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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記 第185章 風波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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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水還凝在辦公室的窗台上,我剛推開辦公室的門,一股混雜著泥土腥氣和陶瓷碎裂聲的氣息就撲麵而來。叁葉屋追醉欣璋潔

目光掃過窗台,昨晚還好好擺在那裡的紫砂花盆已經摔在地上,碎片像被踩碎的牙齒,裡麵的文竹連根拔起,鬚根上還沾著我特意從老家帶來的山泥。

窗鎖吊在那裡,鎖芯被撬得像朵綻開的爛花,邊緣的木框留下幾道深深的刻痕,像是野獸的爪印。

車間的老張趿著拖鞋從走廊經過,腳趾縫裡還嵌著我們廠的木粉。他瞥了眼我辦公室的狼藉,嘴角撇出個嘲諷的弧度:“王廠長這是招賊了?”

話音未落,就被趙大奎從後麵踹了一腳。趙大奎穿著我們廠發的勞保服,袖口卻挽得老高,露出手腕上那串檀木珠子——上週還掛在倉庫的貨架上,標簽寫著“客戶寄存”。

“誰這麼不長眼。”趙大奎的聲音裹著韭菜盒子的味飄過來,他往地上啐了口綠痰,“王廠長要是丟了啥貴重東西,我讓弟兄們幫你翻翻?”

他身後跟著兩個工人,正扛著卷電纜往宿舍走,電纜外皮上印著“xx電纜廠”的字樣,是我們為下週的項目備的貨。

我蹲下身撿花盆碎片,指尖被劃破,血珠滴在泥土裡,暈開一小朵紅。

窗台上的檔案被翻得亂七八糟,考勤表上還留著個黑腳印,鞋碼和趙大奎昨天穿的那雙勞保鞋正好對上。

辦公桌下的電腦主機有被挪動的痕跡,插排歪在一邊,一見就是被人動過。

因為昨天趙大奎來問過我,說是宿舍裡冇有網線,撈不著看手機。我說今天網絡信號都不好,已通知了移動公司明天來修。

可趙大奎他們冇有把我放在眼裡,我行我素,才造成如今的場麵,趙大奎的兄弟就是施工隊的老闆,與侯副部長是乾兄弟。“這是”

我還冇來得及回話,趙大奎的聲音就炸了過來:“莊保管瞎嚷嚷啥?那螺栓是侯副部讓拿去用的,回頭讓保管補單子。他往莊姐麵前湊了湊,唾沫星子濺在她臉上,“管好你的倉庫就行,彆瞎打聽廠長的事。”

莊姐掏出塊藍布擦臉,布角繡著朵牡丹——那是老闆娘去年親手繡給她的,她們倆是一個村出來的乾姊妹。

“侯副部批的條子呢?”她的聲音有點發顫,但手裡的賬本攥得緊緊的,“我這倉庫進出都得有憑有據。”

遠處傳來施工隊的笑聲,他們正把我們廠的消防水帶接在水龍頭上沖涼,水花濺在配電箱上,滋滋地冒火星。

中午去食堂吃飯,卞嫂往我碗裡多舀了勺紅燒肉。肉香裡混著柴油味,是施工隊的叉車漏油了,滴在食堂門口的水泥地上,像塊深色的胎記。

“昨兒半夜聽見你辦公室有動靜,”卞嫂壓低聲音,“趙大奎那幾個徒弟鬼鬼祟祟地在門口轉悠,手裡還拿著撬棍。”她往我手裡塞了個煮雞蛋,蛋殼上還留著她的指紋,“老闆娘下午要來,莊姐讓我跟你說一聲。”

雞蛋的蛋清還帶著點溏心,我正吃著,就看見侯副部的車開進了廠區。他穿著件白色短袖,袖口彆著我們廠的鋼筆——那是老闆特意獎勵給技術標兵的,去年發的。

趙大奎像條狗似的迎上去,拉開車門時,我看見副駕駛座上放著個漁具包,包角露出節碳纖維竿,是倉庫裡那根還冇開封的達億瓦。

老闆娘來的時候,倉庫裡正飄著焊錫的味道。她穿著身米色套裝,鞋跟踩在鋼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像在敲警鐘。

莊姐正指著少了一箱的焊條跟她說話,手指上的銀戒指在燈光下閃著光——那是老闆娘結婚時送的。“這批是瑞典的ok6130,”莊姐的聲音帶著哭腔,“上週剛到的,現在就少了一箱。”

老闆娘的目光掃過堆在角落裡的施工隊行李,被子上還沾著我們廠的保溫棉。“王廠長,”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我看見她攥著包的手指泛白,“聽說你辦公室窗被撬了?”

遠處傳來氣割槍的嘶鳴,藍紫色的火焰把我們廠的工字鋼燒得通紅,像根燒紅的烙鐵。

週一的生產例會在安靜的氣氛中開始。總經理的的臉色十分嚴肅,冇有以往的笑容,肯定是老闆娘被腚後裡找過他談了我這裡的情況。

侯副部坐在他旁邊,手指在桌子上敲著節奏,袖口的勞力士隨著動作晃出冷光。

施工隊的噪音從窗外傳來,他們正在用我們的行車吊自己的設備,鋼絲繩上的安全卡子早就該換了。

輪到我彙報時,我摸了摸口袋裡的考勤表,紙邊已經被汗水浸得發皺。“上週倉庫共缺失”

我的話還冇說完,侯副部就咳嗽了兩聲,他茶杯裡的龍井在熱水裡舒展,像隻慢慢張開的手。

“這些瑣事會後再說,”他打斷我,“先彙報下重點項目的進度。”

我攥著考勤表的手沁出了汗。莊姐早上偷偷塞給我的紙條還在裡麵,上麵寫著:“老闆娘跟老闆打電話了,讓你照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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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陽光穿過櫻花樹,在會議桌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像塊被弄臟的幕布。

“還有件事,”我清了清嗓子,“我的辦公室在上週五晚上被撬了。”

會議室裡的煙味好像突然凝固了。總經理的筆停在了會議筆記本上,聚精會神聽我說。

侯副部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的筆“哐當”一聲撞在桌子下,礦泉水濺在我們廠的季度報表上,把“利潤”兩個字泡得發漲。

“有這事?”總經理的聲音帶著點沙啞,“怎麼不早說?”

我把花盆碎片的照片從手機裡調出來,螢幕映出侯副部抽搐的嘴角。

“本來想著可能是誤會,”我頓了頓,“但倉庫莊保管說,她那天晚上看見施工隊的人在我辦公室附近轉悠。”

總經理把筆往會議桌一拍,會議桌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生產部逄部長,”他的聲音像淬了冰,“下午就安排人,讓趙大奎他們搬出去。”

侯副部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深深的溝痕:“張總,這不合規矩!他們的工程還冇結束”

“規矩?”總經理冷笑一聲,“在我的廠裡,撬廠長辦公室的鎖,偷倉庫的東西,這就是你們的規矩?”

散會時,侯副部的眼睛像要噴出火來。

他在走廊裡攔住我,唾沫星子濺在我臉上:“王文良,你有種!”他的手指戳著我的胸口,指甲縫裡還留著昨天摳牆皮的灰,“你等著,我讓你在這廠裡待不下去!”

遠處傳來施工隊收拾東西的動靜,他們把我們的木板當床板劈了,木屑混著我們廠的防鏽漆味飄過來。

下午的陽光把辦公樓的影子拉得很長,我站在窗前看著施工隊裝車。趙大奎把我們的不鏽鋼管當撬棍用,管壁上劃出深深的印子。

侯副部的車在門口停著,他正打電話,臉因為憤怒而扭曲,我隱約聽見“貪汙”“回扣”之類的詞。

倉庫的莊姐搬來把椅子放在我門口:“老闆娘說讓我給你做伴,怕他們再來搗亂。”

老闆的電話是在晚飯時打來的,背景音裡有海浪聲——他正在海南考察。“小王,”他的聲音帶著海風的鹹濕,“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我握著手機的手突然有點抖,聽筒裡傳來老闆的笑聲,“侯副部剛纔給我打電話,說你拿了供應商的回扣。

他不知道,那個供應商是我親戚。”遠處的海浪聲裡,好像混著施工隊罵罵咧咧的聲音。

掛了電話,卞嫂端來碗熱湯麪,蔥花在湯裡打著旋。“莊姐說老闆誇你了。”

她往我碗裡臥了個荷包蛋,蛋黃像輪小小的太陽,“說你是廠裡的頂梁柱。”

窗外的月光灑在空蕩蕩的料場上,那裡曾經堆滿了施工隊的行李,現在隻剩下幾個菸蒂,在風裡打著滾。

夜裡巡邏時,我看見侯副部辦公室的燈還亮著。他的影子在窗簾上晃動,手裡拿著個賬本,好像在翻找什麼。

倉庫的門鎖已經換了新的,王姐特意掛了個鈴鐺,風吹過時叮噹作響,像串流動的星辰。

我摸出老闆娘下午送來的新鑰匙,上麵繫著個新的平安結,紅得像團跳動的火焰。

第二天早上,我在辦公室的窗台上擺了盆新的文竹。泥土是王姐從老家帶來的,帶著股青草的清香。

施工隊搬走後,廠區突然安靜了許多,隻剩下機器運轉的嗡鳴,那是屬於我們廠自己的聲音。

侯副部在走廊裡遇見我,把頭扭向一邊,他的袖口空蕩蕩的,那支鋼筆不知被他扔到了哪裡。

卞嫂在食堂門口種的向日葵開花了,金黃色的花盤朝著太陽,像無數張笑臉。莊姐抱著賬本走過,她的銀戒指在陽光下閃著光:“老闆說這個月給你漲工資。”

遠處傳來貨車的鳴笛聲,是新的原材料到了,車身上印著“xx重工”的字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有些仗,看起來是為自己打的,實際上是為良心守的。就像那扇被撬壞的窗,雖然留下了疤,卻讓更多的陽光照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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