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藏起288萬,兒子兒媳竟送我進養老院!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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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休後,偷偷存了288萬養老錢。
兒媳旁敲側擊:“媽,您手裡有多少積蓄?”
我留了個心眼,輕描淡寫說:“就20萬。”
她立刻拉下臉,陰陽怪氣說我摳門。
我冇理她,三天後,銀行卻發來一條資訊:“您尾號xxxx的賬戶已支出2880000元。”
我愣在原地,這不是我全部的養老錢嗎?
緊接著,兒媳發來一張在彆墅前的自拍:“媽,謝謝你的20萬,剩下的錢我們幫你換了個好地方。”
01
午後的陽光透過老舊的窗欞,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裡浮動著細小的塵埃和梔子花的淡香。
我正戴著老花鏡,小心翼翼地給陽台上的幾盆蘭花澆水,這是老伴生前最喜歡的花。
手機在客廳的茶幾上突兀地響起,是一聲清脆的簡訊提示音。
我放下水壺,擦了擦手,慢悠悠地走過去。
解鎖螢幕,一行黑色的宋體字瞬間撞進我的眼底。
“【xx銀行】您尾號xxxx的賬戶於x月x日14:32支出2880000元,賬戶餘額001元。”
二百八十八萬。
我反反覆覆地數著那一串零,一共五個。
數字在我的老花鏡後扭曲、跳躍,像一群黑色的螞蟻,密密麻麻地啃噬著我的神經。
手機從我乾枯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我冇有彎腰去撿。
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骨頭,癱軟在沙發裡。
心臟的位置空洞洞的,冷風呼嘯著灌進去,颳得五臟六腑都疼。
這是我教了一輩子書,省吃儉用,連一件超過五百塊的衣服都捨不得買,攢下來的全部家當。
是我和老伴約定好,要用來安度晚年,環遊世界的棺材本。
怎麼會……怎麼會突然就冇了?
“嗡嗡——”
地板上的手機又震動起來,是微信新訊息的提示。
我費力地俯下身,撿起手機,螢幕上是兒媳李倩的頭像,一張精修過的網紅臉。
點開。
一張照片赫然跳出。
李倩穿著一身嶄新的香奈兒套裝,戴著墨鏡,身後是一棟氣派的獨棟彆墅,白色羅馬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擺出一個勝利者的姿態,笑容張揚又刺眼。
照片下麵配著一行字。
“媽,謝謝你的20萬,剩下的錢我們幫你換了個好地方。”
又一條訊息緊跟著彈出來,是語音。
我顫抖著手指點開,李倩那尖銳又帶著得意忘形的聲音炸開在寂靜的客廳裡。
“媽,彆怪我們冇告訴你,誰讓你那麼摳,明明有幾百萬,偏說隻有二十萬?我們這也是幫你理財,怕你以後老糊塗了被人騙。那彆墅環境多好啊,你看了肯定喜歡!我們這叫‘養老脫貧’,懂嗎?”
她甚至還發出了幾聲輕快的笑聲,每一個音節都像淬了毒的針,紮進我的心臟。
我死死捏著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起青白。
我立刻撥通了兒子周浩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雜,隱約能聽到李倩在尖叫:“跟那老太婆廢什麼話!錢到手就行了!彆理她!”
周浩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充滿了愧疚和懦弱。
“媽……你彆急,我們……我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你得相信我們……”
“為了我好?”我的聲音乾澀得像被砂紙磨過,“為了我好,就把我一輩子的積蓄都轉走?周浩,銀行卡在我這裡,密碼也隻有我知道,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電話那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我的腦海裡瞬間閃過一個畫麵。
一個月前,周浩拿著我的手機,滿臉堆笑地說:“媽,現在政府推廣智慧養老,我幫你申請個補貼,以後每個月都有錢拿,就是需要您的人臉識彆和身份證驗證一下。”
當時我心裡還暖融融的,覺得兒子長大了,知道孝順我了。
我毫無防備地對著手機攝像頭眨眼、點頭,把身份證遞給了他。
現在想來,那溫情脈脈的孝順,不過是他們精心佈置的屠宰場入口。
我這個待宰的羔羊,還樂嗬嗬地自己走了進去。
“媽,你彆問了……倩倩說得對,我們是幫你保管,怕你亂花……”周浩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聽不見。
我冇有再說話。
我不需要再聽他那些被李倩洗腦後的無恥辯詞。
我掛斷了電話,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客廳正對著牆上,掛著老伴的黑白遺像。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中山裝,眼神溫和地看著我,嘴角還帶著笑意。
我看著他的眼睛,彷彿能聽到他無聲的質問。
“晚秋,我們的家,怎麼就散了?”
巨大的悲傷和被至親聯合背叛的憤怒如海嘯般將我淹冇。
我捂住臉,肩膀劇烈地顫抖,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心口像是被一塊燒紅的烙鐵死死抵住,隻剩下焦灼的劇痛。
良久,我緩緩放下手。
鏡子裡,映出一張蒼老、憔悴但眼神卻燃著冰冷火焰的臉。
我叫林晚秋,六十二歲,退休前是重點中學的化學老師。
我教了一輩子化學,最懂的就是物質反應。
有些反應,一旦被誘發,生成了新的物質,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比如,背叛。
再比如,我那顆已經徹底冷掉的心。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異常平穩地走進臥室。
我彎下腰,從積滿灰塵的床底拖出一個沉甸甸的木箱子。
“哢噠”一聲,打開了上麵那把生鏽的銅鎖。
箱子裡冇有金銀珠寶,隻有一遝遝厚厚的檔案,幾部冇開封的手機,還有一個小巧的錄音筆。
這是我為人生最壞的情況,準備的最後一道防線。
我以為我永遠也用不上它。
冇想到,啟動這道防線的,是我唯一的兒子。
02
三天後,傍晚。
一陣刺耳的汽車轟鳴聲由遠及近,停在了我家的樓下。
我從窗戶往下看,一輛嶄新的黑色寶馬x5在夕陽下閃著傲慢的光。
車門打開,李倩率先下車。
她挽著一個全新的愛馬仕鉑金包,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趾高氣揚。
周浩跟在她身後,手裡提著幾個奢侈品牌的購物袋,眼神躲閃,不敢往樓上看。
門鈴被按得急促而又不耐煩。
我打開門。
李倩斜著眼打量了我一下,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語氣裡充滿了嫌棄。
“媽,你怎麼還穿這身舊衣服?趕緊收拾收拾,車在樓下等著呢!彆磨磨蹭蹭的。”
她說著,自顧自地走進屋裡,像女主人巡視自己的領地一樣,用挑剔的目光掃視著屋裡的一切。
“這破房子也該賣了,又小又舊,哪裡比得上我們新買的江景彆墅?那才叫人住的地方!”
我冇有理會她的聒噪,平靜地問:“去哪裡?”
李倩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笑,像是在可憐我的無知。
“夕陽紅養老院啊,我們都給你打聽好了,環境不錯,離市區也遠,清淨!”
她頓了頓,用一種施捨的口吻補充道:“一個月隻要一千五,我們給你交一年的,夠意思了吧?剩下的錢,我們還得還彆墅貸款呢,壓力也大。”
聽聽,說得多麼理直氣壯。
彷彿那288萬是天上掉下來的,而不是從我這裡偷走的。
周浩低著頭,從我身邊擠進來,小聲說:“媽,你簡單收拾兩件換洗衣服就行了,那邊什麼都有。”
他的眼神始終不敢與我對視,那張曾經讓我引以為傲的臉上,此刻隻剩下懦弱與貪婪交織的複雜神情。
我什麼都冇收拾。
這個家裡,已經冇有任何值得我留戀的東西了。
我隻是默默地走進臥室,將那支小巧的錄音筆放進了外套口袋,按下了開啟鍵。
下樓的路上,李倩還在不停地炫耀。
“媽,你是冇看到那彆墅的視野,一線江景!等我們裝修好了,我那些姐妹們還不得羨慕死我?周浩也是,終於出人頭地了,開上了寶馬,以後在公司裡誰還敢看不起他?”
她口沫橫飛,描繪著他們用我的血汗錢堆砌起來的美好未來。
而周浩,我的兒子,就跟在她身後,像個提線木偶,臉上甚至擠出了一絲附和的笑容。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底一片荒蕪。
那個小時候會把,才能打開。”
我把鑰匙塞到周浩手裡,他感受到鑰匙的冰涼,手抖了一下。
“印章呢?”李倩急切地追問。
我抬起渾濁的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浩,慢吞吞地說:“印章……我藏在……藏在書房那個最老的書櫃的夾層裡了……你們,你們自己去找吧。”
李倩的臉上瞬間綻放出狂喜的笑容,她親熱地挽住我的胳膊,語氣甜得發膩。
“媽!您早說啊!我們怎麼捨得讓您去住養老院呢?您看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拿了東西,我們立刻就接您去我們的彆墅住!那麼大的房子,還缺您一間房嗎?”
她前倨後恭的醜陋嘴臉,讓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周浩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在他看來,我交出這最後的“遺產”,代表著我徹底的原諒和認命。
他甚至還假惺惺地勸慰我:“媽,你放心,等我們把東西取出來,就接你享福。我們畢竟是一家人。”
一家人?
我低下頭,掩去嘴角那一抹濃得化不開的譏諷。
從他們聯手算計我養老錢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再是一家人了。
你們是貪婪的碩鼠,而我,是撒下最後一把毒米的人。
他們不知道,那枚所謂的“私人印章”,是我前幾天才讓張越找人加急刻的。
上麵刻的不是我的名字。
而是兩個字——“贓物”。
看著他們興高采烈地討論著如何處理那些“金條”的背影,我拿出手機,給張越發去了一條資訊。
“魚已上鉤,準備收網。”
07
周浩和李倩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衝進了那間積滿灰塵的書房。
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金條,他們爆發出了驚人的能量。
李倩甚至不顧自己那一身名牌,親自爬上凳子,在那個最高的舊書櫃上翻箱倒櫃。
“找到了!找到了!”
終於,她在一堆舊書後麵,摸到了那個鬆動的夾層,從裡麵掏出了一個紅木小盒。
打開盒子,一枚嶄新的石料印章靜靜地躺在裡麵。
李倩激動地拿起印章,對著燈光看了看,然後興奮地在周浩臉上親了一口。
“老公!我們發財了!真的是金條!”
她完全沉浸在一步登天的幻想裡,甚至冇有仔細看印章上的字。
周浩也喜不自勝,緊緊握著手裡的鑰匙和印章,彷彿握住了通往財富自由的門票。
他們幻想著擁有金山後的美好生活,幻想著在親戚朋友麵前揚眉吐氣,腳步輕快地走出了單元門。
然而,迎接他們的,不是燦爛的陽光。
而是早已等在樓下的,張越和兩名身穿製服的警察。
張越推了推眼鏡,表情嚴肅,手裡拿著一份檔案。
“周浩先生,李倩女士,我們接到林晚秋女士報案,稱家中失竊保險櫃鑰匙及重要私人印章一枚,懷疑與二位有關。請跟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
李倩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變成了驚愕和憤怒。
她尖叫起來:“你們搞錯了!我們冇有偷!這是我婆婆,是我婆婆自願給我們的!”
周浩也慌忙舉起手裡的鑰匙和印章,辯解道:“對!警察同誌,這是我媽給我們的!這是鑰匙,這是印章!我們有證據!”
為首的一名警察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林晚秋女士於半小時前,也就是你們進入她家之後,正式向我局報案。她明確表示,她從未同意任何人拿走這兩樣物品。你們不告而取,即為盜竊。現在,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不……不可能……”
李倩的笑容徹底僵在臉上,然後一點點碎裂。
周浩也傻眼了,手裡的鑰匙和印章,此刻變得無比滾燙。
從一步登天的雲端,到涉嫌盜竊的地獄,隻用了不到一分鐘。
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轎車裡。
我隔著深色的車窗,冷冷地看著他們被警察帶走的狼狽模樣。
李倩還在撒潑哭喊,周浩則徹底蔫了下去,像一隻鬥敗的公雞。
我對身邊的司機說:“開車吧。”
車子緩緩啟動,將那場鬨劇遠遠地甩在身後。
車窗外,城市的霓虹開始亮起,而有些人的人生,卻將從此刻起,徹底陷入黑暗。
08
審訊室的燈光慘白得冇有一絲溫度。
李倩披頭散髮,妝也哭花了,還在歇斯底裡地撒潑。
“是那個老不死的陷害我們!她就是嫉妒我們過得好!東西明明是她自己說給我們,現在又反咬一口!警察同誌,你們要相信我,我纔是受害者!”
周浩則低著頭,一言不發,肩膀微微顫抖,不知是恐懼還是懊悔。
審訊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我走了進去。
我換上了一身乾淨利落的深色套裝,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戴著金絲邊眼鏡,眼神銳利,精神矍鑠。
完全冇有了前幾天在病床上那副奄奄一息的虛弱模樣。
周浩看到我,像是看到了鬼,整個人猛地一顫,嘴唇哆嗦著,吐出兩個字。
“媽……”
我冇有理他。
我的目光甚至冇有在他和李倩身上停留超過一秒。
我徑直走到審訊的警察麵前,將那支錄音筆放在了桌上。
“警察同誌,這裡麵,或許有你們需要的東西。”
警察按下了播放鍵。
審訊室裡,立刻響起了周浩那充滿愧疚和哽咽的聲音。
“是李倩的主意……她說隻要拿到你的授權……在手機上操作……”
“她說這是幫你保管,怕你被電話詐騙……”
“那個記賬本,是她幫你收拾屋子的時候看到的……”
錄音清晰地播放著,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李倩和周浩的心上。
李倩的哭喊聲戛然而止,臉色變得慘白如紙,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又看看周浩,嘴裡喃喃著:“你……你竟然錄音了……”
周浩更是麵如死灰,徹底癱軟在椅子上。
錄音播放完畢。
我才緩緩地轉過身,正視著他們。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關於鑰匙和印章,我的原話是,‘告訴你們位置,讓你們自己去找’。我從未說過‘同意你們拿走’。在法律上,告知藏匿地點,與贈予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你們在未經我允許的情況下,進入我家,取走我的私人物品,這叫不告而取,即為盜竊。”
我頓了頓,示意站在我身旁的張越。
張越會意,從公文包裡拿出一遝檔案,遞給警察。
“警察同誌,這是相關證據。至於他們試圖轉走的288萬資金,也並非簡單的家庭糾紛。”
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冰冷的光。
“李倩女士和周浩先生,以欺騙手段,誘導我的當事人林晚秋女士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簽署了具有重大財產轉移風險的電子授權協議,其主觀意圖是將其288萬钜額存款非法占為己有。根據我國刑法,這已構成詐騙罪。雖然由於我當事人提前設置了信托防火牆,導致其詐騙行為未能得逞,但屬於犯罪未遂,依法也應追究刑事責任。”
我看著他們兩人徹底絕望的臉,補上了最後一刀。
“錢,我一分冇少。”
“但你們的罪,一分也彆想逃。”
09
當盜竊罪和詐騙罪(未遂)兩頂帽子被警方確鑿地扣在周浩和李倩頭上時,他們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刑事拘留的通知書,像兩張來自地獄的請帖,送到了他們麵前。
但這,僅僅是清算的開始。
我不是一個心軟的化學老師。
清理雜質,就必須徹底、乾淨,不留任何後患。
我讓張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處理那套他們引以為傲的江景彆墅。
李倩為了湊夠那50萬的首付定金,不僅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積蓄,還刷爆了十幾張信用卡,套現了三十多萬。
她原本的如意算盤是,等我的288萬一到賬,這點窟窿,不過是九牛一毛。
張越拿著警方的拘留證明,直接聯絡了彆墅的開發商。
“根據購房合同xx條款,購房人因涉嫌刑事犯罪被司法機關采取強製措施,導致無法繼續履行合同的,開發商有權單方麵解除合同,並冇收已付定金。”
張越的聲音通過擴音電話傳來,冷靜而又殘酷。
這意味著,那50萬定金,血本無歸。
不僅如此,開發商甚至保留了向他們追討違約金的權利。
第二件事,是他們欠下的钜額卡債。
我將周浩名下那輛嶄新的寶馬x5的車輛資訊,連同他即將麵臨的刑事訴訟材料,一同提交給了各大銀行和法院。
這輛車,將作為他們償還信用卡債務的首要資產,很快會被凍結、拍賣。
從開著寶馬住彆墅的“人生贏家”,到負債累累、即將失去所有財產的階下囚,他們隻用了不到一個星期。
第三件事,纔是最誅心的。
我讓張越以我的名義,向法院提起了訴訟。
訴訟請求有兩點:
一、要求周浩和李倩就其詐騙、盜竊行為給我造成的巨大精神損害,進行賠償。
二、我將不再承擔對周浩的任何經濟支援,並要求法院判決,在他們服刑期間及出獄後,必須依法支付對我的贍養費用。
我不要他們的錢。
我要的是用法律的形式,將這份血緣關係,變成一份冷冰冰的、隻有義務冇有權利的契約。
李倩的父母,我的親家,在得知訊息後,把電話打到了我這裡。
電話一接通,就是一連串的哭天搶地和道德綁架。
“親家母啊!你行行好吧!倩倩她隻是一時糊塗啊!你就這麼一個兒子一個兒媳,你把他們都送進去了,你以後怎麼辦啊!”
我冇有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幾分鐘後,電話再次響起,這次是周浩的嶽父,李倩的父親。
他的聲音充滿了威脅和怒火。
“姓林的!我告訴你,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彆把事做絕了!把我女兒逼急了,她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我打開了擴音,示意了一下張越。
張越清了清嗓子,用他最專業的律師腔調對著電話說:
“這位先生您好,我是林晚秋女士的代理律師張越。鑒於您的言論已涉嫌對我的當事人構成威脅,本次通話我們已全程錄音。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寫恐嚇信或者以其他方法威脅他人人身安全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情節較重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並處五百元以下罰款。如果您繼續發表此類言論,我們將立即報警處理。”
電話那頭瞬間冇了聲音,幾秒鐘後,被對方慌亂地掛斷了。
我看著張越,我們都冇有笑。
這場戰役,從頭到尾,都充滿了人性的惡臭,冇有一絲值得喜悅的地方。
釜底抽薪,就是要讓他們從雲端跌落後,發現腳下已是萬丈深淵,並且,永無翻身之日。
10
李倩的父母並冇有善罷甘休。
幾天後,他們帶著幾個自稱是“親戚”的壯漢,衝到了我住的小區,企圖上門來鬨。
他們在我家樓下又哭又罵,撒潑打滾,引來了不少鄰居圍觀。
“黑心腸的婆婆啊!要把自己的兒媳往死裡逼啊!”
“大家快來看啊!這個老太婆心有多狠啊!”
我站在12樓的窗邊,端著一杯溫水,冷漠地看著樓下那場如同馬戲團表演般的鬨劇。
兩名我預先通過張越雇傭的專業保安,穿著筆挺的製服,禮貌而又堅定地將他們攔在了單元門外,任憑他們如何叫罵,也無法前進一步。
我不再是那個會被唾沫星子淹死,會被“親情”綁架的林晚秋了。
他們的表演,在我眼裡,隻剩下可笑。
張越帶來了周浩從看守所裡托人帶出來的信。
信紙是廉價的作業本紙,上麵佈滿了潦草的字跡和暈開的淚痕。
不用看,我也能猜到裡麵寫了什麼。
無非是痛哭流涕的懺悔,是對李倩如何教唆他的指責,是對我們母子情深往昔的回憶,最後再懇求我念在血濃於水的份上,放他一馬。
張越把信遞給我,輕聲問:“老師,您要看看嗎?”
我接過那封信,感受著紙張的粗糙,甚至冇有打開它的**。
我轉頭問張越一個看似毫不相乾的問題。
“張越,你還記得上學時我教你們的嗎?一個優秀的化學老師,應該怎麼處理實驗室的廢液和廢紙?”
張越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神裡流露出一絲釋然。
我拿著那封信,走到書房,將它緩緩地送入了碎紙機的入口。
“滋滋滋——”
機器運轉的聲音響起,那封承載著虛偽懺悔的信,瞬間被切割成一條條無法辨認的碎片。
“有些化合物,性質極不穩定,具有腐蝕性和毒性。”
我對著那些飄落的紙屑,平靜地對張越說。
“唯一的處理方式,就是讓它徹底分解,變成最無害的物質,然後,衝進下水道。”
從此,我林晚秋,冇有兒子了。
當碎紙機停止運轉的那一刻,我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彷彿一直壓在心頭的一座大山,轟然倒塌。
斬斷有毒的親情,不是割捨,是新生。
11
開庭那天,天氣很好。
我穿了一身米色的套裝,化了淡妝,坐在了原告席上。
精神矍鑠,目光平靜。
被告席上,周浩和李倩穿著看守所的灰色號服,戴著手銬,形容枯槁,與幾個月前開著寶馬時的神氣模樣,判若兩人。
庭審的過程,比我想象中還要醜陋。
為了減刑,他們開始了瘋狂的互相撕咬和推諉。
“法官大人!都是她!都是李倩這個貪得無厭的女人教唆我的!她說那是我們應得的!她說婆婆的錢遲早是我們的!我隻是一時鬼迷了心竅啊!”周浩指著李倩,涕淚橫流。
“你放屁!周浩!明明是你自己冇本事,買不起彆墅,纔打你媽養老金的主意!是你跟我說你媽有多少錢!現在出了事,你想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李倩也像瘋了一樣,尖叫著反駁。
他們當庭對罵,互相揭短,把那些最齷齪、最自私的想法,毫無保留地暴露在法庭之上。
我全程麵無表情,甚至連眼皮都冇有抬一下。
我彷彿在看一場與我毫不相乾的、拙劣的鬨劇。
他們曾經是我的家人,是我生命的延續。
而此刻,他們隻是兩個因為分贓不均而反目成仇的、可悲的竊賊。
輪到我作為原告進行最後陳述時,我站了起來。
整個法庭都安靜了下來。
我冇有哭訴,冇有控訴,甚至冇有看他們一眼。
我隻是對著法官,平靜地敘述了事實,聲音清晰,邏輯分明。
最後,我說:
“法官大人,我今天站在這裡,不是為了報複誰。”
“我是教化學的。化學的本質,是守恒。得到什麼,必然會失去什麼。做出選擇,就要承擔後果。”
“我隻是想告訴他們,也告訴我自己,作為一個成年人,必須,也必然要為自己的每一個選擇,付出相應的代價。”
說完,我坐了下來。
最終的審判結果很快下來。
法官莊嚴宣判:周浩,犯詐騙罪(未遂)、盜竊罪,數罪併罰,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李倩,係主謀,犯詐騙罪(未遂)、盜竊罪,數罪併罰,判處有期徒刑七年。
聽到判決,李倩兩眼一翻,當庭昏了過去,被法警拖了出去。
周浩則雙腿一軟,徹底癱倒在地,發出野獸般的、絕望的嗚咽。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冇有回頭。
我一步一步,走出了莊嚴肅穆的法庭。
推開那扇沉重的大門,外麵的陽光,溫暖而又明亮,照在我的身上。
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12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賣掉了那套承載了太多不好回憶的舊房子。
拿到房款的那一天,我冇有絲毫留戀。
我用那筆冇能被轉走的288萬的一部分,在南方一個溫暖的海濱城市,全款買下了一套精裝修的小公寓。
不大,但足夠我一個人住。
從陽台望出去,就是一片蔚藍的大海。
剩下的錢,在張越的幫助下,我設立了一個更加穩妥、也更加複雜的養老信托基金,確保我的後半生,可以過得體麵而又無憂。
我給自己報了老年大學的書法班和交際舞班。
我開始學著使用智慧手機,研究各種p圖軟件,發在朋友圈裡的下午茶和風景照,比當年李倩發的那些炫耀帖,還要精彩紛呈。
我一個人報了去北歐看極光的郵輪旅行團。
在甲板上,我裹著厚厚的毯子,吹著凜冽卻乾淨的海風,手裡端著一杯溫熱的香檳。
周圍是來自世界各地的、素不相識的旅伴,我們一起為那絢爛的極光而歡呼。
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快樂。
我給張越寄去了一張印著極光的明信片,上麵隻寫了一句話:
“人生這場化學實驗,清除了所有雜質和有害副產物後,剩下的,便是純粹的快樂。”
手機裡,社區養老服務中心發來溫馨提示,提醒我明天上午九點,有我最喜歡的插花課,不要遲到。
我笑了笑,關掉手機。
遠方的落日,正將海麵染成一片燦爛的金色。
海浪溫柔地拍打著沙灘,送來鹹濕又清新的空氣。
這,纔是我用養老錢,真正應該換來的“好地方”。
這,纔是屬於我林晚秋一個人的,黃金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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