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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富二代嗎 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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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君

“……大人想要什麼?”白豫猶豫了一下,決定直入主題。

李思年顯然愣了一下,隨後才似是終於明白他的意思,哈哈大笑了半天又低聲道:“實在令人意外,白公子竟然一點兒不如外在看來含蓄。”

白豫不想跟他兜圈子,輕鬆地笑了一下:“李大人多擔待。情況緊急,千鈞一發,大人若無意合作,你我就此彆過,想必大人也不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之徒。”

“我確實沒什麼想要的東西。”二人行至與眾人分道揚鑣的岔路,李思年纔像是想好了開口,直爽地問道,“純粹幫你一把不行麼?”

這下換白豫一愣了。

“……為何?”

“為何……那自然是因為白公子是正人君子啊。”李思年聳聳肩道,“本來那通緝令一出,我也嚇了一跳。但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再看那畫像與你本人兩模兩樣,我也便不說與你熟識了。”他提到這個又樂嗬嗬地笑了笑,“也不知找的哪個倒黴畫師糊弄的。”

白豫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好神奇──就連在這皇宮內似乎也毫無顧忌,給人一種很靠譜的感覺。

是行的端坐的正,光明磊落、正人君子的感覺。

“雖然我不知其中隱情,但我看人很準的。”他繼續笑道,走到一座宮殿前停下了腳步,“要不要進去坐坐?”

白豫接受了他的邀請,他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草根百姓,在威嚴高束的皇宮裡自然會犯怵。而這種時候,有一個頗有權勢、對他還算客氣的大臣願意收留片刻,自是再好不過。

隻是,按理來說,臣子的府邸一般在宮外吧。

李思年彷彿看穿他心裡在想什麼,帶著解釋的意思,挑了挑眉信口開河道:“沒辦法,陛下雖然昏庸,但眼神還算不錯,樂意喊我去給他把把關……住在這兒也是方便他一時興起想探討家國天下時有人能隨叫隨到。”

不知道為什麼,白豫看他一副臭屁勁兒,突然想起了裴幾。分明才幾天沒見,卻覺得隔了好幾個秋。

白豫有意掩去心中那一絲不太明顯的焦躁,笑道:“李大人也並不含蓄啊。”

李思年不置可否,臉上浮現出一副瞭然於心的表情:“你猜陛下方纔為何急急退朝?”

“?”

他“哈哈”笑了兩聲:“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去他的新寵妃那兒。”然後悄悄在他耳旁說,“這新寵妃跟他愛而不得死掉的女人長得可像了。”

……想不到這皇帝還是個情種。白豫有點一言難儘,因為不管再怎麼情深似海,對新寵妃可沒一點兒公平可言啊。

在李思年那兒待了半天,白豫卻沒提太多自己的事。

手中沒有握著任何籌碼,不敢在一個萍水相逢之人身上押賭注,對他而言,不揭穿他們已經是送了個很大的人情了。

不過倒是提了嘴宋知遠。

李思年突然皺起了眉,一向直白的他思索了片刻才慢慢開口:“他……走了些彎路,估計自己心裡也不好受。”

白豫點點頭,不再追問。

他在為他安排的寢殿裡休息了兩夜。皇帝這些天好像都在他的寵妃那裡泡著,早朝不上,政務不理,更不會想起他這無關緊要的人。

隻是皇帝不管這事,他便無從下手探查,難道在裴幾被押送來之前,什麼都做不了嗎……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該到了。

這日,一向在傍晚時分來嘮嗑兒的李思年一大早便在他房門前等著了。

“李大人這麼早所為何……”

“很重要。”李思年難得看起來有些著急,直接進了他房間,還把門帶上了,“你家中有沒有長輩是……”說到這兒他斟酌了一下字句,“是當年剿匪的物件?”

白豫感到奇怪,搖搖頭。就算有他大概也不知道,家中一脈,隻認識陳泰安。

若不是他,自己或許會成為下一個程小,又說不定會成為下一個陶旭,被裴大善人撿到,然後肝腦塗地地追隨他。

想到這兒,白豫不合時宜地彎了彎唇。

李思年沒有注意到他微妙的表情變化,隻是鬆了口氣:“那便好。”

白豫問道:“怎麼了?”

“上次來宮裡鬨事的那人,昨兒在天牢裡自儘了。”李思年皺了皺眉,“你的通緝令正巧是在他鬨事之後頒布的,我擔心你也是因為這事,不是便好。”

他倒不是,但裴幾是。

於是他問道:“發生了什麼?”

李思年搖了搖頭:“他不知使了什麼手段混進了皇宮,不要命似的在朝堂之上就對陛下刀劍相向,喊冤要為他爹報仇……下場還用得著說。”

“匪幫作惡,朝廷圍剿天經地義,怎麼會這麼想不開喊冤?”白豫看了眼李思年的神色,試探道,“莫非當年之事另有隱情?”

想不到李思年警覺地拉開門四下看了看,才又合上門對他說:“多半是,但此事似乎是陛下的逆鱗,這麼多年都沒人敢提。那事之後我也覺得奇怪,便暗地裡找了些人問,說什麼的都有,沒什麼參考價值。”

白豫有些失望。

“對了,你的朋友馬上就抵達京城了,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

“走一步算一步吧。”白豫笑了笑。事到如今,也想不出什麼彆的辦法。

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無權無勢,徒有些財富的普通人,怎麼可能鬥得過這些常年在生死線邊緣周旋的人精。

說實話有些累了。

人死不能複生,真相有那麼重要嗎。

但若不是那樣強加在自己身上的使命感,逼著自己不能死,他想不出自己活下去的任何理由。

可現在不一樣。

不想死。

他手指蜷起,指腹無意識蹭了蹭藏在腕帶下的愛心信。沒有煩躁,沒有不安,也沒有害怕。

隻是有點想見他了。

想知道他的傷口有沒有惡化,想聽他掛著惡劣的笑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想看看他的眼睛裡會不會真的有跟他一樣的情愫。

或者,會不會有一絲後悔。後悔冒名頂替他,後悔偌大天下偏偏選了洛京落腳,後悔與他相識這一場。

李思年看到他冷著臉出神,微微笑道:“白公子也不必如此消極。隻要不是剿匪一事,其他的都好說。”

白豫回過神來,問道:“陛下這些日子……”

“前前後後繞著他的菀妃轉呢,聽說是有喜了。”李思年憤憤地道,“那也不能一天到晚都泡在她殿裡不出門啊!幾日不上朝,公文堆得山高,全推給我。”隨後又故作悲哀,“我大瀾真是前途堪憂。”

這會兒出口不遜又絲毫不怕皇帝聽見,看來也隻對那一件事忌諱罷了──卻更令人好奇。

李思年伸了個懶腰開啟門:“該說的也說完了,我還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辭了。”

“李大人!”白豫喊了聲,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等他到了宮中,可否設法讓我與他先單獨見一麵?”他也知道這有點為難,況且這話怎麼聽都有鬼。

不該說的。

李思年想了想,笑道:“可以,不過陛下可能要單獨問他些什麼。你們小心為上,萬不可亂來。”

“……多謝。”



“到了?”沈卿堯輕哼一聲,“拉去天牢,老規矩。”

老規矩,意思是先上酷刑,磨他的意誌,再由皇帝親自去審,隻是審什麼,沒有任何人知道。

先前被抓來的匪幫後裔都是這樣的下場,奄奄一息地在天牢裡茍且,然後看沈卿堯的心情,可能明天就處決,也可能今天就自儘。

總之永不見天日。

李思年瞳孔一縮,強作鎮定,故意問道:“這白豫難道也是……?”

沈卿堯瞥了他一眼,隨後又回過頭不屑道:“不是。不過此人屬實狡詐,竟然這麼久才抓到,還拿個贗品當寶貝糊弄朕,不論他有沒有反賊之心,都犯了欺君之罪。按律,是要即刻砍頭的,朕給他緩刑,他該感激纔是。”

“陛下,微臣以為此事不宜草率。匪幫後裔也就罷了,可萬一像白豫這樣的“反賊”不是唯一,至少要在不用刑的情況下好言相對,盤問清楚其動機和原因,日後纔好規避應對……”

“李愛卿,你哪兒都好,就是太心慈手軟,遲早會遭人算計的。”沈卿堯懶懶地打斷道,“罷了。菀妃有喜,朕答應她一年之內不再奪人性命,你若想審便交由你審吧。”

“是。”李思年舔了舔嘴唇道,“那,那位裴公子呢?”

“朕聽說你這幾日常去他那,怎麼樣,可有古怪?”

“並無。”

“如此便算他主動上繳有功,明日晚宴邀他一起來吧,之後隨便散些獎賞與他出宮便是。”

“是。”

他聊得有點不耐煩,滿心隻想去陪著他的菀妃:“這幾日還有什麼事一並說了。”

李思年不提政務,隻沉聲道:“陛下,微臣有個不情之請。”

沈卿堯看了他一眼:“……說。”

“陛下若是有什麼難處大可與微臣說道,微臣願為陛下排憂解難、鞠躬儘瘁。可陛下若再杯弓蛇影一意孤行,長此以往,朝堂上便無人再敢說話了,想必這也不是陛下想要看到的場景。”

沈卿堯沒說話,鼻子出了聲氣,擡腳便走,沒走幾步又頓住腳,緩了緩聲音道:“李愛卿,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朕自然是信你的,隻是此事時機還尚未到,你不要怪朕。”

“一切遂陛下心意。”李思年躬著身恭送皇帝離開。

起身時眼中透著幾分探究的光。

“來人,把罪犯帶去我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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