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避難所通萬界 第6章 避難所的真相
改裝越野車碾過最後一段碎石路,停在鏽跡斑斑的鐵絲網前。瞭望塔上的探照燈掃過車身,刺目的白光讓褚修遠眯起眼睛。
「站住!接受檢查!」擴音器裡傳來沙啞的吼聲。
四個持槍守衛從哨卡後走出,槍口若有若無地對著車門。他們的裝備很雜——有製式步槍,也有改裝過的獵槍,但統一在左臂係著紅色布條。
褚修遠默默展開能量感知。這些守衛的能量波動比普通倖存者強些,但遠不如夏侯薇。倒是哨卡後方那片建築群裡,有幾個異常明亮的能量源在移動。
「我們是路過」宇文傑搖下車窗,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下車!所有武器放在車上!」領頭的守衛用力敲打車門,「新來的必須接受隔離檢查!」
夏侯薇按住想要起身的宇文傑,自己先推門下車。她的動作很慢,雙手始終保持在對方視線內。
「前陸軍第七特種大隊,夏侯薇。」她報出番號時,幾個守衛明顯愣了一下,「車上有一位傷員需要緊急醫療,還有兩位技術人員。」
領頭的守衛打量著她標準的持槍姿勢,語氣稍微緩和:「規矩就是規矩。傷員可以優先處理,但你們都要經過檢測。」
檢測點在避難所主樓的地下室。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和某種金屬燃燒的怪味。澹台月扶著宇文傑走在最前麵,褚修遠刻意落在隊伍末尾,能量感知如水波般向四周擴散。
這個避難所原本應該是個大型商場。中庭被改成了訓練場,幾十個倖存者正在練習格鬥。他們的能量波動都很微弱,像是被什麼壓製著。
「這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推開檢測室的門。她的能量波動讓褚修遠後背一緊——明亮,穩定,但帶著某種不協調的雜音。
檢測過程比預想的複雜。除了常規體檢,還要抽血化驗,甚至有個儀器專門測量他們的「能量等級」。
「有意思。」白大褂看著褚修遠的檢測結果,「你的能量讀數很高,但波動很不穩定。」
褚修遠避開她的視線。剛才檢測時他刻意壓製了能量感知,但顯然沒能完全瞞過去。
「新人?」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走進來的男人約莫四十歲,穿著熨燙平整的迷彩服,左眼戴著黑色眼罩。他的能量波動強得驚人,像是燃燒的火爐,但火焰中夾雜著幾縷不祥的暗紫色。
「我是這裡的負責人,陳烈。」他掃過眾人,獨眼在夏侯薇和澹台月身上多停留了幾秒,「聽說來了位前特種兵和醫生?」
夏侯薇微微點頭。澹台月則繼續整理醫療包,彷彿沒聽見。
「我們隻需要暫時休整」宇文傑剛開口就被陳烈打斷。
「在這裡,實力決定待遇。」陳烈指向中庭,「看到那些人了?他們每天工作十二小時,隻能換到基本口糧。而我的核心隊員」他拍了拍腰間的能量武器,「享受最好的物資,還有晶核配額。」
褚修遠注意到陳烈說「晶核」時,幾個守衛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那種渴望近乎病態。
「您的組織很有效率。」澹台月突然開口,「不過我想知道,你們對時空裂縫瞭解多少?」
陳烈的獨眼眯了起來:「醫生對裂縫感興趣?」
「學術好奇。」澹台月推了推眼鏡,「我們來的路上遇到一個小型裂縫,差點全軍覆沒。」
「小型裂縫不足為懼。」陳烈語氣帶著炫耀,「我們甚至能預測它們的出現位置和時間。」
預測裂縫?褚修遠和澹台月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已經超出當前科技水平太多。
參觀繼續。陳烈特意帶他們看了武器庫和醫療站,炫耀意味明顯。在經過一個標著「研發部」的區域時,宇文傑突然停下腳步。
「那是高頻能量轉換器?」他盯著某個裝置,「你們在嘗試提取晶核能量?」
陳烈第一次露出真正的驚訝:「你懂這個?」
「我是機械師。」宇文傑難得挺直腰板,「但那種提取方式太粗暴了,能量利用率不到百分之十」「夠了。」陳烈打斷他,但眼神變得炙熱,「看來各位比我想象的更有價值。」
接下來的半小時,褚修遠看著陳烈的手下輪番上前試探。有人邀請夏侯薇指導格鬥,有人向澹台月請教醫療問題,還有個工程師拉著宇文傑討論裝置改造。
唯獨沒人理會褚修遠。他樂得清靜,能量感知卻始終保持著最高警戒。
那些核心成員的能量波動都很異常。不是單純的強大,而是混雜著裂縫能量的特質——冰冷,混亂,帶著腐蝕性。有幾個人的能量已經出現明顯的異化,像是被什麼汙染了。
「你覺得怎麼樣?」夏侯薇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聲音壓得很低。
「能量讀數不對勁。」褚修遠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那些核心成員像是被裂縫能量改造過。」
中庭突然傳來騷動。一個瘦弱的年輕人被幾個核心隊員圍住,地上撒了一地壓縮餅乾。
「偷藏物資?」領頭的核心隊員一腳踢在年輕人肚子上,「規矩忘了?」
年輕人蜷縮著不敢反抗。周圍其他倖存者都低著頭,沒人敢出聲。
「住手。」夏侯薇上前一步,「他偷了多少?」
核心隊員嗤笑:「半包餅乾。按規矩,偷藏物資要斷一指。」
宇文傑想說什麼,被澹台月輕輕拉住。
褚修遠看著那個年輕人。能量波動微弱得像是隨時會熄滅,但其中夾雜著一絲熟悉的熒光綠色——和宇文傑傷口上的汙染同源。
「他不是偷藏。」褚修遠突然開口。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他身上,讓他喉嚨發緊,但還是繼續說下去:「他感染了。需要額外能量抑製汙染擴散。」
陳烈的獨眼轉向他:「你能看出這個?」
「猜測。」褚修遠強迫自己保持平靜,「他麵板下的熒光脈絡,和我們的傷員症狀類似。」
澹台月立即上前檢查,片刻後點頭:「確實是早期感染。需要抑製劑。」
陳烈盯著褚台月手中的醫療包,眼神閃爍:「你們有治療汙染的方法?」
「暫時抑製。」澹台月收好器械,「根治方法還在研究。」
氣氛突然變得微妙。那些核心隊員不再關注偷竊事件,而是有意無意地圍攏過來。
「各位。」陳烈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我正式邀請你們加入核心團隊。夏侯隊長可以負責戰鬥訓練,澹台醫生主持醫療部,宇文先生來研發部」
他沒提褚修遠。
「我們需要商量。」夏侯薇擋在眾人前麵。
陳烈點頭:「當然。給你們半小時。不過提醒各位,出了這個門,外麵就是地獄。」
他們被帶到一個小會議室。門剛關上,宇文傑就癱在椅子上:「我的老天,那些人的眼神像是要活吞了我們。」
「他們確實想。」澹台月從醫療包取出幾個小裝置,「我在檢測時偷偷放置了探測器。這個避難所地下有巨大的能量源,比我們見過的任何裂縫都穩定。」
褚修遠靠在門邊,能量感知穿透地板。地下三十米處,有個龐大的能量核心在規律脈動。它的頻率與陳烈身上的異種能量完全一致。
「他們在用裂縫能量改造核心成員。」褚修遠說,「但改造不完全,那些人的能量都在緩慢崩潰。」
夏侯薇檢查著槍械:「陳烈不會放我們走。特彆是知道我們能治療汙染之後。」
「必須離開。」澹台月收起探測器,「這裡的醫療裝置和我診所裡丟失的那批同源。我懷疑病毒爆發和這些裂縫都不是意外。」
門外傳來腳步聲。褚修遠抬手示意,能量感知捕捉到三個快速接近的能量源。
「準備突圍。」夏侯薇哢嚓一聲子彈上膛。
褚修遠深吸一口氣,能量感知全麵展開。整個避難所的立體結構在他腦中成型,每條通道,每個守衛的位置,甚至地下能量核心的脈動都清晰可見。
「走東側通道。」他指向一個方向,「那裡守衛最少,通向停車場。」
宇文傑掙紮著站起來:「我的工具還在車上。」
「工具重要命重要?」夏侯薇已經拉開保險。
褚修遠最後感知了一次陳烈的位置。那個強大的能量源正在快速接近,暗紫色的異種能量像是沸騰的毒液。
「他來了。」褚修遠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褲兜裡的打火機——明明早就戒煙了。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陳烈帶著六個核心隊員堵在門口。他們的能量波動連成一片,帶著壓迫性的氣勢。
「考慮好了?」陳烈的獨眼掃過眾人,在褚修遠身上停頓了一下,「或許需要更多說服?」
褚修遠迎上他的目光。這一次,他沒有移開視線。
「我們選擇離開。」
陳烈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身後的核心隊員同時舉起武器,能量武器的充能聲在狹小空間裡嗡嗡作響。
夏侯薇的槍口已經抬起,澹台月不知何時握住了手術刀,宇文傑則悄悄按下了某個裝置。
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徹整個避難所。
「不好意思。」宇文傑咧嘴一笑,「剛才參觀時,我順便給你們的安保係統加了點料。」
趁著眾人分神的瞬間,褚修遠能量感知鎖定東側通道。
「走!」
他率先衝出會議室,消防斧劈向最近的守衛。這一次,斧刃上的能量波動不再掩飾,精準地切斷了對方武器的能量管線。
夏侯薇緊隨其後,點射擊倒兩個試圖合圍的敵人。澹台月扶著宇文傑且戰且退,手術刀劃出一道道寒光。
陳烈的怒吼從後方傳來:「攔住他們!死活不論!」
更多的守衛從四麵八方湧來。但在褚修遠的能量感知中,每條路線都清晰可見。他帶領團隊在混亂中穿梭,每一次轉向都恰到好處地避開主力圍堵。
停車場近在眼前。他們的越野車就在五十米外,但十幾個核心隊員已經組成防線。
「沒路了啊,朋友們。」陳烈從後方逼近,能量武器發出危險的嗡鳴,「最後機會,投降還是」
他的話戛然而止。
整個避難所突然劇烈震動,地下傳來沉悶的爆炸聲。警報聲變得更加尖銳,伴隨著某種金屬扭曲的刺耳噪音。
「能量核心過載!」某個守衛驚恐地大喊,「地下實驗室出事了!」
陳烈臉色劇變,顧不上他們,帶著大部分人手衝向主樓。
褚修遠看向澹台月。醫生輕輕點頭,收起某個遙控裝置。
「快走。」她說,「乾擾隻能維持十分鐘。」
四人衝向越野車。宇文傑用最快速度發動引擎,夏侯薇跳上副駕駛座連續射擊,壓製零星的追兵。
褚修遠最後一個上車。關門的瞬間,他回頭看了一眼。
陳烈站在主樓門口,獨眼死死盯著他們。那種眼神褚修遠很熟悉——和在便利店夜班時,那些盯著收銀機的搶劫犯一模一樣。
越野車撞開鐵絲網,衝進外麵的黑暗。身後,避難所的燈光在一次次爆炸中明滅不定。
「你做了什麼?」夏侯薇問澹台月。
醫生擦拭著鏡片:「隻是給某個不穩定的能量核心加了點催化劑。他們用裂縫能量改造人體,遲早要付出代價。」
宇文傑專注地開著車,但嘴角帶著笑:「順便說一句,我偷偷拷貝了他們的研究資料。」
褚修遠靠在車窗邊,能量感知依然保持著警戒。遠離避難所後,那些異常的能量波動漸漸消失,但新的威脅正在前方等待。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在車窗上畫著圈。第一次,他主動提出了接下來的計劃:「我們需要找個地方解析那些資料。還有」他頓了頓,「得找到更多像我們這樣的人。」
車內突然安靜。然後夏侯薇輕輕笑了一聲:
「終於開竅了啊,領隊。」
褚修遠沒有反駁。他隻是看著後視鏡裡逐漸遠去的火光,感受著體內平穩流轉的能量。
有些路,終究要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