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這世界,隻喜歡你 第14章 今晚 結婚合約。
今晚
結婚合約。
祝從唯聽到她這單字反問,
原本抑製住的緊張又冒出來些許,“確定今晚聽嗎,我怕您今晚睡不著。”
夏珺狐疑,
“你不說,
我更睡不著。”
尤其是聽她這句話,
她現在更想知道了。
是她不喜歡的人?好像沒怎麼聽說過,
她討厭的人裡男人隻有前夫,不可能是他。
又或者是……和她有聯係的人。
夏珺似乎抓住了什麼靈感,卻被祝從唯挽著進了庭院裡,在屋子裡坐下。
被倒了一杯茶後,她一本正經喝了兩口,
就直勾勾地盯著祝從唯看,等回答。
祝從唯坐在她對麵,“那個……”
“到底是誰啊?”夏珺看她欲言又止,
忍不住笑:“總不可能今晚跟你一起回來的人?”
屋子裡陷入一陣沉寂。
原本祝從唯都做好心理建設,被她這麼隨口一說,
又覺得匪夷所思——這麼明顯?
她清清嗓子:“您真厲害,一猜就中。”
夏珺隻是順口一言,自然心底是隱隱有一絲的揣測在裡麵,但會被自己壓住,此刻真被預設之後,隻覺得荒唐。
那可是溫呈禮啊!
不說本人的地位,就說身份,更算是長輩。
夏珺急急地問:“什麼意思?什麼叫一猜就中,
你們倆怎麼回事!你喜歡上他了?”
祝從唯連忙否認:“沒有。”
夏珺鬆口氣,又喝了口茶,“嚇死我了,
我還以為你喜歡上他了,讓我去當說客。可要不是你喜歡,這相親名單加他做什麼——難道他喜歡你?”
祝從唯連忙提醒:“小心燙。”
夏珺幽幽看她,“我心也燙。”
祝從唯垂眸,歎了口氣:“我覺得,他應該也不是喜歡我,今晚我被李雲哲放了鴿子,在餐廳裡坐著的時候,他正好也在那兒。”
夏珺立刻腦補出畫麵,“有沒有可能是為了你的麵子著想,不讓你一個人?”
“應該沒可能。”
“好吧。”
“……他的意思應該是,和我相親。”
茶盞很小,夏珺剛剛兩口喝完,這會兒自己給自己倒茶,腦子裡全是“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完了,看好的女兒跑了。
不不不,還有機會。
“姓溫的果然都不是好人!”她下結論。
祝從唯也抿了口茶,許是這兩天下雨,夜裡天涼,很快就冷了,“您這是把溫叔叔也算進去了。”
夏珺皺著眉,“他是你長輩啊,這事不對。”
祝從唯想了想,她其實並沒有把溫呈禮當長輩看,可能是因為他與自己同齡,“也不是真的長輩。”
“你這是在給他找藉口。”夏珺指出問題所在。
“沒有。”祝從唯搖頭,“是我自己平時沒把他當長輩看,但這件事有我自己的原因。”
她當初找他假裝男朋友,是她先無視長輩關係。
夏珺知道祝從唯從小因為家庭,心裡有自己的主意,在她看來,這件事是溫呈禮主動提出,那問題就在他。
從唯如果平日沒注意,溫呈禮不應該自覺?
更何況,從唯哪兒比得過溫呈禮在溫家大家族裡從小養出來的心思縝密。
夏珺就要站起來去找本人:“我去問他。”
祝從唯啊了一聲:“珺姨,這麼晚了?”
夏珺冷靜:“他也才剛回來,不可能已經睡了。”
祝從唯點頭:“是沒睡,但大晚上的是不是不合適?我怕人多眼雜,老太太那邊多想。”
溫叔叔不在家,有人萬一胡言亂語,很難解釋得清。
夏珺一想也是,又見她為自己考慮,“從唯啊,雖然和他在一起好處多,但我還是希望做我女兒。”
“……”
這都想到在一起好處多了。
祝從唯早有決定:“珺姨,我已經考慮好了,就算沒有這回事,我也不會答應收養的。”
“我知道您和溫叔叔對我好,但關係都是雙向維護的,你們為我想,我也不可能無視你們。如果我現在幾歲,那可能沒什麼關係,但我現在已經成年了。”
她認真看向夏珺,“我在殯儀館,幾乎十天半月就能看到因為爭奪家產在逝者靈堂裡大打出手的,他們的家產可能是一塊田也可能是一套房……”
夏珺知道這些顧慮,“你溫叔叔都會解決的。”
當初視訊時,溫呈鈞信誓旦旦,還要找溫呈禮壓住家族裡的其他人……
她忽然想起來,溫呈禮現在對祝從唯有非分之想,能幫他解決?根本沒可能。
老公,你女兒這下是真沒了。
祝從唯眨眼,“不解決不更好嗎,我也不想要溫家那些東西,為什麼要插一腳進去,讓人懷疑呢?”
“真不是因為溫呈禮?”夏珺試探。
“真不是。”她無奈。
夏珺其實心裡有數,連祝奶奶都是同樣的理由拒絕,她還抱有希望也是因為丈夫保證。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略過這個話題:“這件事不談,我們談談今晚的事。我印象裡,他人如其名,是個有禮數的人,不該這麼出格才對。”
祝從唯捧著瓷杯,手心被蘊得溫熱,茶煙熱氣嫋嫋散出,散在她眉眼間。
“我沒答應呢。”
夏珺望著她的臉出神,溫呈禮是因為她的出色容貌,還是因為真的欣賞本身。
“溫家也在催婚他。”她思索,“或許是因為正好你也要相親,湊巧撞上,想用你來擋事。”
“可能吧。”
祝從唯點頭,越想越覺得這可能性很大,原本墜在心頭的不安反而褪去了一些。
如果他是因為被催婚,想要一勞永逸,那他們就是各取所需,不存在男女之情。
好像反而更符合她的要求了。
夏珺雖然很想陰暗揣摩溫呈禮,但不得不公正發言:“實話說,他確實比彆人好。”
起碼那個李雲哲就該死。
不願意不接受相親就是,她還能逼著對方嗎,非要晾著她家從唯,要不然也不會有人趁虛而入。
祝從唯輕笑:“珺姨,您剛剛還說他呢。”
夏珺無奈一笑:“我也不能睜眼說瞎話,拋開身份,李雲哲這些還在圈子裡打打鬨鬨沒什麼事業的男生,和溫呈禮沒有可比性。”
她經曆兩段婚姻,更清楚好壞。
事實擺在那裡。
隻能說,她家從唯就是優秀。
要是她年輕個十來歲,這麼個人來說和自己結婚,她也很難抵抗啊,更不要說溫呈禮長得更好看。
夏珺歎氣:“你怎麼想的?”
祝從唯微微一笑:“您彆多想,我還沒決定,他也沒讓我今天就給回答,明天再看。”
猶豫就是有所糾結,夏珺看在眼裡,嗯了聲:“這是你未來的事,我隻能說是建議,溫家有好有壞,溫呈禮更算是家主,婚事沒這麼簡單……”
她沒說完,但言下之意已經明顯。
夏珺起身,摸摸她腦袋:“不收養的事,我會和你溫叔叔說的,本來就不算什麼,我會站你這邊的。”
祝從唯目送她離開。
怕今晚睡不著,她還點了溫家新準備的香,然而出乎她的預料,一覺睡到清晨。
此時溫園還未蘇醒,隻有個彆幾處亮著地燈。
祝從唯攏著頭發,自顧自地想,或許是因為夏珺告訴她,溫呈禮是因為催婚,她沒那麼緊張了。
她當初拿他當擋箭牌。
他反過來,也沒什麼好指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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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珺昨晚並未聯係溫呈鈞。
兩人本來有時差,更何況這件事還沒有最終結果。
要是從唯最後拒絕,這件事絕對不會傳到第四個人那邊,當沒發生過。
告訴溫呈鈞反而是多此一舉。
夏珺之前就說過祝從唯和她奶奶都拒絕了,溫呈鈞自己說可以解決,現在事情出現變故,他自個回來去找溫呈禮算賬吧,兄弟倆可以打一架。
今天餐廳依舊三個人。
夏珺先到,看見溫呈禮進來時,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真是人模人樣的。
他們二人,她自然偏向祝從唯。
溫呈禮是她小叔子,之前老太太催婚,她還看熱鬨的態度,哪能想到有朝一日出現這變故。
溫呈禮有察覺到夏珺的目光,猜測祝從唯應該是告訴她了,這在他的預料之內。
大嫂平常對他的欣賞,這會兒全成了挑剔。
他哂笑一聲。
若是她責怪說什麼,他也不會反駁。他尊重對方,但也有自己的準則。
顧忌到老太太在,夏珺沒有多說。
待早餐過後,溫呈禮離開餐廳,她也沒有機會去問,微信上打字,最後還是刪除。
還是等祝從唯決定再說吧。
若是拒絕了,她就當沒發生。
若是想答應,她再以祝從唯的長輩身份去和溫呈禮談。
今天她還有李雲哲那個王八蛋的事要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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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壓根就不知道李雲哲沒有去的訊息。
昨晚李雲哲回來得很晚,李父李母早就睡了,第二天上午李母才問:“你們昨天見麵怎麼樣?”
李雲哲不敢說自己放對方鴿子,含糊不清道:“我去遲了,對方已經走了。”
李母自然維護兒子:“不過是遲到一點,這就等不了,脾氣這麼大的嗎,都不是溫家人。”
“可能是她有事。”李雲哲連忙道:“媽,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是我去遲了的錯。”
“當然是她的錯,又不是沒去。”李母說:“不過給你討公道是不可能了,不能得罪溫家,都怪你你姑姑,也不找個脾氣好點的……”
李父起得晚,出來聽了妻子的控訴,還真以為是對方的原因,“算了,就當相親失敗。”
“你也是,怎麼就遲到了!”他又轉向李雲哲。
李雲哲不敢說自己被朋友們拉住喝酒,心裡祈禱對麵的女孩也彆多說。
可想什麼來什麼,李姑姑的視訊電話陡然打來。
李父接通,還沒開口,李姑姑就先尖聲:“李雲哲呢!在不在?!”
尖銳的音量將李雲哲母子嚇了一跳。
李母開口:“他姑姑什麼事啊,叫這麼大聲,相親的事本來就可能失敗,雲哲就遲到了一會,那姑娘就等不及走了,又不全是我們雲哲……”
李姑姑氣得要死。
她本意是想拉孃家一把,好讓自己以後也有底氣一點,那可是溫家,能做姻親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結果今天早上直接接到夏珺的電話——好家夥,原來是是問罪來了。
李姑姑這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沒當場氣死過去。
要是真相親失敗也沒什麼,自家人沒那個本事攀富貴,可人沒去放鴿子,這是故意得罪對方!
她沒撈著好處就算了,現在更是自己都被連累,恨不得殺了李雲哲的心都有。
“李雲哲,敢做事不敢當?”李姑姑冷笑:“你那是遲到了一點嗎,是壓根沒去吧?要不要我去找餐廳監控,看看你到底是幾點過去的?”
李家父母驚愕地看向兒子。
他是這麼做的?
李父隻覺得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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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點,溫成集團。
今日恰好是合作商來集團見溫董的時間,大家在休息室並不緊張,因為溫董一向好說話。
再說,他們合作商做得很好。
合作商進去自然都是按照本事的,倒數第二位則是李姑姑的丈夫孔騰。
最近他老婆成了溫家老太太的麻友,雖然不是公事,但總能讓自己在溫總麵前加印象分。
“坐。”
溫呈禮示意他坐下。
他在辦公室裡,脫了西裝外套,隻著一件煙灰色襯衫,衣襟齊整,加之腕上銀表,冷色調卻未壓住那溫文爾雅。
孔騰笑著坐下,彙報了一下合作的進度,一切順利,並沒有什麼問題。
辦公桌後的溫呈禮姿態從容,聲線醇和:“孔總做事有分寸,我知道。”
他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
“應該的,應該的。”孔騰受寵若驚,“那我就先出去,不耽擱溫董了?”
溫呈禮略頷首。
在他即將推門而出的時候,他平淡地落下一句:“孔總,平時也該多管教小輩。”
冷利的門合上。
孔騰轉過身,不敢重新開門去問怎麼回事,隻好看向宋秘書:“宋秘書,溫董這是什麼意思?”
宋言說:“孔總不如回家問問家裡人?”
孔總心裡忐忑地出了溫成集團,思來想去,他兒子還在國外,這兩天的小輩唯有昨天的相親一事能讓溫家動怒。
他開啟手機就發訊息給妻子發訊息。
看到回複後,差點沒氣死過去——這得是多蠢,才能做得出來那種事啊!
難怪溫董讓他管管小輩!
待最後一個合作商離開,宋言將總結好的檔案遞過去,又道:“還有您未來一週的行程安排。”
溫呈禮掃了眼。
其餘都是正常行程,多了一項:下週四溫母回家,那時需要在老宅用晚餐。
他移開目光,“今晚空出來。”
宋秘書也不問為什麼:“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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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殯儀館格外忙。
祝從唯連空閒思索的時間都沒有,一直到中午才休息,和範竹在食堂裡吃的午飯。
這次她終於見到孫副館長了。
孫副館長和洪百泉在說最近業績不好的事,洪百泉能有什麼辦法,“大家都愛新館。”
業績不好,影響的是所有人的工資。
孫新想了想:“上次那個綠色殯葬活動週一就開始。”
他餘光瞥到祝從唯,不禁想到上次和溫呈禮的對話,隻覺得未來前途無量。
能和溫呈禮對話的都是他領導,他可是知道這位溫董的秘密,連未來夫人都在他手底下上班。
就是以後不能得罪對方了。
孫新還想問問,到底是哪天結婚,他也好去吃喜酒。
祝從唯看副館長一臉笑容,準沒好事,肯定是在聯想她和溫呈禮的事了。
“小祝,誒——”
“副館長。”
“小祝啊。”孫新笑容滿麵,說話卻沒有直接透露另一方,“什麼時候結婚啊?”
祝從唯說:“副館長,您要給紅包嗎?”
孫新好笑:“這當然必須的,人到禮到。”
祝從唯心想,要是她的結婚物件不是溫呈禮,副館長是不是還得收回紅包。
她輕咳一聲:“副館長,我覺得,您對我的結婚物件可能有誤會。”
孫新不信:“哪有誤會。”
他都去求證過新郎了。
祝從唯說:“我和溫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樣。”
孫新露出奇怪的目光,想得更多:“小祝,你不要逗我,放著溫董這麼優秀的男人不要,看上彆人了?”
“彆是哪個男人對你甜言蜜語哄騙的吧,現在小年輕裡渣男不少呢,你可要擦亮眼!”
“……”
祝從唯問:“他這麼好?”
孫新嗬嗬一笑:“你們剛入社會的就是天真,要我是女人,早去追溫董了,我要是溫董這個條件,根本不可能潔身自好……”
他有自己的小九九,但說的卻是實話。
不說自己本身,就是彆人各種各樣送上來的局,一般人就很難擋得住,不然怎麼會每年都有那麼多人出事。
祝從唯無言以對。
回到辦公室,她第一次在網上搜尋了溫呈禮的新聞,幾乎都是正麵的。
唯一的負麵訊息是溫成集團的海外市場,被國內有些人說是崇洋眉外……
夏珺給她的相親人選名單的名字她都有記住,一個個上網後大部分都能搜到。
僅僅是在網頁上就能見到區彆。
他們在風花雪月,社交軟體上要麼是旅遊,要麼是和朋友聚餐,曬表、車等等。
高下立判。
祝從唯關掉網頁,閉上眼眸,托著下巴深思。
答應溫呈禮的好處是顯然可見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也不可能無視。
正在這時,桌上手機“嗡”了聲。
祝從唯睜開眼,解鎖後,螢幕上訊息躍入眼簾。
溫呈禮:【今晚有空。】
他引用回複了祝從唯前天的訊息:溫先生後天有空麼?
昨晚她把他的備注給改了,這會兒看了又覺得還是不要全名似乎更好點,又改回了原本的英文。
祝從唯記起來這回事。
的確是這樣,上次說的賠禮,她問他今晚有沒有空,他當時沒有準確回答。
隻是,今晚見麵後就不止賠禮一件事了。
祝從唯回複:【好的。】
她正打算去看看哪家餐廳合適,臨時訂不一定能訂到,沒想到溫呈禮適時詢問:【雲湖餐廳?】
祝從唯順勢應下。
她直接拒絕了對方過來接她的邀請,下班後自己直接打車去了餐廳。
昨晚來時是相親,今晚應該也是,不過兩晚的情況完全不同,她到現在還有點迷茫。
祝從唯順著侍應生指示往裡走。
這次不是外麵的位置,而是三樓的露台,她隻遠遠看過,現在走上去,周圍花花草草甚是好看。
順著侍應生的手勢,她眼簾微掀,看見了坐在那裡的男人,暖色燈在他周身暈出淡淡的柔和光。
聽見動靜,男人視線也擡起。
四目相對,明明隔著一米的距離,祝從唯竟覺得心跳一滯,先移開目光。
先前與他相處時的自然全都消失殆儘。
她之前央求他在奶奶那兒裝名義上的男友時,也沒覺得有什麼,現在卻覺得不自在。
看她偏過避開自己視線的眸子,溫呈禮唇線一牽,倏地起身,拉開她的椅子,示意她落座。
兩人的距離陡然拉近。
如今已經九月中旬,夜風微微涼,祝從唯能察覺到男人周身自帶的熱息。
她故作鎮定:“溫先生來這麼早。”
溫呈禮長指搭著她的椅背,聲音自後傳入她的耳裡,慢條斯理回:“總不能像上一個相親物件一樣出局。”
“……”
他還真將自己當相親物件了。
安靜了幾秒,溫呈禮回到對麵,目光下移,落在她放下來的紙袋上,能看見紙張。
“工作沒有處理完?”他問。
祝從唯沒想到他注意到這個,還直接就問,“不是……是待會可能會用上可能也用不上的合約。”
她準備的一份結婚合約。
溫呈禮眸光從其掠回,並未言語。
祝從唯感覺他可能察覺到了什麼,問:“怎麼了?”
“沒什麼。”
溫呈禮神色從容,“我在想,是用上好,還是用不上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