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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混亂情史:一個男人的自述 二十、天人永隔的愛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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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難得林總抬愛,高看我關某一眼。但一來我兩袖清風沒錢入股。二來我也沒能力為企業發展提供更對幫助。三來公門戒尺高懸,我沒有膽量造次。不過,我一定把林總的事當成自己的事,鞍前馬後任憑驅使,這和我入不入股毫無瓜葛,這點敬請你放心。」

林蕈對我的回答並不感到意外,誠懇的說:「關鎮長質清品高,當然不會像我們這些人一樣唯利是圖。我公司法務也告訴我公務員不允許從事盈利性活動。」

我點點頭,當年的4月份《公務員法》由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法律明文規定公務員應當遵紀守法,不得違反有關規定從事或者參與營利性活動,在企業或者其他營利性組織中兼任職務。

我和林蕈對話時該部法律雖然還沒頒布實施,但此前由國務院出台的《國家公務員暫行條例》已經做出相似的規定。

我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既然選擇了當人民公仆,就不能得隴思蜀,站著這山望著那山高。」

這姐妹倆噗嗤笑出聲來,林蕈說:「我們不想拉攏腐蝕革命乾部,隻是想成全私人情誼。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供關鎮長斟酌。」

我說「願聽高論。」

她和劉芸對視一眼,便盯著我的眼睛說:「我準備將達迅汽車部件有限公司20股份交給安捷汽車配件有限公司來持有。」

我瞪大眼睛看著林蕈,不明白她怎麼把師父付紅軍的安捷公司也扯了進來。

她讀懂了我的眼神,解釋道:「作為上下遊企業,互相持股也是常規操作,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吧。」

我不禁打斷她:「20股份可是千萬級彆的資金,據我所知我師父可沒那麼多錢。」

她進一步解釋:「錢當然不用你師父出,我表姐將出這部分資金,她去持有安捷20股份。」

我笑道「這不是掩耳盜鈴嗎?轉了一圈和我有什麼關係?」

她見我終於談到了核心問題,便全盤托出她的精心策劃:「由你前妻在英屬維爾京群島註冊一家離岸公司,由這家公司持有我表姐公司的20股份。為了避免麻煩,這家離岸公司將以信托的方式將全部收益劃歸關寧宇所有。」

我瞠目結舌,麵前這個嬌美女人心思竟然如此縝密。以擊鼓傳花的方式把灰色收益層層包裝,然後裝進我的腰包。

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巧妙構思,但這是賄賂和洗錢,是明目張膽的犯罪行為。

她又看出了我的心思,對我的擔憂早有了心裡準備,安撫我說:「我和我表姐經商這麼多年,最好的口碑就是不攀咬和出賣朋友。你師父和你情如兄弟,交情有多深你比我們更清楚。你前妻我已經見過,和她交談中我能體會出她是恨你,可她更愛你,更重要的是她不可能讓小寧宇受到傷害。你還擔心什麼呢?」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麼好。

劉芸在一邊插話到:「關宏軍,也不知道你上輩子積了什麼德,這麼多女人在義無反顧的幫襯你。」

我不知道是該感動呢?還是該羞愧呢?

林蕈也有些動情的說:「我表姐說得不錯,不要以為我們是在和你做錢權交易,因為你的權利在我們眼裡還沒有那麼重的分量。我們欣賞你這個人,因為你雖然有些花心荒唐,但你的人品好,腦子靈,會讓我們共同的事業如虎添翼。」

劉芸補充道:「我和林蕈與張芳芳密談過,她已經給我備好了授權委托書和相關資料。下週我準備送恬恬去英國留學,順道去一趟維爾京群島把離岸公司註冊了。」

我沒在意她說話的內容,腦海裡在想象一個捉姦者和一個被捉姦者毫無芥蒂、相安無事、心平氣和地在一起密謀的精彩畫麵。

想到此情此景,我不禁莞爾。

劉芸緋紅了臉頰,不禁罵到:「關宏軍你真他媽齷齪!」

顯然她猜透了我的心思。

我連忙用無辜的眼神看向她,嘴裡忙不迭地道歉:「rry!ididn'tanit」

林蕈在一旁笑得呼哧帶喘,快要笑趴到桌上。

包房裡立刻春色洋溢,流光溢彩。我不禁詩思驟湧,冒出兩句蹩腳的詩文:「春色盈衿藏錦繡,絳唇佯嗔轉嫣然。」

林蕈斂容歎道:「我們的大鎮長不但是個多情種子,還是個才華橫溢的詩人。」

我看了一眼手錶,時間已然不早,我怕清婉擔心我晚歸,便凝心斂神,言歸正傳:「你們的盛情我由衷感激,你們的心思我確實佩服。可你們忽略了一個關鍵環節。以我對我師父的瞭解,他肯定不會答應配合你們。」

我話音未落,包房的門「哐」的一聲開啟。

付紅軍赫然站在門外。

他彷彿對我熟視無睹,旁若無人地坐到我的旁邊,操起我的筷子夾了一塊金槍魚刺身,塞進自己嘴裡。

邊嚼邊說:「這麼好的東西不吃真是浪費。正好我剛泡了一會兒溫泉,肚子咕咕作響。」

他又夾了一塊師魚,這回沒有忘記沾了芥末。抬頭向劉芸說:「劉老闆雇的廚師廚藝了得,味道真是不錯。」

劉芸麵有得色,忙給他用空杯斟滿清酒遞到麵前。

他脖子一揚,滿杯入喉。還咂摸咂摸嘴,話帶弦外之音的數落到:「是誰說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連酒也不給我倒。這算哪門子尊師重道,還自以為瞭解我的為人,徒有其表,虛情假意。」

他夾槍帶棒,句句如箭射向我。

我是一頭霧水,不敢相信平日不苟言笑,還略帶矜持的師父在林蕈姐妹麵前如此從容不迫,揮灑自如。

可見,他們已經不是萍水相逢的泛泛之交。

林蕈此時添油加醋說:「誰家還沒一個半個忤逆的孩子。」

說完,房間內又爆發出笑聲。

師父就這樣和林蕈姐妹你一言我一語的插諢打趣,話裡話外都是在逗我悶子。

我懶得插話,任由他們儘情發揮。

我不但犟,臉皮也不薄,就像看戲一樣,眼神在他們三個人的臉上遊走。

最後,酒足飯飽的付紅軍終於把目光投向了我。

「關大鎮長,今天林總和劉總盛情難卻,我也算沾了你的光。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和我再去泡一會兒?」

我不敢再刺激他,乖乖地順從了。

劉芸這個「蕓薹集賢」彆有洞天,在餐廳後院是客房,在客房後麵的小山上分佈著景緻各異的溫泉池。

在這初春的夜晚,在乍暖還寒的夜風裡,我和師父在室外的溫泉裡舒展四肢,感受著冰火兩重天的奇妙感覺。

師父沉默了一會兒,語態恢複如初對我說:「這兩姐妹都是很精明的商人,但人品靠得住。她們和我提及這件事的時候我還有些抵觸。轉念一想,是你促成了這筆投資,於公於私你都受之無愧。」

我反問:「師父,這是行賄受賄,何來受之無愧、心安理得?」

師父在滾燙的水裡哼了一聲,不知是腹誹和不屑我的話還是被水燙到了。

他用質問地口吻說:「你損公肥私了?你以權謀私了?你搞利益輸送了?」

我爭辯道:「我當然沒有!」

師父聳聳肩,冒出一句:「那不就結了。況且她們先斬後奏,把前前後後都安排好了,你現在是騎虎難下,想脫身已經來不及了。」

我用毛巾為師父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用堅定的口氣說:「還來得及,隻要你和張芳芳不配合,她們目的就達不到。」

師父轉頭盯著我說:「你師姐我管不了,我肯定是樂享其成。我還想搭她們發展的快車,沒有理由不配合。」

他說的倒坦誠。

「宏軍,想想你堂堂一個七尺之軀,現在還靠老婆生活。一個縣委組織部長的千金跟著你,還要靠給孩子開鋼琴課補貼家用。你於心何忍?」

他不待我說話,接著說:「你師姐一個人帶著你兒子,一天要打兩份工,我上次見到她,幾乎都沒認出來。她和你過過好日子嗎?你現在有起色了,她寡婦失業的一個人討生活,你能怪她在錢麵前動心嗎?你老爹老媽還擠在農村的破房子裡受冷挨凍。他們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供你唸了大學,你不應該回報他們嗎?」

我依然堅守底線,固執的說:「可這是在違反原則,是在觸犯法律。」

師父又歎了口氣,略帶傷感的說:「你雖然說的沒錯,可現在的大環境不就是這樣嘛。你們同祥鎮上至書記鎮長,下到站辦長,哪個沒在煤礦入了乾股?你潔身自好可以,你愛惜羽毛也沒錯。可你不想同流合汙隻會被當成另類,被排擠被打擊,以你的力量改變不了人與生俱來的貪婪。」

我搖搖頭說道:「沒有你想得那麼誇張,新來的鎮長不見得下水。」

他用水潑了我一臉,怒斥道:「我的徒弟老弟,你醒醒吧。就在昨天,泰祥煤礦的老闆已經答應給他15的乾股了。這是林蕈親自跟我說的,以她和章老闆的關係,能是空穴來風嗎?」

我幾乎驚掉了下巴,回想張衛國過問我和章偉堂的關係,對照嶽父朱江的判斷,不由我不相信。

師父接著說:「他約見泰祥老闆,親自承諾幫他解決越界開采的事。說市裡徐副市長是他的老領導,打點關係所須不菲,張口就是15股份。這都明目張膽的打劫了,照比他們的所作所為,你已經算是高風亮節了。」

我哀傷的說:「師父你變了,你忘了那天在更衣室裡對我說的話了。」

師父的情緒也黯淡下來,傷感的說:「宏軍,不是我變了。是環境變了,天下蒼生哪個不去適應環境,哪個就沒有了明天。」

我說:「師父,我是擔心紙裡包不住火,難免有一天露餡。這種事情畢竟見不得光。」

師父安慰我說:「目前的監管穿透力還沒那麼強,以這種乾坤大挪移,設定三層緩衝區的辦法,很難查到你頭上。」

我感覺溫泉水漸漸涼了,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唐曉梅問我:「你就是從那一刻開始黑化的嗎?」

我苦澀的笑了笑,回答她:「黑化倒談不上,可我總感覺從那一刻開始我提前十幾年進入了中年危機。我陷入了精神苦悶的漩渦,接踵而至的是事業曲折、歲月蹉跎。並且一場改變我命運軌跡的重大變故即將以暴風驟雨的方式向我襲來。」

關於我接受林劉姐妹股份的事,對所有人守口如瓶,包括我的愛人。

因為我不想讓清婉為我擔驚受怕,寢食難安。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我就像上緊發條的鬨鐘,馬不停蹄的奔走,力求用奔忙來緩解我心裡的焦慮。

先是參加了縣裡舉行的與達迅集團的簽約儀式。這標誌著達迅汽車部件有限公司專案正式落地。

我和老五張智航、老八陳闓聚了兩次,對他們的工作生活關照了一番。我不能冷落兄弟和朋友,做地主之誼是應儘的責任。

相反,我對已經到任的縣長張曉東采取了不冷不熱的態度,一反常態的燒起了冷灶。

因為溜須拍馬的人太多,哪差我這一個,錦上添花的事我不愛做。更重要的是真兄弟根本不用膩膩歪歪,關鍵時刻出手纔是雪中送炭。

他到基層調研的第一站就放在了同祥鎮。

鎮裡的一眾官員簇擁著他,爭先恐後的想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

他連鎮辦公樓都沒進,在大家麵前簡單打了招呼,然後說:「咱們先去企業走走吧。」

說完就扭身進了他乘坐的考斯特。

田鎮宇和張衛國尾隨他進到車裡,他吩咐秘書:「把關副鎮長叫來坐這台車,他負責工業,我想聽聽他對企業的介紹。」

我於是打破常規的以副職的身份坐到這台車裡。

在去達迅公司同祥廠的路上,田、張二人從宏觀和具體角度分彆介紹了鎮裡企業的情況。

張曉東麵無表情,隻是聽彙報,自己則一言不發。

等這二人講完,他對我說:「情況我也瞭解差不多了。關副鎮長談談安全生產的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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