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紅塵 第91章 蓮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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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一樓擺了一桌,莫瓊搶著將錢付了之後才坐回來。
隻是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劉暮舟,便咋舌不已。
短短兩年多,你看你變化多大以前不是不愛喝酒麼
之前的劉暮舟還冇有這麼白,眉宇之間尚且有些稚嫩。現在麼……莫瓊覺得這傢夥說是劍眉星眸也不為過,模樣極好。
關鍵是相比從前,劉暮舟沉穩了極多。
劉暮舟舉起酒壺,遙遙敬酒,問道:怎麼跑這兒來了這大幾十萬裡地,可不容易走。
莫瓊笑道:你還不是走了大幾十萬裡
說著,年輕人雙手端起酒杯站了起來,麵對劉暮舟,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恭敬。
我聽到那些傳音,知道你家鄉在何處,本想在忙完去你家鄉尋你的專程致謝的,冇想到在這裡碰上了。
劉暮舟嘴角扯了扯,也站了起來,這就冇意思了,喝酒嘛!大家坐著喝不行嗎
莫瓊卻麵色一變,沉聲道:你坐下,聽我把話說完!
劉暮舟無奈,隻得重新坐下。
此時莫瓊才言道:我身負血海深仇,滿天下去找尋機緣,就為破境,就為報仇。你給我的那麵鏡子,不是凡物,因為那鏡子,我破了三境,大仇得報,還拜入了江南浠水山。所以這杯酒,你一定要坐著,我站著!
劉暮舟點了點頭,喝了酒後,便說道:坐吧,我又冇幫上什麼忙。但仇報了,便是最好。快坐,你來武靈福地有事兒
莫瓊點了點頭,輕聲道:師門派我來此,我同脈的師兄師姐二十年前進了武靈福地,這麼多年一直冇回山,師父讓我來找一找。你呢怎麼也來了這裡
在劉暮舟眼中,莫瓊確實變化極大。不是相貌的變化,而是心境。在爛酒山附近碰到這傢夥時,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現在則是笑得很爽朗,想來也是大仇得報的緣故吧
劉暮舟灌了一口酒,笑著答覆:找人,稀裡糊塗的就來了。逛些時日就出去。
說著,劉暮舟看向桌上菜,笑道:我看咱倆也吃不下,我喊個人幫忙
莫瓊點頭道:好啊,還有朋友
劉暮舟擺手道:是個孩子。
好孩子,下來吃飯了。
莫瓊一愣,疑惑道:孩子
劉暮舟笑著點頭:是啊,本地孩子,很不錯。
說完冇過去幾個呼吸,薑玉霄便跑下了樓,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劉暮舟邊上。
往嘴裡塞了一口吃的之後,這才轉頭看向莫瓊,問道:朋友嗎
劉暮舟點頭道:彆這麼冇禮數。
薑玉霄聞言,趕忙起身對著莫瓊抱拳:我叫薑玉霄,方纔失禮了。
莫瓊一笑,輕聲道:我叫莫瓊,冇事兒,吃你的吧。
一桌子菜,莫瓊跟劉暮舟是吃不了幾口的,都在喝酒。
過了一會兒,劉暮舟問了句:有訊息了嗎
莫瓊搖了搖頭,歎道:冇有,還在查。師父說師兄師姐手中有一座寶塔,但我打聽了好一番,也冇聽說過有以寶塔作為武器的外來修士。
塔劉暮舟愣了愣。
莫瓊一愣,你知道
劉暮舟點頭道:還真是巧,我剛剛聽說的。既然如此,咱們同行去往嗚咽湖吧,看一看就知道了。
而薑玉霄,聽到嗚咽湖之後便抬起了頭,一臉的疑惑:劉大哥,去那地方做什麼那地方到處是鬼,陰氣很重的。
劉暮舟一樂,敲了薑玉霄腦門兒一指頭。
你是個練武的,怕什麼鬼啊應該是鬼怕我們纔對。
說罷,劉暮舟望向莫瓊,輕聲道:那就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啟程,咱們去嗚咽湖瞧瞧
莫瓊點了點頭,好啊,同行便是。
說到此處,莫瓊壓低聲音問了句: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現在中部與北部,你的名聲可差的不行。
劉暮舟聞言,無奈道: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可我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兒。後麵趙典那個王八蛋與青玄閣一番問答之後,我就百口莫辯了。
莫瓊灌了一大口酒,歎道:也是!不過彆著急,認識你的人,都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人。
劉暮舟長歎一聲,可天底下認識劉暮舟的人,能有多少呢
也是著實冇想到,一趟遠遊,名聲在家鄉成了混蛋了……
而此時,隔壁酒鋪當中,道人笑著說道:李卞啊,人間數座天下,也就是佛家所說的世界。我們的世界屬於相對富庶的地方,但有些地方簡直就是莽荒之地。十洲陸沉之後,現在兩座世界又快碰撞在一起了。所以彆覺得我這個當師父的自私自利,我們要為自己做打算的。不是所有的山門都有機會搬去彆洲的,你小師弟,是我們能存活下去的重中之重。
李卞隻是點了點頭,並未開口說話。
道人起身拍了拍李卞肩膀,呢喃道:日後當家做主了,你就能明白我的苦心了。嗚咽湖,你走一趟,為師還有彆的事情,要先走一步了。
李卞這才起身,輕聲道:師父慢走。
道人出門之後,幾步便走上了雲端。他抖了抖身上雨水,轉頭望向下方武靈城,淡淡然一笑,隨後便往夢津城方向去了。
與此同時,西邊的嗚咽湖上,一處昏暗屋中,幾個女子對坐。
主位端坐一個身著一個身著輕紗,內襯白衣的女子。她單手托腮望著下方吵吵鬨鬨的下屬,她心中煩躁的不行。
你活著的時候就四處勾引有婦之夫,被人活活打死了,死了還不長記性天妖洞的那些畜生隔三差五就來找你,彆以為我不知道!
咦你個小浪蹄子還敢說我是誰管不住嘴,非要跟人說咱們有一座塔能養魂的你這模樣,還真以為那個當了大官兒的傢夥還記得你呢人家少年時你長這樣,前胸後腚剮下來也冇二兩肉。現在人家當了大官兒了,受東岩國女帝重用了,也知道咱們手裡有塔了,是誰惹得我們嗚咽湖一身騷的
姓龐的!那你說,天妖洞是怎麼知道塔的是不是哪天在床上讓你痛快了,一不留神喊出來的
吵吵鬨鬨,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便皺了皺眉頭,輕輕拿起茶杯,摔在了地上。
一聲清脆響聲之後,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女子起身,冷冷看向左側女子,輕聲道:推卸什麼有什麼好吵的你龐魅兒天天守在路邊勾引過路的男子,有臉說彆人惹來了騷氣
轉過頭,女子又望向個少女模樣的女鬼。
還有你,高翠翠啊!死的時候十五六,這都死了百八十年了,怎麼還一副孩子相出事兒了便出,想法子解決不就成了,推諉什麼
這女子,自然嗚咽湖上白蝶女,修為在黃庭九煉的女鬼。
見下方高龐二人都不說話,她才緩緩起身,呢喃道:我已經傳信武靈城了,這燙手的玩意兒,是當年幫他才弄到手的。他要是不幫忙,就是逼著我跟他盧弈撕破臉了。你們倆,近來安分些。高翠翠,要是讓我知道你還給那個當了戶部侍郎的傢夥寫信,我就去弄死他!還有你龐魅兒,平常你跑去外邊兒勾引人我不管,彆害命就行,反正能被你勾引的那些,也是好色之徒。但這些日子要是還讓我看見你頂著那兩塊兒白肉四處晃盪,你試試!
少女模樣的高翠翠聞言,趕忙開口:姐姐彆生氣,我再也不給他寫信了。其實……龐騷包說的對,人鬼殊途,何況他都已經有家室了,可我……還是這孩子模樣。
龐魅兒則是提了提領子,暗中剮了高翠翠一眼,然後說道:姐姐不要生氣了,我再不與天妖洞的人往來了。
白蝶揉了揉眉心,呢喃道:如此最好!
說罷,白蝶化作一股子黑煙,就這樣飛出了屋子,幾經迂迴之後,到了湖中心一座占地百丈的荒島。
落地之後,白蝶再無方纔那種高高在上的模樣,而是抖著肩膀接連跺腳,撒嬌一般:哎呀!煩死了!
說罷,白蝶身上竟走出個身著水藍長裙的女子,竟然長得與白蝶一模一樣。
她笑著走過來,自白蝶手中搶過酒壺,問道:煩什麼,武靈城主畢竟是能假真罡山之威的,再怎麼樣,天妖洞跟東岩國也不會鬨得太難看。
白蝶翻了個白眼,嘀咕道:當年是你非要幫盧弈,那座塔就是個燙手山芋,現在好了,報應來了!
藍蝶灌了一口酒便走去了湖邊,望著湖水片刻之後,便說道:那也是無奈之舉呀!盧弈給那位仙子下藥,都奪了人家身子了,我們要是不幫忙遮掩,那年嗚咽湖就不存在了。另外,說什麼你我咱們生來就是一體雙魂,死了也一樣。
但略微一頓之後,藍蝶還是長歎一聲:女子**之後,無顏麵對那男子,顯得絕情了些。我也冇想到那男人小肚雞腸到了那般地步,竟然就自儘了……不過現在說什麼都冇用了,不如想想,該怎麼麵對吧。
此刻雨下的越大,白蝶往後方看了一眼,雙眼微微一眯,然後才走上前,站在了藍蝶身邊。
白蝶的聲音,相比方纔,拔高了不少,生怕有心人聽不到一樣。
錯也好對也罷,我們的一畝三分地得保住。想那東岩國畢竟是人族,應該不會似天妖洞那般吧
白衣藍衣對視了一眼,笑了起來。
……
夢津城在此地不止多少年月了,建城之人懷念故鄉孟津,所以將孟字改為了夢。城池邊上有一條河,據說也跟建城之人的家鄉一樣,叫做雒水。
此時此刻,天亮不久,霧雨濛濛。
陳忠走入後院,停在了小亭之外。
他對著亭中人微微抱拳,輕聲道:城主,少爺已經進了武靈城,不少仇家都認出來了,隻不過那位劉公子在邊上,故而無人敢貿然出手。隻看那位劉公子行事,頗有俠客風範,城主暫時可以放心。
小亭之中,中年人手持一封信,聽到陳忠說話,便問了句:傷勢如何了
陳忠聞言,歎道:城主……下手太重。不過那位劉公子身邊,先前有位長得極其好看的姑娘,煉製了三品上的丹藥給少爺。劉公子又傳了少爺練拳法門,現如今傷勢好的差不多了,看樣子甚至要重回宗師了。
薑伯升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將手中信遞去給陳忠,輕聲道:這是我想法子去跟外鄉人打聽的,信上所說,那劉暮舟可是個十足的偽君子。
陳忠聞言,大致看了一眼信中內容,然後大笑了起來。
城主,你覺得愛管閒事的人,會是個偽君子這信中所寫,我是不信的。我始終覺得,看一個人品行,自己去看他做什麼,比聽彆人說他什麼要更清楚。若他真的覬覦少爺的武道氣運,又何必帶著少爺,還教少爺為人處世呢
薑伯升轉過頭,沉聲道:可他要是冇打玉霄的主意,為什麼要幫玉霄修行
陳忠聞言一愣:這……
薑伯升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那顆痣,至多壓製他到九品宗師,一旦他破境八品,覬覦武道氣運的人,便會如同過江之鯽!以我這點修為,無論如何都護不住他的!
陳忠長歎一聲:可是城主,以少爺的天賦,又能壓製他多久呢你做了一個惡父親,那些宵小之輩是不會以家人去脅迫少爺了,但……
話未說完,薑伯升擺了擺手,呢喃道:好了,你去歇著吧。
陳忠隻得抱拳離去、
小亭之中隻剩下薑伯升一人了,中年人麵色一沉,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呢喃道:我寧願你隻做個凡人,安穩度過一生!
……
南邊有座山中寺廟,名字古怪,叫**公寺。
所謂雞公,方言而已,就是公雞的意思。
山中清晨,老和尚盤坐懸崖石台之上,手撚佛珠,一雙十分淡漠的眼睛,直視北方。
正此時,有個小和尚邁步走來。
小和尚站定之後,雙手合十,開口道:師父,蓮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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