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合租屋來了位女皇帝 第137章 寒毒暫抑，磐石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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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維修”的夜，被一盞昏黃的白熾燈勉強撐開。機油味頑固地盤踞著，消毒水的氣息淡了許多，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如同無形的幽靈，始終縈繞在靠坐在行軍床頭的李如玉周身。
王老闆帶來的喧囂早已隨著卷閘門落下而消散，維修費也入了賬，暫時緩解了燃眉之急。但鹿玖和蘇青博士的心並未放鬆，反而懸得更高。他們的目光，幾乎都膠著在閉目調息的女帝身上。
李如玉的臉色在燈光下顯得愈發蒼白透明，如同上好的薄胎瓷。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瞼，在眼下投出兩小片濃重的陰影。她的呼吸極其緩慢而悠長，每一次吸氣都彷彿要耗費巨大的力氣，每一次呼氣則帶著肉眼可見的、極其微弱的白霧——那是她體內逸散的至寒氣息。
鹿玖坐在摺疊椅上，雙手依舊包裹著李如玉那隻冰冷的手，試圖傳遞微薄的溫暖。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陛下體內的氣息正在經曆一場無聲卻驚心動魄的鏖戰。一股精純凝練、如同冰河暗流的能量，正極其艱難地在她經脈中運轉，試圖去圍剿、驅逐那盤踞在骨髓深處的陰寒。每一次內息的流轉，都伴隨著她身體細微的顫抖和眉心的緊蹙。她裸露在外的皮膚，甚至能感覺到溫度在極其緩慢地下降，行軍床的鐵質邊框都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蘇青博士緊張地盯著平板上的數據。代表體表溫度的曲線如同過山車般起伏不定，時而驟降，又艱難地回升一點點，心率也忽快忽慢。玲瓏的警報在後台無聲地閃爍著，模擬推演的能量中和模型被反覆調用、調整，但缺乏李如玉實時的內力運行參數，始終如同隔靴搔癢。
“陛下…您…”鹿玖看著李如玉額角不斷滲出的冷汗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晶，心疼得聲音都在發顫。
“噤聲。”李如玉並未睜眼，隻極其輕微地吐出兩個字，聲音帶著一種全神貫注的緊繃感。
她體內的戰鬥顯然到了關鍵時刻。那股凝練的冰河內息，在無數次的衝擊下，終於在她意誌的強行驅動下，短暫地壓製住了寒毒最洶湧的源頭！一股微弱卻真實的熱意，如同在凍土下艱難萌發的種子，極其緩慢地從她的丹田深處升起，艱難地向四肢百骸擴散！
“呼…”李如玉的胸腔終於有了一次明顯的起伏，覆蓋在眼瞼上的長睫劇烈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那雙鳳眸中，冰霧似乎散去了一些，雖然依舊疲憊虛弱，但深處卻多了一絲銳利的精芒，如同破開寒夜的星子。
她極其緩慢地抬起那隻未打點滴的手，五指虛握。指尖不再像之前那樣冰冷僵硬得毫無生氣，而是帶著一絲極其微弱的、屬於活人的溫熱感。一縷若有若無的白氣從她掌心散逸而出，帶著刺骨的寒意，卻在接觸到空氣後迅速消散。
“寒毒…暫抑。”李如玉的聲音沙啞乾澀，卻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平靜和掌控感，“然，根深蒂固，如附骨之蛆。需徐徐圖之，輔以…外物之熱。”她看向蘇青博士，“蘇卿，汝所研‘中和之陣’，待朕…稍複元氣，可一試。”
“是！陛下！”蘇青博士激動得差點跳起來，連忙在平板上記錄下這寶貴的反饋，“玲瓏已經準備好了幾個優化模型，就等您恢複一些，提供內力運行頻率和強度的數據！”
李如玉微微頷首，隨即，那剛剛恢複一絲血色的臉上，疲憊感如潮水般重新湧上。剛纔那番驅毒，幾乎耗儘了她甦醒後積攢的所有力量。她重新閉上眼，靠在床頭，呼吸變得綿長而深沉，顯然陷入了深沉的調息恢複中。
鹿玖長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後背都被冷汗浸濕了。雖然隻是“暫抑”，但看到陛下能主動驅散部分寒意，甚至掌心有了溫度，這已經是巨大的進步！他連忙拿起溫熱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掉陛下額角和脖頸凝結的冰晶汗水。
就在這時——
“砰砰砰！”粗暴的拍門聲如同擂鼓般響起，震得卷閘門嗡嗡作響！
“開門！鹿玖！蘇博士！三天到了！錢呢？！彆給老子裝死！”
張胖子那標誌性的、充滿市儈刻薄的粗嗓門穿透鐵門，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鹿玖和蘇青博士的臉色瞬間一變！三天期限，到了！
拍門聲越來越響，伴隨著張胖子不耐煩的叫罵和威脅：“不開門是吧？老子自己開！告訴你們，今天見不到錢，你們就等著睡大街吧！裡麵的東西，一件也彆想拿走！”
“嘩啦——嘩啦——”卷閘門被強行拉動的刺耳噪音響起！顯然張胖子帶了工具或者幫手！
鹿玖猛地站起身，眼中怒火升騰！這個死胖子，偏偏在陛下剛穩定下來的時候來鬨！他看了一眼沉睡（調息）中的李如玉，確認巨大的噪音冇有驚擾到她（或許是她太虛弱，或許是她內力護持隔絕了部分噪音），這才稍稍放心。
“小鹿，我去應付…”蘇青博士推了推眼鏡，臉上帶著緊張，就要去開門。
“博士，你守著陛下！”鹿玖的聲音異常沉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體內那微弱的“磐石勁”在憤怒和守護的意誌下悄然流轉。“我去會會他。”
經曆過王老闆那次衝突，鹿玖的心智明顯成熟了許多。他知道，麵對張胖子這種潑皮無賴，退縮隻會讓對方得寸進尺。陛下需要安靜，磐石需要立威！
他大步走到卷閘門前，冇有立刻開門，而是隔著門，聲音清晰地傳了出去，帶著一股少年人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硬氣：“張老闆！錢，一分不少！但你再敢砸門驚擾，休怪我不客氣！”
門外的拉拽聲和叫罵聲停頓了一下，隨即是張胖子更加囂張的嘲笑：“喲嗬？鹿小子，長本事了？敢跟老子叫板？不客氣？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不客氣！開門！”
鹿玖眼神一冷，不再猶豫，猛地用力向上一推！
“嘩啦——！”
卷閘門被拉開一半。
門外，張胖子叼著煙，滿臉橫肉抖動著，身後果然跟著兩個流裡流氣、抱著膀子的混混，一看就是街麵上混的，眼神不善地打量著鹿玖。
張胖子斜睨著鹿玖，看到隻有他一個人，膽氣更壯，唾沫橫飛：“錢呢？拿來！少他媽廢話！”
鹿玖冇有立刻掏錢，而是向前踏出一步，穩穩地站在門口，將門內的景象擋在身後。他個子不算很高，身形也略顯單薄，但此刻站姿挺拔，如同紮根的鬆柏，眼神銳利地直視著張胖子，體內那股凝練的“磐石勁”在意誌的催動下，隱隱透出一股沉穩如山的氣勢。
“錢，有。”鹿玖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帶著一股冷意，“王老闆的維修費剛結清，足夠付你的房租水電，還有上個月的滯納金。”
張胖子聽到有錢，眼睛一亮，貪婪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又擺出凶惡嘴臉：“那還磨蹭什麼！快拿來！”
“但是，”鹿玖話鋒一轉，目光掃過張胖子和那兩個混混，語氣加重，“磐石維修，開門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張老闆你三番兩次上門，出言不遜，驚擾病人，砸門威脅…這筆賬，怎麼算？”
張胖子一愣，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對著身後的混混說：“聽聽！這小子跟我算賬？哈哈哈！”兩個混混也跟著鬨笑起來。
“小子！你算老幾？”張胖子笑聲一收，臉上橫肉一擰，伸手就想去推鹿玖的胸口，“識相的趕緊拿錢滾蛋！不然…”
他的手剛伸到一半！
鹿玖動了！
他冇有硬擋，而是身體如同磐石般穩固，腳下卻以李如玉所授的步法巧妙一旋！動作迅捷流暢，如同遊魚！張胖子隻覺得眼前一花，推出去的手掌竟然落空了！
與此同時，鹿玖的右手如同閃電般探出，並非打人，而是精準地叼向張胖子伸出的手腕！五指如同鐵鉗，瞬間扣住其脈門，一股凝練沉實的“磐石勁”驟然透入！
“哎喲！”張胖子隻覺得手腕一陣劇痛痠麻，半邊身子都使不上力氣，肥碩的身體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身後的兩個混混臉色一變，立刻就要上前！
“站住！”鹿玖一聲低喝，如同虎嘯！他扣著張胖子的手腕，猛地向自己身前一拉，同時側身進步，巧妙地利用張胖子肥胖的身體作為屏障，擋住了兩個混混撲上來的路線！動作一氣嗬成，充滿了臨場應變的靈性！
“誰敢動？！”鹿玖目光如電，掃視著那兩個被擋住的混混，扣著張胖子脈門的手勁又加了一分！他體內的“磐石勁”在實戰的壓力下，彷彿被錘鍊得更加凝實，一股沉穩中透著鋒芒的氣勢透體而出，“磐石維修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驚擾了裡麵的病人，你們擔待不起！”
張胖子疼得嗷嗷直叫，冷汗直流：“鬆…鬆手！小鹿…鹿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他感覺自己的手腕骨頭都要被捏碎了！這小子手勁兒怎麼這麼大？眼神還這麼嚇人！
兩個混混見老大被製住，對方動作又快又狠，氣勢懾人，一時間竟被鎮住，不敢輕舉妄動。
鹿玖冷冷地盯著張胖子：“錢，我可以給你。但磐石維修還要在這裡開下去。張老闆，以後收租，按規矩來，敲門輕點，說話客氣點。能做到嗎？”
“能！能！鹿哥…不，鹿爺！您說了算！輕點！輕點！”張胖子疼得臉都白了，哪裡還敢說半個不字。
鹿玖這才冷哼一聲，鬆開手。張胖子如蒙大赦，揉著劇痛的手腕，驚恐地看著鹿玖，再也不敢有半分輕視。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鹿玖從口袋裡掏出準備好的錢（王老闆的維修費大部分都在這裡），數出房租水電和滯納金，遞到張胖子麵前：“拿著，點清楚。收據。”
張胖子連忙接過錢，看也不敢多看一眼，胡亂塞進皮包，又趕緊從包裡扯出一張收據塞給鹿玖，嘴裡說著：“點清了點清了…鹿爺…您忙…您忙…”
說完，帶著兩個同樣被鹿玖氣勢鎮住的混混，灰溜溜地轉身就走，腳步比來時快了一倍不止。
鹿玖看著他們消失在街角，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剛纔那番對峙，看似短暫，卻耗費了他極大的心神和體力，後背也滲出了冷汗。但他心中卻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那是力量帶來的掌控感和守護成功的踏實感！
他關好卷閘門，轉身回到店內。
蘇青博士一直緊張地守在李如玉床邊，此刻才鬆了一口氣，對著鹿玖豎起大拇指，小聲道：“小鹿…乾得漂亮！”
他剛纔真怕鹿玖吃虧。
鹿玖搖搖頭，走到行軍床邊，看著依舊閉目調息、但氣息似乎比剛纔更平穩了一分的李如玉，低聲道：“是陛下教導得好。”
就在這時，一陣小心翼翼的敲門聲響起，不同於張胖子的粗暴，顯得溫和而熟悉。
“小鹿？蘇博士？睡了嗎？”
是老王叔的聲音。
鹿玖連忙去開門。老王叔提著一個保溫桶站在門口，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剛烤好的紅薯，熱乎著呢！想著如玉姑娘…醒了冇？給她帶點，補補身子！”
一股濃鬱香甜的烤紅薯香氣瞬間驅散了門口殘留的緊張氣氛。
“王叔！快進來！陛下她…好多了！”鹿玖連忙把老王叔讓進來。
老王叔看到靠坐在床頭、閉目養神的李如玉，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平穩，比之前那毫無生氣的樣子好太多了，臉上頓時笑開了花：“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這紅薯可甜了，趁熱吃！”
他將保溫桶放在旁邊的小凳子上。
保溫桶打開的瞬間，一股溫暖、香甜、帶著炭火氣息的烤紅薯香氣，霸道地席捲了整個“磐石維修”！那濃鬱的、屬於生活的、踏實的甜香，彷彿擁有神奇的力量，瞬間沖淡了殘餘的消毒水味，甚至將那盤踞不散的機油味和寒意都壓下去了一頭。
昏黃的燈光下，烤紅薯升騰起嫋嫋的熱氣，映照著老王叔憨厚的笑容，蘇青博士放鬆的神情，鹿玖帶著一絲疲憊卻滿足的臉龐，還有行軍床上那位閉目調息、卻彷彿被這人間煙火氣輕輕擁抱著的女帝。
李如玉的長睫，在氤氳的熱氣中，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那緊蹙了不知多久的眉心，似乎又舒展了一分。一股極其微弱的暖意，彷彿正透過那香甜的氣息，悄然滲入她冰冷的身軀。
窗外，城市的霓虹閃爍。卷閘門內，“磐石”小店經曆了一場小小的風波，靠著少年初試鋒芒的守護和鄰裡的溫暖，暫時穩住了陣腳。機油味、烤紅薯的甜香、淡淡的消毒水味、以及那依舊盤踞卻已被暫時壓製的寒意，奇異地交織在一起。時間在掛鐘的“哢噠”聲中流淌，如同這間小店，在風雨飄搖的都市一角，倔強地運轉著，等待著女帝真正的復甦，等待著“磐石”在磨礪中，發出更響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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