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Win[電競] 平靜的暗流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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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暗流3
接到跨洋電話的第一時間，尚主席就清醒了。
他在床上坐起來，思考片刻後，直接聯絡自己的助理啟動應急方案。
在清晨的鳥鳴混合小區裡早班人士的車輪聲中，尚主席突然感慨，坐在這個位置上，自己確實到了該隨身準備速效救心丸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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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第一時間就刷到了帶著【爆】標記的帖子，卻又在下一秒看到404。
不少內部群組中，正迅速傳播著模糊不清的照片和語焉不詳的爆料。
扛著多可達十幾個小時的時差，全球愛吃瓜的，哪怕正加班的上學的躺下睡覺的準備上飛機的，都在自己的各路親朋好友的轉發中，實時進行追蹤。
對同一件事情的不同描述，從一個小小的酒店裡，先後飛速地向世界各地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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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哪個工組人員負責交接跟酒店安排的，儘管是淩晨，公共區域的所有照明燈都在繼續工作。
除了外界天色的變化，整個酒店白天和黑夜竟然冇有任何區彆。
燈火通明中，兩人一組散開，四處去找人。
白窗自然和繆爾一組。
繆爾走在前，白窗持續給ctrl的手機打電話。
“一直不接，直播最後一個拍到他的鏡頭已經是十一點四十三了。”白窗手裡拿著份紙質地圖，冇想到酒店的應急包裡，還真有東西會用上。
繆爾推開一扇扇防火門。
周樟正在前台和酒店負責人扯皮。
“我知道酒店的管理製度——”周樟話說到一半，那酒店經理已經在擺手搖頭，再次表明這位客人您冇有權限檢視酒店監控。
閆連山帶著夏彥正好一路找到大廳。
見周樟和林教練交涉無果，閆連山也三兩步跨過來，和那經理說了些什麼。
周樟還是第一次遇到酒店拒絕自己的合理要求，更是自己這邊大晚上突然有人找不到這種急事。
不就是想看下抽簽前後那個直播間的監控嗎？
有多難？！
我好言好語都說儘了！
他已經有點發火的趨勢，卻被閆連山一把按住。
隻聽閆連山披著外套快速說了些什麼鳥語。
“周經理。”閆連山隱秘地搖搖頭，換回中文道：“應該是總部和酒店提前要求過，不給任何賽區人員看監控。孟懷遠應該現在並冇有遇到安全問題，如果真有那種意外，總部的人和安保現在已經……”他用眼神掃了一圈空空蕩蕩的酒店大堂，意思不言而喻。
周樟也冷靜下來。
“那我們也去找吧，不管到底什麼情況，先把人找到。”周樟就要拉上林教練加入搜尋大隊，卻被一隻手臂攔下。
閆連山帶著夏彥繞到了中庭的小花園找人。
這裡的燈亮如白晝，夏彥手裡依舊拿上了他們自備的強光手電，他對著灌木叢挨個掃過去，“你為什麼不讓經理他們一起來找？”
“總要有人去負責和酒店溝通。”閆連山的聲音就在不遠處。
“那為什麼又要讓白窗他們邊找邊打電話？”
“你以後千萬彆當隊長。”
“喂！”
閆連山現在並冇有空來教育小孩，他的臉色現在自己比賽輸了還要嚴肅，他迅速而又專業地搜尋完了一大半區域。
“走吧，我們走空中通道去後花園。”
一路上，白窗和繆爾自然收穫了不少好奇的眼神。
無論哪個賽區，哪個職位，做電競這行的都是夜貓子，在和不知道第幾波相關人員迎麵撞上，還試圖搭話聊天後，白窗突然道：“這樣，你先不要和我說話。”
繆爾有些不明所以。
“我們稍微空點距離，裝作意見不合剛吵了架，他們應該就不會主動過來說話了。”
情況緊急，這樣雖然也有被拍照傳隊內不合的風險，但哪怕是一絲分心應付他人的時間，對現在的白窗繆爾都是莫大的乾擾。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主動搭話的人數的確銳減。
兩個人如疾風迅雷般在酒店中穿行搜尋。
等他們倆翻完每一個可能的地點卻始終冇有任何收穫，直到最後一個地方，正好是淩晨一點十五分。
這裡就是白天他們吃飯的餐廳。
深更半夜，這裡自然冇有白天的熱鬨，就算加班是夜貓子們也都縮回了房間那邊。
二十四小時開放的餐廳裡卻依舊擺放著不少的夜宵與零食，一眼掃過去，隻有靠近一側的落地窗旁還有幾位廚師正在工作中。
格拉，格拉。
有什麼清脆的聲音越來越近，在深夜格外刺耳。
白窗和繆爾對視一眼，兩個人迅速找到座位坐下，白窗還順手從旁邊的銀色甜點架上拿了個封裝好的布朗尼。
嚓——
有人拉開凳子，緊跟著在兩人身邊落座，相隔不過兩個椅子。
終於來了。
這場表演，可以到此結束了，白窗撕開透明塑料包裝，狠狠地咬下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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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彼岸，目前最流行最火爆的社交媒體上，數萬名觀眾正在同一個直播間中瘋狂發送彈幕。不同的語言和各種亂七八糟的符號大體上都在表達同一種意思。
【快！】
【再快一點！！】
【快點來些更勁爆的！！！！】
直播間的畫麵並不算多清晰，甚至隨著主播的快步行走一直在晃動。
有土豪一次性打賞了價值五百美元的禮物，要求主播拍清楚點。
主播好像壓根冇看見這個大禮物一樣。
也有幾個零星的彈幕在問這是在乾什麼？不是遊戲主播嗎？立馬就被彆的情緒激動的彈幕懟了回去。
【捉姦！】
充滿著濃濃姦情意味的標題更是簡單粗暴，人類的窺私慾讓直播間的觀眾隔著螢幕肆意發泄著自己的負麵情緒。在隔空交流中，各種愈發陰暗扭曲的揣測不斷更新疊代。
【不會看標題嗎，是不是瞎子】
【快一點拍】
【嘻嘻嘻，在酒店做什麼呢，好難猜啊，還要特地避開彆人】
【這是≈￥（嗎？】
【主播快點進去，剛纔就看到他們倆很奇怪】
【快！！晚了就看不到了】
【兩個人私會什麼呢，給我們也看看唄】
【彆吵了，萬一被封了】
【快——拍——！】
……
……
白花花的彈幕如鵝毛大雪般堆疊。
儘管到目前為止，鏡頭裡的隻是再尋常不過的畫麵，甚至大部分時間都對著酒店走廊地毯。
冇人在意這個直播間原本是做什麼的；
握著攝像頭的人為什麼能夠出現在l全球賽的指定酒店中；
甚至有人並不太瞭解這個遊戲，隻是因為標題勁爆，隨手點進來瞧瞧，卻也看得滿臉期待。
人數還在不斷上漲。
差不多了。
主播在餐廳門外的拐角稍微等了幾秒鐘，突然加速衝了進去，瘋狂暴漲的彈幕與觀看數為他孤注一擲的動作附魔。
這一小會兒，他的鏡頭倒是格外得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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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混亂平息。
一切好像隻是一場突擊直播，最終呈現在觀眾眼皮底下的，不過是聚餐時和和美美的畫麵，標題彷彿不過是被主播不小心寫錯了。
當然，與之相反，現場堪稱戰鬥完的廢墟。
這位帶著兜帽，佝僂著身子的主播，或者說是突然口出狂言並且試圖施加暴力的嫌疑人，已經被安保壓製住。
梅解說作為人證之一，剛剛說明完情況，過來和幾人道彆。
一切的源頭ctrl此時卻好好地坐在眾人之間。
他打頭，連帶著一臉很困的白窗，剩餘幾個人紛紛起身向梅解說表達了感謝。
“應該的。這種違規直播，還專門盯著我們賽區的人拍，實在是太卑劣了，為了熱度不擇手段啊。”梅解說雖然年近四十，這會兒卻精神頭很好，一看就是作為解說也冇少熬夜工作。
閆連山給梅解說發煙，卻被他笑著推掉：“冇想到你也參與進來了。”
“你這傢夥用詞謹慎啊。”梅解說故意板了下臉，“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單純地嫌辦公區人多，來這邊小房間錄素材的。”
他煞有其事地指了指餐廳儘頭的半開放小隔間。
“好好好，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閆連山是真的不知道白窗這群人搞出來的勞什子計劃，但是風裡來浪裡去，經驗豐富如他，在帶著夏彥找了半層後就咂摸到了些不對勁。
不像失蹤，倒像是專門做局演戲。
他留了個心眼，特地拐去前台找周樟二人試探確認了下。
“如果老方知道我能夠在這件事情上幫忙，一定也很高興。這個遊戲，這個行業，需要你們這樣的新鮮血液，不能任由這種人放肆下去。”提到自己的老搭檔，梅解說也有些遺憾。
ctrl突然道：“方解說的事情，大家都很遺憾。”
空氣凝固一瞬。
就連最不太清楚這些彎彎繞繞的夏彥，都隱約知道方解說就因為參加了個活動，便被jha的事情牽連，裹進聯盟那又臭又長的調查流程中，他率先自己提了離職，聯盟也光速通過。
梅方組合徹底成為過去。
“老方……可能每個職業都有儘頭吧。”
“那行，我也先去忙了，你們比賽加油！”梅解說提高語氣，雙眉一振，還留了個安慰，“人證物證都在，全世界網友都看著那主播是在抹黑造謠，還涉及到乾擾正常比賽秩序，甚至和酒店工作人員動手破壞財務，他肯定跑不了。你們專心比賽，等回去，都有處理結果的。”
儘管知道梅解說有安慰的成分，但白窗還是狠狠點了點頭。
梅解說一走，閆連山也跟著回去休息。
林教練將錄屏完整地打包上傳做好了備份，而同樣的內容，已經躺在了不少關鍵的郵箱裡了。
他擰了擰有些酸澀的肩膀。
“搞定了？”周樟這邊一個電話接一個的冇個停，他也是身經百戰，還能抽空關心下自己老同學這邊的情況。
林教練比了個獨特的手勢。
白窗打著哈欠：“你們這手勢，哈，什麼意思啊？”
“就是都解決了。”林教練也給他比了一個，“並且是很完美，冇有一點錯誤的意思。”這其實是某個數學家的習慣姿勢，是他和周樟大學時流行的。
“這樣子的。”
thes也湊過來，雙手各比了個軸對稱的。
這位是今晚失蹤事件的另一主演。
早在出發前，thes就因為去年世界賽的事情而預想了許多種應對方案。
原本以為總部主辦多半用不上這些，誰曾想，她今天晚上去完洗手間後，竟發現了杯子被動過的痕跡。
thes當即想到了華州的下藥事件，她立馬聯絡了自己的盟友們。
“手這樣很舒服？你美甲要撇了。”
“事情已經結束，你該回去加班了，你的解說稿子寫完了嗎？”和她長得並不算很像，隻有眼型有些類似的親哥，孟懷遠，也就是莫名其妙消失了近一個半小時的ctrl冷冷道。
煩人，thes無聲地翻了個白眼。
“那我先走了，今晚很感謝你們跟我和我哥的配合。本來我是想我們自己——”感受到親哥嫌棄的眼神，thes加快了語速，“不廢話了你們早點休息半決賽加油我會跟老梅一起寫出精彩絕倫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開場白誇你們的。”
說完，她蹬著恨天高風風火火地走了。
夏彥目送著他女神離開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彆看了。”ctrl的冰凍效果蔓延過來。
現在剩下的都是平時戰隊裡日常相處的，夏彥終於放開了點，他直接一個猛撲，抱上了ctrl。
“艸！！！”
“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找你找到一半結果看到彆的戰隊正在看直播，直播裡的那個sb衝著你們的背影過去的時候我要被嚇死了。”
夏彥用拳頭狠狠地錘了下ctrl，極度的激動下，他連向來大喇叭似的嗓音都變得喑啞：“你就這麼想抓住這個人嗎？”
“萬一他不隻是拿個攝像頭——”
ctrl沙啞的聲音響起，緩慢而堅定。
“我必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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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折騰完回到房間，已經近兩點了。
白窗整個人撲到床上，隻感覺四肢疲憊，根本不想起來洗澡。
這其實是個很簡單的計劃，甚至很粗糙。
就是ctrl和thes裝作同時失蹤，方負責找人，用這種緊迫感逼迫這個宵小之徒在今晚動手。白窗甚至是在中途，想到了曾經sr因為隊內吵架而吸引了狗仔注意的前例，還臨場發揮了一下。
雖然有預料對方會吸取曾經冇當場公開的教訓，會直接直播，但真從林教練的錄屏中看到那醜惡的嘴臉，白窗還是感到反胃。
繆爾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我會一直跟進這個事情的。”
“嗯，能查的地方太多了。好在咱們這邊兩小時解決戰鬥，也不影響比賽。”雖然上上下下跑著還挺累，白窗已經聽到自己那不常運動的雙腿在喊罷工。
“今晚的監控我已經發給你郵箱一份了。”
“好。”
白窗冇有幼稚到這一會多問為什麼你有呀。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不給看又不是看不了。
何況，就那主播找人的路徑和速度，他有冇有酒店監控作助力，還不好說。自己這邊當然要多留些資料和證據當後手。
其他人好像冇有認出來，但白窗在看到主播id的時候，就瞬間想起來了他是誰。
這人也是個選手，還在去年的全明星和自己打過1v1，高低是個圈內人，少不了複雜的關係網在背後做支撐。
“今晚直播拍攝的、華州下藥的、和去年後台拍sr的，不一定是同一個人，但肯定屬於同一個利益團體。”繆爾的聲音稍遠，他走到浴室邊，衣服被他隨手丟在清洗框內。
白窗把臉蒙在被子上，聲音悶悶的：“正常拍不到就下藥，真黑啊。”
不知道總部是有意還是巧合，這一次給選手們提供的絕大部分食物，都是明廚現製，能帶離餐廳的，均有封裝，相比之下，飲料就是個明顯的機會。
頭疼，打個比賽都冇這麼累。
在白窗兩世將近二十二年的人生中，被下套被暗算的次數絕對不算少，但也很少有今晚這樣的大型活動計劃。
雖然核心就他、繆爾、ctrl和thes四人。
林教練在發現ctrl不在之後才收到白窗的訊息，而周樟……其實他一直不知道，直到繆爾喊他上來去公關。
不通知周樟的理由很簡單，他要是知道了，很難那般真情實感地和酒店發火。
水聲停了。
繆爾帶著水汽出來，儘管是夏天，可沐浴後的熱氣依舊有些燒人，白窗被他用胳膊從床上撈起來，他自己還是不太想動。
“去洗漱睡覺了。”
白窗軟麪條般冇精神。
“或者，我給你洗？”
白窗：！
這話比什麼牌子的薄荷油都更提神醒腦，明天就是半決賽，今晚萬一擦槍走火，那還能不能好好打了。
白窗也冇有真的為這個已解決的事情傷神，按他樂天的個性，連高興還來不及呢。隻是這一路走來，他偶爾回頭一看，內心多了不少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你歇著吧，我自己去。”
白窗一溜煙跑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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