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天牧道 第146章 神兵悟道煉真器 星域送貨入拓蒼
神兵閣深處，地火咆哮，鍛錘轟鳴。
查文刀赤著上身，古銅色的麵板上布滿汗珠與細密的燙傷疤痕，虯結的肌肉線條已然初具矮人工匠的堅實輪廓。
數月非人的磨練，汗水、血水與無數次失敗，早已將基礎鍛打的千般技巧萬般法門，如同烙印般刻入了他的骨髓之中。
此刻，他站在工坊最深處一間獨立的石室門前，神情肅穆，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期待與專注。
這石室與外麵喧鬨的工坊截然不同，門扉緊閉，寂靜無聲，卻自有一股凝練、沉寂、彷彿蘊含著生命律動的玄奧氣息彌漫而出。
“吱呀——”
沉重的石門被推開，銅須長老粗壯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瞥了一眼查文刀，哼了一聲：“傻站著乾啥？基礎打鐵那點玩意兒算個屁！真本事在裡麵！進來！”
查文刀深吸一口氣，邁步踏入石室。
室內沒有地火，隻有一座造型古樸、布滿玄奧符文的暗金色熔爐靜靜矗立，以及一排排擺放著各種奇異工具，和閃爍著不同能量光澤材料的水晶櫃。
這裡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讓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
“這是‘心火熔爐’。”銅須長老的聲音也下意識地壓低了些，帶著一絲罕見的肅穆，“煉器之道的分水嶺就在這兒！
以外力鍛打，塑其形；以心神煉靈，賦其魂！
從今天起，老子教你的是怎麼讓死物件…活過來！”
他走到一座水晶櫃前，取出一塊拳頭大小的星辰銀，其內部彷彿有星屑流轉，以及一縷細如發絲的虛空蠕蟲的活性神經索，不斷扭動、散發著微弱空間波動。
“第一步，煉製一柄最低等的‘靈犀匕首’。”銅須將材料放到熔爐前的玉台上，“星辰銀為基，堅且韌，能導靈。虛空神經索為絡，活性足，是構築靈能迴路的最佳材料之一。”
他雙手虛抱心火熔爐，一股磅礴而溫和的神魂之力湧入，爐內頓時亮起柔和的白光。
“看好了！蠢小子！”銅須低喝一聲，全神貫注，“煉靈，不是用蠻力！是用你的神魂之火，去‘感知’材性，‘引導’靈絡，‘編織’迴路！”
在他的操控下，星辰銀懸浮而起，被柔和的白光包裹。
其內部那無數閃爍的星屑彷彿被喚醒，沿著某種玄妙的軌跡緩緩流動，構成一幅複雜無比的微觀能量圖譜。
緊接著，那縷極其脆弱的虛空神經索，如同被無形的手牽引，精準地探入星辰銀內部。
沿著那些星屑軌跡，開始極其精微地穿梭、編織，勾勒出繁複而優美的符文脈絡雛形…
整個過程無聲無息，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玄妙與專注，對神魂之力的掌控要求，達到了變態的精度！
片刻後，銅須收回手，爐光熄滅。
那星辰銀表麵，已然多了一層極其細微、卻靈光流轉的複雜紋路，散發出一絲微弱的靈性波動。
“看明白了？”銅須喘了口氣，顯然剛才的演示對他消耗也不小，“感知！引導！編織！核心就這六個字！
但做起來…哼！試試吧！材料管夠，給俺往廢裡練！
什麼時候能獨立完成這第一步‘靈絡編織’，讓匕首胚體產生一絲靈性波動，再來跟我說話！”
說完，他丟下滿頭大汗、似懂非懂的查文刀，背著手晃悠出去了，留下滿室的寂靜與…一座彷彿在無聲嘲笑他的心火熔爐。
查文刀站在玉台前，看著那看似簡單、實則艱難無比的兩樣材料，護目鏡後的資料流瘋狂飆升，試圖分析剛才銅須的每一個細節。
他深吸一口氣，學著銅須的樣子，雙手虛抱熔爐，全力運轉《焚星裂宇訣》！
但這一次，他並非凝聚力量，而是將功法的特性反向極致運用！
他將自身那帶著熾熱屬性的神魂之力，無限地收束、凝練！將其從一股灼熱的洪流，壓縮、提純成一道熾熱神念針，比發絲更細千倍，卻凝聚了無比穿透力和洞察力！
“感知！”他心中默唸，操控著這道細微到極致的神念針，小心翼翼地刺入星辰銀。
瞬間，一個浩瀚的、由無數閃爍星屑和能量細流構成的微觀世界，在他“眼前”展開！
他穩住心神，全力記憶、分析著那複雜無比的軌跡圖。
“引導！”他分出一部分神念，嘗試牽引那縷虛空神經索。
神經索稍一觸碰星屑能量，便劇烈扭曲，險些斷裂！
失敗！
神魂之力輸出稍大，星屑軌跡瞬間紊亂！
失敗！
迴路編織到一半，結構不穩，瞬間崩潰！
失敗！
一次次失敗，神魂之力急劇消耗，查文刀額頭青筋暴起，臉色蒼白。
煉靈對心神的消耗，遠超鍛打百倍！
但他骨子裡的執拗再次被激發。
他不再急於求成，每次失敗後都靜坐恢複，在腦海中反複模擬、計算、優化方案。
他將《焚星裂宇訣》的“分解”與“掌控”運用到了極致，將整個編織過程，分解成數萬個細微步驟，力求每一步都完美無瑕。
三天後，經曆了數百次失敗，就在他神魂幾乎枯竭之時——
那縷神經索，終於完美地沿著最後一道星屑軌跡穿梭而過，與銜接！
嗡！
一聲輕微的、卻充滿喜悅的嗡鳴響起！
爐中的星辰銀驟然放出柔和的光芒，表麵的靈能迴路瞬間亮起，如同被賦予了生命般緩緩流動！
一股微弱的靈性波動，從匕首胚體中散發出來！
“成了！”查文刀虛脫般地癱坐在地，臉上卻洋溢著巨大的狂喜和成就感！
石室門被推開，銅須走了進來，拿起那柄靈光流轉的匕首胚體，仔細檢查了一番，眼中驚訝更甚：“…隻用三天？一次成功？雖然迴路粗糙，靈性微弱，但結構完整…你小子，在煉靈上，倒他孃的是個天才！”
這已是矮人最高的讚譽！
“從今天起，”銅須語氣鄭重了許多，“你就留在這‘心火室’。
先把《基礎靈絡萬解》和《百器注靈篇》給俺啃透了！
材料管夠，給俺往廢裡練！
什麼時候能獨立煉製出一件擁有簡單器靈的下品靈器，再來找我！”
查文刀掙紮著爬起來，恭恭敬敬地向銅須行了一禮：“是！師父！”
他知道，真正的煉器大道，才剛剛在他麵前，揭開神秘的一角。
與此同時，星穹丹閣。
何不牧看著手中玉琉璃整理出的清單和星圖，目光灼灼。
“拓蒼星…疑似有紫色‘雷暴’活動跡象…定製了十枚‘玄冥歸墟冰焰丹’…”他手指敲著桌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毀滅力過大，需要上門指導使用？
嗯，這個理由不錯。琉璃，發通訊給拓蒼皇朝，讓他們派個夠分量的人來接！
咱們星穹丹閣，送貨上門，服務周到！”
玉琉璃白了他一眼，但還是依言操作。
琉璃寶鑒光華一閃，訊息已通過特殊渠道發出。
數日後，一艘通體閃爍著雷紋、艦首銘刻著咆哮雷龍圖騰的華麗星舟，破開雲層，懸停於星穹丹閣上空。
舟身符文流轉，散發出威嚴與霸道的雷霆氣息。
艙門開啟，兩隊身披湛藍雷鎧、氣息精悍、目蘊電光的禁衛魚貫而出，分立兩旁。
隨後，一名身著繡有雷雲紋路錦袍、頭戴玉冠的青年踏步而下，其麵容俊朗，卻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色。
其身後緊跟一名中年將領，身材魁梧如鐵塔、麵容冷峻、眼神開闔間彷彿有雷光閃爍。
“拓蒼皇朝太子，雷昊，奉父皇之命，特來迎接何閣主。”青年太子拱手，禮節周到，但語氣中難掩一絲急切與疲憊。
“拓蒼皇朝禁衛軍統帥，林拓風，負責此行護衛。”中年將領聲音低沉，如同悶雷滾動，目光銳利地掃過何不牧等人，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何不牧咧嘴一笑，迎了上去：“哎呀呀！太子殿下和林統帥親自來接，真是讓我這小丹閣蓬蓽生輝啊！客氣客氣！咱們這就出發？”
他身後，隻跟著三人。
燼巨大的機械身軀低調地收斂著光芒，電子眼掃過對方星舟，閃過一絲評估的紅光。
小九好奇地眨著金色龍瞳，打量著對方鎧甲上的雷紋。
葉無憂則如同影子般站在稍遠處，氣息若有若無。
太子雷昊看到何不牧隻帶這麼點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掩飾過去：“何閣主請登舟。”
星舟內部裝飾華麗而不失威嚴，處處可見雷電紋飾。
舟行迅速，穿梭於星海之中。
何不牧看似隨意地坐在雷昊對麵，接過侍從奉上的香茗，呷了一口，讚道：“好茶！靈氣充沛，回味悠長，還帶著一絲…雷霆的凜冽？貴星的特產？”
雷昊勉強笑了笑：“此乃‘驚雷山脈’特產‘雷芽靈茶’，每年產量極少，唯有雷暴最盛之處方能生長，蘊含一絲天雷精氣，對淬煉神魂略有裨益。何閣主喜歡，回頭送您一些。”
“哦？雷暴最盛之處？”何不牧看似不經意地接話，“貴星以雷法立國，想必這等奇景隨處可見吧？真是修行雷係功法的聖地啊！不像我們那，想找個打雷的地方都難。”
雷昊笑容微僵，眼底憂色一閃而過：“…確實。拓蒼星雷元氣充沛，境內多有雷暴，於我朝子民修行…大有助益。”他語氣略顯乾澀，顯然言不由衷。
何不牧心中瞭然，話鋒一轉：“說起來，貴朝定製的那批‘玄冥歸墟冰焰丹’…
藥性極其霸道，蘊含一絲歸墟寂滅之意，專克能量本源，尤其是…雷霆之力。
不知貴朝是打算用以對敵，還是…另有他用？
我得知道用途，纔好指導如何使用，免得藥力失控，反傷己身啊。”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雷昊。
雷昊聞言，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一緊，指節有些發白。
他沉默片刻，才緩緩道：“何閣主放心，丹藥…自是用於應對一些…棘手的存在。具體情形，待見到父皇，他會親自向您說明。我朝既敢定製，自有掌控之法。”
他避重就輕，顯然不願多談。
何不牧也不逼問，轉而笑道：“哈哈，是我多慮了。拓蒼皇朝底蘊深厚，能人輩出，自然無虞。對了，林統帥氣息沉凝，雷光內蘊，修為深不可測啊！想必是貴朝有數的強者吧？”
侍立一旁的林拓風微微躬身，聲音沉穩：“何閣主過獎。末將職責所在，不敢懈怠。”他話不多，但每一句都滴水不漏，警惕性極高。
“聽聞貴朝皇族秘傳《九霄禦雷真經》乃無上妙法，”何不牧繼續旁敲側擊，臉上露出嚮往之色。
“能引天雷煉體，禦雷殺敵，霸道絕倫！不知與我偶然獲得的一門雷係殘篇‘紫霄引雷訣’相比，孰高孰低？”
他故意丟擲一個杜撰的名字，試圖引對方透露更多資訊。
雷昊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和…不易察覺的輕視？“《九霄禦雷真經》乃吾朝立國根基，非核心皇族不得真傳。
其威力…絕非尋常雷法可比。
引天雷煉體隻是基礎，修至高深，可身化雷霆，瞬息萬裡，執掌天威，代天刑罰！”
說到自家功法，他語氣中不免帶上一絲自豪，但隨即又黯淡下去，“…隻可惜，天威難測，有時…亦會反噬。”
“反噬？”何不牧立刻抓住關鍵詞，“如此神功，竟還有隱患？”
雷昊自知失言，立刻抿了口茶，掩飾道：“…修行之道，豈能一帆風順。些許風險，在所難免。”
他再次沉默下去，眉宇間的憂慮卻更濃了。
何不牧心中念頭急轉。
棘手的存在…天威反噬…定製專克雷霆的毀滅性丹藥…
這些碎片資訊逐漸拚湊起來，指向一個驚人的可能性——拓蒼皇朝麵臨的麻煩，恐怕不是外敵，而是天災！
而且是與他們賴以立國的雷霆之力相關的，無法對外人言的恐怖天災！
接下來的旅程，何不牧不再刻意打探，轉而與雷昊聊起了一些煉丹趣事和星海見聞，氣氛緩和了不少。
但雷昊那深藏的憂慮，以及林拓風時刻保持的警惕，都被何不牧清晰地感知到。
他深知，這趟送貨之旅，絕不簡單。
星舟穿過厚重雷雲，下方景象豁然開朗。
一座無比宏偉的巨城，盤踞於一片遼闊的平原之上。
城市規模遠超紫煙都，建築風格迥異，並非精雕細琢，而是粗獷、堅固、充滿力量感！
所有建築，多以深青色或暗紫色的雷紋石壘砌，這種石材表麵，天然帶有流動的閃電紋路，能極好地疏導，和吸納空氣中的雷霆元氣。
屋頂並非瓦片，大多覆蓋著厚厚的暗銅色金屬板，其上豎立著高高的、造型各異的引雷針，或是雕刻成雷獸形態的避雷裝置。
這些裝置在雲層中偶爾透下的天光照耀下，反射著冷冽的光澤。
城市街道寬闊，足以讓大型雷獸拉著的戰車並行。
行人大多身材高大，體格健壯，衣著多以深色、耐磨的皮革或浸染了雷紋的布料為主，風格乾練。
許多人腰間都佩戴著各種雷擊木，或蘊雷金屬製成的護符，臉上帶著一絲雷暴環境下生活特有的、混合著堅韌與警惕的神情。
城市中央，是一座依山而建的、氣勢磅礴的宮殿群。
殿宇並非金碧輝煌，而是以深色調為主，屋頂覆蓋著耀眼的金藍色雷琉璃瓦，在陰沉天色下依舊流淌著內斂的雷光，與空中不時劃過的閃電交相輝映，宛如雷神居所！
整座皇城被一層肉眼可見的、由無數雷符構成的巨大淡紫色光罩籠罩，散發出強大的能量波動。
“這便是吾朝國都——天霆都。”太子雷昊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豪介紹道，但望向那守護光罩時，眼神卻格外複雜。
星舟緩緩降落在皇城專用的起降場。
早有儀仗等候。何不牧一行人走下星舟，立刻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濃鬱得幾乎化不開的雷霆元氣，吸入肺中竟帶著一絲微弱的麻痹感。
同時，還有一種…莫名的、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感，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何閣主遠道而來，車馬勞頓，不如先在驛館歇息片刻？”雷昊客氣道。
“哎，不急不急！”何不牧擺擺手，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我這人就好湊熱哄，長見識。
太子殿下，這天霆都氣象萬千，與我紫煙都風情迥異，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不知可否勞煩殿下帶我四處逛逛，也讓我感受下貴地的風土人情？
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特產，給我星穹丹閣的人，帶點禮物回去，嘿嘿。”
雷昊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何不牧如此…隨性。
他看了一眼林拓風，林拓風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既然何閣主有此雅興，孤自當奉陪。”雷昊展顏一笑，暫時將憂慮壓下，儘地主之誼。
一行人並未乘坐車駕，而是步行。
雷昊親自為何不牧講解。
他們首先來到天霆都最大的市集——“雷鳴坊市”。
坊市內人聲鼎沸，熱哄非凡。但與紫煙都丹香撲鼻、靈草滿目不同，這裡交易的多是各種雷係材料：
隨處可見攤位擺放著雷擊木，不同樹種、不同年份雷擊，價值迥異；
蘊雷石，內部封存著雷電能量；
包括皮毛、骨骼、核心在內的雷獸材料，散發著狂暴氣息；
以及各種雷電精華萃取液、抗雷護符，甚至還有馴化的低階雷獸出售，眾人就看到一隻形如豹，皮毛有電紋，低吼時火星四濺的雷獸被當做商品售賣。
叫賣聲也極具特色：
“來看一看！上好的‘百年紫雷擊桃木心’！製作雷符、法杖的極品材料！”
“新鮮出爐的‘雷鰻電漿’！淬體煉器兩相宜！效果霸道！”
“祖傳手藝‘避雷靈墜’！經皇家器師認證，最高可抗金仙雷法一擊！出門渡劫必備啊！”
何不牧看得嘖嘖稱奇，尤其對那避雷靈墜很感興趣，買了好幾個不同款式的，說是回去研究研究。
雷昊在一旁解釋道：“拓蒼星雷暴頻繁，此類護身符幾乎是家家必備。皇朝器監也會定期檢驗市麵上流通的護符品質，以確保民生安全。”
何不牧注意到，坊市內許多建築外牆上，都銘刻著簡單的導雷符文，甚至有一些公共區域設有公共避雷陣，一旦感應到超常雷擊便會自動激發，形成小型防護罩。
可見雷霆在此地，既是恩賜，也是無處不在的威脅。
離開坊市，雷昊又帶何不牧參觀了皇家雷獸苑，裡麵馴養著各種強大的雷係靈獸，甚至還有一頭血脈稀薄的幼年雷龍，威風凜凜。
以及驚雷武鬥場，不少修士正在其中切磋雷法，電光四射，吼聲震天，充滿了尚武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