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極品後宮 064章:阮大铖
袁海輕笑了一聲:“你的父親在詔獄裡住得挺好的,並沒有出事。”
“那……?”一聽到父親並未出事,熊友安懸著的一顆心落下了,繼而又有些擔心起來,東廠這幫人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三更半夜來到此地一定是有什麼事情,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可以肯定絕不會是好事,頓時不安了起來。
袁海解答了熊友安的疑惑,開口說:“我們是專程來找你的。”
“找我?”熊友安怔住了,遲疑的說:“官爺找小民有什麼事?”
“汪文言你認不認識?”袁海並不與他繞圈子,直接進入主題。
一聽到汪文言的名字,熊友安明顯緊張了起來,先是一呆,後來又很快的搖頭:“小民不認識。”
“真的不認識?”
袁海的目光突然地緊緊盯住熊友安,露出凶光:“熊友安,你要清楚我們東廠是乾什麼的,如果我們沒有查明這件事,是不會來找你的。所以我奉勸你一句話,你最好考慮清楚是不是該如實回答,否則,哼哼……”
袁海說完,表情瞬間變得十分的猙獰,揮手吩咐錢恩等人:“把熊家上下全部拘提到正堂,他不說,我們就讓他們說!”
聽聞此言,熊友安一個激動,急得直要哭,忙著說道:“彆,彆……官爺想知道什麼,小民都說便是,請官爺們千萬不要驚動我的母親……”
屋子內這時候已經聽到有人在小聲的哭泣,看樣子是熊家人都被驚動了,這會兒都害怕著。
聽了熊友安這話,袁海自然不會再去為難熊家人,朝錢恩看了一眼:“取紙筆來,他說,你記下。”
“是,司房!”
在場幾個人,數錢恩識字最多,因此他身上常備有紙筆,以前在街市上巡視的時候,一應記錄都是由他來做的。從懷中掏出紙筆後,開啟墨盒,將紙平鋪在地,便要記錄。
錢恩準備好後,袁海便直接問熊友安:“我問你,汪文言是不是許諾你,隻要你熊家拿出四萬兩銀子,便可以保你爹出獄?”
“這……”熊友安心中一突,暗道不好,吱吱唔唔的不敢說話。
袁海哪裡能容他猶豫,厲聲一喝:“是還是不是?”
“是…是……”
熊友安與他爹熊廷弼真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一個膽大如牛,一個卻膽小如鼠,當真是將門出了犬子。被袁海這麼一嚇,頓時全招了。
“小民是曾找過汪大人,想請他幫我父親跟朝廷求求情,好讓我的父親……”
熊友安所說的與袁海所知的基本一樣,並無不同,又問了幾個細節後,袁海才讓熊友安按了手印,吹乾之後,便將熊友安這份口供小心的迭起來放進口袋。
然後低頭看了一眼十分恐慌的熊友安:“你父親熊廷弼犯的可是棄土失地的死罪,因為他一人,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大明將士與百姓,你可知道嗎?如今皇上將他關在詔獄裡,卻沒有拿他問斬,已經是你們熊家天大的恩賜,你如果敢再私下活動想救你父親出獄,可彆怪我沒有提醒你,你這樣做,臨到終頭隻是害了你的父親。”
“我……”
熊友安聞言一陣的泄氣,癱軟在那裡默默無語。袁海也不理會他,帶著錢恩他們便轉身出了院子。見什麼油水也沒有,張德喜和郭可綱不由得一陣失望。
出了熊府,天色仍然黑暗,離天亮還早著,因此錢恩便問袁海:“現在去哪裡?”
袁海扭了扭脖子,微微一笑:“哪裡都不去,劉公公那裡暫時也用不著我們,我們都回去睡覺,養足精神明天早上再去找一個人,讓這小子好生請我們樂活一頓。”
“找誰?”張德喜和郭可綱不約而同眼睛一亮,頓時精神來了,聽司房的意思,明天能有個肥羊痛宰?
“阮大铖!”
袁海扔下一個人名,笑咪咪的哼著小曲便當先走去:“阮大铖,我可指望著你把水攪得更混一些……”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儘還複來。”
在涼亭之中,一個儒雅翩翩的中年男子正舉杯暢飲,一首《將進酒》吟得他是胸懷大發,意氣激昂。此刻微風輕起,拂動男子的頭巾,遠遠看去,飄逸不已,叫人看了頓生結交之意,恨不能與這等風流人物把酒一敘。
中年男子的心中也是翻江倒海,不能自己,想到即將就任的要職,不禁感慨自己運氣如此的好,竟然在短短數年之間就能一躍而至天官之階,照這樣的形勢,恐怕用不了十多年就可以入閣參事了。當真是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乾了,這杯酒一定要乾了。
說乾便乾,中年男子舉杯對唇,仰頭一飲,看著遠方的天空揚聲大笑了起來。他便是袁海即將要找的阮大铖,時任吏部給事中。因為朝廷之中不結黨是無法生存的,因此阮大铖早早就投靠了東林黨,和左光鬥、魏大中等人關係極好,也是高攀龍的門生。
讓阮大铖的心情如此之好的原因在於他即將擔任一個要職,俗稱天官之階的吏部都給事中一職。阮大铖即將擔任這天官之階之職,前途不可限量,自然是意氣勃發,今日趁著高興,便與好友刑科給事中傅櫆在自家涼亭中把酒暢飲。
其實這吏科都給事中之職本是輪不到阮大铖的,但他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原任吏科都給事中程注年任期已滿,按規矩要榮升吏部侍郎,而他留下的這個空缺應按照職務次序,由給事中劉宏化接替,與阮大铖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不巧的是,劉宏化此時正遇父喪,回家守墓去了,無法接任。
左僉都禦史左光鬥與阮大铖是至交好友,聞知劉宏化無法接任之後,大喜過望,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又或是照顧好友的念頭,立即將訊息通知了遠在老家桐城的阮大铖,讓他趕快進京候職,以免被他人所趁。
阮大铖接到左光鬥的來信之後,自然也是欣喜若狂,輕車簡馬便星夜趕往京城。
吏科都給事中一職因為權力極大,所以吏部上報候補人選之後,要呈內閣決議,然後還要報請皇帝決奪,現在吏部已經將名單報上去了,隻等內閣提交給皇帝正式下詔批準。
其實上報內閣隻不過是走個程式,若不是候補人實在是太過不堪或者出了什麼大事,一般都是能順利接任的,因此阮大铖已經做好升任新職的心理準備,正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而已。
吏部尚書是吳星,內閣首輔是葉向高,自己的老師是高攀龍,好友是左光鬥、魏大中,不管怎麼看,這吏部都給事中一職都是自己的盤中之飧,根本不可能有什麼變故。
阮大铖高興,發自內心的高興,平日裡他就好寫些曲子,作些雅詩來抒發一下情懷,但今天唯有李太白這首《將進酒》才能讓他徹底的陶醉其中。唸完幾句,舉杯一飲而儘,朗聲笑了起來,豪爽的聲音在院中來回飄蕩,令聞者動容而心生敬意。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來,大铖兄,小弟再敬你一杯,以恭賀兄高升之喜。”
傅櫆由衷為好友的高升感到高興,和上一句之後,便為阮大铖再次斟滿,舉杯要與他再飲一杯。
“人生難得一知己,好友勸酒,當然要喝!”
阮大铖一邊舉杯,一邊不忘謙虛的說:“哎,八字還沒一撇了,賀喜一說早了,早了,嗬嗬嗬……”
話是這麼說,臉上的笑容卻不是假的,那一乾而淨的酒杯也不是虛的。春風得意人不醉也醉,美酒下肚,臉色暈紅,與傅櫆相視一眼,阮大铖又是哈哈一笑,拿起酒壺便要替傅櫆把酒斟滿。
“今天高興,一定要多喝幾杯,唯有如此,纔不枉你我相交多年……”
正說著,卻聽花園外有急促的聲音響起:“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來的是阮大铖的管家阮寶,也不知道叫什麼事給急的,連規矩都不曉得了,氣得阮大铖立即來了脾氣,側身喝道:“混賬,沒見到傅大人在這裡嗎?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難道要老爺我家法處置不成嗎?”
傅櫆見狀,忙笑著勸道:“哎,大铖兄,今天是大喜之日,何以動這麼大的肝火,不值,不值得……”
扭頭看了一眼阮寶,問他說:“阮寶,出了什麼事呢?”
阮寶剛才被阮大铖一訓,心中委屈,見傅櫆問話,急忙的說:“老爺,傅大人,都給事中叫旁人得了去了!”
“什麼叫旁人得了去了?”傅櫆一怔,沒明白阮寶的意思。
阮大铖也沒明白過來,這阮寶莫名奇妙的來一句,沒頭沒腦的,叫他如何能理會過來?
見老爺沒明白自己的意思,阮寶忙定了定神說:“剛才小的到吏部給老爺收拾東西,卻聽到吏部的人說,吳尚書把老爺晉升的事情給壓下來了,壓根就沒報到內閣,還說什麼新任都給事中已經決定了人選,是周…周士樸大人。”
“什麼?”
一聽到這話,阮大铖和傅櫆不約而同的叫了一聲,因為激動,阮大铖手中的酒杯也失手掉在地上,碎成了幾片。
“這怎麼可能?”
阮大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開什麼玩笑,這板上釘子的事情怎麼能變呢?上前一把抓住阮寶,怒道:“老爺我纔是新任的都給事中,怎麼可能是周士樸那家夥呢?你這個混賬,是打從哪裡聽來的謠言,成心給老爺我添堵不成?”
“老爺,小的說的是千真萬確,老爺要是不信,可以去部裡問啊!”
阮寶被搖得頭直轉,帶點哭腔說:“小的再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拿這麼大的事來哄騙老爺。部裡現在都傳遍了,小的知道訊息後立即就趕回來告訴老爺,可不是要給老爺添……”
話還沒有說完,阮大铖人已經愣在了那裡,眼睛珠子直溜溜的瞪著自己,阮寶是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傅櫆見好友這般,嚇壞了,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