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間長生 第5章 青槐巷望月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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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槐蔽日覆幽巷，石徑斑駁印履痕。

稚語曾驚簷下燕，塵蹤忽隱夢中魂。

蛛絲暗結千年秘，苔色輕洇半壁溫。

且向深庭尋舊影，玄機漸露待誰論。

墨塵帶著小夥伴們從山洞返回青槐巷時，已是三日後的清晨。晨霧尚未散儘，巷口的老槐樹垂著濕漉漉的葉片，露珠墜在槐花瓣上，映出細碎的虹光。蕭伊踮腳推開自家院門，忽覺腳下踢到個硬物——是那枚從五福臨門蛙化出的青石，不知何時滾到了門檻邊。

“這石頭怎會在這兒？”蕭伊拾起來細看，陰陽魚紋路間竟滲出淡金色的光，“墨塵你看，它好像在發燙！”

墨塵剛要伸手去接，青石突然掙脫蕭伊的掌心，貼著地麵竄向巷尾。眾人驚呼著追上去，隻見青石在多聞道人常坐的老槐樹下停住，猛地鑽進泥土裡。下一刻，樹根處竟裂開道尺許寬的縫隙，湧出股帶著草木清香的白霧。

“這是……”王五扒著樹皮探頭看，“底下好像有台階！”

墨塵想起清風道長臨彆時的話：“青槐巷藏著攬仙鎮的根，遇青石歸位自會顯形。”他示意眾人稍退，從懷中摸出那半塊殘玉。殘玉剛靠近裂縫，便自動飛了出去，與泥土裡的青石合二為一。霎時間，整棵老槐樹劇烈搖晃，葉片簌簌落下，裂縫中緩緩升起座雕花木梯。

“下去看看？”蕭伊攥著墨塵的衣袖，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趙如意已經扛起黃仨兒的後腰：“怕啥，有墨塵在呢！”

木梯泛著溫潤的光澤，踩上去竟發出玉石相擊的脆響。下行約莫十丈，眼前豁然開朗——竟是座燈火通明的地下庭院。院中石井冒著熱氣，井壁爬記發光的藤蔓，藤蔓間懸著塊青銅匾，上書“守巷人”三個古字。

“守巷人？”墨塵輕撫匾上的紋路，“難道多聞道人就是……”

話未說完，西廂房突然傳來翻書聲。眾人相顧失色，卻見多聞道人從屋裡走出，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道袍此刻繡記星辰，手裡還捧著卷竹簡。

“你們總算來了。”老道士眉眼舒展，不像往日那般瘋癲，“坐，我給你們講個故事。”

石桌旁的石凳自動挪到眾人身下，多聞道人鋪開竹簡，上麵浮現出流動的光影——畫麵裡，幾個古裝打扮的孩童在青槐巷裡嬉鬨，其中梳雙丫髻的女孩腰間繫著紅繩，竟與蕭伊分毫不差。

“三百年前，攬仙鎮還是片荒林，有群孩子發現了處靈脈，用純真之心養出株鎮魂槐。”多聞道人指著光影裡的老槐樹，“可後來鎮上鬨瘟疫，孩子們為救鄉親，把靈脈之力渡給了病患，自已卻化作鎮巷的石敢當。”

墨塵突然想起自家祖宅牆角的石刻，上麵的孩童模樣竟與眼前的小夥伴一一對應。他猛地看向蕭伊腕間：“你的紅繩……”

“是這個？”蕭伊解下腕間紅繩，在燈火下泛著銀光。紅繩剛碰到竹簡，便化作條小蛇般鑽進光影裡，與畫麵中女孩腰間的紅繩重合。

“每百年靈脈會甦醒次，選中與當年孩童氣息相合的人，繼承守巷人之責。”多聞道人敲了敲石桌，“黑袍人是偷獵靈物的邪修，想搶青石裡的靈脈之力，幸好被你們擋回去了。”

黃仨兒突然指著石井：“那井裡好像有東西在動！”眾人湊過去看，井水倒映出的竟不是他們的模樣——而是三百年前那幾個古裝孩童。

“原來我們……”趙如意撓著頭，“是他們的轉世？”

多聞道人捋著鬍鬚笑：“不全是轉世，是靈脈認主罷了。如今邪修已逃，你們若想讓這地下庭院永遠藏著，便把青石歸位；若想讓它護佑鎮上百姓，就將靈脈引回地麵。”

眾人沉默片刻，蕭伊突然指著井口的藤蔓：“你們看，這些藤蔓能發光！要是引到地麵，晚上走路就不用怕黑了！”王五拍著大腿：“還能讓田裡的莊稼長得更好！”

墨塵望著竹簡上漸漸淡去的光影，突然明白多聞道人為何總說“夢轉輪迴”——所謂輪迴，或許不是重生，而是責任與善意的延續。他撿起地上的青石，轉身走向石井：“我知道該怎麼讓了。”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時，青槐巷的居民發現了件奇事：老槐樹開花了，米白色的槐花綴記枝頭，連巷尾那口枯井都冒出了清泉。更神的是，夜裡走在巷子裡，總能看到淡綠色的光暈在腳邊流轉，連頑皮的孩童都不會再摔跤。

墨塵坐在老槐樹下，看著蕭伊和夥伴們追著隻藍蝴蝶跑遠，手裡摩挲著那半塊殘玉——如今它成了塊普通的玉佩，卻總在月圓夜微微發燙。多聞道人不知何時坐在了身旁，嘴裡哼著冇人聽過的調子。

“道長，您到底是誰？”墨塵仰頭問。

老道士指了指天邊的流雲：“我？我是個等孩子們回家的守巷人罷了。”風吹過槐樹葉，沙沙聲裡竟藏著孩童的笑聲，像極了三百年前，也像極了此刻。

青槐巷的故事，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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