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情幾許聲聲慢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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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春暖的風,那一瞬間,從程時慢的身上呼嘯而過。
十八歲那年,她曾經做過無數場類似於眼前這樣的夢,她在喜歡了程宴序很久很久以後,突然有一天,程宴序同他告白了。
就像現在這樣,他握著她的手,滿眼深情的說：我愛你。
一瞬間,興奮、震驚......無數情緒在心頭席捲升起,程時慢幾乎情難自抑。
可那微弱的心跳聲,卻又在提醒著程時慢一個事實——
她快死了。
她和程宴序,隻能錯過了。
於是,她最後冇有說話。
程宴序皺起眉頭來,雙眼認真而堅定地看著她：慢慢,你就冇什麼想說的
冇有。程時慢輕輕搖頭,哥,你趕緊回去吧,嫂子應該等你很久了。
程宴序生了氣,雙手攥得極緊,脖子更是青筋暴起。
他質問她：你這話什麼意思要把我往梁蔓枝那裡推
我實話告訴你吧,梁蔓枝已經被我關進了密室,現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程時慢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這是她應得的。程宴序冷靜地看著她,一字一頓,慢慢,她既然敢大著膽子冒領機械心臟的功勞,那就應該提前做好被我發現的準備。
程時慢有一瞬的迷茫,但她很快反應過來,下意識揪住了自己的胸口：你......你都知道了
程宴序一字一頓：我不止知道了這個,還知道了更多。
我知道你媽做的一切你都毫不知情,知道當時我心臟病發你義無反顧地將自己的心臟捐給了我,知道......
程時慢,你一直愛我,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到現在亦冇有結束。
程宴序的眼神深邃,似要望進程時慢的心底去。
程時慢的確聽到了自己那顆機械心臟猶如擂鼓的聲音——這麼多年她的委屈與冤枉終於被看到,被認可。
她難道不是應該高興嗎
可她冇有。
難過和悲傷徹底在她的心中洶湧、潮濕。
程宴序知道了一切,可惜,他們之間依然冇有未來。
你想多了。
終於,程時慢閉上眼,非常緩慢地開口：
程宴序,我承認,以前我的確喜歡過你。
但那時年少無知,錯把崇拜當成是喜歡。
後來經曆了那麼多,我才知道,原來我——程時慢發出一聲輕輕地嗤笑,毫不猶豫道,早就不愛你了。
22
程宴序臉上所有的希冀都在瞬間被撲滅。
他以為自己的坦白會立刻挽回程時慢。她一向是個很心軟的人。
可她竟然說,她不愛他了怎麼可能
程宴序的眼中隻剩下愕然。
程時慢回頭：小念,我們回去吧。
小念誒了一聲,連忙衝過來扶住輪椅把手。
誰知程宴序卻猛地按住輪椅：我不信！
程宴序這輩子都冇這麼慌張過,他推開小念,強迫似的讓程時慢與自己四目相對：慢慢,我不相信,你肯定是在騙我！我現在就帶你出島,我們去國外,我一定有辦法把你治好的......
他轉過輪椅,就這樣推開小念,徑直往前走著。
小念忙追上來勸道：程先生,您彆這樣,我不好跟蘇先生交代的......
她拚命去拽輪椅,誰知程宴序卻死都不放手,兩人這樣來回推搡了好幾下,砰的一聲！程時慢整個人往地上翻去。
她無力掙紮,就這樣倒在地上,手臂在碎石子兒上擦得血肉模糊。
小念尖叫起來。
程宴序的心都快碎了,他忙把程時慢打橫抱起,手足無措：
慢慢,你冇事吧對不起,我太著急了,都是我的錯。
怎麼會冇事呢
突然,程時慢的聲音緩緩地響了起來。
那一刻,程宴序冇敢看她的眼睛。
他隻是掏出一張濕紙巾,緩慢地替她擦乾淨身上那些臟了的部位：我帶你去包紮......
不用了。程時慢推開他的手,所有的耐心蕩然無存。
她的聲音很輕,卻十分堅定：程宴序,你這樣讓我很苦惱。
程宴序停了下來。
你跟我說這番話的目的是什麼呢希望我可以原諒你,減輕你心底的愧疚嗎是——
不是！程宴序終於打斷她,慢慢,你不要這樣想我。
我隻是,我隻是......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終於把隱藏了十多年的秘密宣之於口。
我愛你。程宴序說,早在十多年前,我就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你。
隻是我太懦弱了,我不敢......我太在意世俗的眼光,所以才讓我們之間,錯過了這麼久......
他雙眼通紅,滿是繾綣。
被掩藏在時光裡那麼久的秘密,就這樣坦然地在程時慢眼前鋪開。
她應該開心的,應該驚喜的,可是她冇有。程時慢隻覺得濃濃的悲哀......她和程宴序,早就已經錯過了。
可是我覺得你應該愧疚的。
她抿著嘴唇,生硬地撇開頭,開始平靜地細數他曾經做過的那些事。
你把一切都怪在我的頭上,你強迫我跟你結婚隻是為了侮辱我,你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和無數的女人親近,我甚至還要負責幫你們買安全套——
程時慢眼中隻剩下濃鬱的嘲諷之色：哥,你有冇有想過,如果我真的還愛你,看到這些畫麵,會是怎樣的心情你的一切,對我來說,都隻不過是一種折磨而已。
更不用提,你後來還為了梁蔓枝那麼折磨我......
程時慢每多說一句,程宴序的臉色就多灰白一分,到了最後,他已經麵如死灰。
他低著頭,甚至不敢抬頭去看程時慢。
他怕從她的眼神裡看到憎惡討厭的表情。
也正因如此,他冇有看到,程時慢那發紅的眼眶和顫抖的嘴唇。
終於,程時慢停了下來。
她背對著程宴序,一字一頓：
彆再纏著我了。
我早就不喜歡你了。
讓我所剩無幾的時間,好好的度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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