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靈緣 第477章 皆大歡喜？
劉啟此時心念一轉，挺身上前一步，抱拳開口，解釋道：
“大人，說起蟾宮那位存在，在下倒是曾有幸得緣一見。”
“哦？”獨孤信聞言，不由得眉頭一挑，忍不住露出些許詫異神色，目光也從素魄心身上轉回。
而素魄心和陰無柔的眼神也無比自然地投至劉啟身上。
劉啟麵對此種情形，倒也並不緊張，隻是淡淡地從容開口，順勢繼續說道：
“我與素仙子也是那時機緣巧合相識，我們同進一處秘境，卻在秘境深處，撞進難以想象的殺陣……
生死一線之間，幸虧素仙子以血脈極致催發，甚至不惜燃燒神魂之力，這才引來九霄之外，那位蟾宮祖靈的諸天投影。
而那位至高存在一經出現，便消彌了一切，那種神秘聖潔與難以違逆的強大，渾然不落人間凡俗，真好像是天臨玄仙！
若非如此，隻怕我今日，都未必有機會，全須全尾地站在大人身前。
當然，也正是因為素仙子於我有救命之恩，我為報恩，才主動入局，以致被捲入今日黃仙殿同蟾宮的爭鬥之中……”
九霄之外？
諸天投影？
至高存在？
這些形容，倒好像劉啟真清楚知曉蟾宮祖靈底細一般，竟能空口白牙說出這麼多？
素魄心和陰無柔心中也是越聽越疑惑。
不過，他們雖不明白劉啟為什麼要對獨孤信半真半假地說出這麼一段，但心中下意識地便選擇了相信與配合。
“柳辰做什麼，自然有他的道理……”
“柳小友做什麼，自然有他的道理……”
二人心中如此想著，無比默契地靜不作聲，就這麼任由劉啟解釋。
而獨孤新聽完，目光則是微微閃動。
隻見他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旋即，唇邊勾起一抹淡淡微笑。
對於秘境殺陣似乎毫不在意，不置一詞，反倒轉而開口故作輕鬆地問起：
“嗬嗬……原來如此，天臨玄仙，諸天投影，想是來自此域之外了？
“嗯……這個在下倒是不知，不過想來，既然大人都不曾聽聞，想來或許真是不在此域天內……”
獨孤行心中瞭然，眼底閃過一抹幽色。
隨後，無比自然地抬眸，目光淡淡掃過陰無柔和素魄心，輕輕嗬笑一聲。
“二位倒也不必如此緊張，我其實並無其他意思，不過是有些好奇罷了，畢竟，那種層次的存在，我族內雖有，卻都是些不出世的老古董，連我都難能見上一麵……”
獨孤信雖然笑意吟吟，但語氣卻莫名的不露悲喜，讓人聽不透他的真實意味。
所以素魄心還是不知該作何回答，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染上一絲明顯的慌亂。
劉啟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微微垂首，不置一詞。
陰無柔望向劉啟的背影，目光浮動，似是在等待，可僅僅一息之後，他便不知想到什麼，忽然眼神一凝，當即向前踏出一步，抱拳告罪道：“還望大人勿怪。”
獨孤信臉上神情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魄心雖然貴為我蟾宮四族共尊之聖女，又得祖靈大人賜福、血脈青睞，但畢竟年紀尚輕，對此事其實所知寥寥，甚至幾乎可以說是近乎於無，所以纔不知該如何回答大人，在下懇請大人，原諒她的失禮……”
獨孤信輕輕擺了擺手，語氣和柔。
“陰族長言重了……”
但多餘的卻一句都沒有再說。
陰無柔抿了抿嘴，不過略一遲疑，便繼續解釋道：
“實是不敢瞞大人，其實彆說魄心了，即或是在下，也僅僅隻知曉些細枝末節。
便是族內古籍，有關於此，亦獨唯有隻言片語的記載。
隻語焉不詳地提及，我等蟾宮族人的血脈源頭——也就是，那位至高無上的祖靈。
而我等現在能約莫確定的，也僅是祖靈大人應該尚存於世罷了……
至於祖靈大人此刻究竟身在何處？是否如大人所猜測的那般，位於此域天外？
我等則實在不知，還望，大人恕罪。”
陰無柔說罷，向獨孤信深深行了一禮，姿態放得可謂相當之低。
獨孤信臉上終於笑意漸起。
隻見他輕輕一揮手，便捲起一陣微風，將躬身的陰無柔輕緩托起。
“陰族長這是做什麼？我不是說了嗎，言重了，言重了！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既然誤會解除，我便再問一遍，也好讓你們吃個定心丸……”
“素小道友，我且問你，可願在不久後，跟我一同離開千靈星，日後，伴我左右，隨我修行？”
素魄心這時終於不迷糊了，當即一臉驚喜地回應道：“魄心願意，多謝大人看重！隻願日後能和柳辰道友一起，伴大人左右，隨同修行……”
劉啟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波瀾。
狐仙兒眉眼似蹙似展。
陰無柔總算長舒了一口氣。
獨孤信則哈哈大笑起來。
“好啊！想不到我此次來有蘇國，竟還能有這般意外驚喜，還是兩次！
我坦白說，以你二人天資福緣，縱然放在我族中，也絕非尋常族人所能追趕。
要你們為侍從，也是屈就了你們，不過，既能為我之侍從，也不算辱沒……”
劉啟和素魄心此時倒是默契，齊聲回應道：“謝大人看重！”
獨孤信當即大手一揮。
“如此美事，當真是皆大歡喜，怎能不浮一大白？媚前輩，快為諸位道友賜座，今日，定要他們不醉不歸！一個都彆想跑！”
那位“媚前輩”對此微微一笑，衣裙翻飛，也不見她手上有什麼動作，眾人身前便多出一方方古樸典雅卻又不失精緻的席桌。
桌上自然擺滿了美酒珍饈。
一眼望去，便令人食指大動。
眾修各自落座。
不過，他們的心情，卻是不一而足。
獨孤信口中所說的“皆大歡喜”？
真能“皆大歡喜”嗎？
對他自己而言，倒確實是的。
對蟾宮陰無柔、素魄心，甚至是尚在昏迷之中的慧婆婆而言，也算無錯。
與有蘇國“媚前輩”似不相乾。
瞎眼刀魔本來應是無所謂“歡喜”的型別，但他最後表現得實在奇怪，彷彿像變了一個人一般，所以現在卻是不好說了。
至於劉啟和狐仙兒，則是心機深沉似海，胸中各有萬千溝壑，說是“皆大歡喜”似乎無錯，但一旦溝壑顯現，或許便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裡。
當然，離“皆大歡喜”相去最遠的，還不是他們，而是個個麵露土色，臉黑似鍋底，心情糾葛難以言說的黃仙殿一方。
對他們而言，這樣的結果，絕對是難以接受的噩耗！
他們前腳剛跟蟾宮結下難以化解的生死仇恨，後腳，蟾宮就搭上了“獨孤”一姓的天梯，而且，還不隻是蟾宮的外援劉啟，就連蟾宮四族共尊的聖女，也被看上選中了！
而他們之中，唯一可能阻止甚至改變這一切的黃厲呢？此刻，還依舊在昏死之中。
如此對比，真是更加絕望……
獨孤信卻不管他們在想什麼。
他也並不在意。
他此刻心中的確開心。
所以他遙遙舉杯。
眾修立即跟隨，同樣舉杯。
就算黃仙殿一方再不痛快，此刻也依舊隻能諂媚地迎合獨孤信，他們，甚至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原本雄心壯誌的黃邪此刻心中所念，也不過是挖空心思籌謀，看還有沒有可能，保全黃仙殿的未來而已……
“諸位，共飲此杯！”
獨孤信的聲音響起。
黃邪機械地喝下杯中美酒，卻喝不出一點醇厚濃香，隻感覺入嘴的，是難以消解的腥沙苦澀，彷彿割破了他的喉嚨，讓他隻能無聲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