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天牧道 第39章 算盤擋骨刺與雲胖子的求救訊號
蝕骨淵的骨老魔，來了。
三艘掛著玄冥水宮“幽藍水滴”旗的破冰船，碾碎墨穀外圍的冰層，如同三條裹著海藻的腐屍鯨，慢悠悠停泊在牧天閣新盤下的“焚天金脈”旗艦店——一座由廢棄熔爐改造的、掛滿“玄冥淚滴九折促銷”橫幅的鋼鐵堡壘前。
骨老魔沒下船。船頭甲板上，支起一張慘白的骨椅。椅上歪著個披著破爛龍皮袍的乾癟老頭，眼眶裡跳動著兩簇幽綠的魂火，手裡盤著兩顆滴溜溜轉的人頭骨。
他身後，站著三個眼眶空洞、身披骨甲、氣息陰冷的隨從，活像剛從墳裡刨出來的守墓石像。
“何老闆？”骨老魔的聲音像生鏽的鋸子拉骨頭，穿透凜冽寒風，“聽說你這‘淚滴’…有點意思。老夫…想嘗嘗鮮。”
牧天閣內，步夠花金算盤“劈啪”一響，頭也不抬：“骨前輩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嘗鮮好說，零售價一滴一百上品靈石，批發價九十五。量大管飽，童叟無欺。現金還是‘焚天金脈’信用點？”
骨老魔眼眶裡的魂火“噗”地爆了一下：“靈石？老夫沒有。”
步夠花指尖一頓，抬眼，推了推鼻梁上並不存在的眼鏡：“那…以物易物？蝕骨淵特產‘九幽骨磷粉’、‘萬載沉淵鐵’，小店高價收購。”
“也沒有。”骨老魔嘎嘎怪笑，乾枯的手指指向步夠花，“老夫…看上你這身‘算盤骨’了。拆下來，磨成算珠，想必…清脆悅耳。這賬，就用你的骨頭抵，如何？”
話音未落！他身後一名骨甲隨從猛地踏前一步！眼眶魂火暴漲！枯爪如鉤，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和一股凍結神魂的陰寒死氣，直抓步夠花麵門！
爪風過處，空氣凝結冰霜，櫃台上的玉瓶“哢嚓”裂開！玄冥淚滴瞬間凍結成冰坨！
元嬰巔峰！蝕骨陰風爪！專破護體罡氣，蝕骨銷魂！
“臥槽！搶錢還帶撕票的？！”雲勿進（遠端監控水鏡前）胖臉煞白，“步神棍！快滑鏟啊！”
“噴！老骨頭不講武德！”燼在識海咆哮，“小子！準備燒鍋爐！把這老幫菜煉成骨粉當花肥！”
何不牧沒動。他抱著胳膊，靠在熔爐旁，混沌道火在體表靜靜流淌，眼神卻落在步夠花身上。他想看看，這位“前隱天教財務侍郎”，除了打算盤，還能玩出什麼花活。
步夠花沒滑鏟。他甚至沒挪屁股。就在那枯爪即將觸及他鼻尖的刹那！
嗡！
他腰間那柄烏黑的金算盤，自行飛起！算盤懸空，十三根烏木算框嗡鳴震顫！一百零八顆烏金算珠脫離算框，化作一片烏光流轉的星幕！
嗤嗤嗤嗤——！
枯爪抓在星幕上！蝕骨陰風爪的死氣陰寒瘋狂侵蝕烏金算珠！算珠烏光黯淡，發出“滋滋”聲！但骨爪也被死死擋住！無法寸進！
“咦？”骨老魔魂火跳動，“有點門道。這算珠…摻了‘鎮魂烏金’？還是…融了一絲‘不滅薪柴’的餘燼？”
步夠花指尖虛空一點：“骨前輩好眼力。此乃‘薪柴金算’，小玩意兒。前輩若喜歡，小店可成本價轉讓，友情價…十萬上品靈石一顆算珠。童叟無欺。”
“噗！”雲勿進噴了水鏡一臉，“十萬一顆？！步神棍！你比骨老魔還黑啊！”
骨老魔嘎嘎怪笑：“十萬？老夫…更喜歡白拿！”枯爪一揮！
另兩名骨甲隨從踏出！一人雙掌拍地！慘白骨霜凝結，尖銳骨刺破土而出，刺向步夠花下盤！另一人張口噴出灰白“蝕魂骨磷火”！火焰無聲燃燒，空氣扭曲！
上下夾擊！陰毒致命！
步夠花雙手虛按：“焚天金脈·兌！損有餘而補不足！”
嗡——！
“薪柴金算”一震！烏金算珠倒飛回算框！算盤化作凝練烏光護身！腳下骨刺觸及身週三尺，尖端詭異“融化”！陰寒死氣被無形“抽離”、“轉移”！噴向他的“蝕魂骨磷火”詭異地拐彎，狠狠撞向噴火隨從！
嗤啦——！
灰白火焰吞沒噴火隨從！魂火熄滅，骨甲融化，化作一地青煙灰燼！
“臥槽？！乾坤大挪移？！還帶反彈加暴擊的？！”雲勿進眼珠子瞪圓，“步神棍！你丫開掛了吧？！”
骨老魔魂火劇烈跳動：“規則…轉移？‘損有餘補不足’…這是…‘天道商道’？！你是…隱天教的人？！”
步夠花推“空氣眼鏡”：“前員工。現已離職，自主創業。骨前輩，還要繼續‘談生意’嗎？小店誠信經營，但…自衛反擊，打死不賠。”
骨老魔枯爪緩緩收回：“哼！隱天教的餘孽…牧天閣的野火…有點意思。這筆賬…老夫記下了。蝕骨淵…等著收你們的…骨頭！”破冰船調頭，碾碎冰層，消失在寒霧中。
危機解除。牧天閣內一片死寂。
步夠花收回算盤，臉色微白。何不牧走到他麵前，混沌道火跳躍：“規則轉移？天道商道？隱天教餘孽？步先生…不打算解釋一下？”
步夠花指閣樓：“何老闆，借一步說話？這筆‘諮詢費’，算你欠我的。”
閣樓密室。隔絕陣法開啟。
步夠花摩挲算盤：“何老闆可知，這片天地，為何淪為‘韭菜田’？”
何不牧靜待。
“因為…懶。”步夠花語出驚人，“神魂上的…惰性！甘願被‘牧養’的麻木！”
他指尖劃算盤，烏光流轉：“萬載之前，‘牧天’並非無敵。天道未矇昧，萬道爭鳴，修士逆天而行！然，‘捷徑’盛行！‘牧天’丟擲‘精純靈氣’、‘飛升美夢’！無數修士，為求速成安逸，甘吞蜜糖毒藥！主動烙印‘秩序鎖鏈’，淪為牲畜！”
他眼中譏諷悲哀：“他們忘了修行之本！逆天之意！生而為人，當有傲骨！甘為芻狗，隻求苟活！何其可悲！可恨！”
何不牧心頭劇震！燼咆哮：“草！真相了！是這群軟骨頭自己跪下去的！”
步夠花目光灼灼：“隱天教，非邪魔！創立之初，隻為警醒世人，斬斷枷鎖，重拾傲骨！故名‘隱天’——隱於天道之外，不受其縛！”
他語氣複雜：“教中前輩，曾於‘牧天’收割最盛時，以莫大犧牲，於‘萬道源流之地’佈下‘逆亂星軌大陣’，強行扭曲天道規則，延緩收割，為天地…爭得喘息之機！否則…你我今日，早是花肥！”
何不牧倒吸冷氣！隱天教…竟是救世者？！
“然…”步夠花聲音低沉疲憊，“救得了天地，救不了人心！陣成，隱天教元氣大傷。被救修士？非但不思反抗，反變本加厲吞食‘飼料’，祈求‘農場主’憐憫！甚至…斥隱天教為‘擾亂天道’邪魔！”
他嘴角苦澀：“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隱天教…心冷。教義漸偏，行事偏激隱秘。視眾生為愚昧羔羊，隻待時機成熟，行‘破而後立’極端之舉！吸納你？嗬…不過是看中你這‘異種毒韭菜’有掀桌子潛力，想當刀子使，提前引爆‘韭菜田’，攪亂‘農場主’佈局罷了！”
燼冷笑：“噴！合著是群‘恨鐵不成鋼’暴躁救世主？自己玩脫了，心態崩了，就想拉著全世界完蛋？什麼毛病！”
步夠花看向何不牧，眼神坦蕩：“我叛出隱天教，非背棄理想，而是…不認同其‘滅世重來’極端！天地雖汙濁，生靈何辜？我步夠花，要做‘治病’，非‘殺人’！”
他指尖金算盤“啪”地一響：“‘焚天金脈’是藥引！以‘錢’為刃，割開‘飼料’壟斷！以‘網’為媒，喚醒沉睡之魂！讓修士們看到，不靠‘農場主’施捨，憑自身之力，亦可互通有無，聚沙成塔！當螻蟻學會用‘規則’築巢，當綿羊懂得用‘羊毛’交易…‘牧人’的鞭子，還能抽多久？”
他目光灼灼：“何老闆，你的混沌道火，是焚儘枷鎖野火！我的‘焚天金脈’，是撬動大勢槓桿！你我聯手，非為隱天教，非為私仇，而是…給麻木天地開猛藥！給跪久‘韭菜’看站起來的可能！”
密室寂靜，爐火劈啪。
何不牧看著步夠花燃燒理想的眼睛，掌心混沌道火溫順跳躍。袖中，巡天令碎片微燙。
他雖然覺得不對勁，但還是咧嘴一笑，伸出手：“藥方不錯。這合夥人…我當了。”
步夠花眼中精光爆射，金算盤“劈啪”作響，重重握住何不牧的手：“成交！利潤…你四我六！”
何不牧：“…滾！五五！”
小九湊過來，熔金左瞳好奇戳算盤：“嗷嗚？”（這個…能啃嗎？）
步夠花：“……”
燼狂笑：“哈哈哈哈！五五開！小子！乾得漂亮！這神棍總算出血了！下一步！搞錢！搞大錢！用錢砸死顧無雙那偽君子！用錢燒穿‘農場主’的破籬笆！本座要看到‘韭菜田’裡…烽火燎原！”
與此同時，遙遠的時空亂流深處——“時之塚”。
雲勿進感覺自己像被塞進了高速旋轉的滾筒洗衣機，肥胖的身體在扭曲的光影中瘋狂翻滾、拉扯！胃裡翻江倒海，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
“嘔…胖爺的雞腿…還沒消化呢…”他哭喪著臉，努力想施展“幽影滑溜步”，卻發現體內的時影血脈之力如同被凍結，完全不聽使喚！周圍粘稠的時空亂流如同膠水，將他死死禁錮！
“檢測到劣質時影血脈…純度不足萬分之一…能量駁雜…意誌薄弱…建議回爐重煉…”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機械合成音在他耳邊響起，如同死神的低語。
“劣質?!”雲勿進胖臉漲紅，小眼睛瞪圓，“胖爺我這是…呃…返璞歸真!濃縮的精華!懂不懂?!回爐?回你大爺的爐!胖爺我還要留著肚子吃遍天下美食呢!”
“反抗意誌…微弱…可忽略不計。”機械音毫無波瀾，“開始進行‘血脈純化’程式…第一步，剝離雜質…”
嗡!
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籠罩雲勿進!他感覺自己的血液彷彿被無數根冰冷的針管抽離、攪動!劇痛如同潮水般席捲全身!
更可怕的是，他腦海中那些關於美食、關於逃跑、關於兄弟的溫暖記憶，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迅速變得模糊、黯淡!
“不…我的雞腿…我的兄弟…”雲勿進胖臉扭曲，眼中第一次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驚恐和…憤怒!“滾開!彆碰胖爺的腦子!那是我的!我的!”
他拚命掙紮，肥胖的身體在時空亂流中扭動，如同一條被釣上岸的胖頭魚!“時隙緩速!給我開!!!”他用儘全身力氣，榨乾最後一絲時影血脈之力!
嗡!
周圍粘稠的時空亂流，極其極其微弱地…凝滯了一瞬!那股剝離記憶的力量，也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的停頓!
“嗯?”冰冷的機械音似乎帶上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時隙掌控…潛力…重新評估…提升為‘次級培養目標’…程式暫停…轉入‘潛力激發’模式…”
壓力驟減!雲勿進癱在冰冷的時空亂流中，大口喘氣，汗如雨下，胖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虛脫和後怕。
他看著周圍扭曲的光影，小眼睛裡閃爍著從未有過的、混雜著恐懼、憤怒和一絲…微弱火光的複雜情緒。
“潛力激發…激發你個頭!”他低聲咒罵，胖手死死攥緊，“胖爺我…隻想回家…吃雞腿…”
牧天閣密室。
何不牧正與步夠花敲定合作細節，袖中那塊溫熱的巡天令碎片猛地一震!一股冰冷、混亂、帶著強烈恐懼情緒的意念碎片，如同針尖般刺入他識海!
“兄弟…救我…雞腿…沒了…”
“雲胖子?!”何不牧瞳孔驟縮!他猛地起身，混沌道火不受控製地爆發，將密室牆壁灼燒出一片焦黑!
“怎麼了?”步夠花皺眉。
“胖子…出事了!”何不牧臉色陰沉如水，袖中巡天令碎片劇烈震顫，傳遞著雲勿進模糊的求救訊號和混亂的時空坐標，“他被抓了…在一個叫‘時之塚’的地方!”
“時之塚?”步夠花臉色微變，“‘時隱血脈’的祖地?那群老古董…最是排外!雲勿進那點稀薄血脈，被抓回去…怕是要被當成‘血脈淨化’的試驗品!”
何不牧眼中寒光爆射，焚天領域轟然張開，混沌星火在體表瘋狂流轉!“試驗品?他們敢!”
“冷靜!”步夠花按住他肩膀，金算盤“劈啪”作響，“時之塚在時空夾縫深處，坐標飄忽不定!強闖是送死!當務之急，是提升實力，積攢資源!有了足夠的‘錢’和‘勢’，纔有資格去‘時之塚’撈人!”
他眼中精光閃爍：“玄冥水宮那邊，‘期禍’計劃已啟動。顧無雙的‘勢’正在被‘錢’燒!等他的戰艦成了廢鐵，等我們有了撬動‘時之塚’的資本…再去接你那胖子兄弟回來吃雞腿!”
何不牧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怒火和擔憂。他看向步夠花，聲音冰冷如鐵：“利潤…五五開!但‘焚天金脈’的下一筆大單…我要‘時之塚’的詳細坐標和通行金鑰!”
步夠花推了推“空氣眼鏡”，金算盤“啪”地一響：“成交!這筆‘尋人費’，算你欠我的…雙倍!”
小九歪著頭，熔金左瞳看看何不牧，又看看步夠花，最後落在算盤上，小爪子蠢蠢欲動。
燼在識海咆哮：“草!雙倍?!這神棍真敢要!小子!忍了!為了雞腿…呃…為了胖子!搞錢!搞大錢!砸開‘時之塚’的大門!把胖子撈出來!本座要看他胖揍那群老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