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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謊言當情書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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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十年前,我為了救顧承川,被卡車撞成聽障,毀了半張臉。

可他不顧家族反對,執意娶我為妻。

婚後,更是將我寵成了掌中寶,京市無人不羨慕我。

今天是我們三週年紀念日,我聽力恢複,撥通了丈夫的電話,

因為我想親耳聽他說,“我愛你”。

電話接通了,我剛要開口,一個嬌媚的女聲傳來:

“老師,今晚真不回彆墅陪小師娘嗎?”

我渾身僵硬,下一秒,我聽見了那個闊彆十年之久的聲音。

“瑤瑤,彆鬨。”

“可是老師,電話還亮著……是小師娘……”

顧承川輕嗤幾聲,說出來的話,讓我如墜冰窟。

“沒事,一個聾子而已,她聽不見的。”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緊接著,

一陣愛昧的水漬聲,透過聽筒,刺穿了我的耳膜。

……

我僵在原地,聽力恢複,帶給我的不是驚喜,而是地獄。

水漬聲並未消失,我不敢去想對麵顛鸞倒鳳的場景。

片刻鐘過去,林瑤帶著一絲饜足的喘息才堪堪傳來。

“老師……你好壞……肩帶都弄斷了……”

顧承川的聲音嘶啞,卻無比縱容。

“是你自己先招惹我的。”

“那……老師今晚還回去嗎?萬一小師娘發現……”

顧承川的聲音驟然變冷,彷彿提及我,是多麼令人作惡的事。

“她不敢。”

“一個靠我養著的殘廢,有什麼資格管我。”

“瑤瑤,你不乖,做學術交流要專心……”

我手發抖,手機滑落在地,忘了按結束通話。

林瑤的聲音再次從聽筒裡傳來,帶著惡毒的笑意:

“老師,電話還沒掛呢,我怕……”

男人笑了兩聲,開始安撫林瑤。

“她的助聽器壞了,新的我還沒拿給她,溫知夏聽不見的,乖,我們繼續。”

我再也聽不下去,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

廚房裡的飯已經徹底涼透了,指標指向了十點鐘,可顧承川的身影,還沒出現在這個家中。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耳朵,又把助聽器戴了回去。

指標擺到了一點鐘,門外傳來了電子鎖的響聲。

顧承川回來了,他身上的甜膩香味,瞬間侵入了我的鼻腔。

他注意到我後,臉上明顯閃過一絲不耐煩。

“怎麼還沒睡?”

我抬起頭,假裝聽不見,朝他比劃道:

“你說了什麼?”

“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借著月光,我看到了顧承川揚起的嘴角,然後朝我做手勢。

“一個形式而已,瑤瑤的論文出了點岔子,我必須得和她交流這個問題。”

顧承川說得極其坦然,然後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盒子丟給了我。

那是最新款的助聽器,顧承川示意我帶上,

我才拆開包裝,他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瑤瑤幫你挑的,怎麼樣,合適吧?”

“她說你那隻舊的太醜了,這隻新款,剛好能塞進耳道裡。”

他頓了頓,用指尖點了點我臉上的疤痕,繼續說,

“這個有配飾,這樣你那半張臉,看起來就不至於那麼倒胃口了。”

他靠得很近,那股甜膩的味道,惹得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幫我戴好後,換了副麵孔說道:

“知夏,我剛剛就誇你,帶這個漂亮多了,你覺得呢?”

“好了,禮物也送到了,我去洗澡睡覺了。”

他隨手將襯衫丟在沙發上,手機從裡麵掉了出來。

螢幕還亮著,視訊通話還未結束通話。

林瑤正對著鏡頭,穿著顧承川的白襯衫,嬌笑著開口:

“老師,你剛纔好凶哦。”

“不過老師你好聽話,我讓你當麵對小師娘說這些話,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瑤瑤會獎勵你的。”

林瑤調笑著,又拿起另一樣東西在螢幕前晃了晃。

是顧承川的領帶,我上週剛為他挑的。

“老師,你的領帶,我幫你收好了。”

“剛剛……老師綁得好緊,都勒出紅印了。”

她將手腕湊近鏡頭,展示著那圈曖昧的紅痕。

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拿起助聽器的盒子,砸向了浴室門。2

浴室的門被拉開,顧承川裹著浴巾出來了。

他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暴怒,隻是看了看地上的助聽器,又看了看我。

他那張臉上,看不出喜怒。

顧承川緩緩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零件,然後走到我麵前,捧起我的臉,用拇指輕輕擦過我的疤痕。

“知夏,你又在胡思亂想了。”

我僵硬地站在那,看著他演戲。

“為什麼要這樣呢?”

“瑤瑤隻是我的學生,我指導她論文,僅此而已。”

“你摔了它,是在怪我嗎?”

我側過頭,顧承川卻捏著我下巴強迫我看他。

“知夏,我以為你懂事了,我以為你明白,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辛苦奮鬥給你的。”

“你這個樣子,除了我,還有誰會要你?”

“不要鬨脾氣了好不好,你過幾天就要做手術了,我得賺錢給你是不是?”

我看著他虛與委蛇的樣子,氣的肩膀顫抖。

可在顧承川看來,我是在為今天的事情委屈撒嬌,他像安撫寵物一樣,拍了拍我的頭。

“好了,去睡吧,這個壞了就不要了,明天我讓王叔再訂一個新的。”

他徑直走向了書房,我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微亮,剛走到樓梯口,我就呆住了。

林瑤竟然已經坐在了餐桌旁,還坐在我常坐的位置上。

她身上穿著顧承川的睡袍,那睡袍鬆鬆垮垮地掛著,露出了她脖子上的紅痕。

“小師娘,早上好。”

“不好意思,老師和我說了,你助聽器壞了聽不見。”

她朝我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開始朝我打手勢。

“老師……擔心我……讓我住進來……”

“他說……他的家就是我的……”

林瑤的手勢誇張招笑,像是在逗弄寵物。

顧承川正好從書房出來,打斷了這場鬨劇。

他徑直走到林瑤身邊,自然地替她拉開了椅子。

然後,他才轉向我,用手語比劃:

“瑤瑤昨晚被一個醉漢騷擾了,她受到了驚嚇,我讓她暫住一晚。”

林瑤則湊到他耳邊,用我剛好能聽見的聲音說:

“老師,你昨晚好厲害,我現在腿還是軟的……”

顧承川撒謊撒得麵不改色,我從前竟未發現。

我坐在一旁,低頭不語,王叔見我過來,端來了咖啡。

“哎呀!”

林瑤驚呼一聲,她直直撞到了王叔的手臂。

一整杯咖啡不偏不倚,全都潑在了我的手背上。

麵板火辣辣地疼,我的手背瞬間紅腫起泡。

“小師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瑤驚慌地站起來,眼底卻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顧承川猛地站起身,我以為他會像以前那樣,第一時間來檢視我的傷勢。

但他沒有,他繞過我,一把抓起林瑤的手,仔細檢查。

可她的手,僅僅被濺到幾滴咖啡漬。

“毛手毛腳的,你有沒有燙到?”

顧承川捧著她的手心疼不已,甚至沒有看我一眼。

林瑤回頭,隔著顧承川的肩膀,用口型對我說:

“疼嗎?”

緊接著,她湊到顧承川耳邊,肆無忌憚的說道:

“老師,你看她那個樣子真可憐啊,耳朵又聾,臉也花了。”

“一聲不吭的杵在呢,跟個傻子似的。”

顧承川聽見後,沒有嗬斥她。

他隻是歎了口氣,擦乾林瑤的手指,拉著她坐下。

“趕緊吃飯吧。”

我站在原地,手背上的劇痛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

我沒有再看他們一眼,轉身一步一步走上樓。

回到房間後,我拿出了自己的備用手機。

“張律師,我要撤走顧承川研究所的投資,幫我留意他近期的資金變動。”

我剛放下手機,門把手轉動了。

顧承川進不來,我剛剛反鎖了臥室。

他似乎有些不耐煩,敲了敲門變離開了。

幾分鐘後,我的手機亮起,是他發來的資訊。

“彆耍小孩子脾氣了,手燙傷了就自己去拿藥膏。”

“瑤瑤她不是故意的,她隻是個學生,你做師孃的讓著她些。”

“下午我要帶瑤瑤去參加學術交流會,你自己在家安分一點。”

我看著顧承川發來的訊息,暗暗哂笑,給張律師補發了條資訊。

“還有,幫我查一下,十年前那場車禍的卷宗,所有的細節我全都要。”3

顧承川帶著林瑤出差的這兩天,我一直在聯係醫生做手術。

醫生叮囑過,術後一週是危險期,絕對不能發燒,可偏偏我不耐受發高燒了。

術後排異反應來得又凶又急,我渾身發燙,頭痛欲裂。

我獨自一人前往醫院,求生感迫使我給顧承川發去了簡訊。

“顧承川,我發高燒了,三十九度八,醫生說術後排異很危險。”

“我,我快撐不住了。”

資訊發出去後便石沉大海,顧承川的回信將將隔了兩個小時。

我點開後,入眼就是他冰冷刺骨的話:

“我現在走不開,瑤瑤的論文出了點岔子,學術交流會還有好多工作,我必須留在這,你自己處理吧。”

我強撐著身體去了市中心附屬,掛好號後,瑟縮在椅子上,等著護士叫我的名字。

突然,電梯門開啟了,顧承川抱著一個人,從裡麵衝了出來。

林瑤躺在他懷裡,臉色慘白,頭發淩亂,看起來情況很糟糕。

她緊緊抓著顧承川的領口,身下還裹著他的西裝外套。

我抬眸,赫然發現西裝上有一小片刺眼的血跡。

顧承川的聲音在走廊裡響起,不難看出他有多焦急:

“醫生,快來人啊,我要找婦產科專家,她撕裂了,有出血。”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是高燒的原因,還是顧承川的話,我大腦一片空白。

所謂的學術交流,原來需要激烈到這種地步!

顧承川終於看見了我,他抱著林瑤的腳步停頓住。

他的目光掃過我的臉,眉頭緊皺著。

我磕磕絆絆的說道:

“承川,我很難受,醫生說,我發生了排異。”

他的眼神裡沒有心疼,不知為何,竟然惱怒至極。

是因為事情敗露,被我發現了嗎?

可是顧承川,我早就不在乎了。

“你不是小孩子了,發燒都處理不好嗎?”

“傷疤去掉不去掉早就不重要了,又沒有人關注你。”

“你好好在這裡等著,彆給我添麻煩了,瑤瑤她在流血,情況比你嚴重多了。”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我耳朵沒帶助聽器,就抱著林瑤衝進了急診室。

鬼使神差下,我跟了過去。

我就站在急診室的簾子外,清晰地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顧承川在安撫林瑤,他的聲音很溫柔,是我從未聽過的。

“瑤瑤乖,都怪我不小心,我以後注意,一定會輕一點好嗎?”

林瑤帶著哭腔,不時地朝顧承川撒嬌:

“老師……你弄藤我了……”

“萬一小師娘知道我們……”

我屏住呼吸,卻聽見了顧承川的低笑聲。

“她?她知道又怎麼樣。”

“一個又聾又醜的殘廢,還真把自己當顧太太了?”

林瑤似乎被他逗笑了。

“老師,你好壞,小師娘好歹是為了你才……”

顧承川點了點她的嘴唇,打斷了她。

“噓,彆提了,掃興。”

顧承川死死盯著林瑤,話鋒一轉,調侃道:

“瑤瑤。”

“你今天穿的那件黑色……雷斯……我沒看夠……”

“等下次學術交流,還帶著那件衣服好不好。”

林瑤的聲音嬌媚得能滴出水來。

“老師,你剛弄傷了我……”

“人家現在可不能……”

顧承川抵著她的額頭,與她耳鬢廝磨。

“我親自給你上藥,好不好?”

我離開急診室去打抗排異針,這塊疤痕是我走向不幸的開始,我再也不會讓他困住我了。4

我獨自在彆墅裡高燒了三天,反反複複,差點沒熬過去。

第四天中午,顧承川回來了。

他從始至終沒有關心過我,隻是扔給我一件禮服,還有一張麵紗。

“這是什麼?”

和他說話的功夫,我戴上了助聽器。

“你不要把助聽器摘來摘去,不然總是要我浪費口舌。”

“今晚a大的百年校慶晚宴,我要出席,你必須陪我去。”

“這是瑤瑤幫你挑的,這個場合很重要,你千萬彆給我丟人。”

他挑起那張麵紗,遞到我麵前。

“你那張臉會嚇到彆人的,戴上這個麵紗遮一遮。”

校慶晚宴現場,顧承川是全場的焦點,他站在台上,斯文儒雅,侃侃而談。

林瑤穿著高定禮服,挽著他的手臂,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而我,戴著那張可笑的麵紗,好像有多麼見不得人似的。

我被他安排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但依舊能聽見有人竊竊私語:

“那就是顧教授那個殘疾妻子?天啊,真是可憐……”

“可憐什麼,能嫁給顧教授,燒高香了好吧。”

“還是林瑤學妹和教授更配,簡直是神仙眷侶……”

見有人嘲諷我,林瑤不斷靠近。

突然,宴會廳的吊燈發出嘎吱聲,螺絲鬆動了,吊燈開始劇烈晃動,朝著林瑤和我的站的區域砸了下來。

顧承川離我們不遠,他瞳孔驟縮,在千鈞一發之際,毫不猶豫地撲向了林瑤。

我聽見他他嘶吼著她的名字然後將她死死護在身下。

他用他的身體,為林瑤隔絕了所有危險。

而我,被他撞倒在地,玻璃碎片紮了我一身。

顧承川第一時間檢查林瑤的狀況,聲音焦急:

“瑤瑤,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

林瑤在他懷裡瑟瑟發抖,小聲抽泣著。

“老師……我好怕……”

他安撫好林瑤,注意到旁人的目光,才站起身走向我。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臉上卻沒有關切。

“溫知夏,你為什麼不躲開,你是不是故意的!”

“還有,瑤瑤明明理你那麼遠,你為什麼要吸引她過去,你就這麼見不得她好嗎?!”

他盯著我的臉,一字一句道:

“你這副樣子,真是讓我惡心透了!”

我躺在滿地狼藉中,笑出了眼淚。

我慢慢地站了起來,當著所有賓客的麵,扯掉了麵紗。5

“顧承川,我那麼讓你惡心嗎?”

顧承川瞳孔睜大,死死看著我的臉。

“你……你的臉好了?”

我抬起手,摘掉了助聽器,扔在地上。

“我不僅臉好了。”

“我還能聽見了。”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笑的明豔。

“我聽見了你說我是聾子,是殘廢。”

“聽見了你說我高燒排異,不如她撕裂出血更重要。”

“聽見了你和她纏綿悱惻,看見了你為人師表下的醜惡!”

我從禮服裡拿出一份檔案,狠狠摔在他胸口。

“十年前我救了你,用這半張臉和一雙耳朵,還了你顧家的養育之恩。”

“這三年婚姻,你我消磨完了所有感情。”

“顧承川,我不愛你了,自此,我們恩情兩清。”

我沒有回頭,扔下那份離婚協議後,直直走向大門。

我聽見身後顧承川暴怒的吼聲:

“溫知夏,你給我站住!”

可我沒有停,這座牢籠,早就無法困住我了。

出門後,我隨手攔了一輛車。

“去機場。”

坐在車子裡,我再一次撥通了張律師的號碼。

“溫小姐,您想好了嗎?”

“是的,啟動我的計劃吧。”

張律師沉默了幾秒,回複到:

“溫小姐,我必須提醒您,一旦啟動,根據協議,您作為匿名投資人的身份將不再保密。”

“顧承川教授的研究所,會立刻失去所有資金來源。”

“他會……很可能會崩盤。”

我嘴角向上揚了揚,笑意卻不達眼底。

“張律師,我就是要他崩盤。”

“他不是說我惡心嗎?他不是說我是靠他養著的殘廢嗎?”

“我要他知道,他能走到今天,是誰幫他的,是誰在給他兜底。”

“我要他知道,他羞辱了三年的廢物,纔是他的金主。”

我結束通話了電話,坐在機場裡,閉上眼,回想這三年。

顧承川娶我,是為了報恩。

他從未真的關心過我,他不知道自己家族產業岌岌可危,倚靠的全都是我父母留下的信托基金。

他甚至不知道,我纔是顧家最大的債權人。

顧承川,我是怎麼把你捧上去的,以後便會把你狠狠拽下來。

我的手機不停的震動,大概是顧承川回到彆墅,發現我真的走了氣急敗壞吧。

他一定很憤怒,因為他的囚雀,要脫離掌控了。

隔了一刻鐘,張律師也給我打來了電話。

“溫小姐,事情已經辦妥了。”

“a大的院長剛剛打來電話,說顧教授的研究所賬戶已經被清零,所有專案全部停擺。”

“另外……”

張律師頓了頓,語氣裡似乎帶著一絲玩味。

“顧教授本人聯係銀行,切斷了你的銀行卡,想用這種辦法掣肘你,真是可笑。”

我已經不在乎顧承川現在的一切了,機場的廣播響起。

“飛往巴黎的旅客,現在開始登機。”

我站起身,把顧承川送的助聽器丟進了垃圾桶。

拉著行李箱,走向了我的光明大道。

顧承川,顧家的恩情我早就還清了。

現在,輪到你還我的債了。6

晚宴經過那場鬨劇後,很快就草草收場了。

顧承川心頭的怒火怎麼也壓不下去,他衝回彆墅。

可是彆墅裡空蕩蕩的,早就沒了溫知夏的身影。

隻有餐桌上,那一份女方簽了字的離婚協議。

他看著那份協議,隻覺得荒謬。

她以為她是什麼東西?

一個聾子,一個醜八怪。

靠他養著,還敢跟他談離婚?

她的錢,都是他顧家給的!

他立刻撥通了張律師的電話。

“張律師,溫知夏名下的所有銀行卡,立刻給我凍結了。”

張律師笑了笑,意味不明。

“抱歉,顧教授,我是溫小姐的私人律師,不是顧家的。”

“還有,溫小姐名下的資產,您無權乾涉。”

“另外,溫小姐已經登機了,她讓我轉告您,離婚協議書請儘快簽了吧。”

但不由得他思考,很快,院長就打來了電話。

院長的吼聲震得顧承川耳膜發疼。

“溫知夏……你太太,剛剛撤走了研究所的全部投資。”

“你到底做了什麼?”

顧承川愣住了。

“什麼意思?”

“什麼她的投資?”

“那筆錢是顧家的慈善基金!”

院長在那頭冷笑道。

“顧教授,你是不是還沒睡醒?”

“那筆錢是溫小姐的私人遺產,由她全權掌控。”

“你的研究所從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出資的,現在她全撤了,你完了!”

電話被結束通話,顧承川站在原處,渾身冰冷。

此刻,他才懂了張律師的話,

他終於意識到,他羞辱了三年的殘廢,纔是他真正的賢妻。

顧承川把自己關在書房,他開始慌了。

他第一次發現,沒有了溫知夏的家,連空氣都是冷的。

林瑤的電話打來了,夾帶著哭腔。

“老師……我好怕,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今晚能去彆墅陪你嗎?”

他第一次對她的聲音感到了煩躁。

“彆鬨了,我現在很煩。”

林瑤還是來了,她穿著那件黑色的蕾絲吊帶,從背後抱住他。

“老師,我來照顧你……”

顧承川聞到那股甜膩的香水味,這股他曾經迷戀的味道,此刻讓他一陣反胃。

他想起了溫知夏,她身上總帶著一股清淡的藥香。

那是她為了修複疤痕,常年塗抹的藥膏,那股味道,才能讓他真正安心。

“滾開。”

顧承川推開了她,林瑤踉蹌了幾步,愣住了。

“老師?您怎麼了?是不是因為那個聾……”

“閉嘴。”

顧承川的聲音冰冷,嚇得林瑤的臉色都變了。

“顧承川,你衝我發什麼火?”

“是那個醜八怪羞辱了你,又不是我!”

顧承川看著她,第一次,真正看清了林瑤。

林瑤見他不說話,開始抱怨:

“老師,你就是被小師娘嚇到了!”

“她不就是撤資嗎?”

“你家那麼有錢,顧家還會缺這點錢?”

“你快去跟顧伯父要錢啊!”

“研究所倒了,你拿什麼捧我?”

顧承川看著她貪婪的樣子,忽然感到惡心。

“顧承川!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你愛我,你為了我,可以付出一切!”

他看著她那張扭曲的臉,終於開口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愛過你?”

“我留著你,不過是因為你那張臉。”

“你的那張臉,和知夏沒毀容前,有三分像。”

“但是,你彆妄想取代知夏的位置。”

林瑤氣急敗壞,徹底撕下了麵具。

“你騙我,我不管,你占了我的身子就得對我負責到底!”

“你從前那麼對那個殘廢,你以為,她還會原諒你嗎!”

顧承川看著她撒潑的樣子,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滾!”

“給我滾出去!”

他抓起她的手臂,將她拖到了彆墅外。

“顧承川!你混蛋!你這樣的渣男,這輩子也得不到彆人的真心!”

林瑤消失後,顧承川頹廢的癱坐在地。

“是啊,知夏對我是真心的,可是這份愛,被我弄丟了。”7

不知不覺,我已經到巴黎一個月了。

我重新建立的科研所,我也是a大的高材生,沒和顧承川的話,我也會在自己的領域熠熠生輝。

這裡沒有令人作嘔的甜膩味道,沒有虛情假意,隻有佛手柑的清香。

十年的疤痕,在這段時間,已經徹底修複了。

我正輕撫著麵板時,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來。

“知夏,張律師來了視訊通話,應該是國內的事情。”

謝雲霆是亞太區最大的香料供應商,也是過去三年買斷我所有配方的伯樂。

我點了點頭,很快,張律師的臉出現在螢幕上。

“溫小姐,一切如您所料,顧承川的研究所已經徹底停了。”

“他正在瘋狂地拋售他名下的個人資產,試圖籌錢自救。”

我不在乎他的錢和名望,繼續發問道。

“我要的東西呢?”

張律師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

“查到了,十年前那場車禍的卷宗,我拿到了。”

“如您所料,那不是一場意外。”

我的呼吸停滯了一秒,期待著他的下文。

“肇事司機找到了,他上個月剛出獄。”

“他承認,他當年是受人指使。”

張律師的聲音突然沉重下來。

“是一個女人,姓王,也是,也是林瑤的母親。”

林瑤的母親在顧家做了二十年保姆,看起來最老實本分,也正因為這層關係,林瑤才會成為顧承川唯一的女學生。

“王姨說,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的女兒一輩子是傭人。”

“她嫉妒您和顧承川的青梅竹馬,她知道顧家長輩看重門當戶對,所以,她策劃了那場車禍。”

“本來就是想撞死您的,可她沒料到,顧先生當時也會在那輛車上。”

我沒有死,但是我的臉毀了,耳朵毀了。

我變成一個配不上顧承川的殘廢,變成了一個人人都想放棄的殘次品。

這樣,她的女兒林瑤同樣會有機會上位。

我渾身都在發抖,強撐著身體接收了檔案。

顧承川啊,你不是總說,我用恩情綁架你嗎?

你所謂的枷鎖,是林瑤一家,處心積慮設下的圈套!

何其諷刺,何其可笑啊。

謝雲霆的手掌覆蓋住我冰冷的手背。

“知夏,你打算怎麼做?”

我看著螢幕上的卷宗,緩緩抬起頭。

“我要起訴他,我要當麵,把這份大禮送給他。”8

時隔多日,我又回到了故土。

巴黎的空氣很好,但我還是更喜歡京市,這裡可以清算所有的舊賬。

我的臉光滑如初,甚至比十年前更甚,謝雲霆握著我的手,他的掌心很暖。

“彆怕,我陪你。”

到達張律師的事務所時,顧承川已經在了。

聽到開門聲,他猛地回頭,看到我時,瞳愣了幾秒。

“知夏!”

“知夏!你回來了!你終於肯見我了!”

他猛地站了起來,聲音嘶啞。

他看起來很糟糕,瘦得脫了相,眼眶通紅。

他想衝過來,卻被謝雲霆帶來的保鏢攔住。

“知夏,我錯了,我從未愛過林瑤,我會開除她的,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沒有理會他的嘶吼,我隻是走到他對麵坐下。

“張律師,把我送給顧教授的大禮,拿出來吧。”

張律師將一份密封檔案推到了他麵前。

“顧承川,你不是一直說,你娶我,是為了報恩嗎?”

“你不是一直說,你欠我半張臉,一雙耳朵嗎?”

“你開啟看看,看清楚,是誰把我害成這個樣子的。”

顧承川僵住了,他拿檔案的手,開始發抖。

做了半天心理防設,才抽出了裡麵的卷宗。

他看到了林瑤母親的名字時,臉色一點點慘白下去。

從頭到尾,都是林瑤母女精心策劃的計謀。

他自視甚高,卻被兩個女人玩弄於股掌……

他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瞪著我。

“不……”

“這不可能……”

他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嘶啞得不成樣子。

“王姨……”

“是她?”

他隻是癱坐在椅子上,身體瞬間垮了下去,像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知夏……你聽我說……”

“知夏,我真的不知道是她們害了你!”

“我錯了……”

他的身體劇烈顫抖,拉著我的手不斷懺悔。

“我是個混蛋,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知夏,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我抽回了手,冷眼看著他。

“憑什麼要我原諒你?”

“你一口一句殘廢,聾子,醜八怪,說我讓你惡心。”

“我手術排異,你以學術交流為藉口,和林瑤膩歪在一起……”

我沒說一句,顧承川臉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

他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知夏,你彆說了,我求求你了……”

“我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如果我早知道……”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就一次!”

“我馬上讓她們付出代價,我把林瑤和她媽抓回來,任你處置!”

“我把顧家所有的財產都給你,我的命也給你,我什麼都給你!”

“求你……”

“求你再看我一眼……”

他哭得像個孩子,可我的心,早就不會再為她泛起波瀾。

“顧承川,你的懺悔對我來說,太晚了。”

“晚到我已經不需要了。”9

顧承川倒下了,那口血儘數噴在了離婚協議上。

顧承川的學生衝了進來,場麵一片混亂。

而我,在謝雲霆的陪護下,離開了事務所。

顧承川住院了,胃穿孔,加上急火攻心,差點沒搶救回來。

他醒來後徹底瘋了,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召集了a大的學術委員會。

林瑤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顧承川倒下後,她忙著故技重施,去勾引係裡另一位手握重權的教授。

那是顧承川的導師,她算計好了一切,在酒店的房間裡等待著。

門被開啟了,進來的不是她想勾引的教授,是教授的妻子和a大的校長,還有聞訊趕來的記者。

“啪!”

導師的妻子衝上去,狠狠一巴掌扇在林瑤臉上。

“不要臉的狐狸精!”

“勾引我丈夫的學生,破壞小溫家庭,還敢勾引我丈夫!”

閃光燈亮成一片,林瑤懵了,她這才發現,這一切是個圈套。

我早就從張律師那裡知道,這是顧承川在背後推波助瀾。

他要讓她在最得意的領域,身敗名裂。

他要徹底毀掉,她擁有的一切。

第二天,a大開始調查這件事,牽出了一連串的醜聞。

她的畢業論文被證實是顧承川代筆,她發表的幾篇核心期刊,資料全是偽造的。

她還常年與多名研究生、助教存在不正當關係,換取實驗資料和論文署名。

林瑤被a大開除學籍,成了圈裡的學術妲己。

她一無所有了,母親也因為蓄意謀害,被警方逮捕。

這天雨下得很大,我剛要和謝雲霆回去,林瑤便攔住了我的去路。

她看起來狼狽不堪,頭發黏在臉上,衣服臟得看不出顏色。

她的一條腿,不自然地扭曲著。

林瑤爬到了我的麵前,砰砰地磕頭,額頭很快就血肉模糊。

“溫知夏,你放過我吧!”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不該害你,我不該搶你的男人!”

“求求你……放過我……”

她抓著我的褲腳,聲音淒厲的嚇人。

我撐著傘,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放過你?”

“當初,你和你母親想過放過我嗎?”

林瑤見我不為所動,開始口無遮攔。

“那都是顧承川的錯,是他賤,是他眼瞎,是他要愛我的,關我什麼事!”

她還在推卸責任,我懶得再聽下去。

“張律師,把起訴文書念給她聽。”

張律師從我身後的車裡下來,遞給她一份檔案。

“林小姐,這是顧承川教授的律師函。”

“他告你詐騙、侵犯他個人名譽,他要你賠償他三年來所有的贈予,總計六千萬。”

林瑤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絕望地看著我。

我坐回了車裡,任憑她如何乞求,都不會心軟。10

顧承川出院後,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

他徑直來找我,站在樓下等了一天一夜。

我以為他會知難而退,但我低估了他的偏執。

接連三天,日日如此。

第三天,張律師來了。

“溫小姐,顧承川淨身出戶了。”

“他將他名下所有的股權,全部轉到了您的名下。”

“他說,請你接受他的贖罪。”

他以為,這樣就能兩清嗎?

顧承川的錢,我隻會嫌臟。

我把這些錢,全都捐給了基金會,用來幫助那些像我一樣受過傷害的人。

張律師走後,我接到了顧承川的電話。

“為什麼?”

“為什麼不要?”

“知夏,你就這麼恨我嗎?”

“連一個贖罪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我走到窗邊,他果然還站在樓下。

“顧承川,我不是恨你,我隻是不再愛你了。”

“你的錢,你的道歉,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如果時間能倒流,我希望,從未遇見過你。”

我結束通話了電話,拉黑了他所有的聯係方式。

我看著樓下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像一條被遺棄的狗。

我徹底關上了窗戶,不再多看他一眼。

我轉身走向了掛著的禮服,謝雲霆打來了電話。

“知夏,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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