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護道鳥是青鸞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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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星月無光。
血鴉林,名副其實。尚未靠近,一股濃鬱的血腥與腐朽氣息便撲麵而來。林中樹木枝丫扭曲,光禿禿的枝乾上落滿了漆黑的血鴉,它們猩紅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發出令人心煩意亂的聒噪。
安承遠收斂了全身氣息,如同鬼魅般在林間穿梭。《星璿煉氣法》不僅賦予他靈力,更讓他對身體的掌控達到入微之境,落地無聲。縮小後的青鸞停在他肩頭,如同一個冷靜的觀察者。
子時將近,林中一片死寂,唯有血鴉的啼叫。
他潛伏在一棵巨大的枯樹之後,靈覺如同蛛網般緩緩向前延伸。很快,他“看”到了——林間一片空地上,兩個被捆縛在一起、瑟瑟發抖的身影,正是他的養父母!他們看起來憔悴不堪,但身上似乎並無嚴重外傷。
而在他們身旁,站著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鬥篷中的人影,身形瘦削,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此人氣息陰冷而內斂,遠非鬼牙幫那些雜魚可比。安承遠憑藉初步覺醒的靈覺,竟一時無法準確判斷其深淺。
“感靈境巔峰,半步辟脈。修的是陰邪路數,根基不穩,但對付現在的你,需全力以赴。”青鸞的意念適時響起,點明瞭對方的修為。
感靈境巔峰!安承遠心頭一緊。他初入感靈,與對方差了幾乎一個大境界。但他冇有退縮,目光死死鎖定那個黑鬥篷,以及他養父母驚恐的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子時已到。
黑鬥篷似乎有些不耐,抬頭看了看天色,沙啞地自語:“鬼牙幫的廢物,連尾款都不來結了嗎……”
就是現在!
安承遠知道不能再等。他深吸一口氣,將狀態調整至巔峰,體內微弱的靈氣全力運轉。他冇有貿然衝出去,而是從地上拾起幾顆石子。
“咻!”
一顆石子破空而出,並非射向黑鬥篷,而是打向他側後方的一棵大樹。
“誰?!”黑鬥篷猛地轉頭,警惕地望向石子來處。
就在他分神的這一刹那,安承遠動了!他如同獵豹般從藏身處竄出,目標直指被捆綁的養父母!他的首要任務是救人!
“哼,果然有老鼠!”黑鬥篷反應極快,冷哼一聲,不見他如何動作,袖中猛地射出一道黑氣,如同毒蛇般纏向安承遠的雙腳!那黑氣帶著刺骨的陰寒與腐蝕之意。
安承遠早有防備,腳下步伐一變,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黑氣。同時,他雙手連彈,剩餘的石子如同疾風驟雨般射向黑鬥篷的麵門和周身大穴!
“雕蟲小技!”黑鬥篷袖袍一揮,一股陰風捲起,將石子儘數震碎。但他也被這連綿的攻擊阻了一瞬。
趁此機會,安承遠已衝到養父母身邊!“爹!娘!彆怕,是我!”他低喝一聲,並指如刀,靈氣灌注指尖,就要斬斷繩索。
“遠……遠兒?!”養父母又驚又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找死!”黑鬥篷見安承遠無視自己,勃然大怒。他雙手結印,周身黑氣大盛,凝聚成一隻漆黑的鬼爪,帶著淒厲的鬼嘯之聲,當頭向安承遠抓來!鬼爪未至,那陰邪的氣息已讓人頭皮發麻,周圍的溫度驟降。
這一擊,遠超之前!
安承遠感受到背後傳來的致命威脅,他知道,若執意先救人,必然被這鬼爪重創。電光火石之間,他做出了決斷!
他猛地轉身,不再保留,體內所有靈氣瘋狂湧入雙掌。《星璿煉氣法》是堂堂正正的煉氣法門,靈氣中正平和,對陰邪之氣本就有一定的剋製作用。
“星璿,破邪!”
他雙掌平推,一道微弱的、卻純淨無比的白色靈光自他掌心爆發,如同黑暗中亮起的一點星火,悍然迎向那巨大的鬼爪!
“轟!”
兩股力量猛烈碰撞,氣勁四溢,吹得地麵落葉翻飛,養父母也被氣浪推得向後倒去。
“噗——!”
安承遠如遭重擊,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踉蹌著向後倒退十餘步,才勉強站穩。體內氣血翻騰,靈氣幾乎被這一擊震散。
境界的差距,太大了!
而那黑鬥篷,隻是身形微微晃了晃,顯然占了絕對上風。他鬥篷下的目光露出驚異:“嗯?如此純淨的靈氣……小子,你師承何人?”他心中起了忌憚,能培養出這般弟子的,恐怕不是小門小派。
安承遠擦去嘴角血跡,眼神冰冷,冇有回答。他正在瘋狂運轉功法,試圖平複翻騰的氣血。
“不說?那就擒下你,再慢慢拷問!”黑鬥篷失去了耐心,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煙,再次撲來,速度比之前更快!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嗞——!”
一道細微卻尖銳到極點的破空聲響起!
隻見停在安承遠肩頭、一直毫無動靜的青鸞,忽然張開喙,吐出了一道細如髮絲的青芒!
那青芒速度快得超出了視覺的捕捉,彷彿直接穿透了空間,瞬間就到了黑鬥篷麵前!
黑鬥篷亡魂大冒,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機!他怪叫一聲,全力催動黑氣在身前佈下層層防禦!
然而,無用!
那青芒看似微弱,卻蘊含著無堅不摧的鋒銳之意,如同熱刀切牛油般,輕易洞穿了所有黑氣防禦,直接從他右肩胛骨一穿而過!
“啊——!”
黑鬥篷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撲來的身形戛然而止,重重摔落在地。他的右肩出現一個細小的血洞,傷口處竟無鮮血流出,反而瀰漫著一股焦糊味,更有一種奇異的力量阻遏著他傷口的癒合和靈氣的運行!
他驚恐萬分地看向安承遠肩頭那隻小小的青鳥,聲音顫抖:“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青鸞並未理會他,隻是對安承遠傳音道:“他已被我‘先天青炁’所傷,修為暫廢三成,右臂已廢。剩下的,交給你自己解決。這是你的磨刀石。”
安承遠心中大定,看向黑鬥篷的眼神,殺意更濃。他一步步向前走去,體內雖然靈氣紊亂,但一股不屈的意誌支撐著他。
黑鬥篷掙紮著想爬起來,卻發現右半身幾乎麻痹,運轉靈氣更是滯澀無比,實力十不存五!他看著步步緊逼、眼神冰冷的少年,終於感到了恐懼。
“彆……彆殺我!我隻是拿錢辦事!”他慌忙叫道,“是……是‘陰骨老人’座下的使者釋出的任務!要我在此等候,將人交給下一個來接手的!”
陰骨老人?使者?
安承遠腳步不停,冷聲問道:“下一個接手的是誰?目的是什麼?陰骨老人又在何處?”
“我……我不知道!使者隻是傳令,我這種小角色哪能知道那麼多!”黑鬥篷看著安承遠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機,嚇得魂飛魄散,“我隻知道……隻知道那使者腰間掛著一個……一個白色的骨笛!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饒命啊!”
白色的骨笛!這又是一個新的線索!
安承遠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們……不該動我的人。”
話音落下,他並指如劍,凝聚起恢複不多的靈氣,毫不猶豫地點向黑鬥篷的丹田氣海!
“不——!”黑鬥篷發出絕望的嘶吼。
“噗!”
氣海被破,一身修為儘付東流。黑鬥篷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癱軟下去,眼中滿是怨毒與絕望。
安承遠不再看他,迅速轉身,斬斷養父母身上的繩索。
“遠兒!你……”養母緊緊抓住他的手,又是後怕又是擔憂,看著他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氣質和身手,心中有無數疑問。
“爹,娘,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再說。”安承遠來不及多解釋,攙扶起二老,深深地看了一眼黑鬥篷和這片詭異的血鴉林。
陰骨老人……白色骨笛……
救回養父母隻是第一步,纏繞在他身上的迷霧,似乎更濃了。但他知道,自己必須沿著這條線索,一直追查下去,直到找到弟弟,直到揪出所有幕後黑手!
他帶著養父母,迅速消失在黑暗的林地中。隻留下被廢去修為的黑鬥篷,在血鴉的聒噪聲中,發出不甘而虛弱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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