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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鄉 第40章 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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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柔鄉40

烏雲密佈,
高掛的月亮也跟著藏進了雲層裡,光亮瞬間就被遮住。

歌舞昇平的永樂宮的熱鬨終於散去,密密麻麻的人群一下子散開,
熱鬨後的寧靜總是讓人覺得心驚膽戰。

皇宮後院的寢宮處,枯樹上掛著冰渣子,慢慢的掉落,
化成了一灘水,
又融到了雪地裡。

“啪”的一聲,一處宮殿內,響起了茶杯摔地的破碎聲。

乾涸的地上,
一堆的水漬,
看上去地板濕漉漉的,
讓人有些心煩。

緊隨著響起的,是一道女人盛氣淩人的聲音,“這就是你給哀家辦的好事?”

女人歎氣,言語間的怒意和不滿很深。

旋即,
安靜的殿內響起了年輕女子跪地的聲音還有她顫顫巍巍的求饒聲,“太後,玥兒知錯了,還請太後饒了玥兒這一次。”

殿內的燭火微晃,火光熠熠生輝,
將整個殿內照的通亮。

光圈照耀下,坐在主位上的女人麵容不悅,
那張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比以往來的凝重,
眼眸裡更是透露著一股從未有過的狠厲和厭惡。

她的眼眸微垂,
顯得有些年歲。

“饒了你?”她譏諷的開口,
像是在說一件天大的笑話,
她看著她笑,沉默了一會兒後道:“你給哀家支個招,哀家該怎麼原諒你。”

這句話,讓跪在地上的周玥徹底的愣住了。

她如今無比後悔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覺得池瑉如今不在京都,將南枝給抹黑了。

原以為能夠在太後麵前辦成一件事情,畢竟自己到現在還未和侯爺說上幾句話。若是成了這件事情,太後估摸著也能放寬她時限。

可誰知,池瑉居然提前回來了,而南枝似乎也不是看上去的那般嬌弱任人□□,相反,南枝的心思遠不是看上去的那般無害,她遠比麵上看去的要有心機的多,若是她真的認真對待,估摸著許明芳都不是她的對手。

這個念頭閃過,她便突然想起南枝的身世,一個將門世家出生的嫡女,能弱到哪裡去。

倒是自己,被她那看似忍氣吞聲的外表給欺瞞了,她隻是不願自己出手,等著池瑉回來罷了。

周玥嚥了咽口水,雖然想不出任何的招,但是麵上卻還是那副委屈的模樣,那雙眼眸裡,也掛著淚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看上去惹人憐愛的緊,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

如今她腦子暫時冷靜下來後,心中便也宛如明鏡一般,她是太後的親侄女,如今不過就是要順著太後的心,將她的那口氣給順了,自己便安全了,所以,任太後如何的罵,周玥都委屈的應下,順便自責幾句。

果然,太後的氣散了之後,便讓周玥退下。

殿外的風呼嘯而過,吹的人有些心煩。

殿內隻剩下太後一人,她坐在主位上,懷中抱著一隻貓,一下一下的替它理順自己的毛發,那雙略微有些下垂的雙眸,眼底的情緒不明。

不一會兒。

陳嬤嬤走了進來,她手中端著一杯熱酒,放在了太後身側的桌案上,輕聲道:“太後,喝點熱酒暖暖身子。”

太後戴著假甲的手端起了那杯酒,一飲而儘。

像是被熱酒熏陶的有些醉意,麵對伺候了她好些年的嬤嬤,倒是一改往日沉悶的性格,輕聲吐露自己的苦水,“若是早知是今日這個局麵,當時哀家便應該狠心點。”

陳嬤嬤隻能低著頭,一言不發。

“今日我瞧見了,太皇太後給的那個玉鐲子,”太後眼神微動,“戴在了南枝的手腕上,當年哀家沒有得到的那個鐲子,給了南枝。”

太後輕歎了聲。

“這是什麼意思哀家不知道,但是那鐲子屬實有點晃眼。”太後這麼說,可心底卻不是這麼想的,那個鐲子意味著什麼,她心中十分清楚。隻是掂量了一下,也沒敢說出來。

“哀家如今都在想,如今所作的一切,意義究竟何在,”她垂眸,自嘲的笑了笑,一邊看著貓一邊道:“怪我自己沒本事,若是能生個一兒半女的,這日子也不至於那麼難過,身邊有個人陪著,怎麼都會比現在好些。”

陳嬤嬤低聲寬慰道:“太後,人生哪能那麼圓滿呢,您想,如今您的身份地位是多少人羨慕的,大家都羨慕您呢。”

殿內響起了太後的輕笑聲,仔細一聽,笑聲卻有些敷衍,又過了一會兒,響起了太後喃喃的自語,“太後算什麼,上有一個壓著,下有一個管不住的,我這個太後,隻是在外人看來舒服罷了,其中的滋味苦的隻有我自己。”

瞧著這個模樣估摸著是喝醉了,陳嬤嬤立刻輕聲提醒道:“太後,醉了,老奴扶您去歇息。”

後知後覺自己說了什麼糊塗話,太後沉默著躺在了床榻上,當殿內的燭火熄滅了時,她卻久久都不能入眠,輾轉反側的時候,那雙原本暗沉的眼眸卻是瞬間有了光亮。

不知過了多久,太後的嘴角也微微翹起。

那緊緊看著床頂的眼眸也終於閉了起來。

-

翌日,年末的最後一日。

池瑉因為打了勝仗的緣故,所以被免了上朝,他一早便起來,騰出了時間,一邊處理公務,一邊陪著南枝。

待到日上三竿的時候,南枝才懶懶的醒來。

她自從懷孕後,身子骨也變得倦怠了起來,總是貪睡,而且周保把了幾次脈象,說了一些以前妃子們懷孕的時候,都是孕吐的很厲害,但是南枝倒是能吃能睡,除了脈象有變化,其他的倒是都和以往一樣。

南枝撐起自己的小身板,換好衣裳洗漱完了後,便坐在梳妝台前。

時青拿著木梳,正欲替南枝打扮的時候,屋內便響起了池瑉低沉的聲音,“給我。”

時青立刻將木梳子遞了過去。

而後帶著一眾丫鬟們退到了屏風後。

屋內的陳設雖簡單,但是細細一看,卻又處處透著奢華。

一些細小的東西其實都是極度昂貴的寶石亦或者稀奇的物品。

南枝坐在凳子上,那雙美眸看著銅鏡後的池瑉,兩人的視線在鏡中對上。

“今日想挽什麼發?”池瑉的大手溫柔的執起她的青絲,往日陰鷙的眼眸也柔情似水,安靜的等著她的回答。

南枝思索了一下,便說了個發髻。

他這是第一次給她盤發,她估摸著是特意挑了個簡單些的,池瑉壓了壓嘴角,她體恤他的小心思倒是讓他心裡頭有些愉悅,他倒是沒聽南枝的,挽那個簡單的發髻,而是替她挽了一個她素日裡經常挽的發髻。

池瑉第一次挽發,手法難免有些生疏,硬是磨了好些時候,才將南枝的三千青絲挽好。

雖然沒有像時青那般,挽的很工整秀氣,但是卻是他一根一根的青絲挽起來的,相比之下,意義也顯得更加重大,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笑顏如花的模樣,眼神裡的那種開心,是從眼底散發出來的。

她的玉指輕輕的撫了撫自己的發髻,而後淺笑嫣然的道:“謝侯爺。”

池瑉聽見這話,伸出手,輕輕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沉聲道:“又來。”

他是最聽不得她說的這些話的。

像是很拘束,又像是將他當成了一個外人那般客氣熱絡,他輕輕的捏了捏她的小臉,扯了扯嘴角,低聲道:“我今日得閒,陪你出去走一走。”

兩人牽著手,一步一步的在致遠侯府的後花園內走來走去。

不遠處的許琴攙著許明芳也在另一處的後花園散步,她們的視線同時看向遠處的兩人。

“夫人和侯爺的感情可真好呢。”許琴看著兩人,麵色溫柔,語氣也柔聲說道。

許明芳看了眼,眼眸微動,繼而道:“如今,是你最好的機會。”

許琴本帶著笑的臉,頓時僵硬住。

然後有些顫顫巍巍的道:“王妃,我”

“若是一直這麼畏懼,何時你才能成大事?”許明芳的聲音帶著怒氣,自從昨日回來後,她便覺得內心煎熬。

她瞭解池瑉,他既然已經回來了也借自己的手對周玥動手了,那麼自然不會就那麼簡單的喊停。

而她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的計劃提前。

儘可能的按照自己原計劃中的一步一步來進行,隻要計劃成功了,那麼再多的人她也不會害怕。

而第一步。

就是許琴。

許明芳看了眼許琴,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歎息道:“你啊你,千萬記住,你關係的是誰。”

“我知道,”許琴垂眸,視線看向了遠處的兩人,低聲道:“王妃,隻是不知,瑉哥哥會否怨我。”

許明芳何嘗沒這麼想,但是如今的一切,早已不是輕描淡寫的愛恨情仇能夠一筆帶過的。

她們往前看,所以自然不能因為一絲的恨一絲的愛而錯了步伐。

許明芳看了眼天。

“今日的天氣那麼好,但是不少人的心,卻很煎熬。”許明芳的視線看向了皇宮的位置,低聲呢喃道:“我不好受,估計她也好不到哪裡去,既然不好過,那就大家一起不好過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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