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靈緣 第331章 藥壺殘魂（中）
白兔女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漂亮的晶紅眼瞳，藥玄即便是藉助外力，也實在不該有這種戰力？！
這攻擊，已經無限接近觀微中期！
這是怎麼做到的？
她不明白。
……
眼見著藥玄看穿了自己的偽裝，劉啟也不再遮掩，當著他麵，隨意地將口含的瘀血吐出，心情也有些沉重。
他已經，許久不曾感受到這種壓力了。
他縱為神境之儘，可終究隻是剛剛半隻腳踏入巡徼境後期，尚未突破。
無限接近觀微中期，也已經是他的極限所在，再強，恐怕他也無能為力。
好在看起來，藥玄也同樣已到達極限。
劉啟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心情沉重之餘，卻也覺得心中熱血湧動。
他當了太久的“世外高人”，差點忘了，自己其實本該是一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他甚至快記不清，自己已經多久不曾施展全力了，今日，讓這種姿態的藥玄出現在他麵前，或許，也是一種天意……
麵對著越來越近的“人臉海”，劉啟右手持握扶搖，擺好架勢，同時似閒聊般開口。
“是你師姐？還是你師妹？”
藥玄一怔，隨後整個人發出驚天慘叫，心頭胸口處，一道虛幻麵容時隱時現，勾連“人臉海”的紅線亦是隨之時斷時接。
破綻！
天大的破綻！
劉啟一句話，竟能讓藥玄露出如此低端卻致命的破綻！
白兔女子的目光再難偏移半分，眼中已不見擔憂之色，反而充滿好奇地探視著立於自己身前的這道挺拔身影。
他彷彿能看穿了所有，一切儘在掌握。
她已不信，他今日會輸。
無論藥玄施展何種手段，爆發何種威能，展露何種實力，這個男人，始終不曾動搖分毫，就這麼，平平淡淡地悉數接下。
他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此戰，他到底還有多少後手？
他，究竟是什麼人？
……
這些問題，藥玄比白兔女子更想知道。
他藏器於身，從不輕易示人，所有知曉他秘密的人，哪怕隻是少許，都活不個半個時辰，理應沒有人能窺探到這一切才對。
但劉啟，自方纔二人針鋒相對開始，就好像洞悉了他的一切隱秘，一字一句，無比殘忍的撕揭下他偽裝的層層假麵。
他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
然而，劉啟並不在意藥玄此刻心中所想，他隻看到了，迎麵的無雙殺招因藥玄心境大變而露出的致命破綻。
他聚精會神，尋到虛幻麵容顯實，勾連紅線黯斷的最好契機。
一瞬間，拔高渾身氣勢，瑤池翻覆，識海翻騰，靈緣暴動，神魂凝彙。
璀璨光華，一槍而發。
龐大的層樓虛影在劉啟身上顯化，而後不斷凝縮，直至與人相融，人與樓，渾然一體，難分彼此。
有形與無形之風暴起。
巽訣，四季風槍！
巽訣，風滿樓！
巽訣，定風波！
巽訣，昨夜風！
劉啟也已近乎傾力！
槍光湛湛，將浩瀚的“人臉海”生生鑿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但這“人臉海”果真強悍，衝擊之下，槍光也已經被消磨得微弱無比，縱然依舊攻向藥玄，恐怕，並無殺敵之威，至多，不過讓後者受些輕傷罷了，難以直接顛覆戰局。
不過即使隻能讓藥玄受傷，勝利的天平，也已然傾斜！
強者之爭，一念之差，一線之彆，便是生死之隔！
誰料，劉啟一擰扶搖。
那微弱槍光似有些許迴旋，竟捲起殘勢，借力衝擊，頓時澎湃漲大三分，竟還能二次加速，殺向藥玄！
巽訣，風前絮！
卷引殘勢，再造新攻！
說來勢大，這攻擊其實不過與初入觀微，境界尚且不穩之人倉惶出手相當。
不過，也就比半步觀微強上不少，認真算來，或許都不至觀微戰力。
想來，是殺不掉藥玄的。
不過，隻要能將之重創，今日勝負，便再難有懸念。
想要畢其功於一役，擊垮對手的，又何止他藥玄一個人？
然而，麵對此等攻擊，藥玄的眸子卻頓時清澈了三分，甚至，整個人都被迫從那種奇異的癲狂狀態中，脫離而出。
因為，於他而言，這就是生死危機！
他慌亂間出手。
一條略顯單薄的溪河橫然沛出，又有水流圓盾立於身前，腳下土壤濕潤，空氣中亦有水霧凝聚，似生成了什麼專屬領域，望保其不敗。
坎屬？
藥玄戰鬥至今，還是第一次展現出“人臉海”之外的其他手段。
倒也有些天驕風範，隻是這靈技威能，與先前相比，實在難以同比而語，簡直猶如螢火，比之皓月。
天上，地下。
這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半步觀微！
甚至，還不如！
因為其靈緣消耗過重，神魂也疲憊不堪，強行驅使而出的靈技，甚至遠不如方纔韓臨的傾力一擊。
這等防禦，如何抵擋得住——
劉啟費儘心思準備的後手？
槍光橫過，無有所阻！
溪河被橫分兩截，生生衝斷，所謂的專屬領域仿若不存在一般，槍光閃勢，水霧之汽被直接蕩散。
直到，那槍光快要接觸到藥玄身前三尺的水流圓盾，他渾身汗毛直豎，終於意識到，死亡的威脅，近在眼前。
他忍不住大吼：“救我！！！救……”
聲音戛然而止。
救？
誰還能救她？
槍光透體而過，挾卷的風勢，將之軀身內的五臟六腑瞬間攪碎。
表麵上，藥玄隻是胸口被貫通，可實際上，他身上的血肉已經悉數化沫灘。
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原來，隻是個半步觀微。
竟然，隻是個半步觀微？
上一刻還意氣風發，雙臂揮舞著，操縱“人臉海”，要取劉啟性命的藥玄。
眨眼死亡。
劉啟像沒覺察到任何異常一般，雖然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睛卻越發明亮，盯著藥玄轟然倒下的屍體，嘴角難以抑製地露出微笑，像是費儘千辛萬苦，終於打敗了勁敵。
旋即，渾身一鬆。
韓臨目中難掩欽佩驚駭。
白兔女子也是高興無比，她可不想被藥玄剝去麵皮，好在——
等等！
她身上的蠱，為什麼還在？
她猛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