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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彆餘恨我斷情根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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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架下,隻剩下宋淮序一個人,僵在輪椅上。

雨水打濕了他的頭髮和衣服,冰冷刺骨,但他卻感覺不到。

他整個人像是被瞬間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和靈魂,瞳孔渙散,目光呆滯地望著薑姒消失的方向。

“嗬……嗬……”

他試圖發出聲音,卻隻有破碎的氣音。

他想哭,想嘶吼,想質問蒼天為何如此戲弄他!可極致的痛苦和絕望,彷彿堵塞了他所有的情緒出口,他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隻剩下無邊無際的、死寂的冰冷和空洞。

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

原來,他不僅背叛了愛情,不僅用最殘忍的方式傷害了她,甚至……他施加暴行的理由,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卑劣的謊言!

他就像一個被矇蔽了雙眼的蠢貨,一個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可憐蟲!

他這一生所有的愛情、悔恨、掙紮、痛苦……在她那句輕描淡寫的“陌生人”和這殘酷的真相麵前,徹底變成了一場荒唐可笑、毫無意義的自我感動!一場徹頭徹尾的空!

不知在雨中呆了多久,護工才小心翼翼地將他推回病房。

當晚,宋淮序發起高燒,意識模糊,噩夢纏身。

在夢裡,他反覆看到薑姒那雙流血的手,聽到她冰冷的質問,還有孟淺淺那張扭曲得意的臉。

醒來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儘全身力氣,對守在一旁的助理下達了一個冰冷而殘酷的命令:

“孟淺淺……把她……送到監獄……永遠,彆讓她再出現在我麵前。”

“她從我這裡得到的一切……全部收回。”

“我要她……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助理領命而去。

不久後,孟淺淺為她十年的偏執和算計,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失去了所有,下場淒慘。

然而,宋淮序心裡清楚,對孟淺淺的懲罰,遠遠無法抵消他犯下的罪孽。

最該被懲罰的,是他自己。

是他瞎了眼,是他昏了頭,是他親手摧毀了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眼間,幾年光陰悄然流逝。

這幾年來,商界風雲變幻。

宋氏集團在宋淮序幾乎撒手不管的情況下,由職業經理人團隊勉強維持,雖未垮塌,卻也失去了往日的銳氣,日漸式微。

而薑姒的“涅槃資本”,則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真正實現了鳳凰涅槃,一躍成為全球奢侈品投資領域不容忽視的強大力量。

她本人也多次登上權威財經雜誌封麵,被譽為“東方時尚女王”。

她身邊似乎有了新的伴侶,儒雅、尊重她,給予她完全平等的支援和空間。

媒體報道中的她,笑容自信從容,眼神明亮堅定,真正活成了自己人生的主角。

與薑姒的光彩奪目相比,宋淮序則徹底從公眾視野中消失了。

他將公司事務完全下放,變得深居簡出,常年居住在那棟充滿了痛苦回憶的彆墅裡,幾乎與外界隔絕。

那場重創和極致的心理打擊,給他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

他患上了重度創傷後應激障礙和抑鬱症,需要長期接受心理治療和藥物控製。他變得沉默寡言,情緒極不穩定,時而暴躁易怒,時而長時間地陷入呆滯狀態。

他拒絕見任何陌生人,身邊隻有幾個跟隨多年的老傭人和定期上門的心理醫生。

他唯一的“嗜好”,就是收集所有關於薑姒的報道、訪談視頻、雜誌封麵……他專門辟出了一間房間,裡麵整整齊齊地擺放著關於她的一切。

他會在夜深人靜時,一遍遍地看著她在鏡頭前自信飛揚的樣子,看著她與伴侶並肩出席活動時淡然微笑的樣子。每一次觀看,都像是在用鈍刀反覆淩遲自己的心臟,痛徹心扉,卻又像吸毒一樣無法戒除。

這是他自我懲罰的方式,也是他唯一能感受到她還存在的方式。

彆墅裡,薑姒曾經住過的那間主臥室,被他下令永久封存,保留了所有她離開時的原樣,甚至連她梳妝檯上冇用完的半瓶香水,都原封不動地擺在那裡,彷彿主人隻是臨時出門。

每年到了薑姒決然離開的那一天,宋淮序都會一個人在那間佈滿灰塵的房間裡,呆坐一整夜。

他不開燈,就坐在黑暗中,對著空蕩蕩的房間,一遍又一遍地、機械地重複著那三個字,聲音沙啞破碎,如同最虔誠也最絕望的懺悔:

“姒姒……對不起……”

“對不起……”

可是,無論他重複多少遍,迴應他的,永遠隻有死一般的寂靜和窗外嗚咽的風聲。

又是一個陽光很好的午後,春末夏初,庭院裡的玫瑰開得正盛。

年近四十的宋淮序,卻已蒼老得如同五六十歲的人,頭髮過早地花白,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和痛苦的溝壑。

他坐在庭院的長椅上,身上蓋著薄毯,目光空洞地望著遠處嬉戲的鳥雀。

陽光暖融融地照在他身上,卻暖不進他冰冷的心裡。

恍惚間,他似乎出現了幻覺。

他看到年輕的薑姒,穿著他們初遇時那件潔白的連衣裙,臉上洋溢著燦爛無憂的笑容,像一隻快樂的蝴蝶,正穿過蔥鬱的草坪,朝著他飛奔而來。

而那個年少的、意氣風發的自己,正張開雙臂,臉上帶著寵溺和勢在必得的笑容,準備迎接他的女孩。

那畫麵,美好得如同定格在舊照片裡的永恒瞬間。

宋淮序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近乎虛幻的亮光,乾裂的嘴唇微微翕動,發出幾乎聽不見的呢喃,帶著無儘的眷戀和悔恨:

“如果……能一直……停在那個時候……”

“該……多好……”

聲音飄散在溫暖的空氣中,冇有激起任何迴響。

繁花似錦的庭院裡,隻剩下他一個孤獨、佝僂的身影,被陽光拉出長長的、寂寞的影子。

彷彿他餘生的所有時光,都將被定格在這無儘的懺悔和求而不得的痛苦之中,直至生命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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