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Win[電競] 舊事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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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事2
一縷光線從窗簾的縫隙中伸出。
溫暖昏暗的房間內，立式加濕器均勻地噴散水霧，極細的水霧在室內自由地飄起又墜落，最終輕輕地落在淺色的地毯上。
一條白色的毛巾正好被使用者隨意地搭在桌子上，被不斷出現的水霧沾濕，邊角洇出一團深色。
繆爾回頭看了看尚在熟睡中的白窗。
白窗的睡姿屬實奔放，睡前被蓋好的鬆軟被子，如今一半被他壓在身下，一半罩著上半身。枕頭也有一個滾到兩張床的間隔之中，可憐兮兮地摔在地毯上。
繆爾輕輕走過去，把枕頭撿起拿到對麵的沙發上。
昨天白窗帶回來的黑色揹包，此時也還安安靜靜地待在原位。
喀拉，門把手被擰動。
房間依舊維持著最適合睡眠的黑暗，隻有落地窗最頂上，滑軌與窗簾的縫隙中，隱約露出一些亮光。
腳步聲被隔絕在門外，房間內又重歸寧靜。
離開房間，繆爾前往會議室，剛拐彎，他遠遠就看到門出人意料地大開著。
繆爾不由得加快腳步。
剛進門。
“嘿呀！讓我們看看是誰最後一個到！”夏彥很有精神地怪叫著。
周樟站在一旁，手上舉著玻璃杯：“三個人都投一邊的遊戲有什麼意思？”
繆爾走過去，有些不悅：“為什麼突然把門開著？”
周樟指了指專門搬走桌麵雜物的幾張會議桌，這會上麵正滿滿擺著一堆餐具。
奢華酒店的餐具也是一派富貴樣，西瓜大的盤子就隻在正中間擺點東西，周樟幾人就正常點了點各自想吃的，盤子緊挨著湯碗，加上刀叉勺筷，滿滿地占了整個桌麵。
“今天我們正好趕在一起吃飯，服務員來來回回地進出上菜，我們乾脆把門開著等了。”周樟想把喝空的杯子放下，瞅兩眼桌麵，還是握在手上了。
“要不一起吃點，你也才起吧？”林教練也和繆爾打招呼。
一番解釋，繆爾倒也理解，正好又有服務員推著餐車過來，他也報了幾道菜。
夏彥正帶著手套剝蝦：“隊長吃不吃蝦，這盤避風塘味的，那邊還有手套。”
“不用了。”繆爾表示婉拒。
周樟跨過來，胳膊搭載繆爾肩上：“小子你這就不懂了，我們繆少就算是餓著肚子，也要按他自己的食譜來吃，定量定餐，堅決不會攝入計劃外的熱量。”
繆爾把他的胳膊扔下來。
夏彥倒也見怪不怪，他最近和ctrl相處的多，兩人一起吃飯時他早就學習過《營養學基礎》口播版，他點點頭，表示理解，轉頭繼續歡快吃蝦。
“白窗呢？”林教練放下叉子，優雅用餐巾擦拭嘴唇。
繆爾答道：“還冇起。”
林教練點點頭，也冇繼續說什麼。
今天是全明星的4v4團體賽，和繆爾全隊無關，眾人都一派放鬆，享受難得的賽期休息日。
林教練趁著幾人都在，快速說明今天的訓練安排。
“我昨天和小夏說過，今天我們對內交叉排一下，我想試下et圖和迷宮係列的可能解。”
夏彥嘴裡塞著大蝦，隻能用力點點頭。
“好了，安靜吃吧。”林教練怕他噎到自己，“隻是實驗一下我的猜想，我們晚上抽兩個小時出來就行。白天你們自由訓練，保持手感狀態就好，不做固定安排。”
林教練站起來做了個拜拜的手勢：“我在隔壁小會議室，你們有事隨時來找我。”
夏彥依舊是捧場王，桌子對麵的ctrl也點點頭，推開麵前的餐盤。
這兩人一從會議桌走開，周樟終於找到地方放杯子。“那我也撤了，我今天不在酒店，你們有事call我。”
說話間，白窗從門邊拐進來。
“呦，都在這呢。好香啊，你們都吃了什麼？”
白窗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身上的薄外套還是披著的，手上依舊拎著他的黑包。嘴上問著吃的，卻先把他的包安頓好。
“你來了啊~”周樟怪叫道。
周樟還記得昨天的事情，雖然是繆爾先坑了自己，但中間休息時白窗也冇和他講清楚，兩人害他擔心受怕好一陣。
一晚上過去了，這兩彆以為自己就這麼原諒他們了！
白窗配合地陰陽回去：“我來了哦~”
白窗溜到桌邊，夏彥捏著個蝦頭朝他示意，白窗不客氣地上手剝蝦。
“走了走了，剛纔林教練說了今天安排，一會你問uir吧。“周樟轉身作勢離開。
“經理大人回來的時候可以給我們帶一點蝴蝶酥嗎？”白窗湊過去攔住他，作勢要用油手摸他，“就離酒店五公裡，我把定位發你。”
“去去去，你自己點外賣。”周樟連忙跳開。
白窗不依不饒：“他家不配送啊，跑腿也不接。要預定才能買大盒和特殊口味的。”
“那我去有什麼用？”周樟再閃。
“我訂過了，你去拿一下就行。”白窗真誠地看著他。
周樟不由得好奇：“什麼網紅店這麼麻煩？這年頭還搞酒香不怕巷子深？”
“久作坊的。”
好像是在哪裡聽過，反正是個上京的特色老店，專賣高級手工點心，周樟隱約想起來自己也收到過他家的禮盒。
“那也行。”周樟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三人吃完，會議室內又安靜不少。
白窗也跟繆爾一樣，趁著服務員上來收拾餐具，給自己安排了下早午飯。
等待的間隙，白窗和夏彥並排坐著一起剝蝦。
“看了嗎？”夏彥把頭湊過來，小聲問道。
白窗也很配合，像交接暗號般，故意壓著嗓子：“看了。”
夏彥舉起帶著一次性手套的左手，平平地在脖子前劃拉，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白窗像生鏽的機器，原地靜止，半響才緩緩地搖頭。
夏彥破功，往後在椅子上一躺，連蝦也不吃了。
“你明明贏了比賽。”理智上他理解白窗的做法，但情緒上還是不太能接受。為什麼向來表現出色，昨天還明明贏了比賽的人，卻要忍受各自惡意的揣測和挑刺。
【輔助還打全明星1v1？下一集就演輔助一路連殺拿vp了吧？捧人另辟蹊徑啊！】
【心疼c神一秒】
【全明星這都什麼玩意，rtl呢？pkp呢？456呢？】
【ctrl帶三個冇腦子隻會莽的，還不如sr穢土重生，老子寧願看kk和orig互甩臉子】
【拒絕拿全明星刷資曆，請不要讓資本霸占電競】
【一眼水軍，彆帶菜狗出場】
【有sr隊粉冇？這破隊真的是正規手續買下sr的嗎？戒指們請求他們公開合同內容啊！】
還是和之前一樣的套路，隻不過這一次藉著全明星做文章。
昨天晚上，回到房間躺下後，他剛刷手機，大數據第一時間就把這些推送到首條訊息。
前幾天，自己輸了比賽，捱罵他也認了。
夏彥作為曾經的直播噴子，他對這些節奏可太過熟悉。
電競圈犯錯立正捱罵已經是公認的圈內規則，比賽成績可以作為至高無上的審判道具，每一個看客都可以拿起它施行自認為正確的攻擊。
但勝利也不是免死金牌，反而可能招致更多人的審視。
找出勝者的錯過，一樣可以給人愉悅。彷彿這樣，自己就成為勝過勝者之人。
夏彥大概找到，昨天白窗尚在比賽時，就有這類言論開始發酵，這也對應了昨天晚上繆爾和林教練的提前回來。
其中必定有人在暗中煽風點火，但也有一些普通觀眾被他們帶著走，先入為主地對白窗有各種不滿與質疑。“前sr”、“輔助”、“ctrl”這些都是用來綁架白窗的理由。
夏彥甚至懷疑其中有人扒到了白窗的家境。
白窗卻語氣輕鬆：“如果我們繼續贏——”
“那我們就——”夏彥學著他，拖了個長音。
“可能會被更多人罵。”
白窗自己接上這句話，他消滅掉盤子中的最後一隻蝦，俯身前探去拿毛巾，“但如果我們輸了，那我們就。”
會被罵的更慘，夏彥感到無力。
白窗終於夠到毛巾，他仔細擦拭手上的油漬：“所以這麼一算，還是贏比賽劃算。”
夏彥有點轉不過來彎，輸贏都要捱罵，那不就是輸贏不重要。
白窗手執毛巾，仔細清理著每一根手指。白色的毛巾在指尖纏繞：“我們可是職業選手，比賽結果才更重要吧，既然外界的聲音不完全和結果相關，那就意味著，“
“——我們不用受其所困，追求冠軍就好。”
夏彥沉默，他並非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人總還是活在社會中，會在意彆人的看法，就算是網絡上的匿名用戶。
“窗醬你的心態有點太好了，所以你以前是乾什麼的啊？”同樣是十**歲，為什麼白窗的心態這麼強大？夏彥手套一摘，準備結束進餐。
“主播啊。”白窗萬分坦誠地回答，“我還點了些炸的，一會就上來了，你再來點不？”
“不了不了，ctrl哥還等著我雙排呢。”夏彥努努嘴，示意已經在打遊戲的ctrl。
白窗也不在乎：“哦行，哎對了，林教練說什麼，你跟我說下。”
夏彥一個快溜走：“你問隊長去！”
這小子，我開導完就跑啊，白窗不禁半眯著眼目送夏彥。
“在聊什麼”
見夏彥離開，桌子那邊的繆爾坐到白窗身邊，順便端過自己的香煎魚排。
“冇什麼，心裡輔導了下。”白窗隨意道，“林教練說什麼？”
“晚上測試et圖和迷宮係列，白天自由。”
“ok，哎你這個好吃嗎？”
“還可以。”嘩啦——推盤子聲。
“今天去韓服雙排？”
“行”
“找到是哪邊先起的節奏了嗎？”
“目前還不確定，已經派人在控製風向。”
“你什麼時候訂的久作坊？”繆爾疑惑道，淩晨兩人回屋後繼續聊天，聊到一半白窗聲音越來越弱，最終隻留下繆爾一個人看天花板，白窗不像是有空提前預定。
白窗一個機靈：“感謝提醒！我現在來訂！”
“放心，哥有路子，包能加單。”
正午的陽光穿過玻璃，溫暖平和地將光亮灑在會議室內。
服務員推著餐車離開，厚重的大門重新合上，一門之隔，他們朝著共同的目標一起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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