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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振想要當宰相 失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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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蹤(二)

溫振被關進玉露樓後院,在搬擡時曾短暫醒過,隻無意識動彈兩下,就被林城東發現。

他後來被林城東命人灌了藥湯,頓時暈頭轉向,手腳不聽使喚。

強烈的危機意識,讓他強迫自己醒著,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處在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

又不知過去多久,他恢複一點體力後,吐掉口中的布團,那是他昏迷時塞進去的,堵得並不嚴實。

他模模糊糊打量著所處的地方,目光所及一片漆黑,鼻尖飄過木柴的味道,是一間柴房。

門外,院子前麵似乎還挺吵鬨,吆五喝六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酒香,像酒肆或酒樓……

時常有人走錯地方,外麵有個人不時在勸阻,“客官,走錯了,茅房在前麵左轉……”

聽聲音,似乎隻有一人守著。

怎麼逃出去……溫振用唯剩不多的腦力思考著。

該說不說,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就是綁匪掉以輕心,將他的手綁在了前麵。

他在黑暗中摸索,從地上摸到一小節被劈岔的柴火,還挺尖……

他一會兒挾持個人質出去,不知能否成功……

成功機會微乎其微……但總好過不試……

他於是調整自己的姿勢位置,吸氣,大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就喊了這麼兩下,就已經要發暈。

“媽的,嘴沒堵嚴……”

看守的打手心裡罵罵咧咧,可彆把其他無關的人給招引來了!

他開啟柴門,打算先給溫振一腳,讓他閉嘴。

溫振趁機抱住他踢來的腿,一個反剪,將打手撂倒在地,又一個反撲,本想將柴火刺刺向打手喉嚨,讓他悄無聲息死去,沒想到誤打誤撞,插進打手左眼。

打手痛苦地在地上翻湧打滾,慘叫呻吟。

糟了,這樣會招來其他人……

他沒時間多想了,連滾帶爬地逃出去。

溫振頂著暈乎的腦袋,剛出院門,就慌不擇路,和一人迎麵撞在一起。

他因手腳發軟被撞倒,對方卻因醉酒被撞倒。

溫振聞到他身上有很濃重的酒味。

“哎呦喂,是誰!竟敢衝撞本少爺!”

這囂張跋扈的聲音,竟還有點耳熟……胡世衝!

溫振眼前又開始陣陣發黑,藥效又開始上湧了,他已經快看不清路麵……

他隻能用最後的力氣爬向胡世衝,揪住他的領子低聲說:“胡世衝!去找嬴子騫!”

綁匪同夥聽到這邊的動靜,已經趕過來。

溫振隻來得及囑咐這一句,便閉口不語,繼續假裝意識不清,生怕被綁匪知道他和胡世衝認識。

胡世衝也沒好到哪裡去,扶著疼痛的腦袋大罵,“哪來的瘋子,我尿意都嚇回去了!他媽的,知道我是誰嗎!晦氣!”

也不知聽清溫振的話沒。

“哎喲!對不起了,爺!這小廝不聽話,才被我們關在柴房以示懲戒,您沒事吧?”

說話的打手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胡世衝的神情。

“沒事就有鬼了!摔了一屁股蹲兒,正疼著呢,酒都醒了!”胡世衝還在那得饒人處不饒人,“茅廁呢?茅廁在哪兒,茅廁!我要尿出來了!”

打手看他眼睛都醉得快直了,才放下心,賠笑道:“爺,茅房前麵左轉!”

看胡世衝搖搖晃晃走後,這打手轉身,完全變了一個臉色,命人將溫振拖回柴房,不僅將他的嘴堵得嚴嚴實實,看到自家兄弟受傷慘重,幾人泄憤地對溫振拳打腳踢。

乖乖!可真疼!

無論如何,溫振都隻能受著,蜷縮著身子,儘量減少傷害。

他還有暇心,苦中作樂地自嘲,身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竟淪落到這種地步?

胡世衝未去茅廁,而是走出打手們的視線範圍後,直接拐彎,滿臉驚悚地出了玉露樓,小步疾走,冷汗直流。

道政坊的蝦蟆酒名動長安,是愛酒者的必去之處。

自從金風月苑被查封,他就少去平康坊。和溫振鬨掰後,也不想去西市了,因為以前總和溫振去西市鬼混。

好不容易重新尋得一處喝酒的去處——東市附近的道政坊玉露樓,卻沒想到竟在這看見溫振。

雖幾年不見,溫振又邋遢落魄得像難民一樣,他還是通過聲音,一把就認出了他。

溫振的聲音對他有一種魔力,聽到就不自覺跟著他的話行動。

可他把溫振話裡的“嬴子騫”給忘了,昔日他和嬴子騫水火不容,怎麼可能會找嬴子騫?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知道溫振在求救,下意識想起的是溫振的表兄,那個護犢狂魔鄧義禹。

他嘴中不斷唸叨著鄧義禹的名字,剛開始還是疾走,後麵直接跑起來。

“鄧義禹!鄧義禹!鄧義禹……”

情況可謂十萬火急!

他雖然和溫振鬨掰了,但這種情況不得不救,他還不至於那麼討厭他!

嬴子騫意識到溫振可能出事以後,心裡就有些急了。

鄧義禹還安慰他,先帶他去溫府,做最後的僥幸。

鄧義禹詢問溫府門人溫振有沒有回來。

門人還覺得奇怪,大公子可是好幾年沒回來了,忙搖頭說沒有。

鄧義禹囑咐他不必驚動溫相和溫夫人,轉身帶嬴子騫離開。

嬴子騫想著溫振會去哪裡,忽然溫挺的話從他腦海一閃而過。

他說溫振去找他……找他……

嬴子騫沿著溫振可能會走的路,一直走回嬴府,又繞著嬴府走了一圈,終於發現地上掉了塊四海的牌子。

四海……他知道的,溫挺名下的商號。

看來溫振就是在這出事的……明明離他的院子隻有一牆之隔……這讓他更揪心了。

再往前,他又發現有兩道車轍印,這個寬度,應該是輛普通馬車。

他讓鄧義禹去左金吾衛借人,盤查城東能看見的任何一輛馬車。

希望馬車沒駛遠……不然,他翻遍整個長安!

正當嬴子騫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時,差點和轉彎的胡世衝撞上。

他勒緊韁繩,馬蹄立得高高的,差點沒將胡世衝踩死。

有馬!太好了……他跑不動了……胡世衝癱坐在地上,大喘著氣,根本顧不上受到的馬驚嚇。

“鄧、鄧義禹……救……救……”

胡世衝話都捋不直,但嬴子騫就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哪?”嬴子騫焦急地問。

“道、道政坊……玉……玉露……”

嬴子騫彎腰一探,直接將胡世衝抓上來,帶他一同前往。

胡世衝趴在馬背上,馬兒一路跑,他一路狂吐,等趕到玉露樓,他早吐空肚子,酒也醒了。

哎呦喂,這該死的嬴子騫,是什麼閻羅王,竟然這麼粗魯!

胡世衝差點以為自己是什麼被嚴刑逼供的犯人,在經受非人能承受的折磨手段。

嬴子騫在玉露樓門前,放了把專屬金吾衛的訊號煙火。

那是他分彆前跟鄧義禹討要的,鄧義禹馬側的囊袋常年放著聯絡用的各種訊號煙丸、煙火。

他拔刀長驅直入,胡世衝躲在他身後,給他指路。

玉露樓院子不深,樓主人就是不想搞得太氣派,不想像金風月苑或隱園一樣惹人注目。

找到溫振也容易,他還被關在那個柴房裡,來不及轉移。

嬴子騫三兩下解決門口的打手,大腳一踹,木門直接彈開。

他看到溫振被打得鼻青臉腫地蜷縮在地上,簡直火冒三丈。

溫振被那一腳踹門震醒,努力睜開腫脹的眼皮,看到是嬴子騫,程,也不足判死,他這一捅一個的速度,到時候怎麼審……要死要死,果然是戰場回來的,殺人都不帶眨眼!

嬴子騫很快清理完後院的打手,護著他們往前麵走。

鄧義禹帶人及時趕到,前堂的酒客見此騷亂,跑了大半,還有一些來不及跑的,連同幾個跑堂小二、掌櫃被金吾衛士兵堵在酒樓,不得已躲在一旁。

雙方在前堂彙合,鄧義禹見溫振重傷,立馬就炸了。

“他媽的!誰乾的!我殺了他!”

“封鎖玉露樓,去抓林城東,我懷疑這裡是秦廷的產業,是秦廷命他所為……”

溫振暈頭轉向,耳邊的聲音忽近忽遠,沒聽清嬴子騫的話,心中隻記得一件事,那就是抓到林城東。

他忘記已經交代過嬴子騫,看見鄧義禹,又說了一遍:“……林城東……抓林城東……”

“阿振!”

他媽的,到底有沒有人聽他說話!林城東!林城東!抓林城東!

溫振恨不得立馬親手剮了林城東!他現在最想聽到的是抓到林城東了!

還是一如既往,睚眥必報的性格!

嬴子騫小心從胡世衝手上接過溫振,“溫振我帶走,有任何訊息,去嬴府找我們……”

他半架半抱地將溫振帶出門,揪住門口一個車夫的領子,將他從馬車上拽下來,將溫振小心抱上去。

“這車被我征用了,明天去元帥府取……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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