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當慫包後,靠渣夫成了皇後 001
我不當慫包後,靠渣夫成了皇後
我與太子大婚那晚,他一夜未歸,聽說是去了乳母之女、他的小青梅顧臨霜的院子。
新婚夜我獨守空房,成了滿京城的笑話。
從此我便恨上了顧臨霜,與她鬥得不死不休。
三年後,我借著宮女出宮的名義,將她嫁去了邊關,太子大怒。
她的母親柳氏,更是哭求到我麵前:“太子妃,你已是東宮之主,何必為難我們母女。”
顧臨霜在出嫁之日服毒自儘,從那日起,太子便恨上了我。
登基前夜,他指著顧臨霜的牌位,親手下旨將我廢棄。
“你這個毒婦,若不是你,臨霜豈會無辜枉死!”
我被關進冷宮,心如死灰等待賜死的聖旨,柳氏卻穿著一身鳳袍走了進來。
“你是名門貴女又如何,還不是做了我的墊腳石。”
“喝下這杯毒酒,去陪我的好女兒吧。”
我這才明白,原來太子喜歡的,一直是她的乳母,而非顧臨霜。
飲下毒酒後我魂飛魄散,再睜眼,又是大婚之日。
……
“殿下,臨霜心口疼,鬨著不肯吃藥,求殿下去勸勸吧。”太子的乳母柳氏在門外哀求著。
看著眼前覆蓋著的一片紅色,我知道,我重生了。
今晚是我和太子的新婚之夜。
上一世,柳氏也是這樣將蕭晏叫走,一夜未歸,我以為是顧臨霜給我的下馬威,為的是讓我知曉她纔是蕭晏的心尖寵。
從大婚那日起,我便與她水火不容,直到含恨而死。
誰知,這一切不過都是太子的煙霧彈,他不過是借著顧臨霜的名義,與他真正的心上人暗中相守。
為了他們這份隱密的情誼,柳氏連女兒都可以利用。
果然,蕭晏一臉焦急,馬上站起身走了出去。
“殿下。”我在蓋頭下叫住他:“父皇和母後還在前廳宴飲,朝臣們也在,若殿下就這麼走了,隻怕明日彈劾的摺子便會堆滿陛下的案幾。”
蕭晏止住了腳步。
我溫柔地握住他的手:“不如殿下先掀了蓋頭,喝了合巹酒,我與太子同去可好?”
“我是太子妃,東宮的後宅事本就該由我來處理,若有什麼,旁人也無話可說。”
蕭晏一聽有道理,坐下來,用如意稱杆挑起了蓋頭,看到我傾城之貌,不由地恍了神。
“殿下……”我嬌嗔地看他一眼,端了合巹酒,與他交杯喝了。
我低聲道:“我知殿下心係臨霜妹妹,可是今日是你我大婚,母後的貼身嬤嬤還在院子裡守著呢。”
正說著,乳母柳氏又開了口:“殿下,隻求你去哄哄臨霜喝了藥睡下即可,求殿下可憐可憐她……”
柳氏那又軟又嬌的聲音讓蕭晏再也耐不住,站起來:“雲朝,我去去就回。”說完頭也不回地跟著柳氏走了。
我招手喚來我的丫鬟玉落,她是父親派給我的暗衛,我低聲吩咐了幾句,她便點頭去了。
另一個貼身丫鬟錦瑟端著水走了過來,我把她叫到身側,“過一會兒,你去將皇後娘娘身邊的王嬤嬤引過來。”
玉落回來得很快,果然蕭晏與柳氏一出門,便去了浣花閣,玉落躲在暗處,將他們的言行聽得一清二楚。
柳氏落著淚撲進太子懷裡:“殿下,我不願你與她圓房。”
“太子妃那樣年輕貌美,太子若與她圓房,必會嫌棄我年老色衰,到時我要如何是好。”
眼淚如滾珠一般落下,她雖上了年紀,卻依舊容貌嬌好,身材豐滿,在蕭晏懷裡撒著嬌,蕭晏哪裡把持得住,隻心肝肉地哄著:“沈雲朝出身鎮國公府,將門虎女,隻會讓舞刀弄劍,哪像你這般知情識趣,我必不會碰她,你放心。”
說完倆人顧不得其他,匆匆關上窗,便親熱了起來。我聽了玉落的話,冷笑一聲,太子與他的乳母果然有私情。
正想著,王嬤嬤端著補湯走了進來,正好看到我拭完淚,匆匆放下帕子。
我臉色尷尬地說:“嬤嬤來了,快請坐。”
王嬤嬤和顏悅色:“皇後娘娘派我送了補身子的湯來,怎麼不見太子殿下?”
我欲言又止,錦瑟卻竹筒倒豆子一般說道:“太子殿下剛進洞房,乳母柳氏便闖了進來,說是臨霜姑娘心口疼,非要見著太子殿下才肯吃藥。”
“我們太子妃性子軟,有委屈也不敢說,嬤嬤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可要為太子妃做主啊。”
我馬上喝止道:“不可胡說,乳母是太子身邊親近之人,臨霜姑娘更是殿下的青梅竹馬,豈容你胡言!”
王嬤嬤站起來:“太子妃勿惱,這丫頭是個忠心的,如今太子妃入主東宮,也該好好立立規矩,免得有些人蹬鼻子上臉,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果然,王嬤嬤轉頭便帶著人去了浣花閣,一腳踢開院門:“聽說臨霜姑娘心疾發作,皇後娘娘體恤,派了太醫來瞧瞧。”
蕭宴匆匆從屏風後趕了出來,外衫都來不及扣上,柳氏更是衣衫不整。
嬤嬤敏銳地皺了皺眉,柳氏牽強地笑著:“太子喝醉了,我便讓他歇了歇,臨霜早喝了藥睡下了。”
嬤嬤看向蕭晏:“殿下,彆怪老奴多嘴,娘娘聽說您沒有入洞房,動了大怒,若捅到陛下那兒,隻怕他是要叫人去責問的,鎮國公那邊也不好交代不是?”
不多時,蕭晏回到了新房,滿臉不耐煩:“我不過是喝醉了歇歇腳,你居然告到了母後那裡?虧我還以為你是賢良之人。”
我委屈地彆過頭不說話,錦瑟在旁邊解釋:“是王嬤嬤奉皇後娘娘之命送補湯過來,發現太子不見纔去尋的,不能怪太子妃。”
蕭晏發覺錯怪了我,態度已經軟了三分,轉頭又見我楚楚可憐的模樣,又是那樣的傾城之貌,他的心彷彿化了水,輕輕地摟住我:“對不起,朝朝,都是我的不是,今晚是咱們的大婚之夜,錯過了吉時可不好。”
我羞紅了臉倚在他的懷裡,**帳暖,琴瑟和鳴。
半夜醒來,我看著龍鳳花燭透過大紅錦帳,隻覺惡心透頂。
我再恨極了他,也不得不與他逢場作戲。
上一世,我滿心滿眼都是蕭晏,卻落得個跋扈的名聲,拖累全家。
不就是虛情假意嗎,他會,我自然也會。
我不僅要做好這個太子妃,我還要生下皇孫,用鎮國公府的權力,親手將蕭晏推上那個位子。
到時,我便是一國之母。
至於蕭晏,我自然也會成全他,讓他與柳氏生死不離,永生永世都能在一起。
……
第二日,柳氏來請罪,正好碰著王嬤嬤捧著裝有喜帕的盒子出去,喜氣洋洋地去給皇後複命。
她臉色灰敗,怔怔地看著那金鑲玉嵌的木盒,直到王嬤嬤走遠纔回過神來。
我靜靜坐在上麵,邊喝茶,邊看著柳氏跪下請罪:“都是奴婢的不是,打擾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婚之夜,還請太子妃責罰。”
我大度一笑:“嬤嬤是太子的乳母,臨霜更如太子的親妹妹一般,她身子不適,我豈會怪罪?我已叫人尋了名醫,到時候給臨霜妹妹好好瞧瞧。”
柳氏臉色古怪,喃喃地說:“多謝太子妃。”
蕭晏上前扶起她來:“在太子妃麵前不必拘禮。”
他攙扶著她,背著眾人的視線,還輕輕捏了一下柳氏的手,兩人眉眼對視,滿眼柔情,讓我差點吐出來。沒幾日,鎮國公府尋來的名醫便到了東宮,我親自帶人去了顧臨霜那裡,她果然還同上一世一樣,可憐兮兮地,病西施一般臥在床上。
根據上一世的記憶,顧臨霜怕是不知道她娘親和蕭晏之間的事,她一腔深情撲在蕭晏身上,以為是自己身份低微,才與他有緣無分,殊不知,將她推入深淵的,正是她的母親。
柳氏教唆她,在她出嫁前,誘導她尋死,隻怕她在服毒之前,都還像小醜一樣,被蒙在鼓裡。
我倒要看看,知道真相的她,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
我一臉溫柔地坐在她的床邊,握住她的手:“妹妹,殿下知道妹妹病了,著急得不得了,你也放寬心,好生將養纔是。畢竟,隻有身子好了,才能長長久久陪伴殿下啊。”
我快言快語,倒叫她有些不知所措。
“太子妃這是何意?”
我輕輕一笑,撫過她的臉:“傻姑娘,殿下是儲君,免不了三宮六院,難道還讓他守著一個女人過一輩子不成?與其讓彆的女子來分寵,還不如讓妹妹當這個側妃,你與太子青梅竹馬,自然是心愛他的,成全了你,也成全了殿下,何樂而不為呢?”
“我這樣說,妹妹可放心了?”
顧臨霜羞紅了臉:“姐姐,都是臨霜的錯,往日裡竟都錯怪姐姐了,還請太子妃不要見怪。”
我笑了:“都是自家姐妹,妹妹早日養好身子,替殿下生兒育女,我才歡喜呢。”
柳氏在一旁聽著,臉色十分難看,插嘴道:“太子妃娘娘,臨霜身份低微,怎麼配服侍太子,到時候奴婢給她尋個良人嫁了便是。”
臨霜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娘,你說什麼?太子殿下與我兩情相悅,你往日裡不是也很支援我的嗎?怎麼說這樣的話?”
我拿起帕子,笑了一聲:“嬤嬤彆擔心了,我可不是那等跋扈的女子,不會虧待臨霜妹妹的。”
說完,我又叫來大夫和浣花閣一應伺候的人,吩咐他們好好照顧臨霜,這才離去。
臨走時,遠遠還聽到屋子裡傳來一陣爭吵聲:“娘,你為何不願意我嫁給殿下,你明知我喜歡他!”
“若不能嫁給殿下,我寧可死,你也不必勸我喝藥了,直接勒死我罷!”
我微微一笑,好戲才剛剛開場呢。
……
因我的一番承諾,臨霜除了心結,身子倒慢慢好了起來,沒事兒還會來我這裡走走,說一些女子的私房話。
她每每看到蕭晏,都滿眼的愛慕,蕭晏邊應付她,邊暗中看柳氏的眼色,忙的不可開交。
偏偏顧臨霜因為和柳氏鬨彆扭,越發耍起脾氣,居然纏得他們倆人足足半個月不能私會,倆人早心急得不行了。
我想了想,火侯也差不多了。
正值中秋宮宴,我對蕭晏說:“臨霜妹妹如今身子也好了,也該去露露臉,免得母後再對她產生什麼誤會,不如就叫她和我一起參加宮宴吧。”
蕭晏一愣,馬上喜道:“好,讓她跟你一起去散散心。”
我假裝好意地看向柳氏:“嬤嬤可要一起去宮宴?”
她馬上推辭道:“奴婢就不去了,最近有些犯頭風,我在院子裡待著便好。”
宮宴熱鬨,顧臨霜難得出來透氣,我又叫來了幾個熟識的年輕夫人,介紹給她認識。
見她興奮地臉色紅撲撲的,我悄聲道:“等太子大婚滿了三個月,我便去向母後請旨,給你一個名分,這些夫人們俱是高門顯貴,你也該認識認識。”
“日後纔好成為我的左膀右臂啊。”
席至一半,顧臨霜喝得已經半醉,我笑著和皇後娘娘說:“殿下托我照顧臨霜,她醉了酒,我先送她回去罷。”
走到了院子前,我拉著臨霜的手說道:“今晚是中秋佳節,等殿下回來,我便同他說妹妹的事,喜上加喜可好?”
“妹妹隻管放心回去,說不定明日醒來,便是良娣了。”
顧臨霜羞紅了臉:“謝謝太子妃,臨霜就算嫁給殿下,也一定會尊重姐姐的。”
我吩咐粗使婆子:“把燈掌亮些,讓姑娘小心腳下。”
臨霜即將嫁給太子做側室,已經是東宮人儘皆知的事,眾人自然小心侍奉,排起長隊在前方掌著燈。
隻是還未走兩步,便傳來一聲尖叫。
“啊!”
“咣當”
“哎喲”
浣花閣傳來一片混亂之聲,我皺著眉:“怎麼回事?”
說完,我詳裝惱怒的模樣,邊說著:“姑娘都伺候不好,要你們有什麼用?”
急步轉身回去,隻見宮女們一臉震驚,而顧臨霜指著大開的房門,臉色煞白。
我走過去,遠遠便看到蕭晏與柳氏衣冠不整地躺在床上,正慌亂地抓著衣服。
柳氏半裸著身子,蕭晏更是衣衫不整,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匆匆邁步進去,神色慌亂指著他們:“你……你們在乾什麼?”
宮女內侍們亂作一團,恨不得自戳雙目,這等陰私事,若傳出去,隻怕他們要活不久了。
“這是怎麼回事,中秋家宴,你們卻在這裡高聲喧嘩,成何體統!”
皇後坐著鳳輦而至,威嚴地看向院內,後麵洋洋灑灑,跟著的俱是內外命婦們。
皇後話音剛落,便有眼尖的夫人看到了床上二人,她失聲捂住嘴,皇後皺著眉走進門,瞬間臉色大變。
“太子,你在乾什麼!”
我臉色煞白,搖搖欲墜:“母後……”
顧臨霜早已崩潰,拿起手邊的東西便朝著床踏上砸去:“你們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娘,你明明知道,太子是我最愛的人!你怎能如此,你們太讓人惡心了!”
嬪妃們站在院子裡,震驚地交頭接耳:“娘?不是吧,真的是太子的乳母,那個柳氏?”
“天呐,他們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
“我就說這個柳氏,妖妖嬈嬈,哪裡像上了年紀的人,果真是個狐媚子。”
“哎呀,皇後娘娘竟教出這樣的兒子,隻怕皇上要動怒了……”
“說到底,也隻是養過太子一場,無甚血緣關係,但說出去終究難聽啊!”
“不是說太子癡迷那個顧臨霜嗎?連太子妃都很少寵幸,原來喜歡的居然是柳氏?”
皇後怒極,她出身書香世家,最重規矩,如今卻親眼撞見親兒子做出如此醜事,氣得手都在發抖。
“來人,把這個狐媚惑主的賤婢給本宮拖出去,即刻杖斃!”
柳氏被嬤嬤們團團圍住,顧臨霜瘋了一般上去打她:“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
柳氏仰著頭:“你這個賤人,不過是被我撿回來的棄嬰罷了,還敢肖想殿下,我今日便告訴你,若不是我,他纔不會瞧你一眼!”
蕭晏更是跪在皇後腳下:“母後,兒臣……兒臣從小便心悅柳氏,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放過她吧!”
“兒臣已經聽了母後的話,娶了您想要的兒媳,求母後開恩,放了她吧,兒臣保證,以後什麼都聽您的!”
皇後鐵青著臉,目光冷冷掃過在場眾人,此事事關重大,若傳出去,隻怕要動搖蕭宴的儲君之位。
我這時也像是終於反應了過來,衝過去關上門,隔絕住眾人的目光。
蕭晏仰頭看著我,眼神裡滿是哀求:“雲朝,你是母後親自選的太子妃,你替我求情好不好,母後一定會同意的,雲朝……”
我含著淚跪在皇後身前,扯住她的衣裙,百般求全道:“母後,若打死了她,隻怕滿宮都要知道了,臣妾……臣妾有個萬全之策。”
皇後看向我,沉聲道:“你說。”
“今晚的事,終究是發生在內宮,對外便說,臣妾的陪房中有個姓柳的,膽大包天,趁太子醉酒,勾引太子。”
“柳氏即便罪大惡極,也不能因她一人連累東宮上下,請母後三思啊!”
太子聽聞,感激地看向了我,無論如何,隻要先保住柳氏的命。
皇後聞言不語,狠狠看向被嬤嬤押在地上的柳氏。
“賤人,竟敢勾引太子為你至此!”
蕭晏跪行過去,一把摟住柳氏,大聲說道:“母後,兒臣喜歡的,從頭到尾隻有她一人,如果你要打死她,不如把兒臣一起打死吧。”
皇後隻有太子一個兒子,從小便對他嚴格教養,唯一所求,便是他能順利登上帝位。
他卻做出如此不倫之事,怎麼不讓人心寒。
柳氏隻蒼白著臉求饒:“皇後娘娘,奴婢不要名分,隻求能陪在太子身邊,求您成全我們吧!”說完嗑起頭來。
兩個人在地上擁做一團,彷彿真是一對被棒打鴛鴦的神仙眷侶。
皇後看著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柳氏,惡心地恨不得將她當場賜死!
我靜靜看著他們,想起上一世,柳氏帶著蕭晏的旨意,得意洋洋賜下毒酒的場景,不知她那時可有料到,自己如今的光景。
皇後捏緊帕子,幾乎是咬著牙,下達了懿旨。
“太子妃的陪房柳氏,勾引太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拖出去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柳氏聽得這話,魂都要嚇飛了,跪行至我麵前:“太子妃娘娘,奴婢錯了,奴婢不該想著與娘娘爭寵,求娘娘開恩。”
我退後一步:“你們騙我至此,還想要我如何開恩?”說完,我痛哭流涕,情緒激動之下,往後倒去。
錦瑟尖叫起來:“娘娘暈倒了,快叫太醫!”
現場一片混亂,柳氏被打了板子,關押起來,而我被抬回了正殿。
母親聽得訊息,早慌張的等在了床前,我在太醫一番施救後,悠悠轉醒。
母親緊握著我的手:“朝兒,你可還好?”
我咽著淚:“娘,我無事。”
母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隻拉著我抹淚:“你的陪房是我親自安排的,哪裡有姓柳的,你彆想誆我。”
如此宮廷醜聞,若傳出去,鎮國公府麵上也無光,我趕忙起身,安撫母親。
皇後此時也走了進來,握住母親的手:“鎮國公夫人,你放心,柳氏竟敢勾引太子,本宮一定替朝兒做主。”
她明為安慰,暗地裡卻是警告,母親悄悄看了我一眼,我趕緊示意她點頭應下。
太子還跪在殿外,皇上大發雷霆,如今正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直到診脈的太醫趕來,叱罵聲才停下來。
太醫搭上我的脈,忽然跪下,一臉喜氣地高呼:“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太子妃是喜脈,已有一個月了!”
新生命的到來,瞬間將東宮頭頂的烏雲吹散,大殿上喜氣洋洋一片。
“恭喜皇後娘娘,要有皇長孫了。”
“太子妃好福氣,剛嫁進東宮便有了身孕,這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孫子啊。”
蕭晏也愣住了,他沒有想到我居然有了身孕,畢竟是第一次做父親,他也有些欣喜,上前握住了我的手。
“雲朝,都是我不好,你如今有了身孕,一定好好養著。”
上一世,蕭晏因為寵愛柳氏,一直在給我下絕嗣的藥,我求了一輩子的孩子,到臨死前,才知道真相。
而這一次,蕭晏對我的態度緩和了不少,不僅把東宮之事都交給我打理,我還順利有了身孕。
憑著蕭晏對柳氏的情意,這事絕對沒完,他越鬨下去,皇後必會更厭惡他,而我肚子裡的孩子,便是她新的希望。
等眾人散去,我躺著床上,輕握住太子的手:“殿下,妾身知道,你心悅柳氏。可現在已經鬨到了外麵,如果柳氏就這樣待在宮裡,隻怕於你名聲有損。”
“如今我有了身孕,便借著替孩子祈福為名,放一批宮中老人出去,過段時間,再換個身份把她抬進來,你說可好?”
我這般賢惠大度,是蕭晏萬萬沒有想到的,他欣喜若狂地摟著我:“朝朝,你真好,你放心,我必不會負你。”
“就算柳氏有了名分也隻會是側妃,不會越過你去,我向你保證。”
側妃?我低頭淺笑,她想得美。
蕭晏這個蠢貨,以為自己度過了這場危機,安心睡下了。
我看著他的側臉,滿心期待著柳氏入宮的日子,畢竟,這可是我親手替她打造的牢籠。第二日,皇上下旨,宮中年滿三十的宮女,除開有品級的女官,都放了出去,替未出生的皇長孫祈福。
顧臨霜雖不是柳氏的親生女兒,卻有母女的名分,也被皇後厭惡,一起趕出了宮。
在她出宮前,我見了她一麵。
“我本意是抬你做側妃,不料那柳氏卻突然鬨出事來,如今你雖然要搬出去了,但你放心,宮外的住所我一定替你打理好。”
“太子說,隻怕是要抬她入東宮,到時候我再幫你求情,讓你一起進來可好?”
顧臨霜哭成了淚人:“那個不要臉的賤人,她居然利用我,我絕對不會讓她好過的!”
“她還想進宮服侍太子?我呸。”
柳氏和顧臨霜出了宮,我安心養胎,沒多久,皇後身邊的嬤嬤便透來口風,說後院人少,不夠熱鬨,希望太子再納兩名側妃充實東宮,也可為皇家繁衍子嗣。
我笑了笑,欣然同意。
可沒想到,側妃還沒進門,東宮卻新封了一個良娣。
玉落帶回這個訊息時,我驚詫不已。
顧臨霜居然下手這麼快?
原來是蕭晏又耐不住性子,偷偷跑去見了柳氏,可她被打了五十板子,還躺在床上養傷,怎麼能服侍太子呢?
顧臨霜不知從哪裡找來柳氏年輕時穿過的衣服,扮成了柳氏的樣子,兩人竟在她眼皮子底下成了事。
而我做為太子妃,這般賢良,怎麼會不成全他?
蕭晏回到東宮,支支吾吾地,半晌都沒有開口。
我看著跟在她身後的顧臨霜,心照不宣地笑道:“殿下這是?”
蕭晏似乎因被勾引而懊惱,可看著顧臨霜這幅尋死覓活的樣子,又忍不住憐惜。
她本就因為與柳氏長得像,才被她收養,如今穿著打扮,全都依著柳氏的樣子,怎麼不讓他心動呢?
我笑著說:“好了,我有了身孕,不能服侍太子,便由我開口,向母後求情吧。”
顧良娣進宮,蕭晏一時之間意亂情迷,日日宿在她那裡,哪裡還記得真正的柳氏。
柳氏托了關係叫人捎了口信進東宮,我揮揮手:“傳給太子,哦,也傳給顧良娣聽聽。”
太子得了口信,才恍若從這場美夢裡驚醒,開始打點,要將柳氏接進宮來。
臨霜眼珠子一轉,嬌滴滴地說:“殿下,前些日子風波剛過,如何好現在就接人進來呢?不若就說我缺人侍奉,讓她以宮女的身份先進宮,這樣纔不讓人起疑啊……否則直接封側妃,再引起後宮議論,豈不是壞了您的英名。”
我點頭:“良娣說得有禮,殿下,柳氏蘭心蕙質,又一心為你,暫時委屈一下,她一定沒意見。”
柳氏原以為自己會以側妃之位進宮,沒想到卻是宮女的身份,還是自己養女的宮女。
進宮前,蕭晏去見了她,隻哄著她說:“雖說是宮女的身份,但是進了東宮,無人敢使喚你,不過一個名份罷了,我最愛的人依舊隻有你。”
柳氏紅著眼睛:“可是,太子竟然納了臨霜,隻怕早就忘記妾身了。”
蕭晏輕哄道:“怎麼可能,我與你這些年的情份豈是他人能比的。”
柳氏進宮,為了掩人耳目,我特意選在兩位側妃入宮之日。
東宮張燈結彩,我坐在正殿上,看著跪在下方的柳氏說道:“今日是你入宮,本該是喜事,可皇後娘娘選的兩位側妃,皆是名門閨秀,又是上了玉碟的正經妃妾,太子殿下不好都冷落了。”
“皇後娘娘開恩,準你進宮侍奉,已經是仰天之德,你不可再鬨,小心服侍太子,嚴禁爭風吃醋。”
“如今暫時將你安排在良娣宮中,以她宮女的身份先住著,到時再給你一個名分,日後你們要好好相處。”
柳氏紅著眼睛,委委屈屈地應下了。
良娣笑著,彷彿真的與柳氏第一天相識:“柳姐姐年紀比我們大上許多,想必更會體貼人,更會謙讓,若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少不得要柳姐姐多擔待了。”
柳氏入宮,蕭晏恨不得馬上去見她,我連忙勸下:“殿下,今日側妃進宮,你這幾日還是多陪兩位側妃吧,畢竟皇後娘娘若知曉,又是因為柳氏鬨起的爭端,隻怕又要重提賜死她的事了。”
太子清醒過來:“對,還是朝朝提醒得對。”等過了三日,太子終於去了柳氏房裡,剛入夜,顧良娣便在屋裡彈著月琴,唱起了一首熟悉的歌謠。
太子聽得心神恍惚,隔著窗戶,彷彿看到了年輕的故人,按捺不住地站起身:“今日我有些不適,還是先回去了,你好生歇著。”
可是一出她的門,他便拐到了臨霜的屋子裡。
柳氏躺在床上紅了眼,第二天陪著良娣來請安時,眼睛都是腫的。
良娣隻笑著說:“你這是怎麼了?眼睛腫成這樣?”
柳氏漲紅著臉跪在我麵前:“太子妃娘娘要為妾身做主啊,殿下昨日本是宿在我屋裡,可是良娣卻偏要爭寵,東宮豈能容下這樣爭風吃醋的女子。”
前幾日剛剛入宮的側妃林氏,嗤笑一聲:“你不過一個宮女,良娣是你的主子,她和你爭寵?你哪來這麼大的臉。”
“按我說,像你這種爬床的宮女就該打死。”
她是林尙書的女兒,那日林夫人就在看熱鬨的人群中,她一看柳氏的年紀,便心中有數。
蕭晏正好進門,柳氏紅著眼睛站起來:“殿下~”
蕭晏正不知如何安慰,我出言道:“好了,臨霜年紀小,側妃剛入宮口直心快,你也彆和兩個小姑娘計較了,日後還要長久相處下去呢。”
柳氏怔住了,蕭晏趁勢下坡:“對,你彆和她們計較,她們年紀小,口無遮擋而已。”
柳氏咬碎了牙,隻能紅著眼睛應下了。
他們離開後,臨霜留了下來:“娘娘便放任柳氏這般猖狂?”
我看著她,語重心長:“臨霜,我讓你進東宮,是可憐你癡心一片,日後如何,都隻能看你的造化。”
“兩位側妃都出身名門,即便不得殿下寵愛,也不愁沒有前程,柳氏是殿下的心上人,又養育你一場,你何苦與她過不去呢?”
臨霜臉色一變,握緊了手,“娘娘心寬,我卻是容忍不了的。”
柳氏和蕭晏情分不一般,即便臨霜使進心機,蕭晏還是去了柳氏那裡,二人很快重溫舊夢,如膠似漆。
複寵後的柳氏得意洋洋,來請安時都一身嬌弱的模樣:“請太子妃恕罪,今日奴婢起晚了,太子特意吩咐不必早起,是以有些遲了。”
我點頭:“無妨,規矩而已,倒是幾位妹妹久等了,柳氏你也是東宮的老人了,往後要更穩重纔是,若是讓皇後娘娘知曉,怕又要罰你了。”
蕭晏在一旁和稀泥:“都是我的錯,下次一定讓柳氏準時來。”
柳氏白了臉,咬著唇忍著眼淚反駁道:“可是……今日良娣不也沒到嗎?”
正說著,有宮女衝進來:“殿下,良娣暈倒了,快請太醫來看看吧!主子這個月的月信還沒有來,又常作嘔,不會是有孕了吧。”
柳氏臉色突變,失聲尖叫:“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有孕!”話音一落,又發覺不對,抬著看向我:“太子妃娘娘還未生下嫡子,豈能讓妾室有孕?”
“如果娘娘生的是女兒,良娣生的是兒子,她可就越過你去了。”
我一拍案幾:“閉嘴!”
“無論誰生的,都是太子的親骨肉,陛下與娘孃的親皇孫。”
“本宮不計較這些,我隻希望姐妹們都能儘心服侍太子,早日為太子開枝散葉,所以並未賜下避子湯。”
柳氏拉著太子的手急道:“殿下~”
蕭晏聽完我的話,深感欣慰:“皇家開枝散葉要緊,無論嫡庶,都是我的孩兒,一切都聽太子妃的。”
太醫過來診脈,猶豫不定:“殿下,良娣的脈像並不明顯,可能日子還淺……倒不確定是不是喜脈,過半個月再診,方能有結果。”
夜裡,玉落傳來訊息,說柳氏與太子在屋裡吵了起來,柳氏又哭又鬨:“你怎麼能允許太子妃停了侍妾的避子湯,你說過不允許任何女人生下你的孩子,你說過,隻有我們的孩子才配繼承大統的!”
“如今太子妃懷胎**個月了,你若不想辦法,她就要生了!你答應過我,不讓她生的!”
蕭晏溫柔小意地哄著:“你放心,我早安排了,她生不下這一胎的。”
聽完玉落的話,我捏緊了手心。
第二日清晨,蕭晏果然來我屋裡用了早膳,他讓人端來一碗補湯。
蕭晏一臉的殷切:“這是民間傳來的方子,說是孕婦喝後,有利生產,柳氏是有經驗的人,一早起來親自替你燉的。”
“快趁熱喝了,這也是她的一片心意,昨日她說錯了話,今日特意熬了這湯,來向你賠罪呢。”我笑著端起碗:“多謝殿下一片心意。”
將碗湊到唇邊時,我突然捂著嘴犯起惡心,旁邊的宮女們瞬間亂成一團。
臨霜剛好走進來,看著我難受的樣子:“娘娘怕是聞不慣這味道,不如賞了妾身吧。”
我遲疑著應了。
蕭晏還來不及反應,而柳氏臉色大變,臨霜爽快地端起碗一口喝儘了。
“不要……”蕭晏慌忙站起身去搶。
可是臨霜已經白了臉,捂著肚子倒下:“好痛啊,殿下,救我。”
我趕緊喊了起來:“有血,快叫太醫!”
我的貼身嬤嬤衝進來:“大膽柳氏,竟敢給太子妃投毒!”
太醫拭著汗,他是皇後的人,如今默不作聲,彷彿在權衡著局勢,思考該說什麼。
臨霜卻已經開始高呼,“我的孩子!你還沒來這世間看一眼啊!”
太醫滿頭是汗地跪了下來:“看脈像,良娣是吃錯了東西,小產了。”
我臉色煞白,捂住胸口:“來人,通知皇後娘娘,有人要謀害皇嗣。”
蕭晏叫道:“不要通知母後。”
他哀求地看著我:“雲朝,你放過柳氏一次,她隻是太在意我,她不是故意的。”
我站起身來,狠狠一耳光打在他的臉上:“蕭晏,我知道,你娶我是因為父母之命,可我自認從未做錯什麼?你明知她的心思,卻助紂為虐,要自己親骨肉的命,你還是個人嗎?”
說完我已經淚眼婆娑:“是我的錯,我不該放任你,是我沒有規勸好你,讓你一步步被這個女人捏在手中,放任她做出這樣的事!”
“母後說得對,我太過心軟,做不好這個太子妃。”
“今日我必須撥亂反正,若你想瞞下此事,絕無可能,柳氏,必須死!”
蕭晏站起來,冷冷地看著我:“若我非要保下她呢?”
我的眼淚落下:“那便請太子下旨,將我休棄吧。”
這個孩子,關係著我與鎮國公府的未來,豈能讓她得手。
蕭晏一甩袖子:“你以為孤不敢休你?你不過仗著孃家勢力,便如此以下犯上?”
“我就是廢了你,沈家難道還敢逼宮不成。”
說完,他甩袖而去。
我冷笑一聲,脫簪素衣,跪到了天子殿前,自請廢去太子妃之位。
皇上與皇後剛起身,聽到宮女來報,嚇了一跳,我還大著肚子,怎麼會自請下堂。
皇後的嬤嬤早將事情打聽清楚,一五一十告訴了帝後。
皇帝沉著臉:“將太子妃扶回東宮,告訴她,朕為她做主。”
“柳氏,杖斃。”
皇後忙阻止道:“陛下,若傳出去,讓百姓知道晏兒與自己的乳母苟且,謀害正妻,讓他還怎麼做這個太子啊!”
皇帝站起來:“朕先為人君,再是人父,他胡作非為,如今更是為了柳氏,連自己的嫡子都能葬送,還說什麼皇孫隻能出於柳氏,朕還沒死呢?”
皇後早對太子失望了,如今不忍,隻是還在賭,怕我誕下的是女兒。
蕭晏跪在禦書房前求情,皇上誰也不見,任他在外麵風吹雨淋。
皇後反常的沒有露麵,而是守在我的床前,因為,我快生了。
太子為了一個年長的宮女,要廢掉身懷六甲的太子妃一事,早就傳遍了前朝後宮。
父親和文武百官跪在庭上,彈劾著太子曆年來犯下的罪過。
我咬著帕子,記不清那晚發生了什麼,隻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終於,一聲啼哭,響徹雨幕。
皇後抱著繈褓中的孩子,握緊了我的手。
因皇長孫降世,天子網開一麵,隻是賜死了柳氏,沒有再追究太子的過錯。
皇後見著孫兒,也不與他計較了,隻說了些讓他安分守己之類的話。
可他卻似失了魂一般,淋了一夜的雨,便病倒了。
我剛生產,無法侍疾,兩個側妃與良娣輪流侍奉,他竟把側妃們都趕了出來,隻留顧良娣伺候。
因太子在病中,皇上更覺得要衝喜,為皇孫賜名蕭奕,大赦天下。
滿月宴擺了三天三夜。
我抱著孩子出席,替病中的太子向眾人問好。
在一片喧鬨之中,玉落匆匆趕來,對我說,顧良娣請旨出宮一趟,要替柳氏操辦後事。
我沒說什麼,應下了。
一年後,太子沉屙難起,越發糊塗了,見著上了年紀的女子,便叫著柳氏的名字。
皇上和皇後來勸,他都不肯吃藥,隻有顧良娣來勸,他才肯吃。
我抱著孩子遠遠看著,等待帝後出來,軟語安慰。
終於,某一天,太子徹底昏迷,無論太醫怎麼紮針,都醒不過來。
東宮一夜縞素,側妃們哭得肝腸寸斷,可在冊封皇太孫的旨意下來後,她們卻瞬間止住了哭聲。
皇後在太子靈堂前哭得人事不省,我扶著她,邊抹淚邊安慰道:“母後,您好歹得撐住啊,奕兒年幼,還要依靠您呢……”
蕭奕剛剛學會說話,也抱著她的腿,喚著:“祖母,祖母。”
她這才強撐起精神,安排起太子的後事。
顧良娣與柳氏是母女,在皇後眼中也是狐媚之人,她本意想讓她殉葬,我趕緊攔住。
“母後,良娣好歹為太子懷過孩子,罪不至死。”
“不若放她去皇覺寺清修,替太子祈福吧。”
顧臨霜離開東宮那天,我特意去送行。
她突然握住我的手,在我耳邊說了一聲:“謝謝你,我知道是你救了我的命。對不起,從前很多事,我也是被蕭晏和柳氏欺騙的。”
我握著她的手,什麼都沒說,隻是笑了笑。
畢竟,她永遠不會知曉。
蕭晏日日喝下的那碗藥,連太醫都診不出來的秘藥,到底來自誰人之手。
……
奕兒十歲那年,皇帝駕崩,他在祖父靈前繼位。
太皇太後年老體弱,內外之事,便都壓在我這個太後身上。
無奈,我奉天子玉璽,垂簾聽政。
至於蕭晏這個前太子,早已被眾人遺忘在歲月之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