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避難所通萬界 第20章 冰下殺機
褚修遠在睡夢中猛地睜開眼。
不是聲音，不是震動，是某種更細微的東西——能量場的異常波動，像水麵的漣漪輕輕拂過他的感知。帳篷外，極地的風雪依然在呼嘯，但在這片白噪音中，多了一絲不協調的頻率。
他悄無聲息地坐起，手指在黑暗中敲擊帳篷內壁：有情況。
對麵睡袋裡的夏侯薇幾乎同時睜眼，右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槍套上。兩人對視一眼，無需言語，多年的戰鬥默契讓他們能讀懂彼此眼中的警惕。
褚修遠維持著能量感知的擴散，同時分出一絲注意力確認追蹤器的狀態——那枚特殊的二級監視裝置依然在正常工作，山嶽堡壘的視線還牢牢鎖定在他們身上。
「可能是暴風雪前的能量擾動。」他故意提高音量，為可能已經啟用的監聽功能提供合理解釋，「極地氣候總是這麼不穩定。」
夏侯薇會意地點頭，一邊整理裝備一邊配合演出：「需要提前出發嗎？如果被暴風雪困在這裡就麻煩了。」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褚修遠的能量感知捕捉到了異常源——不是來自天空，而是來自地下。冰層深處，某種龐大的生命能量正在緩慢蘇醒，頻率與之前遭遇過的任何異界生物都不同，更加古老，更加適應這裡的環境。
「等等。」他壓低聲音，這次是真的警告，「地下有東西。」
幾乎同時，他們腳下的冰層傳來細微的碎裂聲。不是大麵積崩塌，而是某種精準的、有目的的裂紋蔓延，像蜘蛛網一樣從帳篷下方擴散開來。
夏侯薇已經全副武裝，麵罩下的呼吸在嚴寒中凝成白霧。「變異生物？」她問，聲音裡沒有恐懼，隻有冷靜的評估。
褚修遠點頭，能量感知牢牢鎖定那個正在上升的能量源。「體型很大，能量特征很奇特，像是本土生物被裂縫能量汙染後的變異體。」
這是他們計劃外的變數。按照劇本，他們今天應該前往第三個虛假搜尋點，繼續演給山嶽堡壘看。但現在，他們必須麵對真實的戰鬥——而且要在監視下控製實力，不能暴露太多底牌。
冰層的碎裂聲越來越密集。褚修遠快速掃視四周，他們的帳篷搭建在一片相對平坦的冰原上，最近的掩體是三百米外的一處冰丘。
「撤離到冰丘後麵。」他下令，同時開始收拾必要裝備，「不要展現全部速度，保持搜尋隊的正常水平。」
夏侯薇會意，她的動作迅速但不過分敏捷，就像一個經驗豐富但能力有限的倖存者該有的樣子。兩人衝出帳篷的瞬間，身後的冰層轟然塌陷，一個巨大的白色身影從冰窟中躍出。
那是一隻北極熊——或者說，曾經是。現在的它體型是正常的三倍，白色的皮毛上覆蓋著冰晶般的甲殼，雙眼散發著不祥的幽藍光芒。最令人不安的是，它的前爪已經異化成類似鑽頭的結構，正是這東西讓它能在冰層下自由穿行。
「該死。」夏侯薇低聲咒罵，舉起手中的突擊步槍，「這可不是劇本裡的角色。」
變異北極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音中夾雜著晶體碎裂般的尖銳噪音。它沒有立即攻擊，而是用那雙幽藍的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兩個人類，像是在評估獵物的價值。
褚修遠維持著能量護盾的最低輸出，剛好足夠抵禦嚴寒和流彈，但不會強到引起懷疑。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如何在限製實力的前提下解決這個麻煩？
「常規射擊可能無效。」他大聲說，既是在提醒夏侯薇，也是在為監聽者提供解說，「它的甲殼有能量反應，應該是某種防護層。」
夏侯薇會意，她扣動扳機，一梭子彈精準地射向變異熊的頭部。如預料中那樣，子彈在距離目標還有幾厘米時被一層無形的能量場偏轉，隻在冰麵上留下幾個彈孔。
「能量護甲！」她喊道，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和緊張。
變異熊被激怒了。它龐大的身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來，前爪的鑽頭結構高速旋轉，帶起一陣冰屑風暴。
褚修遠計算著時機。在熊爪即將擊中他們的前一秒，他才拉著夏侯薇向側後方躍去，動作驚險但不過分超常。落地時，他暗中釋放了一股微弱的能量衝擊，乾擾了變異熊的平衡，讓它踉蹌了一下。
「眼睛！」他在風雪中大喊，「它的能量核心在眼睛後麵！」
這個判斷半真半假。通過能量感知，他確實發現變異熊的雙眼後方各有一個能量節點，但那不是致命弱點——真正的核心在它的胸口，被厚厚的能量甲殼保護著。他故意提供部分真實資訊，既能讓戰鬥看起來合理，又不會暴露他真正的感知能力。
夏侯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她一邊射擊牽製，一邊向冰丘方向移動：「需要更強大的火力！」
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是時候展示「部分」真實實力了。
褚修遠點頭，從揹包中取出宇文傑特製的聲波手雷。這是明麵上他們攜帶的最強武器，足以解釋接下來可能出現的異常戰鬥表現。
「掩護我！」他喊道，向前衝去。
變異熊似乎察覺到了威脅，鑽頭前爪猛地砸向冰麵。頓時，數十根冰刺從地下突起，封住了褚修遠的去路。
這一招出乎意料。褚修遠勉強躲過最先突起的幾根冰刺，但左腿還是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色的防護服。
「修遠！」夏侯薇的聲音裡帶著真實的緊張。她不再保留，連續射擊精準打在變異熊的眼睛上，雖然無法穿透能量護甲，但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褚修遠趁機投出聲波手雷。劇烈的震蕩波在冰原上擴散，變異熊痛苦地咆哮起來，體表的能量護甲明顯波動了一下。
就是現在！
褚修遠凝聚能量，但控製在「剛剛覺醒的能力者」水平。一道微弱但精準的能量束射向變異熊的右眼——不是要擊殺，而是要測試。
能量束成功穿透了波動中的護甲，擊中了後麵的能量節點。變異熊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右眼的藍光瞬間暗淡下來。
「有效！」夏侯薇喊道，繼續火力壓製。
但變異熊的反擊來得更快。它剩下的左眼爆發出刺目的藍光，周圍的溫度急劇下降。冰麵開始以它為中心迅速凍結，空氣中的水分凝結成無數冰晶，形成一場小範圍的暴風雪。
褚修遠感到動作變得遲緩，防護服表麵開始結冰。這是他們未曾預料的能力——環境控製。
「必須速戰速決！」他在越來越強的暴風雪中大喊，「它的核心在胸口，但需要同時破壞兩個能量節點才能削弱護甲！」
這句話半真半假，但足夠讓監聽者相信他們是通過戰鬥分析得出的結論，而非直接感知。
夏侯薇會意，她冒著不斷增強的冰風暴向前衝去，步槍已經切換到全自動模式。子彈如雨點般傾瀉在變異熊的左眼區域，迫使它集中能量防禦。
就在這時，褚修遠感知到了另一個異常——在變異熊製造的冰風暴中，夾雜著一絲熟悉的能量頻率。守夜人的頻率。
他分神探查，發現在變異熊鑽出的冰窟深處，有一個微弱但穩定的能量訊號。那感覺像是一個守夜人信標。
這個發現讓他瞬間改變了計劃。他們不僅要在限製實力的情況下解決這個麻煩，還要趁機獲取那個信標——而且要在山嶽堡壘的監視下，做得天衣無縫。
「我有個主意！」他衝向夏侯薇，在她耳邊快速低語，同時用手指在她背上敲出真正的計劃：信標在洞裡，我需要製造機會。
夏侯薇微微點頭，大聲回應：「太冒險了！但值得一試！」
她突然改變戰術，不再射擊眼睛，而是集中火力攻擊變異熊的腿部關節。雖然無法造成實質傷害，但成功激怒了它，讓它向她猛衝過來。
就是現在！
褚修遠假裝為了救援夏侯薇而全力爆發。他釋放出比之前強一些的能量衝擊，打在變異熊的側麵，讓它偏離了衝撞路線。同時，他暗中操控能量，在冰麵上製造了一條細微的裂縫，直通那個冰窟。
「它的護甲弱化了！」他大聲喊道，這是給夏侯薇的動手訊號。
夏侯薇心領神會，她丟出最後一顆聲波手雷，在爆炸的掩護下，褚修遠滑入那條裂縫，瞬間消失在冰麵上。
變異熊發現目標少了一個，變得更加狂躁。它轉向夏侯薇，剩下的獨眼閃爍著危險的藍光。
冰窟下，褚修遠沿著自己製造的裂縫快速下滑。能量感知在狹窄的空間內格外清晰，那個守夜人信標就在前方不遠處的冰壁中嵌著。
他取出隨身工具，小心翼翼地鑿開冰層。很快，一個金屬物體暴露出來——正是他們熟悉的守夜人信標樣式，但比之前見過的都要小，似乎是個人攜帶的型號。
就在他取出信標的瞬間，整個冰窟突然震動起來。變異熊似乎察覺到了能量源的變化，開始瘋狂地攻擊他上方的冰層。
冰窟即將坍塌！
褚修遠將信標塞入懷中，全力向上衝去。在即將被埋的最後一刻，他躍出冰窟，同時向夏侯薇發出訊號。
「現在！」
夏侯薇不再保留。她抽出一直隱藏的能量刃——這是他們暗中準備的真正武器之一——在變異熊因冰窟坍塌而分神的瞬間，精準地刺入它胸口的核心。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細微的碎裂聲。變異熊的動作戛然而止，眼中的藍光迅速熄滅，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體表的冰晶甲殼開始迅速融化。
戰鬥結束了。
褚修遠喘著氣跪在冰麵上，左腿的傷口在嚴寒中已經停止流血，但疼痛依然清晰。他小心地控製著能量波動，確保懷中的信標不會被追蹤器探測到。
夏侯薇走到他身邊，伸手扶他起來。她的麵罩上結了一層薄冰，但眼神依然銳利。
「你沒事吧？」她問，聲音裡帶著真實的關切。
褚修遠搖頭，借著她的攙扶站直身體。「隻是皮外傷。」他看向那隻已經死去的變異熊，又補充道，「看來這條路線比我們想象的更危險。」
這句話既是對夏侯薇說的，也是對監聽者說的。
數十公裡外，山嶽堡壘的監控室內，趙鐵峰盯著螢幕上剛剛結束的戰鬥錄影，眉頭緊鎖。
「他們表現出來的實力，比情報中顯示的強了百分之二十。」技術員報告道，「特彆是那個褚修遠，他的能量控製精度遠超我們的記錄。」
趙鐵峰沒有立即回應。他反複觀看著褚修遠滑入冰窟又及時逃出的那段錄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那個冰窟出現的時機太巧了。就像專門為他準備的一樣。
「繼續監視。」他最終命令道，「特彆是那個褚修遠，我要他所有的能量資料記錄。」
而在冰原上，褚修遠和夏侯薇正在收拾殘局。他們故意留下一些戰鬥痕跡，讓整個事件看起來更加真實。
當夏侯薇為褚修遠處理腿傷時，她低聲問道：「找到什麼了？」
褚修遠輕輕拍了拍胸口，那裡藏著剛剛獲取的信標。
「一個驚喜。」他同樣低聲回答，「看來這場意外危機，反而給了我們真正需要的東西。」
風雪依然在呼嘯，但這一次，風中似乎夾雜著不同的訊息。遠方的監視還在繼續，但獵人與獵物的角色，正在悄然發生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