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複仇,是他拿命寫的劇本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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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郎沈修竹高中三日後,差人送來一紙和離書和一盒東珠。
小廝趾高氣昂地傳話:“我家公子說了,姑娘商賈之女,這些俗物最是相配。從此高山流水,各自珍重。”
隔天,京城敲鑼打鼓,新科狀元與丞相千金喜結連理的訊息傳遍大街小巷。
在萬民道賀中,我登上京城最大的酒樓“清風樓”,在一眾說書先生中,驚堂木一拍。
“今日,小女子不說他人,隻說三件憾事。”
“第一說,我敬自己錯付真心,金山銀山,為他鋪就青雲路。”
“第二說,我敬他金榜題名,上岸第一刀,先斬糟糠妻。”
“第三說,我敬這恩斷義絕,昨日許我鳳冠霞帔,今日卻在彆處洞房花燭。”
沈修竹和丞相府的管家瘋了似的往台上擠:“快!快讓這個瘋女人閉嘴!”
我拂袖冷笑,誰說我隻會養一個書生?
這書生不中用了,我還有這書場。
沈修竹臉色煞白,氣得渾身發抖。
他大概從未想過,那個在他麵前永遠把他的前途放在第一順位的我,會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舉動。
“夏知微!你瘋了!”
他嘶吼著,想衝上台來捂住我的嘴。
丞相府的管家更是一臉凶相,指揮著家丁:“把她給我抓下來!堵上嘴!”
然而,他們還冇碰到台邊,幾個穿著短褐的壯漢就從人群中站了出來,穩穩地攔在了台前。
清風樓的掌櫃慢悠悠地走上前,對著丞相府管家拱了拱手。
“劉管家,不好意思。”
“我們清風樓有清風樓的規矩。”
“凡是上了台的說書先生,隻要聽客們冇說不好,那就得讓他把故事說完。”
劉管家氣得跳腳:“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攔丞相府的路?”
掌櫃的笑意不減,但眼神卻冷了下來。
“我算什麼東西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們東家說了,今天這台子,是專門為夏姑娘留的。”
一句話,讓沈修竹和劉管家的動作都僵住了。
清風樓的東家,是京城裡最神秘的人物之一,無人知其身份,隻知其財力通天,連皇親國戚都要給幾分薄麵。
沈修竹死死地盯著我,眼中滿是震驚和不解。
我卻不再看他,目光掃過台下議論紛紛的聽眾,再次舉起了驚堂木。
“啪!”
“諸位,剛纔說到哪了?哦,說到洞房花燭。”
“話說這沈狀元啊,三年前,還是個食不果腹的窮書生,大雪天凍得快死了,是我,夏知微,給他送去了第一碗熱粥,第一件棉衣。”
“我將我爹留下的錦繡閣所有盈利,儘數供他讀書、趕考、打點關係。”
“我為他尋訪名師,為他重金求購孤本,為他洗手作羹湯。”
“他說,知微,你放心,等我金榜題名,定八抬大轎,鳳冠霞帔,娶你過門,讓你做全天下最風光的狀元夫人。”
我每說一句,沈修竹的臉色就白一分。
台下的百姓聽得義憤填膺。
“真是個白眼狼啊!”
“夏老闆真是瞎了眼!”
“虧我還覺得他是什麼文曲星下凡,呸!”
我笑了,笑中帶淚。
“可如今,他金榜題名了。”
“他的八抬大轎,抬的是丞相千金。”
“他的鳳冠霞帔,許給了名門貴女。”
“而我這個為他鋪路的糟糠妻,隻得到了一紙和離書,和一句‘商賈之女,滿身銅臭’的羞辱。”
我將那張和離書從袖中取出,高高舉起,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一點一點,撕得粉碎。
紙屑如雪,紛紛揚揚落下。
“沈修竹,你曾說我隻懂柴米油鹽,不懂你的青雲之誌。”
“今日我便讓你看看。”
“你的青雲路,是我用金山銀山鋪就的。我能鋪,自然也能拆!”
“從今日起,我夏知微,與你沈修竹,恩斷義絕,死生不複相見!”
說完,我將驚堂木往桌上重重一放,轉身便走,再冇回頭看他一眼。
身後,是百姓的唾罵聲和沈修竹氣急敗壞的咆哮。
我隻覺得無比痛快。
下了樓,清風樓的掌櫃早已備好了馬車。
他恭敬地遞給我一個暖手爐:“東家,外麵風大。”
我點點頭,鑽進馬車。
車簾落下,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囂。
我靠在軟墊上,渾身的力氣彷彿瞬間被抽空。
剛纔的決絕和強硬,不過是撐著一口氣。
如今氣散了,隻剩下滿心的疲憊和蝕骨的痛。
三年的感情,終究是餵了狗。
我閉上眼,一行清淚無聲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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