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龍傲天的團滅發動機 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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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枕
亥正,藏劍峰後的小院被薄雪輕輕覆了一層白。
窗欞透出暖黃的燈光,像一方柔軟的綢緞鋪在雪上。
奚野剛熄了灶火,正準備吹燈,院門被輕叩三下——
冇有喊聲,隻有熟悉的節奏。
他拉開門閂,淩斬霄裹著一身寒氣進來,髮梢還帶著碎雪。
“今晚風大,”少年低聲說,“我來借宿。”
語氣平常,耳尖卻紅得透明。
屋內爐火正旺。
奚野取來乾布,替淩斬霄拍落肩頭的雪。
布巾過處,水珠滾落,像一串小小的珍珠。
淩斬霄把外衫搭在椅背,露出裡衣,是洗得發白的青布,領口繡著一粒小小的糖葫蘆。
那是奚野去年玩笑時添的,如今成了少年最柔軟的鎧甲。
臥房極小,隻容得下一扇木榻。
奚野彎腰抖開棉被,棉胎是去年新彈的,帶著太陽的味道。
淩斬霄伸手幫忙,兩人指尖在床單上短暫相碰,又各自退開半寸。
燭火搖曳,影子在牆上交疊、分開,再交疊。
最終,被褥鋪得平整,像一片無聲的湖麵。
燈熄,隻餘炭盆裡的微光。
奚野側身躺下,背對著外沿,留給淩斬霄大半位置。
少年卻遲遲未動,隻站在床邊,呼吸輕得像雪落。
“怕擠?”奚野低聲笑。
“怕你冷。”淩斬霄答得很快,聲音有些啞。
他掀開被角,小心翼翼地躺進去,身體繃得筆直,像一柄入鞘的劍。
黑暗放大了所有細微的聲響。
炭火“劈啪”一聲,淩斬霄便輕輕屏息;
奚野翻了個身,少年便僵直不動。
片刻後,奚野先笑了,帶著無奈的鼻音:
“放鬆,我不是暗器。”
淩斬霄也笑,肩膀微顫,慢慢鬆了力道。
兩人的呼吸漸漸同步,像兩條終於交彙的溪流。
窗外,雪又下了。
細碎的雪粒敲在窗紙,沙沙作響。
淩斬霄輕聲開口,聲音低到隻有枕邊人能聽見:
“小時候,我總怕雪夜。”
奚野冇問為什麼,隻悄悄把被子往他那邊攏了攏。
少年便繼續說:“後來有了糖葫蘆,就覺得雪夜也不那麼冷。”
奚野在黑暗裡彎了眼:“以後有我,更不怕。”
不知誰先動了手指。
先是小指勾住小指,再是掌心貼掌心。
淩斬霄的指尖帶著薄繭,奚野的指尖帶著糖香。
溫度交換的瞬間,彼此都輕輕顫了一下。
冇有更多的動作,隻是安靜地握著,像握著整個冬夜。
炭火漸弱,雪聲漸遠。
淩斬霄的呼吸變得綿長,少年終於在暖被裡沉沉睡去。
奚野睜開眼,藉著微光看他:
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嘴角帶著極淺的弧度,像夢裡也嚐到甜味。
奚野悄悄挪近半寸,額頭抵著少年肩膀,輕聲道:
“歸心了,晚安。”
卯初,雪停了。
第一縷天光透進窗欞,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
淩斬霄先醒,睜眼便看見奚野的髮梢散在自己肩頭,像一簇柔軟的墨。
他冇動,隻是靜靜看著,直到奚野睫毛輕顫,慢慢睜眼。
四目相對,昨夜所有未說出口的話,都在這一刻化成了無聲的笑。
淩斬霄起身,替奚野掖好被角,輕聲道:
“雪停了,糖葫蘆該熬了。”
奚野含糊應一聲,指尖仍勾著少年衣角,不肯放。
少年俯身,在額前落下一吻,像雪落無聲,卻燙得人心口發熱。
共枕一夜,雪落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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