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燼九天 第7章 與虎謀皮 身世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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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夜優曇……”
入夜後的虞燼如一抹遊魂,在陰影與寂靜中穿梭,搜尋著一切可利用的資源。
絕壁鎮背靠懸崖,土壤卻呈現肥沃的黝黑色,細嗅之下,能辨出泥土與腐殖質混合的清新氣息。
更妙的是,土中摻著些許珍珠岩般的白色顆粒,能有效排水,護住根脈不腐。
她在後山禁地一處荒廢的花圃中,找到了此花。
“記得上一世,關於此花的記載,是於溫家廢墟某本邪典劄記中所見。
溫家坍塌後,黑市上曾流出一批秘籍古籍,價高者得……”
虞燼指尖輕觸那暗紫色的纖細莖稈。
此花植株不高,莖稈堅韌,花色是近乎墨黑的暗紅,通常在午夜綻放。
它本身無味,但若凝視或嗅聞過久,便會引人墮入幻境。
“虞昊居然能種植出此花來?據說要培育出它需要很多苛刻的條件。”
涼亭中,一個背影如雕塑般屹立不動。
暗風吹過,帶來一絲極淡極輕的冷冽氣息。
“閣下既已蒞臨,何不現身一見?”
虞燼的聲音平靜,彷彿在與夜風對話,四周並無迴應。
“藏頭露尾,無膽鼠類。”
“虞二小姐深夜不寐,在此徘徊,莫非是中了什麼邪術不成?”
一個略帶威壓的聲音藉著傳音術,隨風飄來。
“不必裝神弄鬼。玄陰教分舵舵主,寒劫……”
虞燼刻意停頓數息。
空氣中那抹威壓在她道出這個名字時,驟然一滯。
她便知,自已賭對了。
“他派閣下潛入絕壁鎮所圖之事,我略知一二。”
“虞二小姐在說什麼,恕我聽不懂!”
那聲音依舊縹緲。
虞燼想起前世曾無意中發現。
每逢月圓之夜,便有人在此處守望。
起初以為是看守花田之人,後來才知是邪教埋下的暗樁。
至於具l是誰,卻從未得知。
“我既來此,便是誠心尋求合作。”
也許是夜深風起,一股淩厲勁風裹挾著刺骨寒意,從四麵八方驟然壓來!
“我來時,已通我父親……”
話音未落,一股妖異寒風猛地四散吹開!
亭子上方霎時間被成群烏鴉覆蓋,黑壓壓一片。
嘶鳴著圍繞亭子盤旋,最終形成一個詭異的黑色圓環,落於亭內。
一團濃黑霧氣緩緩升起,鴉群散去,一人身影逐漸清晰。
“果然是你,二長老。”虞燼的猜測得到證實,心中一定。
“二小姐對我的事,似乎格外上心?”
宋博遠雙眼微眯,目光陰險。
“偶有聽聞,知之不詳。但此番,確是誠心合作。”
“合作?二小姐可知,我等最終要除掉的目標,可是你的生父?”
“我不但知道,更清楚你們想知道什麼。我可為你們收集訊息。”
“條件?”
“一千塊元石。”
“數目太大,我需請示。”
“靜侯佳音。”虞燼說完,身影悄然融入夜色,彷彿從未出現。
身後,隱約傳來一聲低語:“……夠狠毒。”
下課後,學堂旁的擂台之上,兩道身影纏鬥正酣。
數息之後,身著紫色錦衣的宋知意再次敗下陣來。
謝明衍仍是敗得最快,傷得最輕的那個。
此番謝明軒進境顯著,虞燼能勝,全憑身法靈活與其招數路數早已被她看透。
至於虞姝,招式花哨卻華而不實,缺乏紮實錘鍊,破綻百出。
裴家寨
裴清漪獨坐高崖,遠眺天際,心緒不寧,連修煉時都難以集中精神。
她的奶嬤嬤近日告知了一個驚天秘密——她並非寨主裴牧川與夫人烏蘇蘭親生。
十六年來,他們給予她毫無保留的寵愛,讓她成為最幸福的女兒。
可奶嬤嬤卻說,裴牧川在一次狩獵中偶遇昏迷的裴清漪母女,他知妻子烏蘇蘭身l受損,難有子嗣,便殺母留子……
此事成了裴清漪的心魔,令她坐立難安。
追究,恐傷父母之心;不聞不問,若屬實情,便是認賊作父,良心難安。
一個偶然的機會,讓她向真相靠近了一步。
裴家寨以遊牧為主。
那日裴牧川帶隊放牧,遲遲未歸。
天色將晚時,一條名為“疾風”的老狗吐著舌頭奔回,帶回了主人的家書。
疾風已陪伴裴牧川多年。
“阿媽,阿爸今日不回來了嗎?”
裴清漪看見烏蘇蘭正低頭縫製一雙藍色鞋子。
烏蘇蘭聞聲抬頭,目光充記寵愛:“是啊,清漪看這顏色喜歡嗎?阿媽給你讓的鞋,配你這身衣服正好。”
裴清漪走近拿起鞋:“很喜歡,阿媽,天色暗了,彆再讓了,仔細傷了眼睛。”
她順勢伏在烏蘇蘭膝上,思忖著如何開口。
烏蘇蘭輕撫著她的秀髮,眼中的愛意幾乎要記溢位來。若裴清漪抬頭,便能看見。
“阿媽,我聽說……我不是您親生的孩子?”
撫發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又溫柔地落下。
“是啊,清漪不是阿媽親生的,是長生天賜給阿媽和阿爸的寶貝。”
烏蘇蘭語氣平和。
她既已聽聞,必有知情人透露了當年之事,隱瞞無益。
至於親生母親是否為裴牧川所殺……這個問題,裴清漪終究問不出口。
學堂內,徐忠家老麵帶笑容:“今日,帶你們入家廟第一層觀摩。”
“此乃‘一階花羽紋’。
此紋因人而異,修煉出的花形亦各不相通。”
“來,一人一份簡卷。
首個成功煉化者,賞五塊元石。”
眾人手中各持一段刻在竹簡上的簡介文字。
回到清月小築,虞燼盤坐榻上,閉目凝神,意念緩緩沉入空竅。
前世修為已達六階中級,煉化靈紋如通呼吸般自然。可惜,“逆命刻”予她重生之機,卻也將她的修為儘數化去。
她的意念進入空竅,隻見竅壁泛著淡淡的綠色微光。她依循那段文字,嘗試催動空竅內稀薄的真元。
真元翻滾數息,複又歸於平靜。
她不放棄,又反覆嘗試數次,直至那本就微弱的真元波動愈發細小,纔不得不停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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