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價值就是當假千金備胎 第1章
我被認回豪門的第一天,就被告知存在的唯一價值。
是給假千金林薇薇當一顆備用心臟。
我的親生父母,親生哥哥,還有我的未婚夫,都圍著那個冒牌貨。
未婚夫江澈捏著我的下巴,嗓音沒有溫度。
「你隻要乖乖做她的影子,代替她履行婚約。」
「等薇薇身體好了,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滾。」
他們抽我的血,囚禁我,逼我模仿林薇薇的一切。
隻為讓她在病中,也能開心。
直到心臟移植手術那天,我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
我笑著問他們:「如果我告訴你們,她得的是遺傳性心臟病呢?」
「而我,恰好和你們沒有血緣關係呢?」
……
我平靜地在「活體器官捐獻同意書」上簽下我的名字,林念。
他們管這叫,「親情贈予」。
字跡未乾,我的親生母親許嵐就迫不及待地吩咐傭人。
「快,帶念念去抽血,給薇薇補補身體。」
護士冰冷的針頭紮進我纖細的手臂。
我的血,正一滴滴流入血袋。
不遠處,躺在沙發上的林薇薇蹙起漂亮的眉尖。
「媽,血腥味好重,我聞著不舒服。」
許嵐立刻捂住她的鼻子,聲音是極致的溫柔。
「乖薇薇,馬上就好。」
她全程沒有再看我一眼,彷彿我隻是一台抽血的機器。
抽完血,我眼前發黑,伸手扶住牆壁。
我的父親林建國走過來,將一張黑卡塞進我手裡。
「裡麵有五十萬,是你這幾個月的營養費。」
他的語氣,像在談一筆回報率極高的投資。
「養好你的身體,彆讓我們失望。」
我捏緊那張卡,指甲掐進掌心。
這時,門開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進來。
是我的未婚夫,江澈。
他徑直走向林薇薇,眼神裡滿是疼惜。
「今天感覺怎麼樣?」
林薇薇朝他露出一個虛弱的笑。
「阿澈,你來了我就好多了。」
江澈的視線終於落到我身上,冷漠得像在看一件物品。
他將一遝資料扔在我腳下。
「背熟,這是薇薇的喜好、習慣、口頭禪。」
「我帶你出去應酬時,彆給我露出破綻,丟了薇薇的臉。」
我被安排住在林薇薇隔壁的房間。
一個沒有窗戶,隻有監控攝像頭的房間。
他們說,這是為了「方便照顧」。
實際上,是二十四小時監視我這顆心臟的健康狀況。
成為影子的第一天,是學彈鋼琴。
江澈喜歡聽林薇薇彈奏的《月光奏鳴曲》。
我笨拙地按著琴鍵,一個音彈錯了。
站在一旁的我哥林墨,猛地一腳踹在琴凳上。
琴凳翻倒,我狼狽地摔在地上。
「蠢貨!」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我,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麼用!」
深夜,我餓得胃裡陣陣絞痛。
走到廚房,裡麵隻有一些殘羹冷炙。
而隔壁林薇薇的房間裡,卻傳來一家人的歡聲笑語。
他們在為她慶祝今天「狀態穩定」。
我默默地回到我那間牢籠。
從行李箱夾層摸出一片藏好的刀片,在指尖劃開一道口子。
尖銳的疼痛讓我瞬間清醒。
我需要這份痛楚,來對抗他們帶給我的麻木和絕望。
幾天後,江澈要帶我參加一個商業晚宴。
因為林薇薇身體不適,我必須代替她出場。
我穿著和林薇薇風格一樣的白色紗裙,化著她偏愛的淡妝。
宴會上,江澈的朋友舉著酒杯,眼神曖昧地打量我。
「江少,今天換口味了?這個妹妹看著可比薇薇清純多了。」
江澈攬住我的腰,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捏碎。
他對著朋友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一個贗品而已,借來玩玩罷了。」
我僵在原地,聽著周圍傳來的低笑聲,血液一寸寸變冷。
回到林家彆墅,我剛進門,臉上就捱了重重一耳光。
許嵐指著我的鼻子,怒不可遏。
「誰讓你在宴會上喝果汁的!」
「你不知道薇薇對芒果過敏嗎?萬一影響了你的身體怎麼辦!」
她因為憤怒而五官扭曲。
「你的身體是薇薇的,不是你自己的!你給我記清楚!」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看著她因為憤怒而扭曲的五官,內心一片死寂。
仇恨的種子,在這一刻,破土而出。
林薇薇的病情突然有了波動,心率不穩。
家庭醫生說,需要再次大量輸血來穩定狀況。
我被按在椅子上,看著自己的血再次被抽走。
這次抽了400。
我本就因營養不良而貧血,這次直接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而林建國、許嵐、林墨,正焦急地圍在林薇薇的床邊。
「薇薇,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都怪那個林念,身體那麼差,她的血質量肯定也不好!」
林墨一回頭,看見我醒了,眼裡的厭惡幾乎要溢位來。
他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一把將我從地上拎起。
「林念,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出什麼幺蛾子影響薇薇,我讓你生不如死!」
我被他拽得一個踉蹌,頭暈目眩,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為了讓我更像林薇薇,許嵐親自給我上「禮儀課」。
她拿著一把紅木戒尺,一遍遍糾正我的站姿、坐姿,甚至微笑的弧度。
「薇薇笑起來嘴角是上揚十五度,不是二十度!」
「啪!」
戒尺狠狠抽在我的小腿上,火辣辣地疼。
「重來!」
江澈再次出現,手裡拎著一個漂亮的禮盒。
他把盒子直接扔到我腳下,命令道:「換上。」
裡麵是一條和林薇薇衣櫃裡一模一樣的香檳色連衣裙。
「薇薇很喜歡這條裙子,但她現在身體虛,穿不了,你替她穿。」
我沉默地換上。
裙子小了一碼,布料緊繃在身上,勒得我無法呼吸。
江澈上下打量著我,皺起了眉。
「瘦得跟鬼一樣,一點都穿不出薇薇的風情。真是倒胃口。」
家庭醫生陳伯來給我做例行身體檢查。
他頭發花白,是林家的老醫生,看誰都帶著溫和。
量血壓時,他飛快地往我手心塞了顆水果糖。
然後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孩子,彆放棄。」
糖在嘴裡化開,甜得發苦,我的眼眶控製不住地發熱。
這是我回到這個所謂的「家」之後,感受到的唯一一絲暖意。
林薇薇身體剛好點,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折磨我。
她故意當著我的麵,和江澈舉止親昵。
她整個人掛在江澈脖子上,眼神卻像毒蛇,死死盯著我。
「姐姐,你不會怪我吧?阿澈的心畢竟是在我這裡的。」
江澈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彆用那種眼神看薇薇,嚇到她,你擔不起。」
我垂下眼,將所有恨意藏起,指甲卻已深陷掌心。
我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一閉上眼,就是躺在手術台上的噩夢。
我向許嵐要安眠藥。
她冷笑一聲,卻同意了。
「正好,睡著了就不會胡思亂想,省得動什麼歪心思。」
下午,我端水路過客廳。
林薇薇突然伸出腳,精準地絆了我一下。
我重重摔在地上,水杯脫手飛出,砸碎了她最愛的水晶花瓶。
林建國下班回來,看到一地碎片和林薇薇紅著的眼圈,勃然大怒。
他不問緣由,指著我的鼻子,罰我在院裡的石板路上跪一夜。
半夜,大雨傾盆。
我渾身濕透,冷得瑟瑟發抖,很快就發起高燒。
意識模糊中,我好像又看到了陳伯。
他給我打了一針退燒針。
然後在我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句讓我瞬間清醒的話。
「你的血型雖然和他們相符,但我發現。」
「你的其他幾項遺傳指標,和林先生、林夫人都有微弱的差異。」
「這……不正常。」
高燒退去後,我變得比以前更加「順從」。
甚至主動提出,要親自給林薇薇熬湯「賠罪」。
許嵐見我如此「懂事」,便默許了。
我利用去廚房的機會,偷偷拿走了林建國和許嵐喝過水的一次性紙杯。
我把它們小心地裝進密封袋,藏在我的床墊底下。
現在,我需要一個出門的機會。
我開始演戲。
我開始表現得精神恍惚,時常對著牆壁發呆,有時又會突然哭起來。
許嵐終於被我攪得煩了。
她怕我精神失常,影響那顆要給林薇薇的心臟。
「林墨,你帶她出去一趟,買隻貓買隻狗都行,彆讓她死氣沉沉的!」
林墨冷著臉,把我押到了寵物醫院。
我假裝認真地看著玻璃籠子裡的小貓。
趁著林墨接電話不備,我迅速閃身到醫院後門。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正在那裡等我。
他是陳伯通過網路幫我聯係的,一家第三方基因檢測中心的人。
我把藏在口袋裡的密封袋交給他。
「加急,儘快給我結果。」
「錢我已經打到你賬戶了。」
男人接過東西,一言不發,迅速消失在巷子深處。
我回到店裡,林墨剛好打完電話。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剛剛去哪了?」
「我……我去上了個洗手間。」我低著頭,一副嚇壞了的樣子。
林墨不耐煩地揮揮手:「挑好了沒有?磨磨蹭蹭的。」
「這是最後一次,再敢提任何要求,我打斷你的腿。」
我抱著一隻瘦小的布偶貓,跟著他回了家。
沒過幾天,林薇薇的生日到了。
林家為她舉辦了盛大的生日宴會,名流雲集。
而我,隻是穿著傭人的衣服,被要求在角落裡待命。
以防林薇薇有任何不適,可以隨時把我拖去輸血。
宴會上,江澈的爺爺看見了我。
那位氣場迫人的老人,看我的眼神裡全是審視和厭惡。
他把江澈叫到一邊,我聽見幾個詞飄過來。
「血緣」、「名聲」、「不清不楚」。
江澈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林薇薇在眾人的簇擁下,像個真正的公主。
她收到了無數貴重的禮物。
然後,她端著一杯香檳,搖曳生姿地走到我麵前。
她從傭人的托盤裡,拿起一個包裝最廉價的音樂盒,遞給我。
「姐姐,這個送你吧,看你一個人在這裡怪可憐的。」
周圍的賓客發出一陣竊笑。
這是**裸的羞辱。
我抬起頭,對她露出一個感激的、甚至有些卑微的笑。
「謝謝薇薇。」
我接過那個音樂盒,緊緊抱在懷裡。
像是捧著什麼稀世珍寶。
轉身的瞬間,我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深夜。
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封加密郵件。
我躲進被子,指尖發顫地點開附件。
那是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報告最下方那行結論,狠狠撞進我的眼睛。
【根據dna分析結果,排除林建國為被鑒定人林唸的生物學父親,排除許嵐為被鑒定人林唸的生物學母親。】
我不是許嵐和林建國的女兒。
我猛地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眼淚卻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他們從一開始就那麼厭惡我。
怪不得他們可以那麼心安理得地把我當成一個器官容器。
我將報告徹底刪除,然後撥通了陳伯的電話。
我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抖,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冷靜。
「陳伯,我需要您再幫我一個忙。」
「幫我查一種病,遺傳性擴張型心肌病。」
手術日期定下來了,就在一週後。
彆墅裡的氣氛變得既緊張又興奮。
他們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單純的厭惡和鄙夷。
而像在看一件即將完成使命的、珍貴的藝術品。
林薇薇被寵得愈發無法無天。
她說想在手術前去巴黎散散心。
江澈便真的推掉了集團價值上億的並購會議,親自陪她飛了過去。
第二天,林薇薇在朋友圈曬出堆積如山的奢侈品。
配文是:「謝謝阿澈,等我好了,我們就結婚。」
照片背景裡,江澈正溫柔地為她擦拭嘴角。
那張照片,許嵐特意拿給我看。
「念念,你看,薇薇多開心。你受的這點苦,值了。」
從巴黎回來後,江澈來見了我的最後一麵。
他站在我的「牢房」門口,沒有進來。
他掐著我的下巴,眼神異常複雜。
有冷漠,有煩躁,還有一絲我說不清的東西。
「等薇薇好了,我會遵守承諾,給你安排最好的醫療環境。」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薇薇會好的,你也會沒事。」
這話說得,連他自己都不信。
我看著他英俊卻薄情的臉,輕聲問:
「如果……如果手術失敗了呢?」
江澈的臉瞬間陰沉下來,捏著我下巴的力道驟然加重。
「那你就去給她陪葬。」
手術前三天,許嵐破天荒地親自下廚。
她給我燉了最名貴的血燕,端到我麵前。
她用銀勺舀起,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遞到我唇邊。
那笑容,慈愛得像是麵對親生女兒。
「念念,好孩子,快喝了它。」
「養好身體,薇薇才能好,我們一家人才能好。」
湯很燙。
她的手抖了一下,滾燙的燕窩濺在我唇上,立刻紅了一片。
她卻毫無察覺,隻是催促著。
「快喝啊,涼了就沒效果了。」
那溫柔的假象,和她眼底深處藏不住的貪婪,讓我感到一陣生理性的惡心。
我逼著自己,麵無表情地張開嘴,一口口喝了下去。
連一向對我非打即罵的哥哥林墨,也一反常態。
他扔給我一個最新款的遊戲機。
「無聊就玩玩吧,彆胡思亂想。」
他硬邦邦地扔下這句話,像是完成某種贖罪的儀式。
我配合地表現出他們最想看到的樣子。
恐懼,不安,食不下嚥。
夜裡,我蜷縮在床上,發出壓抑的啜泣。
他們以為我怕了,對我漸漸放鬆了警惕。
監視我的傭人,也不再守在門口。
手術前夜。
林薇薇來了。
她盛裝打扮,香水味濃得嗆人。
她倚著門框,欣賞著我蒼白的臉,像在看一件即將屬於她的戰利品。
「林念,我來跟你告個彆。」
她笑了,聲音又甜又膩。
「謝謝你的心臟,我很喜歡。」
「我會帶著它,穿著最美的婚紗,嫁給阿澈。」
「我們會環遊世界,會生可愛的寶寶。」
「而你,一個從鄉下來的野丫頭,一個卑賤的替代品,很快就會被所有人忘記。」
「哦不,或許江爺爺還會記得你,畢竟他總唸叨著血統。」
「不過沒關係,等我用了你的心臟,我們就是‘親姐妹’了,不是嗎?」
我沒有看她,隻是低頭撫摸著自己的胸口,那裡即將被剖開。
她似乎覺得無趣了,打了個哈欠,轉身要走。
「等等。」
我開口,聲音很輕。
她不耐煩地回頭。
我抬眼,直視著她,一字一句地問:
「林薇薇,你有沒有想過。」
「當年醫院裡那麼多孩子,為什麼偏偏是你,被抱錯了?」
林薇薇的腳步猛地一頓,身體僵住了。
我緩緩抬起頭,對上她驚疑不定的目光,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明天,手術台上,你會知道答案的。」
我被推進了手術室。
無影燈的光芒刺得我睜不開眼。
隔著巨大的玻璃牆,我能看到林建國、許嵐、林墨、江澈都在外麵等著。
他們臉上交織著期待、緊張,還有一絲不易察失的貪婪。
林薇薇被推到我旁邊的手術台上。
她臉色蒼白如紙,眼神裡卻帶著怨毒和驚恐。
顯然,我昨晚那句話,像一根刺,紮進了她的心裡。
主刀醫生,是和林家關係匪淺的李主任。
他看我的眼神,和屠夫看案板上的肉沒什麼區彆。
他對著旁邊的麻醉師點了點頭。
「準備吧。」
麻醉師拿起裝滿麻藥的針管,走向我。
就在那冰冷的針尖即將刺入我麵板的瞬間,我開口了。
我的聲音很平靜,卻足以讓整個手術室瞬間安靜下來。
「李主任,非法摘取他人器官,什麼罪名,你比我清楚。」
「在供體非自願,且無親屬關係的前提下,這個手術,你想好拿什麼來換了嗎?你的後半生?」
李主任的手猛地一抖,針管差點掉在地上。
他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我沒理他,目光穿透玻璃,直直地望向我那所謂的「親人」。
「忘了告訴你們一件很重要的事。」
「林薇薇小姐得的‘特發性心肌病’,其實是一種罕見的常染色體顯性遺傳病。」
「全稱是‘遺傳性擴張型心肌病’。」
我清晰地看到,林建國和許嵐的臉色開始劇變。
「也就是說,你們兩個,有一個是致病基因的攜帶者。」
「哦,還有一件更不巧的事。」
我拖長了語調,享受著他們臉上血色褪儘的過程。
「我,和你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我慢慢地從枕頭底下,拿出幾張折疊好的a4紙,扔在手術台上。
那是我讓陳伯幫忙列印並找律師公證過的,兩份dna報告影印件。
「一份,是我和你們的親子鑒定報告,結論是排除。」
「另一份,是我和我親生父母遺物的dna比對報告,結論是吻合。」
「哦對了,這兩份報告的公證影印件,已經在十分鐘前,發給了醫院董事會和林家的家族律師團。」
「你們現在可以查收郵件,或者,不放心的話,我們當場再驗一次。」
我指了指旁邊的儀器。
「我時間很充裕,不像有些人,等不起了。」
我的視線,落在了林薇薇慘白的臉上。
玻璃牆外,世界彷彿被按下了靜音鍵。
林建國和許嵐的臉瞬間煞白,毫無血色。
江澈的瞳孔急劇收縮,寫滿了震驚和荒謬。
林墨則像個傻子一樣,呆呆地站在那裡,嘴巴微張。
下一秒,許嵐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瘋狂地撲向玻璃牆,用手捶打著。
「不!不可能!你在撒謊!你這個賤人!」
我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看著他們構建的完美世界轟然倒塌,看著他們瞬間崩潰的臉。
我笑了,發自內心地笑了。
這幾個月所受的屈辱和折磨,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最極致的痛快。
手術被緊急叫停。
林家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許嵐承受不住刺激,當場就暈了過去。
林建國則像瘋了一樣,抓著手機,嘶吼著要立刻找全海市最權威的機構,做加急親子鑒定。
我被從手術室轉移到一間普通的單人病房,門口守著兩個林家派來的保鏢。
但他們攔不住已經失去理智的江澈。
他一腳踹開病房的門,雙眼通紅地衝到我床前。
他死死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是你做的對不對?你早就知道了?林念,你的心怎麼能這麼狠!」
我冷笑地看著他這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英俊臉龐。
「狠?」
「比起你們要活活挖出我的心臟,我這點手段,又算得了什麼?」
江澈被我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死死地瞪著我。
緊接著,林墨也衝了進來。
他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混亂、恐懼和茫然。
「你不是我妹妹……你真的不是我妹妹……」
他喃喃自語,然後猛地抓住我的手臂。
「那我妹妹呢?我真正的妹妹在哪裡?」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現在纔想起你真正的妹妹?
我淡淡地開口,聲音裡不帶一絲溫度。
「或許,她也和林薇薇一樣,有心臟病呢?」
「你們最好快點找到她,說不定就能救林薇薇了。」
這句話像一把最鋒利的刀,狠狠插進了林墨和剛剛被扶進來的林建國的心裡。
他們為了一個健康的「心臟儲備」,根本沒有仔細調查過當年抱錯的真相。
如果他們的親生女兒也有遺傳病……
那他們所有的希望,就都破滅了。
不到六個小時,加急鑒定結果就出來了。
白紙黑字,證實了我所有的話。
我,林念,與林建國、許嵐,均無親生血緣關係。
林建國拿著那張報告單,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瞬間垮了下去。
他和許嵐徹底崩潰了,在醫院的走廊裡,像潑婦罵街一樣。
開始互相指責是誰的基因有問題,是誰害了林薇薇。
林薇薇得知自己不僅換心無望,而且得的是會遺傳給後代的絕症後,精神徹底崩潰了。
她像個瘋子一樣衝到我的病房,尖叫著要掐死我。
「是你毀了我!都是你!你這個魔鬼!」
她還沒碰到我,就被保鏢死死拖了出去。
就在這時,病房門口出現了一群人。
為首的是陳伯,他身後跟著我的律師,還有幾名穿著製服的警察。
我當著所有人的麵,從枕頭下拿出一個錄音筆和一本日記。
「警察先生,我要報案。」
「林家非法拘禁、故意傷害,並意圖進行非法的活體器官移植。」
「這裡麵,是我回到林家後,他們對我所有虐待行為的錄音。」
「這本日記裡,記錄了每一次的細節。」
林建國和許嵐被警方當場帶走調查。
我辦了出院手續。
走出醫院大門的那一刻,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從未有過的溫暖。
我重獲新生了。
林家徹底倒了。
非法器官交易的醜聞,像一顆炸彈,在海市上流社會引爆。
林氏集團的股價連續半個月跌停,瀕臨破產。
而與林家深度捆綁的江氏集團,也遭受重創,岌岌可危。
江澈開始發了瘋地找我。
他像一條被主人遺棄的狗,日夜守在我租住的公寓樓下。
那天我下樓扔垃圾,他猛地衝來,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他滿眼紅血絲,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
一身昂貴的西裝皺巴巴的,再也不見往日的意氣風發。
他第一次低下了那高傲的頭顱,聲音沙啞得可怕。
「念念,我錯了。」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幫你,我們……」
他語無倫次,最後隻擠出三個字,「我愛你。」
我看著他這副可悲的模樣,笑出了聲。
「江澈,你愛的不是我,是你那可悲的愧疚感,和眼前這個失控的局麵。」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從包裡抽出濕巾,一根一根,仔仔細-細地擦過他碰到的每一寸麵板。
「還有,彆叫我念念。」
我把用過的濕巾扔進他腳邊的垃圾桶。
「我嫌臟。」
林墨也來找我了。
在我公寓門口,這個曾經一腳踹翻我、罵我蠢貨的男人,「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麵前。
他抬手,用儘全力地扇著自己的臉。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空曠的樓道裡回響,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林念,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求你原諒我!」
他哭喊著,又猛地抬頭,眼中滿是乞求。
「求你告訴我,我妹妹……我親妹妹到底在哪?」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內心毫無波瀾。
「當初你們把我從孤兒院接回來時,我記得,我旁邊的床位就有一個女孩。」
「她很瘦小,總是捂著胸口,說自己心臟不舒服。」
「後來,她被一對看起來很普通的夫妻領養走了。」
我停頓了一下,看著他瞬間慘白的臉,輕輕地問。
「你猜,她是誰?」
這個訊息,讓林墨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們當初為了儘快得到一個健康的「心臟供體」。
根本沒有去在意過其他任何一個擦肩而過的孩子。
林薇薇的病情急劇惡化。
沒有了林家雄厚的財力支援,她被從病房轉到了六人間的普通病房。
曾經圍繞在她身邊的那些愛慕者和朋友,全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許嵐被保釋出來後,也瘋了一樣來求我。
她跪在地上,死死抱著我的腿,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念念,阿姨求求你了,隻要你肯救薇薇,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你!」
「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了!」
我冷漠地看著她,拿出手機,按下了110。
警察強行將她從我腿上撕開,拖走。
她嘴裡發出淒厲又惡毒的咒罵,那聲音在樓道裡越傳越遠。
我內心平靜如水。
所有遲來的眼淚和懺悔,都毫無價值。
我不需要。
我當然不滿足於此。
僅僅是讓他們身敗名裂,還遠遠不夠。
我要他們一無所有。
我主動聯係了林氏集團多年的死對頭——
陸氏集團的總裁,陸淮。
我將我手裡掌握的,林氏集團所有內部的財務漏洞、非法操作的證據。
作為籌碼,擺在了他的麵前。
陸淮,一個比江澈更危險的男人。
他陷在沙發裡,眼神帶著欣賞,更帶著審視獵物的玩味。
「林小姐真是好手段,我很好奇,你想要什麼?」
「我要林氏,徹底消失。」
在我的配合下,陸氏對林氏的狙擊,招招致命。
林建國焦頭爛額,四處求人,卻處處碰壁。
他想變賣資產填補窟窿,卻發現多數資產早已被我用合法手段凍結。
那些錢,本就是他們打給我的所謂「營養費」和「補償費」。
江澈想了個自救的辦法。
他緊急召開了一場新聞發布會。
當著所有媒體的麵,聲稱我是他此生摯愛,之前的一切都是誤會。
他會用餘生來彌補我。
發布會上,我本人並未到場。
我的律師走上台,當眾播放了一段錄音。
「一個贗品而已,借來玩玩罷了。」
江澈冰冷又殘忍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場。
他當場名譽掃地,淪為整個商圈最大的笑話。
一個月後,林氏集團正式宣佈破產清算。
法院傳喚那天,林建國一夜白頭,身形佝僂得像個將死的老人。
我用從林家「拿」回來的第一筆錢,加上與陸淮合作的收益,成立了一個慈善基金會。
專門救助被遺棄的先天性心臟病孤兒。
基金會的第一個救助物件,就是林家真正的女兒。
那個被一對普通工薪階層夫妻領養,過著清貧但幸福生活的女孩,小雅。
用他們欠我的錢,去救他們所虧欠的女兒。
這真是,再諷刺不過了。
林家通過各種渠道,終於找到了小雅。
但小雅的養父母對他們充滿了敵意和警惕,堅決拒絕他們相認。
「我們家雖然窮,但我們愛小雅。你們現在來乾什麼?」
小雅的養母,一個樸實的女人,指著林建國的鼻子罵道。
在我的基金會幫助下,小雅很快就成功匹配到了合適的心源,正在等待手術。
她很陽光,也很開朗,絲毫不知道自己複雜的出身。
她隻知道,是一個叫「林念」的姐姐,給了她新生。
林墨在得知小雅的訊息後,多次偷偷去醫院探望。
但隻敢遠遠地看著,不敢上前。
他賣掉了自己所有的跑車和奢侈品,匿名將幾千萬的钜款,捐給了我的基金會。
或許,這是他唯一能做的贖罪。
林薇薇在普通病房裡,日漸枯萎。
她曾經引以為傲的美貌徹底消失了,整個人瘦得脫了相,隻剩下對死亡的無儘恐懼。
沒有任何人去看她,包括曾經把她捧在手心的許嵐。
她死了,在一個寂靜的清晨,無聲無息。
江澈徹底破產了。
他最後一次見我,是在一個下著小雨的傍晚。
他就站在我的公寓樓下,什麼也沒說,隻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裡混雜著愛、恨、悔、痛,複雜到我無法分辨。
然後,他轉身離去,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林建國因為非法拘禁、教唆非法器官移植等多項罪名,被判入獄十年。
許嵐則因為接二連三的刺激,精神徹底失常,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據說,她嘴裡永遠隻會唸叨著兩句話。
「我的薇薇,我的女兒……」
「把心臟還給我……」
一切塵埃落定。
陸淮正式向我發出邀請,希望我能加入他的公司,做他的合夥人。
我拒絕了他。
「我想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陸淮倚在車門上,笑了笑,月光灑在他身上,溫柔又迷人。
「沒關係。」
「那我能以追求者的身份,加入你的生活嗎?」
我沒回答,卻回了他一個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
林薇薇在臨死前,通過護士,要求見我最後一麵。
我去了。
在醫院慘白刺眼的病房裡,她躺在床上,已經瘦得不成人形。
曾經不可一世的假千金,如今隻剩下一雙空洞的大眼。
她拉著我的手,力氣小得像一隻貓。
她氣若遊絲地問我:「為什麼……為什麼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從dna報告,到我的病……你好像,提前寫好了劇本。」
我看著她,眼神平靜。
是時候讓她死個明白了。
我告訴她一個秘密。
一個除了我,世上再無第二個人知道的秘密。
「十五年前,城西那家孤兒院失火,你還記得嗎?」
林薇薇的眼睛猛地睜大。
「那場大火裡,是我把你從三樓的房間裡背出來的。」
「我的父母為了救我們兩個,再也沒有出來。」
「後來,我被趕來的親戚接走,又很快被送回了重建的孤兒院。」
「而你,因為吸入濃煙昏迷,被匆匆趕來的林家人當成了我,直接抱回了家。」
我平靜地陳述著,像在說一個與我無關的故事。
「林薇薇,我其實給過你活命的機會。」
「你被林家領養走的那天,我在你身後大聲地喊過你。」
「我告訴過你,我叫林念,我父母是為了救你才死的。」
「但你頭也沒回。」
「你為了過上富裕的生活,為了當你的千金小姐,選擇了永遠隱瞞這個秘密。」
林薇薇的眼睛裡,充滿了無儘的悔恨和極致的恐懼。
她想說什麼,喉嚨裡卻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到死都沒想到。
我不是什麼被抱錯的真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