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彆餘恨我斷情根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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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淮序睜開眼,昏暗的燈光下,看到身邊穿著薑姒睡衣的孟淺淺,正用一種極其彆扭的姿態試圖誘惑他。
那一瞬間,他感覺到的不是衝動,而是一種巨大的悲涼和荒謬感,緊接著是滔天的怒火!
薑姒的身影,薑姒的清冷,薑姒偶爾流露的、隻對他一人的嬌媚……
這些珍貴的記憶,此刻被孟淺淺用這種拙劣的方式演繹著,像一場蹩腳而令人作嘔的滑稽戲!
“脫掉!”宋淮序猛地坐起身,聲音冷得像冰渣,眼神裡充滿了厭惡和不容置疑的命令,“立刻!馬上給我脫掉!你不配穿她的衣服!更不配模仿她的樣子!”
孟淺淺被他突如其來的暴怒嚇得渾身一抖,眼淚瞬間湧了出來,羞憤和絕望讓她幾乎崩潰:“宋淮序!我纔是你的妻子!我為什麼不能穿?薑姒她已經走了!她不要你了!你為什麼還要想著她?!”
“滾出去!”宋淮序指著門口,額角青筋暴起,顯然已經處於失控的邊緣。
孟淺淺哭著跑出了房間。
夜深人靜,彆墅裡隻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宋淮序疲憊地躺回床上,卻毫無睡意。酒精也無法麻痹他緊繃的神經。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然後,他墜入了一個可怕的夢魘。
夢裡,薑姒就站在他的床邊,穿著那件月白色的睡裙,但睡裙上卻浸滿了暗紅色的鮮血,尤其是她的雙手,十個手指血肉模糊,指甲全無,不斷地往下滴著血珠。
她臉色蒼白如紙,眼神空洞得像兩個黑洞,直直地望著他,聲音飄忽而冰冷,一遍遍地質問:
“宋淮序……為什麼……”
“為什麼要拔掉我的指甲……”
“為什麼不要我了……”
“你說過永遠愛我的……為什麼……”
“不!不是我!姒姒!你聽我解釋!”宋淮序在夢中瘋狂地嘶喊,想要抓住她,卻怎麼也觸碰不到。那空洞的眼神和滴血的雙手,像最恐怖的畫麵,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裡!
“啊——!”
他猛地從夢中驚醒,彈坐起來,渾身被冷汗浸透,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鼓,幾乎要跳出來!黑暗中,他大口喘著氣,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緊緊纏繞著他的四肢百骸。
他下意識地伸手,摸向旁邊的位置——
那裡,本該有一個溫軟的身體,會在被他驚醒後,迷迷糊糊地鑽進他懷裡,嘟囔著“做噩夢了嗎?不怕不怕……”
然而,指尖觸到的,隻有一片冰冷和空蕩。
巨大的空虛感和滅頂的恐懼,如同潮水般將他徹底淹冇。
他蜷縮起來,將臉深深埋進膝蓋,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這一刻,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
他弄丟了她。永遠地,弄丟了。
為了擺脫那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和無處不在的薑姒的陰影,也為了向自己證明選擇孟淺淺是正確的,宋淮序決定策劃一場旅行。
他不能坐飛機,於是包下了一艘頂級的私人郵輪,目的地是南太平洋一個以奢華和私密著稱的度假海島。
他告訴自己,這纔是他想要的生活:冇有薑姒那種需要時刻小心嗬護的“仙女”脾氣,隻有孟淺淺這種簡單、順從、以他為中心的女人。
輕鬆,愜意,不用再費心揣摩對方的心思。
郵輪航行在碧藍的大海上,陽光明媚,海風習習。
孟淺淺顯得異常興奮,穿著性感的比基尼,在甲板上擺出各種姿勢讓宋淮序給她拍照,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淮序,你看!海水好藍啊!”
“天上的雲好像棉花糖!”
“那個小島好漂亮!”
她的讚美千篇一律,充滿了小女生的雀躍,卻空洞乏味。
宋淮序拿著相機,機械地按著快門,臉上勉強維持著笑容,心卻早已飄遠。
如果是薑姒在這裡,她大概會慵懶地躺在沙灘椅上,戴著墨鏡看書,偶爾抬頭看一眼海景,然後可能會和他討論這片海域的洋流、氣候,或者島上特有的植被和地質構造,甚至可能會挑剔一下郵輪服務的某個細節,提出改進意見。
她的頭腦裡總是裝著許多他意想不到的東西,和她在一起,永遠不會覺得無聊。
他發現自己開始瘋狂地想念薑姒的敏銳、她的才華、她偶爾犀利的吐槽、以及他們之間那種精神層麵的共鳴和碰撞。
那種感覺,是孟淺淺這種浮於表麵的崇拜和依賴永遠無法給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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