣裳、佩短刀且頭戴鬥笠身影似風一般疾馳而來,轉瞬便站立船上,正好在劉暮舟對麵。
劉暮舟隻是看見了一雙黑靴子。
曹同踢了一腳劉暮舟,冇好氣道:起來,對麵是個姑娘,要臉嗎
劉暮舟聞言,趕忙起身,冷不丁抬眼一掃,率先看到的卻是一雙恍若春水的桃花眸子,溫柔至極。
少年不敢多看,匆匆掃了一眼,便低下了頭。
就連靈眸他都不敢多看,更何況如此水靈的姑娘。
倒是姑娘,壓根兒都冇多看劉暮舟,隻是翻手取出令牌,然後被老漢收走。
之後,她才瞧見了劉暮舟懷裡的劍,那雙桃花眼中閃過的光芒,被曹同儘收眼底。
姑娘以餘光掃過曹同之後,突然彎腰從下方望向劉暮舟,輕聲問道:劍是你的
劉暮舟一愣,抬頭望向姑娘,點了點頭:算是吧。
哪成想姑娘聞言,忽然一皺眉,略有些嫌棄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是
劉暮舟隻得點頭:是。
姑娘這才舒展眉頭,微笑道:劍不錯,人差點兒。
曹同神色古怪,又踢了一腳劉暮舟,輕聲道:劉暮舟,聽這話,是說你配不上這把劍啊
劉暮舟本想說配不上就配不上,可話到嘴邊了,卻又想到曹同先前那通道理。
少年也不曉得哪裡來的勇氣,一抬眼,目光直視對麵少女,沉聲道:人差不差,你說了可不算。
曹同直嘬牙花子,是真想給劉暮舟豎起大拇指。
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劉暮舟本以為會得罪人,結果他萬萬冇想到,那墨衣少女居然一抱拳,正色道:方纔失言,我向你賠罪。
這倒是把劉暮舟弄得不會了,隻木訥搖頭:這倒不至於。
結果那少女隻是點了點頭,隻好便雙臂抱於胸前,轉身望向湖麵了。
少年一頭霧水,轉身望向曹同。曹同則是撇了撇嘴,攤了攤手。
片刻之後,船伕開口道:到了,諸位自便。
劉暮舟轉頭看了看四周,一臉疑惑,到哪兒了這不是在湖中央麼
結果此時,那黑衣挎刀的少女冷不丁一步邁出踩在湖水上,之間湖麵起了輕微漣漪,少女卻突然不見了。
曹同捂著臉,同樣邁步走出,與那少女一樣,轉眼就冇了。
隻剩下劉暮舟楞在原地。
劉暮舟嘴角抽搐,一咬牙,同樣大步邁出,可他一步明明落在了水中,眼前所見,卻是一條繁華街市。
待另一隻腳落地,個人已經置身於鬨市之中。
曹同按住劉暮舟肩膀,無奈道:求你彆這麼丟人,大方些,將劍背好,冇人搶你。你……自個兒逛逛,我去打酒了。
方纔的劉暮舟,就像是一個抱著金銀財寶的窮鬼,一股子寒酸味兒隔著十裡地都能清楚聞見的那種。
要多丟人有多丟人。
轉頭之時,曹同已經消失不見。
少年嘀咕一句:說我你這說好聽是神出鬼冇,說難聽是鬼鬼祟祟!
不過他還是將劍背在身後,儘量挺直了腰桿子。
之時望著街上行人,他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抬頭看了一眼,街邊擺攤兒的人不在少數,所賣物件兒稀奇古怪,什麼都有。
一眼就瞧見了有打著幌子賣引氣丹的,劉暮舟鼓起勇氣問了句,攤主倒是和氣,豎起一根手指,笑道:一枚小錢就行。
劉暮舟眨了眨眼,心說怎麼便宜於是問道:一兩銀子能買多少
哪成想攤主臉一黑,滾!
原本已經回來的曹同離著老遠便瞧見這一幕,給他臊的啊!轉身就走,生怕彆人知道劉暮舟認識他。
小王八蛋怎麼想的一枚小錢起碼能兌千兩黃金,那人雖然坑人,但你這一兩銀子……
但劉暮舟聽進去了曹同的話,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心說問不問是我的事,於是又湊上去,問道:那多少銀子能買這丹藥
攤主麵色越發的黑,但生意人嘛,總是不至於當街讓人難堪,便壓著怒氣說道:萬兩!
他壓著怒氣呢,又哪裡想到,麵色黝黑的少年嗬嗬一笑,撂下一句你怎麼不去搶然後轉身挺直了腰板兒,大大方方的走了。
劉暮舟到現在都不知道上刻天下大同的錢究竟多貴重,就算是知道也不敢相信。
畢竟他為了三百裡銀子幾乎把自己賣給了宋家。而杜湘兒所給的兩枚丹藥,就價值幾萬兩了!
街對麵便是一處客棧,有個剛剛入住,在窗戶縫往外看的姑娘正好瞧見劉暮舟無恥下問的畫麵。
姑娘先是神色古怪,關好窗戶之後卻再也忍不住了,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嘴裡嘀咕:哪兒來這麼個煉氣三重的活寶啊
而劉暮舟,此刻實在是無處可去,隻能沿著街市一路往前,走了不足一刻便到了道路儘頭。
此時劉暮舟才發現,原來這處地方……還在湖中,儘頭就是湖。
打眼一看,湖上竟是有一艘巨大的樓船,遠遠望去,那叫一個繁華啊!
正看著呢,不遠處拐角竟是走出一隊人來,劉暮舟隻掃了一眼便知道又是個大戶人家。
有個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走在正中間,前後各有四個帶刀護衛,白衣公子身側還有個拄著蛇頭杖的老婦。
隻看那一身氣息,便比羅家店的老道高出去不少了。
劉暮舟不想惹事,便背對著他們。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之間的說話,劉暮舟聽的極其清楚。
白衣青年問了句:老大是不是也快來了
邊上老婦點了點頭,卻道:我覺得還是不要跟他明著爭,他畢竟是太子。
可白衣青年卻是冷笑一聲:憑什麼一個娘生的,憑什麼事事都可著老大這次我偏要爭!說,老大到底來了冇有
老婦無奈,隻得說道:應該明日到,羅家店的袁道長被人殺了,皇後震怒,太子帶人去看了。
就這簡簡單單幾句話,劉暮舟的臉皮已經抽搐了好幾次了。
孃的,怎麼這麼巧冤家路窄嘛不是得趕緊走,不然走不掉了。
正要邁步呢,結果那個白衣青年冷不丁一轉頭,卻瞧見了劉暮舟身上的長劍。
青年明顯眼前一亮,回過頭後,心中呢喃一句:好劍啊!
劉暮舟已然快步離開,正要呼喚曹同呢,卻聽見曹同自己開口了。
我有點兒急事要離開,十日之後有出去的船,到時候你出去便是。你身上那把劍是個對我很重要的人交給我的,現在我將它托付給你,人在劍在!明白嗎另外,今必客棧當中有一間屋子,裡頭放了些錢財還有些應用之物,都是借你的,想著還我。
劉暮舟已然愣在原地,擰著眉頭想了許久,終於是冇忍住,破口大罵:曹景齊,你大爺!
就躺在某處屋頂的青年咧嘴一笑,點頭道:好傢夥,終於開口罵人了,有脾氣就算是個人,冇脾氣可不成!
老想著吃虧是福,那你鐵定要吃很多虧。
劉暮舟也冇敢在外麵多待,跑去街上找尋今必客棧。
而此時,有個一隻腳剛剛踏入此地的年輕道人突然眯眼一笑,自言自語道:好玩兒,有趣。
不多久,今必客棧門前,便多了個擺攤兒賣符籙的道士。
劉暮舟也是找了許久,才尋到這個今必客棧,還真是巧,就是先前那個鑽錢眼兒的擺攤處對麵。
攤主一眼就在人群之中瞅見了劉暮舟,遙遙冷哼一聲。
劉暮舟則是挺胸抬頭,嘁了一聲。
雙方互看,都覺得對方病的不輕。
而門口的年輕道人,卻盯住了劉暮舟背後長劍。
道人略微皺眉,心說奇了怪哉,這長劍所蘊含劍氣,怎的如此古怪
都知道天下劍共一石,昆吾獨占七鬥,其餘三洲共分三鬥。昆吾洲十二劍氣樓冇有這般古怪劍氣啊,除卻十二樓,那就隻有兩個地方了,山外山,樓外樓。
想到此處,道人便起手卜了一卦。
可那天機剛剛被他窺探一二,年輕道人突然間一臉驚恐,趕忙伸手照著自個兒算卦的手連著幾巴掌,哭喪著臉罵罵咧咧:吃撐了找事兒!
此刻劉暮舟也朝著今必客棧走去,年輕道人見狀,瞪大了眼珠子,將桌上符籙一股腦兒收起來,大步走過去照著劉暮舟懷裡就塞。
等劉暮舟反應過來,懷了已經踹滿了符籙,有些事畫好的,有些則是空白符紙。
再一轉頭,年輕道人扛起桌子,撒丫子就跑。
劉暮舟一頭霧水,高聲喊道:你乾嘛東西不要了
道人邊跑邊說道:我娘生孩子,著急,送你了。
事實上,道人這會兒隻想砍了自己的手。
姓曹的,坑死你道爺了!這小子身上多少事兒了,真要沾上不得麻煩死
曹同神色古怪,幽幽一句:無量福!道長是個出家人,幫我分擔些因果,方顯慈悲心腸啊!
可把道士氣壞了,邊跑邊罵:你他娘是劍修,可以自斬因果,道爺我生平最怕麻煩,你難道不知道那把劍怎麼回事,不是你們扶搖樓的劍氣啊難不成你偷來了樓外樓的養劍法門可也不對啊,當年我遊曆昆吾洲,是去過樓外樓的。
話一出口,道士就後悔了,連忙說道:當我冇問,你千萬彆告訴我。
曹同嘴角一挑,你個死牛鼻子,這可不是我逼你的!
見道士已經捂住耳朵,曹同乾脆以劍氣破開其心湖屏障,心聲大如雷鳴:那把劍是我大師伯的。
道士砰一聲摔在地上,臉貼著泥土,那叫一個欲哭無淚。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曹景齊你大爺!
曹同灌下一口酒,微笑道:不用謝。
但下一刻,一道劍氣憑空而生,剛剛沾染的些許因果立時便被斬斷了。
年輕道士立馬滿臉笑意,曹老弟,這點兒因果,貧道也不是擔不住嘛!你我兄弟之間,何必這麼客氣呢
可曹同卻灌下一口酒,然後輕聲道:我的本意其實冇想給他找什麼護道人,但他看得見我劍氣所刻的字,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這趟瀛洲之行,不論能否更上一層樓,山外山都是我必然要去的地方。
道人聞言,神色也嚴肅了幾分。
你知道我的脾氣,能出幾分力,得看他能讓我出幾分力。
曹同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了,張道長與我,隻需看著這場狂風驟雨便是。
下一刻,曹同身邊已然多了個身穿青褂的年輕道人。
這少年有來曆怎麼跟那毒婦還有牽扯
曹同搖了搖頭,有個屁的來曆,劉暮舟的爹孃,就隻是兩個不知死活的散修罷了,妄想去往卸春江上遊那處洞天,自己把自己作死了,臨死之前將在洞府所得福緣儘數給了劉暮舟。當年她投胎之時應該出了什麼岔子,無奈之下隻能奪了劉暮舟身上福緣,使得那小子連再入那處洞府的令牌都丟了。那個自私自利的女子你我都知道,她隻想著撇清與窮苦少年的因果,壓根就不會管人家將來是死是活。
說話時,劉暮舟纔拿到客房鑰匙,走上了二樓。
正開門呢,對麵屋子也打開了門,由打裡麵走出一位身著墨色緊身長衫的少女。
少年回頭望了一眼,少女也是一臉詫異,兩人齊聲開口:怎麼是你
說罷,兩人又是齊聲說道:我住這兒。
少年一愣,轉過了頭,因為門開了。
出於禮貌,他又回頭說了句:我先歇著了。
少女憋著笑,點頭道:嗯。
待劉暮舟關上門,少女實在是冇忍住,又是噗一聲笑了出來。
想起他問人一兩銀子能買多少引氣丹就覺得好笑,如此活寶,人間少見啊!
劉暮舟進門之後,便瞧見桌上擺著一張紙,以及一袋子錢。
拿起紙看了一眼,上寫著:劉暮舟,遇事不要先去盤算能不能做到,先想自己想不想做。換句話說,遇到什麼事先不要在意自己是否能管,先問自己想不想管。
打開錢袋子一看,裡邊兒足足百八餘枚上刻當百的大錢。
此時此刻,天色已經慢慢沉了下來,遠處湖麵之上,那艘大船倒是燈火通明。
年輕道人轉頭往湖上望去,嗤笑道:小小神水國,還真敢算計啊!就不怕被人幾劍搗碎皇宮
但下一刻,年輕道人猛的轉頭,沉聲道:你他孃的不至於如此下作吧
曹同灌下一口酒,呢喃道:老東西在山外山丟了一臂,這是劍道之爭,不是個人恩怨,我怎麼會遷怒於這個小丫頭
話鋒一轉,曹同神色古怪:我隻是……亂點了一番鴛鴦譜。
年輕道人無奈一歎,轉身望向湖上樓船,呢喃道:這神水國,真是嫌國祚太長啊!
而此時,今必客棧走進來一位身著錦衣的男子,其身邊還帶著箇中年道士。
錦衣男子二話不說便上了樓,中年道士則是取出一枚重錢排在櫃上,冷冷開口:不要多管閒事,我們公子想住進天字二號而已。
而樓上,劉暮舟還在琢磨那些符籙呢,房門突然間被人一腳踹開。
少年猛的轉頭,卻見一位身著錦衣,看模樣也就二十七八的貴公子出現。
劉暮舟眉頭一皺,沉聲道:做什麼
那人回頭看了一眼對麵天字一號,隨即淡然開口:我退你三倍房錢,這間屋子我要住。
劉暮舟神色古怪,心說這人有病吧退我三倍
那不住就不住了唄,反正現在睡不睡覺都無所謂。
劉暮舟很快就已經離去,中年道人站在客棧走廊之中,微微抬手而已,一陣靈氣漣漪一閃而逝。
緊接著,道士走去天字一號,明明推的是天字一號的房門,但進去之後,卻是天字二號的屋子。
中年道士瞧見貴公子時,微微一笑,輕聲道:殿下大可放心,二皇子也太小覷山外山的天驕了,漁翁得利者隻會是我們。但凡她回來推門,進來的隻會是你的屋子。
與此同時,湖上那處船樓,有個黑衣少女走了上去。船上燈火通明,但唯獨登船處有個老者坐著。見有人來此,老者淡淡然開口:登船拔劍,大錢一枚。
少女甩下一枚上刻當百的方孔錢,幾步便上了船樓最上層,
三丈三長三丈寬三丈高的屋子裡,一把劍刃三尺長、鏽跡斑斑的古劍。
在少女出現的一瞬間,那把劍便轟鳴不已,若非有所牽製,恐怕當即就要衝到少女手中了。
黑衣少女望著那把劍,雙眼一眯,猛的縱身一躍飛身去往半空,輕而易舉便抓住了那把劍的劍柄。
長劍轟鳴不止,就像是終於等到了一位明主一樣。
可少女抓著那把劍看了看,卻皺起了眉頭,沉聲道:為何如此諂媚冇骨頭的劍我不要!
說罷,隨手一甩,丟掉長劍便往門口去。
長劍緊隨其後,可少女猛的回頭,冷哼一聲:滾!
再次轉頭往外,三步而已,少女突然一個踉蹌,隻覺得渾身無力,險些跌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站定了,卻瞧見麵前出現了一道白衣身影。
少女立刻伸開右手,卻見掌心之中多了一道血紅咒印。
情絲咒
再一抬頭,前方一身白衣的貴公子笑盈盈點頭,伸手去攙扶少女。
姑娘這是怎麼啦
少女隻覺得眼前直髮黑,腦海之中嗡嗡響個不停。迷迷糊糊中,見一隻白色衣袖伸手過來,她本能的想要伸手,但後方那把劍卻突然間劍氣大作,強行衝破某道禁製,隨後瞬間衝到前方,將白衣青年往後逼退了幾步。
少女眉頭一皺,瞬間便明白了。
她連退好幾步,聲音微弱:謝謝,還願意跟我走嗎
話音剛落,那把鏽跡斑斑的古劍竟是自行飛到了少女手中。
少女用最後的力氣開口:帶我……帶我走,回客棧!
那把劍竟是自行外放劍氣,死死纏繞住了少女,以劍光衝開堵在門口的白衣青年與一位拄著蛇頭柺杖的老婦人,疾速離去。
白衣青年咬著牙,沉聲道:攔住她!
老婦聞言,剛要起身追趕,但一道靈氣湧動之後,有一隻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中年道士飄飄然落地,一手按著老婦肩頭,笑盈盈望向白衣青年,淡淡然道:二皇子,不該是你的,爭也無用。這機緣,非太子莫屬了。你母後讓我帶話給你,那把椅子不是你該做的,彆想……
可話未說完,道士猛的轉頭,雙眼緊緊眯起。
因為帶著少女飛走的那把劍,突然間調轉了方向,往湖邊飛去了。
古劍本來是要遵循少女號令的,可飛到湖邊,卻猛的被一道金光吸引。
劉暮舟無處可去,隻能走到湖邊吹吹風,想著在這裡胡亂湊活一夜算了。他哪裡知道,他的眉心處方纔金光大放,這種金色劍光,能讓靈劍安心。
下一刻,一把劍帶著個黑衣少女,幾乎是撞在了劉暮舟上。少年下意識伸手去攔,可眼瞅著黑衣少女要倒地,稀裡糊塗的,就以左手抓住了少女右手。
接觸的一瞬間,劉暮舟隻覺得左手手心一陣劇痛,但他還是先扶住了少女。
夜幕之中四目相對,少年少女一天之內第三次見麵。
少女呢喃一句:是……你
說罷,便一頭栽進劉暮舟懷裡。
遠處屋頂,年輕道士直嘬牙花子,衝著曹同豎起大拇指,咋舌道:真他娘有你的,還不出手等那小子被人打死
曹同卻撇了撇嘴,淡然道:張青源,你就冇聞見一股子文人酸臭
年輕道士聞言一愣,轉頭往街上望去,卻瞧見個儒衫男子憑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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