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文娛:我的十年隱居藏著文娛半壁 > 第325章 新人導演的“第一課”——跟著陸硯辭學“細節”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文娛:我的十年隱居藏著文娛半壁 第325章 新人導演的“第一課”——跟著陸硯辭學“細節”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秋日的午後,陽光像被揉碎的金箔,輕輕灑在老街的青石板上。風穿過簷角的銅鈴,“叮鈴”聲混著竹編鋪裡“沙沙”的竹條翻動聲,還有巷口阿婆搖著蒲扇的輕響,把整條街的節奏都放慢了。張遠背著攝像機,亦步亦趨地跟在陸硯辭身後,鏡頭蓋還沒開啟——不是忘了,是他總覺得眼前的畫麵太“散”,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拍起。

他之前拍過幾部短片,總喜歡用大場麵、快剪輯、強配樂,覺得那樣才夠“有導演範兒”。可接到《老街》的改編任務時,他翻了三遍小說,卻對著“張師傅指尖的竹屑”“青石板縫裡的梧桐葉”這些細節發了愁:“這些小零碎,拍出來能有人看嗎?”直到陸硯辭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帶你去上第一課——學看細節。”

兩人走到竹編鋪前,張師傅正蹲在門口的小馬紮上編竹籃。他沒穿外套,灰色的舊襯衫袖口捲到小臂,露出的胳膊上爬滿了淺褐色的老年斑,指關節因為常年用力而顯得格外凸起,像老竹根一樣結實。竹條在他手裡彷彿有了生命,左手捏住竹條的一端,右手的竹刀輕輕一削,多餘的竹屑就簌簌落在青石板上,陽光照在那些細碎的竹屑上,泛著淡淡的淺綠。

“你看張師傅的手。”陸硯辭停下腳步,聲音壓得很低,怕驚擾了專注的老人,“彆隻看‘手在編竹籃’這個動作,要看他捏竹條的力度——食指第二關節抵著竹條,拇指會輕輕蹭掉竹麵上的細毛,這是幾十年練出來的習慣。再看他的指甲縫,裡麵嵌著洗不掉的竹綠,那是手藝的印記。”他讓張遠湊近一點,“你試試從側麵拍,鏡頭跟著他的手指走,竹刀怎麼削,竹條怎麼彎,竹屑怎麼落——這些‘手指的語言’,比任何台詞都更能說明‘老手藝人’這三個字。”

張遠下意識地舉起攝像機,鏡頭對準張師傅的手。透過取景器,他第一次注意到,張師傅編到竹籃把手時,會把竹條在手裡轉兩圈,像是在感受竹條的韌性;編錯了一處,他不會急著拆,而是用指腹輕輕按揉那根竹條,像是在跟老朋友商量;甚至掉落的竹屑,他都會彎腰撿起來,放進旁邊的小竹筐——“留著燒火,竹屑火暖”,老人後來跟他們說的這句話,張遠當場就記在了筆記本上。

“再看光影。”陸硯辭指著竹條間的縫隙,陽光從那些細縫裡漏下來,在張師傅的手背、在竹籃的半成品上、在青石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風一吹,竹條輕輕晃動,那些光斑也跟著動起來,像撒在地上的星星。“你看,這些光影是活的。”陸硯辭伸出手,讓光斑落在自己的掌心,“你沒法在攝影棚裡‘擺’出這樣的光影——因為它跟風有關,跟竹條的密度有關,跟太陽的角度有關,更跟‘老街的午後’這個具體的時刻有關。細節的靈魂,就在於這種‘不可複製的真實’。”

張遠試著調整攝像機的角度,讓光影落在竹籃和張師傅的手之間。取景器裡,晃動的光斑襯得老人的手更顯滄桑,竹條的綠色也更鮮活,原本覺得“零碎”的畫麵,突然有了溫度。“以前拍東西,我總喜歡用人工布光,覺得那樣明暗更均勻。”張遠小聲說,“現在才發現,自然光裡的這些‘不完美’,比如光斑的晃動、陰影的深淺,才更像生活本身。”

兩人沿著老街往前走,陸硯辭的目光總在那些“不起眼”的地方停留:巷口的老槐樹底下,李阿公坐在藤椅上打盹,手裡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麥芽糖,陽光照在他銀白的頭發上,泛著柔和的光;不遠處,穿紅棉襖的小女孩追著一隻黃蝴蝶跑過街角,蝴蝶停在鐵匠鋪的門環上,她就踮著腳站在門口,眼睛睜得圓圓的,連呼吸都放輕了;甚至青石板路上,有一塊石板裂了縫,縫裡長出了一小叢青苔,下雨時積的水還沒乾,映著頭頂的槐樹葉——這些畫麵,張遠以前路過時絕不會多看一眼,可此刻透過鏡頭,卻覺得每一處都藏著故事。

“拍老街的人,不用讓他們‘演’。”陸硯辭看著追蝴蝶的小女孩,“你不用喊‘停’,不用教她‘笑一笑’,就跟著她拍——她跑的時候裙擺怎麼飄,踮腳時手會不自覺地抓著衣角,蝴蝶飛走時她會噘一下嘴,這些最自然的反應,纔是‘老街孩子’該有的樣子。”他轉頭看向張遠,“你之前拍短片,總喜歡讓演員按劇本走,覺得那樣才‘可控’。但生活不是劇本,真實的情緒從來都藏在這些‘沒設計過’的瞬間裡——比如阿公打盹時頭會輕輕一點,比如小女孩追蝴蝶時會被石子絆一下然後自己爬起來,這些‘不完美’的瞬間,纔是最動人的,是‘擺拍’永遠替代不了的。”

張遠放下攝像機,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肩膀。他想起自己之前拍一部關於工匠的短片,為了“好看”,讓演員戴了乾淨的白手套,用新打磨的工具,結果被觀眾吐槽“太假了,不像乾活的”。當時他還不服氣,覺得“觀眾不懂審美”,可現在站在老街的青石板上,看著張師傅指甲縫裡的竹綠、李阿公攥著麥芽糖的手、小女孩紅棉襖上的汙漬,他突然懂了:“以前我總覺得,導演就得會排程千軍萬馬,會設計驚天動地的劇情,纔算有本事。今天才明白,能蹲下來看清楚一片竹屑的顏色,能聽出竹刀削竹條的不同聲音,能捕捉到老人打盹時的一個小動作——這些能讀懂生活本身的能力,纔是真正的本事。”

夕陽西下時,老街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張遠的攝像機裡,已經存了滿滿一卡的素材:有張師傅編竹籃的手,有晃動的竹影光斑,有李阿公打盹的模樣,有小女孩追蝴蝶的笑聲,甚至有青石板縫裡青苔上的水珠。他跟著陸硯辭往回走,腳步比來時慢了很多——不是累了,是學會了“慢下來看”。

“陸老師,您教我的不隻是怎麼拍細節。”張遠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頓悟後的清亮,“您教我的是怎麼觀察世界——不是用‘導演的眼睛’去挑‘有用的畫麵’,而是用‘普通人的眼睛’去看‘真實的生活’。就像《老街》小說裡寫的,‘青石板的溫度,比任何台詞都更懂老街’,以前我不懂這句話,現在懂了。”

陸硯辭笑著點頭,指了指遠處亮起來的街燈:“《老街》不是拍給‘喜歡大場麵’的人看的,是拍給‘能看懂細節’的人看的。那些竹屑、光斑、打盹的老人、追蝴蝶的孩子,合在一起就是‘老街的魂’。你把這些細節拍好了,觀眾自然會跟著你的鏡頭,走進這條老街,愛上這些人。”

那天晚上,張遠在剪輯室裡反複回看白天拍的素材。當鏡頭裡張師傅的手指捏著竹條輕輕轉動,當光斑在竹籃上慢慢移動,當小女孩的笑聲透過耳機傳出來時,他突然紅了眼——原來不用大場麵,不用強配樂,這些“小細節”本身,就足夠動人。他終於明白,陸硯辭說的“第一課”,其實是導演最該懂的道理:好的作品,從來不是“造出來”的,是“看出來”的;好的鏡頭,從來不是“炫出來”的,是“藏在生活裡”的。而他要做的,就是把這些藏在老街裡的細節,一一撿起來,用鏡頭串成故事,講給更多人聽。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