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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振想要當宰相 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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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解

宣旨公公前腳剛將任命詔書送往溫府,鐘奕霖後腳就將溫振昨夜在金風月苑大放厥詞、慫恿文人才子、對陛下不敬的彈章,呈到牛中瑞案上。

牛中瑞沉默看完,隨後合上,將它置於右上角,隨手拿幾本冊簿壓在最底下。

“我知道了,下去吧。”

鐘奕霖向來會察言觀色,牛中瑞此舉擺明瞭就是擱置。

他小心翼翼斟酌說:“老師,可有不妥?”

“你啊,還是不夠變通。陛下現在最關心的,隻有突厥複國賊子、狼衛。

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用這種不痛不癢的小事參溫振,隻會讓陛下不痛快。

溫振對突厥、對狼衛,還是很有想法的……”

言下,竟是對溫振有讚賞之意。

“你倒不如多關注關注城西的動向,譬如哪個官員明顯對朝廷不滿,誰的形跡可疑,無論胡官、漢官,通通呈上來,這纔是解陛下的燃眉之急。”

“……學生明白了……”

秦褚定收到嬴子騫、溫振晉升的訊息,頓感來勢洶洶。

他疾步到書房見秦廷。

書房門正開著,此時秦廷手上拿著一封信,正聚精會神思索。

秦褚定腳步風風火火,他的出現,將書房的靜謐都攪渾了。

秦廷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隨後恢複平整,眼神示意他將門關上。

“爹,嬴子騫即將擔任城西的中郎將,溫振也被調去大理寺,陛下擺明瞭要嚴查,可有對策?”

秦褚定坐在秦廷下首的位置。

秦廷將信交給他看,信上交代了一個名字:阿史那達圖,還有一個的住址。

信上的意思,是將長安坊圖、那死去胡商存的巨額飛錢、突厥複國旗幟栽贓阿史那達圖,其他的自有人會辦,沒有落款。

字跡工整,語氣卻透著某種沉著和狂妄。細看,一些字的筆鋒還挺隨意,想來不是用慣用之手寫的。

“何解?難道乾脆落實嬴叔嵇的集中營計劃?這也太費勁了,隻怕日後後患無窮……”

豈不是給二皇子日後登基增添許多管理麻煩?

“非也,我尋思著……他的意思,是讓咱將罪責推向突厥官員。阿史那摩思真心歸降,其他人卻未必,既然陛下也對胡官心生懷疑,何不順水推舟?

那個阿史那達圖,我見過幾麵,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聽人說,時常酒後抱怨朝廷規矩多,不如草原自由,和手底下的漢官也處不好。

阿史那達圖,正四品下,中郎將,官階不算低,就算看似沒頭腦,也可推脫說真正的首腦在塞外。

私藏長安坊圖,死罪。私製突厥複國旗幟,死罪中的死罪。飛錢,不就跟那死去的胡商呼應上了?”

所謂飛錢,是商人把貨款交給地方官府,拿到一張憑證,到目的地後就能憑票換錢,省去攜帶大量銅錢的麻煩。

秦廷可收到過不少那胡商的賄賂飛錢,隨便拿出一些,綽綽有餘。

他越說神情越放鬆,眼角、嘴角都揚起嘲諷的弧度。

“適時將臟水潑向阿史那摩思,就讓他自證去吧!‘本身’,讓漢官背叛由漢人主宰的王朝,就是不合理的事情。

那個胡家峪的地方小官可以殺了,做得周全些……我記得他府上安插有一個混血的胡姬小妾?

連同那小妾也一並殺了……做成畏罪自殺,自罪供詞就寫聽信了小妾的枕邊風,附上受賄的飛錢……就此,應該可以交代過去了……”

三言兩語就將這樣的僵局化解,秦褚定聽得心情暢快。

“爹,這信誰寫的,真乃神人!”

秦廷扯了扯嘴角,“你那失之交臂的‘嶽父’,劉煜衡。”

“怎麼會是他?”秦褚定驚訝,“他怎麼會幫助我們?能信嗎?”

“他那日突然來信,向我推薦白明惠。我後麵一查,才知道他有個外室,生了個兒子。”

“就算他有個私生子,長公主惡名在外,也不至於……”

“你可知他那外室是誰?永王的親妹妹!”

“什麼?永王的同袍親妹不是在陛下登基前就上吊死了嗎?”

陛下還是譽王時,最大的敵手就是永王一脈。

奪位最後關頭,陛下將永王斬殺於玄武門前,凡永王一脈,皆被清算。

秦廷隻是揚了揚嘴角,不作回答。

反正人就是沒死,這麼大的把柄送上門,不就意味著兩脈捆死在同一條船上。

秦褚定欣喜若狂,劉煜衡是中書侍郎,位高權重,這次事件足見他的手段,有他相助,如虎添翼!

“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姑姑進宮前,曾與永王的妹妹十分交好。”

秦廷勝券在握般,還有閒心抿了口茶。

親上加親!秦褚定眉梢眼角全是放心的神色。

“好了,辦正事吧,你親自去一趟隱園,吩咐三件事,安排殺胡家峪的官員,讓金絲麗親手縫製一麵突厥複國旗幟,切勿讓他人經手,走漏風聲。

擇日將長安坊圖、旗幟、飛錢塞到阿史那達圖府上……切記,一定要隱秘!”

“兒子明白!”

數日後,隱園送來一張紙條,說一切安排妥當。

秦廷轉手將這紙條裝進信封,命人送去大公主府,交到劉煜衡手上。

翌日,這封信就化為一道彈劾阿史那達圖的彈章,由一個不起眼的禦史送至禦史台,牛中瑞案上。

迫於此,嬴子騫帶兵,奉命搜查阿史那達圖的府邸。

話說溫振,被調去大理寺任大理丞,報道那天才得知,自己在白明惠手下做事。

麵對這麼“詭異”的一號人,他實在好奇心大發。

這“神仙”究竟是誰的麾下?

秉著近水樓台先得月,他一連幾天都藉口鑽進檔案室裡,檢視過往白明惠經手的案子,想反推利害攸關方。

次數多了,不免惹來同僚微詞。

溫振,此小生初來乍到時,逢人就打招呼,做事乾脆利索,頗熟官場的姿態,又因狼衛一案,表現突出,疊加之下,贏得不少同僚好感。

大夥心想,畢竟一家族都是當官的,老練是應該的。

但,藉口查閱借鑒過往案件,三天兩頭往檔案室鑽,越待越久……大夥琢磨……怎麼就越來越不對味了。

有些案件並不複雜,根本不用借鑒,又或者口頭詢問其他人,亦能解決,偏生他要到檔案室借鑒,以他的才能,不應如此才對。

久而久之,有人反應過來了,以為他在檔案室裡渾水摸魚打發時間,以為他把官場的流弊也學精通了。

由此,得出此子滑頭、表裡不一的結論,連帶看他的眼神都陰陽怪氣的。

那日,宮裡來人,他正躲在角落聚精會神捧讀白明惠的“罪證”。

“小溫大人,小溫大人!麻煩出來一下!”

有主簿在檔案室外喊他。

“在呢!怎麼了?”溫振在裡麵頭也不擡回話。

“陛下有令,命您和白大人前去阿史那達圖府邸,協助調查私販寸弩、勾結狼衛一案!”

“這阿史那達圖又是誰?”

他推開窗,探頭詢問。

“禦史台彈劾他對朝廷積怨已久,敏感時節,這不,嬴中郎將已經帶兵去搜查他的府邸。您和白大人對此案有不同的見解,這不,陛下讓您二位隨行。”

溫振匆匆趕到大理寺門口,發現白明惠已經在此等候。

“久等!久等!”

溫振舔著個臉笑道。

白明惠可不會被他的傻氣糊弄。

此人探究的目光時常落在他身上,他是知道的,他會裝傻,他也會,索性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兩人快馬趕至阿史那達圖的住所。

大門禁軍林立兩邊,兩人順著人群,來到阿史那達圖的臥室。

阿史那達圖一家老小跪在門外,皆做伏罪狀,未見阿史那達圖的影子。

嬴子騫環胸背靠柱子,似乎在等待溫振他們的到來。

圓桌上,一一擺放著搜出來的罪證:長安坊圖,突厥複國旗幟,巨額飛錢。

溫振挑眉,這證據未免也太明顯,太可疑。

他看向嬴子騫。

嬴子騫也正看著他,“全府上下,就搜出這些,集中在床墊底下。”

“阿史那達圖呢?”白明惠問。

“在軍營,也被控製了,在等盤問……”

“這遝飛錢,沒點實力可拿不出來,想必就是那死去的胡商賄賂的……”

白明惠作勢一一觀察那些罪證。

“還有這複國旗幟,樣式複雜考究,如果不是純正的突厥人,怕是畫不出這樣的樣式。還有長安坊圖……”

彷彿對阿史那達圖那樣地位的人來說,拿到坊圖也不是什麼難事。

“白大人,這可不像你!”溫振打斷他,“白大人邏輯一向嚴謹,這次怎麼就輕輕放過了?

這些罪證摺合起來,也就一小包東西,隨便個什麼人,翻個牆,就能偷偷塞到他屋子裡,這一看就是栽贓。”

“我也就這麼一說……最後當然得綜合所有證據和供詞來看,不是?但保不準,事實就是這麼荒唐,人的犯罪動機往往沒有想象中的複雜。

既然沒什麼事,我就回大理寺等阿史那達圖的供詞了,告辭!”

溫振看著白明惠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對阿史那達圖這個人熟悉嗎?”他瞥嬴子騫。

嬴子騫搖頭,“不熟。”

倘若阿史那達圖心甘情願做他們的替死鬼,遊戲就結束了。

倘若不是,阿史那達圖寧死不從,那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回去看著吧,彆讓阿史那達圖在獄中‘畏罪自殺’了。”

溫振憂心忡忡,就怕白明惠他們有後招。

他後麵立馬又改了主意,“走,我同你去審審阿史那達圖!”

實在架不住探索事件發展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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