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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振想要當宰相 一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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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搏(一)

當晚,三人睡在阿史那赫連的營帳,阿史那赫連去了彆處。

三人躺在一起,嬴子騫躺中間,溫振居左,嬴子翟居右,一人一條厚毯。

嬴子翟寒氣入肺,睡著也時不時咳嗽難止。

嬴子騫給他掖了掖被角,捂得更緊實些,隨後翻身,看到溫振將雙臂枕於腦後,毫無睡意。

他側過身,枕著一條手臂,完全麵對溫振,小聲說:“你完全相信他?”

溫振沒回答,他心裡也沒底。

過了一會兒,他說:“如果秦城明天真的對嬴家軍動手,怎麼辦?”

現在綜合所有資訊來看,秦、方聯手的實力恐在嬴家軍之上。

明天的重點在阻撓秦城的援軍,尚不知曉方天朔還有多少募兵……

他也在想可以不用殺節度使的辦法,先斬後奏這一步真的太冒險……想及時趕到營寨,帶個人頭又比帶個活人容易……

他害怕弄巧成拙,害了他老爹,害了溫氏一族……

嬴子騫倒想跟溫振一起行動,但身後嬴子翟的咳嗽聲就在耳邊,他放心不下他哥,他哥還隨時可能遭遇刺殺的危險。至少……他要把他哥送回他父親身邊……

沒過一會兒,他聽到溫振說:“如果我不幸……你回長安後,給我爹報個信……什麼都不用說,他自會明白……”

溫振倒不是有意煽情,他隻是在想,如果換是他老爹,他老爹會怎麼做,自然而然就想念起他老爹來了。

他想起那晚那句“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還是很傷心,太傷心了,不知不覺就紅了眼睛。

溫振盯著營帳頂,思緒早已飄飛。

嬴子騫側著看他,黑暗中,雖然看不清他濕潤了的眼睛,但能感受到他悲傷的情緒,也忍不住動容了,一種生離死彆的氛圍在彌漫。

自溫振隨軍,一直對他幫助良多,他感激之餘,對他也是另眼相看,回想當年的針鋒相對,真是莫名其妙……

“溫振……當年,你為什麼辭官?”

他忍不住親口問了出來。

溫振一頓,“……沒什麼,和我爹發生了一些口角……”

問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嬴子騫心中有些焦躁,但又不能做什麼。

聽著他們談話,嬴子翟在黑暗中緩緩睜開眼睛,想起曾經射過溫相一箭,他對溫相有愧,此刻對溫振更是。

嬴子騫用手蓋住溫振的眼睛,“睡覺,不睡明天沒精力……”

過了一會兒,溫振拍掉他的手,小聲罵道:“這樣睡得著就有鬼了,手拿開!”

第二天,嬴子騫、嬴子翟和溫振、阿史那赫連分道揚鑣。

溫振走得很乾脆,隻和他們點點頭,交換了個眼神,沒有半句廢話,殺伐果斷的作風。

他們身後跟著長長的狼衛隊伍,馬蹄揚起的煙塵模糊了他們的背影。

昨晚,他一夜不曾閤眼,嬴子騫就這樣看著他,也一夜未睡。

看著溫振策馬遠去的背影,嬴子騫不知為何,有些失落和不捨,失神片刻,和他哥踏上回營寨的路途。他們身後,跟著阿史那赫連的副手,還有幾個狼衛護衛。

溫振不知道阿史那赫連還剩多少人,跟著他們一起行動的有百來騎,結果在分岔路口,那百來人和他們分開行動。

偌大的路口,最後隻剩阿史那赫連、溫振兩騎。

說要帶狼衛去處理方天朔的募兵,這點人數,可不像能處理方天朔募兵的樣子,更何況還是分開行事……他所做的,似乎和說的不一樣……

“你打算怎麼處理方天朔的募兵?”溫振皺眉問。

“怎麼,不信我?”

阿史那赫連看穿他的小心思,並不回答,而是讓他跟上,自己率先調轉馬頭,朝另一條山路上去。

他將溫振帶到一處高地,俯瞰,下麵有一處穀地,駐紮了幾十個營帳,有人在活動。

這裡想必就是方天朔募兵的所在地……溫振暗想。

阿史那赫連自嘲:“方天朔這裡的募兵有小一萬人,硬碰硬,怎麼打?”

狼衛現在隻剩兩千餘人,其中還有些開始不服他的人,他能完全信任並且掌握的,隻有不足兩百人。

“我昨天命人偷偷潛入下藥,人和馬都下了,看來有點成效,聽聽那些馬的嘶鳴……”

他不指望能把所有人都藥倒,但能減少一點是一點。

少數馬叫聲隨風傳來,似乎真如他所說,那麼多募兵,怎麼可能隻有這點馬,馬叫聲怎麼可能這麼小。

“但這樣一來,方天朔肯定有所警覺,提前戒備,今晚的節度使府纔是龍潭虎xue。

我已經提前派心腹去節度使府附近踩點,剩下的人在你們營寨附近潛伏。

如果今晚秦城真的關起門屠殺,我的人可以在外麵攔截募兵,給你們裡麵的人拖延時間。”

但他同時也命令了,抵擋不住就逃,不要為漢人白白浪費性命,因為他知道抵擋不住。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想坐收漁翁之利?”溫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們沒得選。”阿史那赫連嘲笑道,他確實有私心,他隻想最大程度地減少狼衛的傷亡,“你最好祈禱今晚他們不會動手,不然你隻能信我。”

“我們不一定要殺方天朔,或許可以跟他談,合作一起將矛頭對準秦城……”

“拿什麼談?秦廷承諾他子承父業,不納貢賦,你能承諾他什麼?除此之外,他還需要什麼?也許皇位他感興趣……”阿史那赫連以譏笑的口吻說。

溫振啞口無言。

他能感受出阿史那赫連有取巧的成分。

他心裡隻有一種感覺,他駕馭不了阿史那赫連。

跟這種人打交道,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猜不出他想乾什麼,隻能從言語中汲取一些碎片。

而他,隻能被動地跟著他行動。

晌午,募兵食物中毒的訊息傳到節度使府,再由管家傳到方天朔耳邊。

彼時,方天朔剛用完午膳,正慢悠悠擦著手。

聽完管事彙報,他說:“無妨,也還剩一半人,將這些人集中起來,晚上照計劃行事。

今天這事想成,還得靠秦城、狼衛配合,外麵這點人能乾什麼……”

不過,今晚他不打算湊熱鬨就是了,他一向如此。

秦城要人,要糧,要馬,他通通都可以給,但絕不摻和,他已經六十有餘,還是留條老命享受享受。

但不知為何,他心裡隱約難安,又問:“可查出是什麼原因?人為還是意外?”

“暫時還沒查出……”管家戰戰兢兢。

“……今晚府上加強戒備,增派一倍守衛,城中也是,發現成群結隊的可疑人等,不許進城!”

“是!”管家回道。

溫振他們兩人入城時,已是黃昏時分,全城戒備,入城的隊伍排得老長。

他們換了一身旅人的粗布麻衣,牽著兩匹馬跟在人群後麵排隊,不算突兀。

“現在情況這樣,你們怎麼進城?怎麼彙合?”溫振壓低聲音問。

阿史那赫連抱胸,看著前麵的隊伍說:“探子入城報信時,他們已經分批、分彆從四方城門進去……”

也許還是和探子同時進的城,或者早於探子進的城,全城戒備的指令下來前,狼衛早已潛伏在城中。

這座小城生活著許多突厥人,更有一些被方天朔收買的狼衛在這裡成家落戶,像他們這樣的麵孔在城中進進出出,根本稀鬆平常。

溫振暗歎他計劃縝密。

輪到他們時,城門的士兵將他們攔下,一雙老練的眼睛上下打量他們和他們的馬。

什麼行囊都沒有……打扮看起來有點窮,馬卻養得四肢矯健、毛光滑亮……他不由多問了一嘴。

“乾什麼的!”

“過來探親!”阿史那赫連齜牙笑道。

“探親?空手來啊?”

“可彆提了,行囊半路丟了,餓了一天肚子趕路呢,馬都餓得快發狂了!”

阿史那赫連摸了摸馬脖子,那馬就跟聽得懂他的話似的,低下頭去,踢了兩下蹄子。

士兵把狐疑的目光轉移到溫振身上。

溫振露出一個和阿史那赫連如出一轍的表情,齜牙傻笑。

咋一看,還有一點難兄難弟的憨傻氣質,尤其溫振臉上還有嬴子騫抹的灰,大花臉,臟兮兮的,眼睛大又圓,看起來人畜無害。

誰能想得到,麵前的是兩隻老狐貍,兩人裝起傻來,真是演技一流。

就這兩個人,能成什麼事……士兵不耐煩地朝他們揮揮手,示意他們快過。

就這樣,他們光明正大、信步遊庭地進來了。

他們趕到節度使府,天剛好全黑,城裡的百姓有感今天緊張的氣氛,早早歸家,街上沒幾個行人。

阿史那赫連吹響掛在脖子上的黑色骷髏哨子,有特定的節律。

不多時,二十幾個狼衛就如同鬼魅一樣出現在他身邊。

這一聲哨子吹響,代表開始行動,不代表集合。

溫振他們此時在側邊的圍牆外麵,他聽到節度使府裡其他角落已有騷亂的聲音。

節度使府裡,方天朔聽到這聲哨響,驚疑地站起來,這聲哨響,他再熟悉不過了。

狼衛?

“快出去看看!”

“是!”下人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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