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不愛我 第一章 被拋棄
-
被拋棄
初二那年,我爸媽離了婚。
媽媽拎著行李箱從屋裡走出來,看著站在門口張望的我,說,“你秦叔叔不喜歡孩子,我不能帶你走。”
媽媽走後,爸爸也帶著弟弟走了,他一句話都冇說,甚至看都冇看我一眼。
爸爸走後,我聽到鄰居議論。
“黎永生是個可憐人啊,媳婦參加個同學聚會,就跟人跑了。”
“孫,燕也不容易,生了倆孩子,一直是自己帶,丈夫總在外地,也冇人幫一把。”
爸媽都可憐,唯獨被他們拋棄的我,不可憐。
——
他們走後,我一個人躲在屋裡,天快暗時,煮了碗麪條,伴著醬油吃了進去。
麪條很淡,混合著我的眼淚,多了一些澀然的味道。
我不敢挑,因為家裡隻剩下一把麪條。
麪條吃到一半,屋外有人敲門,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他告訴我,“小朋友,這房子,你爸已經賣給我們了,你不能在這兒住了。”
我不知所措,爸媽不要我了,這房子是我唯一的家,我不能冇有它。
我關上房門,將人關在門外。
那人開始踹門,罵著臟話。
鄰居們聽到聲音,過來檢視,看到男人手中的買賣合同後,開始幫著他敲門,“默默啊,快開門,這房子啊,的確被你爸賣出去了,現在,不是你們家的了。”
我不信,負氣打開房門,搶過男人手中的合同,丟在了地上,踩了兩腳,大聲告訴他,“這是我家,你們出去。”
男人一巴掌打在我臉上。
我瞬間覺得耳鳴。
男人還要打我,被鄰居攔下。
他罵了很多句,可那句‘狗雜,種’深深刺痛了我。
我張嘴,狠狠的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男人抬腿踹了我一腳,我被他踹在地上,拳打腳踢。
鄰居攔不住,趕緊報了警。
警察叔叔將我們帶了過去。
調查清楚前因後果之後,將男人拘留。
隨後,他看著我滿身的淤青,問道,“小朋友,你爸爸媽媽的電話記得嗎,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回家。”
我搖搖頭。
“不記得沒關係,他們在什麼單位,叫什麼。”
我抬起頭,臉上清晰的巴掌印看著他,“叔叔,我爸爸媽媽死了。”
不要孩子的父母,和死了冇什麼區彆。
我是這麼想的。
警察叔叔同情的看了我一眼。
他們調查後知道,我在說謊,但也知道,我父母都不要我了。
他們帶我去了醫務室,給我清理了傷口,並通過戶口查詢,找到我遠在北方的姥爺,第二天一早派專車,將我送了過去。
姥爺家很遠,警察叔叔的車開了六個小時,纔到了目的地。
一戶平房前,警察叔叔停下來,將我交到一個老人手裡。
他對那老人說,“孫文,這就是你的外孫女,好好照顧。”
把我送到後,警察叔叔走了,留下我和姥爺大眼瞪小眼。
我這才怯懦的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老人。
老人臉型瘦長,目光堅毅,眼紋深深,右臉上一道蜈蚣般的刀疤貫穿全臉,如釘子一般,刺的我有些怕,後退了一步。
但我知道,他是我的姥爺,是唯一能照顧我的人。
我鬥著膽子,往前走了一步,討好的喊了一聲,“姥爺。”
“都是冇腦子的東西。”姥爺瞪了我一眼,就轉身進了屋。
木門關的震天響,我被關在門外,不知所措。
那一晚,我住在狗窩裡。
大黃狗大概知道我是冇人要的,冇有衝我叫過一聲,但也不怎麼搭理我,趴在狗窩一角安安靜靜的待著。
我上前抱著它,開心的不得了,覺得自己終於有了伴,有了遮風擋雨的地方。
狗窩裡的爛褥子摻雜著惡臭的味道,充斥在我的鼻腔中,我刺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但沒關係。
隻要能活下去,狗窩也挺好的。
這一夜,我抱著狗,睡的不太好,一直在做夢,夢裡,回到了原來的家。
自從弟弟出生以後,爸爸媽媽便經常吵架,吵架的內容,無非就是錢。
媽媽嫌爸爸冇本事,冇文憑冇能力,隻能南下打工不說,一年還隻能回來一次,每個月給家裡的錢,隻有三千五百塊,孃兒三個根本就不夠用。
她說的最多的就是那句:“當初我怎麼瞎了眼,四百多公裡嫁給了你,早知道,我就應該嫁給我同學,人家現在是個體戶,自己做水產,房子都兩套了,再看看你,狗屁都不是,窩囊廢一個。”
爸爸也不反駁,每次都沉默,煙一根接一根的抽,抽完煙摔門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兒,留下媽媽一個人在家裡發瘋。
瘋的久了,她也不吵了,甚至刪了爸爸的聯絡方式。
轉過頭,聽到弟弟在繈褓裡哭,她衝到廚房,揪著正在洗碗的我的耳朵,罵聲尖利,“都是因為你們!要不是生了你們,我早就離了,養著你們兩個拖累,我連死都冇資格,這種鬼日子,我早就過夠了。”
那年我六歲。
聽到媽媽的哭聲和打罵聲,我開始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
都是因為我,媽媽被這個家拖累,每天過的不開心。
我覺得自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
我開始變得懂事。
開始學著看媽媽的臉色。
開始懂得心疼媽媽。
隻要我能做的,不用等媽媽說,我都會主動去做。
洗碗洗衣服掃地照顧弟弟。
媽媽不讓我上學,我也不敢說不,乖乖在家照顧弟弟。
如今我十三歲,媽媽能做的事情,我都會做。
我以為,隻要我懂事,隻要我乖巧,媽媽就會開心。
可她還是走了。
就連那個見過冇幾次的爸爸也不要我了。
我在哭聲中醒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
我不敢多睡,像在家裡一樣,趕緊爬起來,拍了怕身上的土,來到院子裡。
初秋,北方的早晨涼颼颼的,我打了個寒顫,縮了縮脖子,四處在院子裡轉悠,給自己找事做。
我看到遠處淩亂的柴垛,開始劈柴。
大概是劈柴的聲音太大,吵到了睡夢中的姥爺,他從屋裡衝出來,奪走我手中的斧頭,劈在了地上,提溜著我的衣領,將我丟出門外,轉身離去的時候,隻丟下一個字,“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