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避難所通萬界 第41章 空間迷局
醫療區的消毒水氣味還沒完全散去，又混入了燒焦電路板和某種甜膩的異界金屬味道。褚修遠站在控製台前，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台麵，這是他思考時的小動作，像在便利店夜班時清點貨架商品。
「能量消耗大得離譜。」宇文傑把拆解開的改造者護甲攤在實驗台上，零件散落得到處都是，「就剛才那波傳送，足夠給整個山嶽堡壘供能三天。」
澹台月正在處理從陳啟明頸部取出的植入物，鑷子夾著的金屬片隻有指甲蓋大小，卻閃著不祥的紫光。「這不是單純的追蹤器，」她輕聲說，醫療鐳射小心地掃描著植入物表麵，「它在持續發射某種諧波，頻率和零號設施的能量場共振。」
褚修遠的目光掃過監控螢幕。山嶽堡壘發來的第二條求援訊號還在閃爍，比第一條更急促，但內容依舊含糊——隻說遭遇「特殊襲擊」，防禦係統正在失效。
特殊襲擊。這個詞讓他想起便利店監控裡那些模糊的搶劫畫麵，報警器響個不停，但永遠說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傳送誤差有多大？」他問，聲音在空曠的醫療區裡顯得有些突兀。
宇文傑調出資料模型，全息投影中浮現出零號設施的三維結構圖，幾十個紅點標記著剛才入侵者的出現位置。
「平均偏差三點七米。」宇文傑指著幾個落在牆體內的紅點，「最遠的偏離了八米，直接卡進了維護通道的夾層。如果他們運氣再差一點，可能會被傳送到實心牆體裡。」
夏侯薇擦拭著能量刃走過來，刀鋒映出她緊皺的眉頭：「也就是說，他們這次能傳送到醫療區門口，下次可能直接出現在我們頭頂或者腳下？」
「或者一半在牆裡，一半在外麵。」宇文傑補充道，語氣裡帶著技術員特有的冷靜，「空間傳送從來都不是精確科學，尤其是在能量乾擾強烈的環境裡。」
褚修遠閉上眼睛，能量感知像水波一樣擴散開來。他能感覺到零號設施內部複雜的能量流動，那些來自不同維度的能量在此交彙、碰撞，形成一片混沌的海洋。新紀元的傳送技術就像是在這片海洋裡扔石頭，能激起水花，但控製不了漣漪的方向。
守夜人晶元在他意識中微微發熱，一段被加密的協議突然解鎖。資訊流湧入腦海，他猛地睜開眼睛。
「設施有反傳送協議。」他說，聲音裡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興奮，「但需要滿足三個條件：主控許可權、穩定的外部錨點，還有足夠純淨的守夜人能量。」
這個發現讓醫療區突然安靜下來。連一直裝死的陳啟明都微微睜開了眼睛，銀白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驚訝。
「純淨的守夜人能量？」澹台月重複道，手中的鑷子停在半空，「什麼意思？」
褚修遠調出協議詳情，全息螢幕上浮現出複雜的能量圖譜：「協議要求使用未經混合的原始守夜人能量。陳啟明之前獲得的許可權之所以是臨時的，就是因為他體內的能量已經被異界汙染了。」
這個解釋讓陳啟明發出一聲嗤笑，但很快被夏侯薇用能量束縛帶勒緊了脖子。
宇文傑已經開始在控製台上計算資料：「如果我們能啟用這個協議，整個零號設施周圍五百米都會變成傳送禁區。任何未經授權的空間跳躍都會被強製中斷。」
就在這時，山嶽堡壘的第三條求援訊號到了。這次不再是文字，而是一段極其短暫的音訊。
滋啦的電流聲中，能聽到密集的能量武器交火，還有某種咀嚼聲？背景裡有人在大喊「它們進來了！」，然後通訊就斷了。
夏侯薇握緊了能量刃：「情況比我們想的更糟。」
澹台月已經收拾好醫療裝置：「我的傷不影響行動。」
所有人都看向褚修遠。這個曾經連決定今晚吃什麼都要猶豫半天的便利店店員，現在掌握著兩個據點存亡的決定權。
他的手指還在無意識地敲擊控製台。支援山嶽堡壘，意味著要冒險穿越可能布滿埋伏的極地冰原，而且零號設施的防禦還沒完善。留下來啟用反傳送協議，能確保基地安全，但山嶽堡壘上千名倖存者可能等不到他們趕去救援。
這種兩難選擇讓他胃部抽搐，像極了末世剛開始時，他躲在便利店的儲藏室裡，聽著外麵喪屍的抓撓聲，不知道該不該冒險出去找食物。
但這一次，他沒有太多時間猶豫。
「分兩組行動。」他終於開口，聲音平穩得讓自己都驚訝，「宇文和澹台留下，繼續研究反傳送協議。我和夏侯去山嶽堡壘。」
宇文傑立刻反對：「這太冒險了！沒有完整的團隊配合，你們倆麵對未知的威脅」
「正因為威脅未知，才需要有人留守。」褚修遠打斷他，調出零號設施的防禦佈局圖，「如果新紀元的目標是調虎離山，那我們正好將計就計。」
他指著幾個關鍵位置：「宇文，你負責在這些區域佈置能量乾擾裝置，頻率按我之前教你的設定。澹台，監控陳啟明的生命體征，必要時可以采取強製鎮靜。」
這種明確的指令讓團隊迅速行動起來。沒有人再質疑，每個人都清楚自己的任務。
夏侯薇已經檢查完所有裝備，把一把改裝過的能量步槍遞給褚修遠：「你的射擊成績最近有進步。」
這話聽起來像調侃，但褚修遠知道她是認真的。幾個月前，他連槍都不敢碰，現在至少能打中五十米外的固定靶了。
「足夠打中不想被打中的東西了。」他接過槍，檢查能量電池。這個動作他已經重複過上百次，熟練得像是在便利店掃描商品條形碼。
陳啟明突然笑了起來，聲音沙啞難聽：「你們都會死在那裡山嶽堡壘已經不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地方了」
褚修遠沒有理會他的瘋話，但這句話在他心裡投下了一顆石子。他走到控製台前，最後一次檢查守夜人晶元與設施的連線狀態。
反傳送協議的啟用條件依然顯示為紅色，唯獨「純淨的守夜人能量」這一項閃著微弱的綠光。他的能力，是符合要求的。
這個發現讓他突然明白了什麼。守夜人係統選擇他作為繼承者，不僅僅是因為他能通過那些考驗，更因為他的能量特質與係統完美契合。就像便利店裡的商品，不是最貴的纔是最好的，而是最適合貨架空缺的那個。
「出發前，我先做一件事。」他說著，將手掌按在控製台的能量感應區。
守夜人晶元瞬間啟用，純淨的銀色能量從他掌心湧出，流入控製係統。反傳送協議的進度條開始緩慢移動，雖然距離完全啟用還差兩個條件，但基礎的能量屏障已經建立。
「這樣至少能防止他們再次直接傳送進來。」他收回手，感覺一陣虛弱。這種程度的能量輸出比他想象的要消耗更大。
宇文傑看著監控資料，眼睛發亮：「能量波動穩定，屏障有效範圍三百米！足夠覆蓋整個設施核心區！」
這個小小的成功讓團隊士氣一振。就連一直冷著臉的夏侯薇都微微點頭：「乾得不錯。」
褚修遠沒說什麼，隻是默默調整著呼吸。這種被認可的感覺很奇怪，不像便利店老闆給他漲工資時那麼實在，但同樣讓人安心？
醫療區的警報突然響起，但不是外敵入侵，而是來自山嶽堡壘方向的能量監測站。資料顯示，那個區域的時空穩定性正在急劇下降，某種大規模的空間異常正在形成。
「沒時間了。」夏侯薇已經站在出口處，能量刃重新泛起藍光。
褚修遠最後看了一眼控製台，反傳送協議的進度條停在百分之三十七。不夠完美，但足夠爭取時間。
「保持通訊，每小時彙報一次。」他對宇文傑和澹台月說，然後轉身走向出口，「如果七十二小時內我們沒有回來執行備用計劃。」
他沒有解釋備用計劃是什麼，但每個人都明白那是什麼意思。末世裡，所謂的備用計劃通常都不是什麼好選擇。
極地的寒風從緩緩開啟的閘門外灌進來，帶著冰雪和某種腐爛的氣味。褚修遠拉緊防護服的領口，這個動作讓他想起第一個末世之冬，他躲在便利店的櫃台後麵，聽著暖氣係統徹底失效的聲音。
但這一次，他不再是獨自一人。
夏侯薇已經發動了雪地突擊車，引擎的轟鳴在冰原上回蕩。褚修遠爬上副駕駛座，能量步槍放在膝上，重量熟悉得讓人安心。
「準備好了？」夏侯薇問，眼睛盯著前方白茫茫的冰原。
褚修遠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能量感知延伸到極限，試圖捕捉任何異常的能量波動。冰原看起來平靜，但他知道，這種平靜往往是最危險的假象。
就像便利店夜班時，最可怕的不是那些大聲喧嘩的醉漢，而是悄無聲息溜進來的小偷。
「走吧。」他終於說，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槍身，「該去會會這些『特殊襲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