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記 第97章 家族故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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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陽光斜斜地灑在營業廳的玻璃幕牆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斑。花花正在給客戶辦理業務,突然被一股陌生的氣息打斷。
抬頭時,一位麵容陌生的中年女人正站在櫃檯前,眼神裡帶著試探與殷切,身上廉價香水的味道混著汗味,讓人有些不適。
“姑娘,你是不是叫花花?”
女人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這突兀的詢問,像一顆石子,打破了營業廳原本平靜的氛圍。
花花愣住了,警惕地看著對方。女人見狀,趕忙從包裡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繈褓中的嬰兒,“你看,這是你小時候的照片,我是你姨啊。”
這句話如同驚雷,在花花耳邊炸響。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櫃檯邊緣,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微微清醒。
女人絮絮叨叨地說著往事,那些關於她身世的真相,像鋒利的刀片,一下下劃開她平靜的生活。
下班後,花花騎著電動車,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卻吹不散她滿心的混亂。
推開家門,五姐正在灶台前忙碌,紅燒肉的香氣撲鼻而來,鐵鍋鏟翻炒的
“嘩啦”
聲充滿了生活的煙火氣。
但此刻,這熟悉的一切卻讓花花鼻子發酸。“媽……”
她的聲音帶著哽咽。五姐轉過身,圍裙上沾著油漬,臉上的笑容在看到女兒表情的瞬間凝固,“咋了,花花?”
在暖黃的燈光下,花花說出了白天的遭遇。五姐的手緊緊攥著圍裙,指節發白,沉默許久後,她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裡滿是疲憊與心疼:“花花,你是我要來的孩子。”
五姐的講述如同一幅畫卷在花花眼前展開,那些塵封的往事,帶著歲月的溫度與滄桑。
說到傷心處,五姐的聲音顫抖起來:“你爸爸病重時,你親爸來要走2000元錢的樣子,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眼神,就像在交易貨物。”
五姐抹了把眼淚,廚房的抽油煙機嗡嗡作響,混著她壓抑的抽泣聲,讓整個屋子都籠罩在悲傷之中。
花花握緊了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她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小時候彆的孩子有兩個家,而她隻有一個溫暖的港灣。
五姐粗糙的手撫上她的臉,“這些年,你就是我的命根子,是我的全部希望。”
這句話,像一股暖流,驅散了花花心中的寒意。
從那以後,每當生母那邊的親戚再來糾纏,花花都會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她站在門口,眼神堅定,聲音清亮:“俺媽在這,我哪也不去!我隻有一個媽!”
那些人灰溜溜離去的背影,在夕陽下顯得格外落寞。
後來,花花結婚了。婚禮那天,鞭炮聲震耳欲聾,綵帶漫天飛舞。但花花知道,她的親生爹孃冇有來,這並冇有讓她感到失落,反而讓她更加珍惜身邊的人。
她和女婿選擇住在五姐家,農村的小院裡,充滿了歡聲笑語。清晨,公雞的打鳴聲喚醒新的一天;午後,葡萄架下的搖椅吱呀作響;傍晚,炊煙裊裊升起,一家人圍坐在飯桌前,談論著一天的趣事。
“真正的親情,不是血脈的羈絆,而是歲月裡的相守。”
這句話,在這個溫馨的小家裡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相比之下,六哥家的生活如同春日暖陽。兩個學醫的孩子,畢業後一路順風順水,碩士、公務員、博士,每一步都走得堅實有力。
六哥和六嫂退休後,全身心投入到帶孫子的
“事業”
中。小區的花園裡,總能看到他們帶著孫子玩耍的身影。孫子稚嫩的笑聲,像銀鈴般清脆,在空氣中迴盪。
六哥教孫子認字,六嫂給孫子喂水果,畫麵溫馨得讓人忍不住駐足。“人生最幸福的事,莫過於看著孩子成才,享受天倫之樂。”
六哥常笑著說,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然而,七姐家的日子卻如墜冰窟。深夜的街道,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將七姐的身影拉得很長。她又一次被七姐夫氣出了家門,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鹹澀的味道充斥著口腔。
寒風呼嘯而過,吹得她渾身發抖,她蹲在路邊,無助地哭泣。巡邏的民警發現她時,她的嘴唇已經凍得發紫。
民警將她送回家,推開門,屋內酒氣熏天,七姐夫躺在沙發上鼾聲如雷,酒瓶東倒西歪地散落在地上,玻璃碰撞的聲音,像極了七姐破碎的心。
七姐攢錢的鐵皮盒子,藏在衣櫃最深處,裡麵的每一張鈔票,都浸滿了她的汗水與淚水。她捨不得吃穿,隻為了給孩子攢下未來。
而七姐夫,卻將工資緊緊攥在手裡,每天醉生夢死。二哥得知七姐的遭遇後,氣得火冒三丈。那天,二哥帶著王良,風風火火地趕到黃島。
車窗外,海風呼嘯,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彷彿也在為七姐鳴不平。見到七姐夫時,他滿嘴酒氣,眼神渙散,還在耍著酒瘋。
二哥衝上前,被我死死拉住,“彆衝動,彆把事情鬨大。”
但二哥通紅的眼睛裡,滿是憤怒與心疼。
七姐的生活,就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看不到儘頭。她常常坐在窗前,望著遠處的燈火發呆,淚水無聲地滑落,打濕了衣襟。
“婚姻不是避風港,有時候,反而是暴風雨的中心。”
七姐的歎息,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沉重。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冇有放棄,為了孩子,她選擇咬牙堅持,在這艱難的生活中,尋找一絲希望的曙光。
家族中的這些故事,有歡笑,有淚水,有溫暖,有傷痛,它們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豐富多彩的生活畫卷,訴說著人生的百態與親情的力量。
淩晨四點的街道還浸在濃稠的黑暗裡,七姐握著竹掃帚的手被凍得通紅,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掃帚劃過柏油路麵發出
“沙沙”
的聲響,像春蠶啃食桑葉,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她弓著單薄的脊背,身影被路燈拉得很長,又被垃圾車駛過的轟鳴聲短暫割裂。
晨霧裹著寒氣滲入衣領,她習慣性地縮了縮肩膀,繼續將枯葉和塑料袋掃進簸箕,掌心的老繭在粗糙的竹柄上來回摩擦,傳來微微的灼痛。
正午的陽光毒辣辣地炙烤著地麵,七姐蹲在飯店後廚刷碗。熱水蒸騰的白霧模糊了她的眼睛,洗潔精的刺鼻氣味混著剩菜的酸腐味鑽進鼻腔。
不鏽鋼盆裡的油汙在她指間化開,涼水衝過沾滿裂口的手,刺得生疼。她數著碗碟的數量,盤算著這一單能還上多少房貸,隔壁傳來廚師顛勺的鏗鏘聲,與她刷碗的
“嘩啦”
聲交織成生活的二重奏。
菜市場的路燈亮起時,七姐攥著剛結的工錢往家走。風捲著塵土撲在臉上,她下意識用袖口擋住口鼻,露出的眼睛卻亮得驚人。
路過麪包店,甜膩的香氣勾得人發慌,她嚥了咽口水,加快腳步。推開家門,冷鍋冷灶的氣息撲麵而來,她從冰箱裡摸出半塊發硬的饅頭,就著白開水嚥下,乾澀的吞嚥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響。
衣櫃深處的鐵皮盒裡,存摺上的數字緩慢增長,卻永遠追不上房貸的壓力。七姐對著鏡子梳頭,看見自己凹陷的臉頰和稀疏的白髮,忽然想起兒子在電話裡說
“媽彆太累”。
梳子卡在打結的髮絲裡,她輕嗬出一口氣,鏡麵上立刻蒙上一層白霧,模糊了眼角的淚光。
窗外的海風裹挾著鹹澀吹來,掀開衣角露出嶙峋的鎖骨,而她心裡卻裝著比海風更堅定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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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那套八十平的房子亮著燈,再苦的日子都能熬成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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