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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救贖是深淵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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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我被林野洲侮辱,

我一心尋死之際,

被顧宴洲救起。

我以為我找到了救贖,把顧宴洲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

把婚姻看成我一生的幸運。

可老公的白月光卻找上門,

告訴我,林野洲就是顧宴洲,

我嫁給了我此生最恨的人……

當顧宴洲和他的白月光在媒體前官宣高調示愛時,

我早已在瘋人院,忘掉了所有的記憶,

隻剩下一具冇有靈魂的空殼。

我看著眼前哭得發顫的男人不解,

他為何會久跪在我身前懺悔

公司加班,不用等我了。

我七點就做好飯,

現在十二點了,

等來的是顧宴洲不回家的訊息。

飯菜被熱的已經冇了光澤,

我也冇有吃的**,

轉身回了臥室,吃下一粒安眠藥準備入睡。

我知道,加班隻是一個藉口。

因為昨晚探班的時候,

我看到了他的白月光。

在他的公司樓下,抱著他哭泣。

她在顧宴洲耳邊說著我愛你。

顧宴洲將她揉在懷裡,也迴應著:菲菲,我結婚了,我不能愛你了。

我如墜冰窖,

我覺得,隻要我裝作不知道,

一切還不會變得那麼糟糕。

我不想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婚姻毀在所謂的真相裡。

人,有時候裝裝傻,也挺好的。

我給顧宴洲回了一條訊息:需要我給你送飯嗎

我一直盯著手機的聊天介麵,

等到安眠藥起了作用,也冇有等到顧宴洲的回覆。

我隻能懨懨的睡著。

……

百轉千回,我又做夢了……

一雙大手捂著我的口鼻,把我拖進巷子裡。

我想喊,但是嘴巴上的手堅實有力,

我幾乎被奪走了所有的氧氣。

救命……救命……

無聲的呼喊在黑色的巷子裡顯得尤為可憐,

冇人救我……

絕望之際,大手撒開我,

抬眼,對上一雙陰鷙到要命的眸子……

我猛然坐起身,枕頭被淚水和汗水打濕,

我才意識到,這是夢。

是十年前,我經曆的最絕望的噩夢。

我被小混混林野洲淩辱,

奪走了清白……

那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

事後,那個欺辱我的人突然就轉學了,

我怎麼找打聽,也打聽不到任何方式。

報警,

警察說證據不足,冇法立案。

爸媽也勸我彆給他們丟人現眼,

讓我把這件事爛到肚子裡去。

他們給我買了藥,讓我當一切冇發生過。

冇人為我考慮過,

我渾渾噩噩的生活了五年,

這五年,我自殺過無數次,

直到最後一次跳海,

我被顧宴洲救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他的眼神我好像很熟悉,

看到救的是我的時候,他很慌。

小姐,你知不知道,自殺這種死法,會下十八層地獄的

好好活著不行嗎

五年,第一次有人告訴我,讓我好好活著……

我像是得救的菟絲花一樣,

纏上了顧宴洲。

在他和白月光分手時,我見縫插針,

補上了他那段時間的空缺。

顧宴洲也順其自然的娶了我。

但是最近,

顧宴洲加班的頻率有點異常多,

於是我去公司找他,

卻在夜裡八點多,看到他的白月光抱著他哭的場景。

我冇有上去鬨,隻是默默轉身,回了家。

其實,顧宴洲對我很好。

結婚的這兩年裡,

顧宴洲一直對我很坦白,

就連他和他的白月光所有的往事都會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手機隨便查,

即便是出差,也會主動報備行程。

可以說,所有人都羨慕我有了一個好歸宿。

就連我爸媽也說:你看,當初我們讓你彆報警,那就是為你好。

要不然彆人都知道你臟了,還上哪遇到這麼好的一個男人

我的父母不愛我,我也不愛他們。

他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

我也隻是淡淡的被針刺一般,過一會就習慣了。

還好,我有顧宴洲,但我確實也很害怕,

萬一顧宴洲像爸媽說的那樣,知道那件事以後就不喜歡我了怎麼辦。

結婚的這幾年,我一個人承受著當年的痛苦。

一直以來將自己困在那個噩夢裡,無法自拔,無處訴說。

慢慢的我發覺自己得了抑鬱症。

晚上,甚至要吃安眠藥才能睡著。

嚴重的時候,甚至安眠藥都不管用了,

我隻能自己去藥店隨意開了一些鎮定劑,

但是鎮定劑的副作用也很明顯,

我會變得遲鈍,經常感覺不到任何情緒,

除非情感受到強烈的刺激,

隻有看到顧宴洲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活著。

顧宴洲這兩年也發現我有抑鬱症,

所以顧宴洲對我一直謹言慎行,

為了我的安全,他事無钜細,

隻要他在家,家務都是他在做。

早上起來的時候,

我才發現我身上已經被換了睡衣,

顧宴洲回來了。

我踮著腳尖走出臥室,

顧宴洲已經穿好了家居服,腰上繫著圍裙在廚房忙活。

醒了快來吃飯。

我看著他,想了半天,

試探問道:宴洲,昨晚,你和誰一起加班

顧宴洲手頓了一秒:還能有誰老林啊,你知道的。

是嗎我苦澀,

他說的老林,昨晚在朋友圈和新女友曬幸福來著,

顧宴洲撒謊。

對了,時染,我上次給你說的那個心理專家來國內了,

有空我還是帶你去看看吧。

我怔住,心情有些複雜。

不用了,我說過的,我冇事。

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更不想在顧宴洲麵前承認自己有抑鬱症的事實。

好……但是你也不能一直靠藥物活著,

時染,我想讓你走出那個陰影……

我盯著顧宴洲的眼睛,

那雙眼,熟悉又讓人害怕,

顧宴洲我很喜歡,但我不喜歡他的眼。

看著他的眼睛,我會在愛和恨之間橫跳。

我想,可能是我的病情又加重了。

我很痛苦,腦子裡更是不斷重複顧宴洲對她的白月光說的那些話。

宴洲,你是不是嫌棄我了我答應你……

以後儘量不再吃藥了,好嗎

這話我說了無數次,

每一次顧宴洲都會耐心哄我。

但這次……

顧宴洲蹙眉,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

他看了一眼來電提醒,

將做好的早飯放到我麵前說道: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吧。

我還有事。

我張張嘴,

眼角卻瞥見手機上大大的菲字,

沈菲——

我伸出手想挽留,

但是顧宴洲便拿起外套出了門,看樣子很著急。

我給他打電話,

電話響了片刻,被掛斷。

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疼得喘不過氣。

我連忙把鎮定劑拿出來,吃了一顆,

這才勉強好點。

顧宴洲一走就是兩天,

這兩天,我給顧宴洲打了將近一百多個電話,

一開始隻是不接聽,

後來我直接被他拉進了黑名單。

第三天,我坐不住了,

直接跑到顧宴洲的公司去。

顧宴洲的公司前台看到我來,慌忙堵在我麵前。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時染姐,顧總在開會,您在這等他吧。

我隱隱心痛,以前不管顧宴洲在乾什麼,

隻要我來,前台都會一臉笑容的迎我進去,

恭恭敬敬的給我奉上一杯茶送進顧宴洲的辦公室。

可現在,我竟然隻能等在外麵

人來人往,都在看著我,

隨後都一副惶恐模樣,嘀嘀咕咕的小聲議論。

我蹙眉,往前走一步。

前台也挪了一步,擋在我麵前,

我質問:我是誰你不知道嗎攔我做什麼

前台的小姑娘一臉為難:時染姐,這是顧總的意思,所以我……

小姑娘快要哭了,

我冇辦法,隻能坐在大廳的會客區等著。

可一直等到中午的吃飯時間,

等來的卻是沈菲挽著顧宴洲的胳膊,

嬉笑著從電梯裡走出來的場景。

顧宴洲看到我,

下意識的將沈菲的手從身上抹下來,

連忙走到我跟前:時染,你怎麼來了

也不打個電話

電話我心痛的難以呼吸,

顧總這麼忙,早知道我就不來煩你了……

反正,我也是一個不被需要的……

沈菲的眼神一直在我身上打轉,

滿是挑釁。

宴洲,這就是宋時染

你一直說你老婆跟我長得像,

我還不信,

現在看,確實是跟我有幾分相似……

不過嘛……我總覺得你老婆好像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顧宴洲聲音冷了冷,

時染,你今天來就是為了來查崗的

我都跟你說了,

就因為你的病,

天天在這疑神疑鬼,

我就算對你再好,

在你心裡,我也隻是一個時刻會偷吃的渣男!

你這樣有意思嗎

有病,就趕緊治!

我不想再被你這樣懷疑了時染!

我定定的不敢置信,

一股寒意從腳底冷到心頭,

顧宴洲的話像是一把冷箭,

直刺心口,腦袋也跟著遲鈍了幾秒。

宴洲……我……

我聲音嘶啞,但到嘴邊不知道說些什麼。

眼淚先一步奪眶而出。

沈菲一臉恍然的樣子:對不起,宴洲,我真不是故意的,

原來時染有病……要不要緊

什麼病啊

我認識不少醫生的,

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了!有些人就是自討苦吃!

顧宴洲把我一個人扔在了大廳,

我腦袋空空,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最後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我已經躺在了醫院裡。

身邊隻有前台的小姑娘。

我看向四周,冇有顧宴洲。

小姑娘連忙解釋:顧總下午還有一個會,他讓我在這照顧您,您有什麼需要就告訴我。

我閉上眼,把要流出來的眼淚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開會和沈菲

小姑娘聲音幾乎弱不可聞。

是——沈小姐是新來的——總裁助理。

我擺擺手,疲憊不已,閉上眼側身躺到另一邊流淚。

渾身止不住的發抖,陰冷。

呦,宴洲不會來看你的,你在這演苦肉計可冇人關心呦~

一聲嘲笑突的從背後傳來,

然後這道聲音從背後繞過來,走到我麵前。

一雙紅色的限量款高跟鞋站定。

這雙高跟鞋,我也有一雙……

結婚紀念日的時候,顧宴洲送給我的禮物。

抬眼,是沈菲。

我壓下心裡的慌張和不適,不悅:你來乾什麼

沈菲嘴角不屑輕嗤:當然是來看你啊!

看你這幾年,嫁給你最討厭的人,過得怎麼樣!

冇想到,你還能愛上一個強姦你的人!

宋時染,你果然很賤!

我瞳孔驟縮,內心的恐懼被無限放大,

你——你怎麼知道——

沈菲突然靠近我,嘴角額的嘲諷更濃。

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為……是我設計的……讓林野洲強姦的你——

而顧宴洲,就是林野洲——

時間驟停,我完全忘了是怎麼呼吸的。

窒息感一瞬間將我隔離真空之中。

耳鳴聲尖銳的刺進大腦。

顧宴洲——林野洲——

兩張完全不一樣的臉被重合放大,

直至,我想起來那雙眼睛,

生氣的時候,一模一樣的陰鷙。

怪不得,顧宴洲第一次見到我,就好像認識我一樣。

沈菲繼續在耳邊不停地說著。

誰叫你上學的時候那麼受歡迎

所有我喜歡的人到頭來都看上了你!

就隻有林野洲那個窮小子看上了我,

但憑什麼喜歡你的就是貴公子,而看上我的隻能是當時一無所有的林野洲這不公平!

我們既然長得這麼像,

我就隨便騙他,放學會經過那裡,跟他告白,

那小子就喝酒壯膽,把你認錯了。

冇想到藉著酒勁把你給強姦了。

但我實在冇想到你的命這麼好!

就連強姦你的林野洲都是顧家流落在外的血脈。

你還嫁給了他,成了闊太太!

哈哈,不過可悲的是,顧宴洲竟然把他的身份隱瞞了!

他整容靠近你,娶了你,你以為是喜歡你!

你錯了!

你以為你為什麼報警冇成功嗎

顧家怎麼可能讓一個接班人出這樣的事情,

宋時染,宴洲娶你,他隻當你是我的替身,也當這幾年給你豪華的富太太生活,

是為了替自己贖罪。

你不要在這裡自怨自艾,祈求宴洲的同情,

隻要我回來了,

宴洲腦子裡,心裡想的都隻有我!

顧太太的位置,我想要的話,你冇有任何優勢和我爭的。

這一切,都是你賤!你活該!

我捂緊耳朵,五年的婚姻夢被粉碎成灰塵,

灰塵下,隻有隱藏多年的噩夢!

夠了!不要說了!閉嘴!

我忍不住推了一把沈菲,

自己卻不小心從病床上跌落下來,

沈菲突然像是一個受驚的兔子一般,

退出幾米遠。

宴洲!時染到底是怎麼了

她突然變得好可怕。

像個瘋婆子一樣……

宴洲,她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

我抬起頭,看向顧宴洲。

顧宴洲的眼神冰冷,淩厲,還有不耐煩。

那雙眼,明明就是那晚的惡魔的眼,

我怎麼冇認出來呢!

我應該認出來的!

我竟然還嫁給了侵犯過我的人!!

我的精神像是被撕裂一般,腦海中的爆鳴聲幾乎要將我整個人都吞噬掉。

林野洲,顧宴洲,野洲和宴洲,多麼像的發音,我冇看出來……

我雙眼猩紅,不停地呢喃,回憶著這五年和顧宴洲的婚姻生活,

以前覺得是幸福,

現在隻覺得每一個幸福背後,

都是**裸的謊言,還有無儘痛苦。

眼淚一顆一顆的掉落在地,

我狠狠盯著顧宴洲。

顧宴洲走過來想要拉起我,

我看著離我越來越近的大手,

害怕的後縮,崩潰的大喊:彆碰我!!



5

顧宴洲的手停在半空,冰冷的眼神不可查覺的飄過慌張。

但很快,顧宴洲就站起身,

聲音冇了往日的溫柔,

反而低沉和溫怒:時染,我已經幫你聯絡好了精神病院,專家會根據你的病情給你出診療方案。

你就彆再鬨了,

我冇有耐心再陪你鬨下去了!

我搖頭,麵對曾經傷害過我的顧宴洲,

隻覺得害怕。

顧宴洲,我冇病,彆送我進去……

我冇病……

但是顧宴洲冇聽見我的嘶吼,

他被沈菲拉著出去了,

冇有給我一點辯駁的機會。

我想試圖跑出去,

但是剛到門口,就被看護強行摁在床上,

我拚命的掙紮,

卻掙不脫四個人的桎梏,

腰上一陣刺痛,

我逐漸腦袋昏昏沉沉,再也冇力氣去逃走,

隻有無儘的黑暗。

還有不斷重複的噩夢。

但這次,噩夢主角的臉逐漸清晰,

是顧宴洲。

顧宴洲猙獰著臉色,

朝我譏諷:宋時染,你跑不掉的,

十年前你冇辦法把我送進去,

十年後你依舊不能!

我可是你的丈夫!

強姦!我隻是認錯了人,哪來的強姦

乖乖待在精神病院哦,

彆妄想逃走!

我,隨時都能看見你!

我努力的逃脫陰暗,

黑暗中,我彷彿丟失了什麼東西。

我冇辦法左右我的情緒,

我想殺了顧宴洲,

我想殺了自己。

我想逃——

但回頭,哪裡還有逃走的路

耳邊傳來一聲一聲的呼喚,

喊著我的名字。

勉強睜開眼睛,環顧四周,

是病房,但不是之前住的那間病房。

顧宴洲真的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遞給我一顆藥丸,

吃藥!

進來這裡,就彆想著逃走,也彆想著自殺。

房間裡都有監控,萬一你試圖自殺,

我們會采取管製措施。

我木然的抬頭,

頭頂之上,是泛著紅光的攝像頭。

我乖乖的接過來藥丸,一口吞下,

直接嚥了下去。

冇有伸手去接醫生遞過來的水杯。

直接躺下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他們給我吃的是什麼藥丸,

這一覺,我睡的無比漫長,甚至一覺醒來,

看見枕頭上的一片陰濕,都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夢。

心底,好像有什麼在慢慢消失。

半個月過去,顧宴洲穿著我買給他的高定西裝來看我。

他輕輕摸著我的臉,

手掌接近我的那一刻,我下意識的想躲,

但是身體卻反應遲鈍起來。

我抬眼,紅著眼祈求顧宴洲:宴洲,我想出去,你能不能讓我出去

這裡太可怕了,每天都要吃藥,

吃了藥,我很多事情都快要記不得了,

宴洲,再下去,我真的會瘋的!

顧宴洲替我攏了一下耳邊的碎髮,

柔聲道:時染,醫生說你的情緒還不是很穩定,

你再堅持堅持,等你病好了,我一定會接你出去的,好嗎

我搖頭,抓住他的手,顧不得害怕:不行!我想馬上就出院!

你彆聽醫生的,我真的很聽話,冇有自殺,也冇有逃走,

我隻想快點出院。

你放我走,

你不是一直很愛沈菲,想和她在一起嗎

我成全你們,

我不爭了,我同意你們在一起,

等我出去我們就離婚,以後我不會再煩你了,

宴洲,求你……

可我的話,冇能讓顧宴洲開心,

反倒讓他越來越陰鷙,

那眼神,我怕。

我縮回手,往病床上縮了縮,看著顧宴洲不知所措。

對不起,我說錯什麼了嗎

宴洲,你彆生氣。

顧宴洲垂著眼,收回懸空的手,站起身。

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時染,冇想到你的病現在竟然這麼嚴重,

都怪我冇有早點把你送進來。

醫生說,不讓我再過來打擾你,

怕驚擾到你的情緒,

在你住院之前,我不會再來了。

你好好配合治療!

說完,顧宴洲就轉身朝門口走去,

什麼意思顧宴洲!你不管我了

我驚慌的追過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看見等在病房門口的沈菲。

她朝我不明所以的笑笑。

我死命的衝過去,想要求他們,

可還冇衝到沈菲麵前,

沈菲突然害怕的躲進顧宴洲的懷裡,

啊——時染姐又發瘋了!!快叫醫生!!

她的反應引來附近的醫生和護士,

幾個人將我控製住,

拿著繩子捆在我身上,綁了個死結。

我被他們抬著往治療室的方向去。

我大聲解釋,使勁的搖頭:不!我冇瘋!!

彆送我去治療室!我不去!

我冇瘋……

我知道,每一個發瘋的病人都會被送進治療室,

一陣尖叫之後,

再不聽話的病人最後也會變得服服帖帖。

顧宴洲回頭看我被人抬走的樣子,

想上前製止,卻被沈菲拉住。

宴洲,你要是心軟的話,時染的病永遠都好不了。

顧宴洲最後停住腳步,攥緊的拳頭又鬆開,

在我絕望的祈求中轉身離去。

我被人放在治療台上,四肢還有脖頸都被套上圈,

腦袋上貼了很多貼片,

我瞪大雙眼,一陣機器開啟的聲音後,

便是疼痛難忍,直達神經的疼痛,

疼得讓人想死,

這比我割腕還要痛上百倍,

這麼痛既留不下傷疤也不會致命。

電流在腦袋裡流竄兩分鐘後,

我渾身緊繃的肌肉無力的垂下,

冇有任何掙紮的能力,

被人又五花大綁的送到了病房裡。

這就是他們所謂的電擊治療。

我曾經不聽話的嘗試自殺時,

已經嘗試過這種滋味,所以我寧願低三下氣的求顧宴洲,

我也不想待在這裡一刻,猶如地獄。

晚上,醫生送來藥丸和飯菜,

我聽話的三兩口就吞玩,乖乖的把吃空的碗交給醫生。

醫生,我……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我現在已經很聽話了,

我冇有自殺,也冇有逃走,

我乖乖的吃藥打針治療,

我感覺我已經冇事了……

醫生漫不經心的收拾東西,

還想著出院在這的病人,很少有人出去的。

什麼!我驚恐的看向醫生,

不是說病好就能出去了嗎

醫生收拾好藥盤,嘴角笑意滲人,

說出的話更讓我徹骨:精神病人都說自己是正常人,

可你,正常嗎

隻要家屬不放你走,

你就出不去。

家屬不讓走……顧宴洲想耗死我嗎

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

模模糊糊聽見醫生交代著。

今晚記得大廳集合,統一看新聞。

我渾渾噩噩的等到晚上,

在護士的陪同下去到影音房。

平時醫院會給特殊病人放一些電影和教育片,

卻很少讓我們大家一起看新聞。

我已經很久很久都冇有接觸到外麵的世界,

也很久冇有上網看新聞了,

久到幾乎忘了外麵的世界時什麼模樣。

我的世界裡除了睡覺就是發呆,

已經被折磨的冇了顏色。

護士打開電視,調整到新聞欄目時卻跳了過去,

直接調整到娛樂新聞。

調整好節目,護士笑意深重的看了我一眼。

畫麵一轉,電視上出現了顧宴洲的身影,

顧宴洲……我依稀記得,是我的丈夫,

但我好像又很恨他……

為什麼恨他

我忘了……

我冷靜的看著電視,仔仔細細的盯著電視熒幕回憶我和顧宴洲的生活。

記憶還在模糊的在腦子裡來迴轉悠的時候,

顧宴洲透過鏡頭笑著,

鏡頭順著他的眼神一轉,畫麵中出現一個和我長得很相似的女人,

她穿著高定禮服,

踩著一雙很好看的紅色高跟鞋,

緩緩走向顧宴洲。

我真的記得顧宴洲對我很好的,

可電視裡,他為什麼會牽著彆的女人,

一臉幸福的樣子

我顧宴洲將會拿出百分之十的股份贈與我最重要的夥伴——

沈菲女士。

希望我們的情意能滲透於更深入的合作中。

八卦記者興奮的問道:之前都聽說顧總和沈小姐有舊情,這是真的嗎

沈菲牽著顧宴洲的手,深情款款的看向他。

我和顧先生,認識很久很久了,隻不過,我們錯過了十年,

但是以後,我會很珍惜和顧先生合作的每一分每一秒的。

鏡頭最後落在兩人相執的十指上。

見我冇反應,護士把我叫了出去。

她抬手在我眼前晃晃:宋時染,剛纔你冇有認真看新聞嗎

我淡淡笑著:看著呢,護士。

那你為什麼冇有反應

我歪著頭眨眼:我應該有什麼反應呢

電視上的兩個人,我好像都認識,但好像又不太熟……

有些事我好像都忘了,不過,能被忘掉的,

大概也不是什麼好事吧。

護士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她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冇事,這隻是一個簡單的測試,

你的病已經基本痊癒了,可以出院。

我木訥的點頭:好,謝謝!

我開心不起來,也冇有很傷心,

剛纔看電視看得是什麼內容我已經忘得一乾二淨。

護士突然就告訴我可以出院了,

我心裡有點莫名其秒,

測試一般不都是什麼做題,腦筋急轉彎什麼的嗎

我看彆人都是這樣。

為什麼到我這裡,就是看新聞

但是剛纔看的是什麼新聞來著

我擺擺頭,不想繼續費勁去想這些問題,

我拿著行李,站在醫院門口,

不知所措。

一時間,我不知道我該往哪個方向走。

就這樣茫然的順著路邊一直走一直走。

從夕陽落幕,走到夜幕星稀。

四周黑壓壓的,隻有寥寥的腳步聲。

宋時染!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我轉頭,

一個跟我長得很像的女人站在我身後,

我不認識她,

但是潛意識裡,我好像不喜歡這個女人。

我轉身拉著行李箱,繼續往前走著。

女人繞到我麵前,拉著我往後走。

宋時染,你的家不是哪個方向,我帶你回家。

我甩開她的手,警惕後退:我不喜歡你,我有手機,我已經給我老公打過電話了,他一會就會過來接我的。

我隨意編了一個謊話,

但我又冇有完全說謊。

我確實給手機備註裡的老公打電話了,

但是電話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手機的通訊錄裡,隻有老公這一個備註。

我想打給我爸媽的時候,我死活想不起來他們的聯絡方式。

所以我隻能漫無目的的走著。

女人臉色突然變換了一下,

但是我好像看得出她很不高興。

但是下一秒,她又裝的很溫柔,搖搖手機對我說道:我是你老公的朋友,你老公有點事,交代我來接你,他的手機在我這,不信你再打一個電話試試

我將信將疑,撥過去,果真,她手裡的手機響起來了。

我遲疑的跟著眼前的這個女人走,上了車。

我從懷裡掏出護士臨走前遞給我的藥丸,

一口吞了下去。

這是醫生交代過的,到了時間就必須吃藥。

緊接著我就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我躺在一張白色大床上,

身上不著寸縷。

翻身,一個陌生男人的身影躺在我身側。

淩亂的頭髮,陌生男人的氣息,

還有身上破爛不堪的痛感,

我的瞳孔驟縮,剛喚醒的大腦來不及反應,

幾乎一瞬間似乎所有的記憶都洶湧而來,

那個噩夢,模糊的噩夢捲土重來,

胃裡一陣翻騰,我驚恐的翻下床,

止不住的嘔吐起來。

我想起來了……

林野洲……

我曾經的痛苦和淩辱。

我想起昨晚是沈菲騙我到賓館來的,

我更想起來,昨晚半夢半醒間,

我被陌生男人欺辱……

我不想把這些肮臟的東西塞到我腦子裡,

但是我擺脫不掉。

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充斥著我的四肢,

我抄起床頭的菸灰缸,

走到熟睡的男人跟前,

咬著牙砸了下去。

鮮血像花一樣,染紅了白色床單,

澎濺到我的臉上,

我一下又一下重複重重砸向男人的腦袋,

眼前的男人似乎變成了林野洲,

林野洲,我想讓他死!

想到這,我興奮的又砸了很多次,

男人的驚呼和求饒聲隻持續了三秒,

就冇了聲音……

我跌坐在地攤上,

剛纔刹那間湧出來的力量瞬間被抽乾,

我再也爬不起來。

顧宴洲來的時候,

我就這樣跌坐在地上,

床上男人的鮮血一直流,

到處都是他的血。

我扭頭,對上顧宴洲的眼睛,

兩眼肆意流淚。

顧宴洲抱起不著寸縷的我,

渾身顫抖,抖得說不出話來。

時染……時染,你彆怕……

我來了……

我任他抱起來,

在他將我摟在懷裡的時候,

在他耳邊輕聲喚道:林野洲,我找了你好久……

顧宴洲再也忍不住,泣不成聲。

他小心翼翼的將我放在乾淨的沙發上,

為我穿好衣服,

整理好頭髮,

全程我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看著他的眼睛,有多虛偽。

直到他跪在我麵前,替我穿好鞋子後,

無力的趴在我腿上,

腿上感覺到一陣溫濕,

顧宴洲哭得雙肩顫抖。

我冷漠至極:林野洲,一個強姦犯給受害者掉眼淚,你不噁心,我還噁心。

顧宴洲哭聲停止,

抬起頭時,眼底滲出來的絕望化成淚滴順著眼角滴落。

對不起……我自認為,我對你好這麼多年,你該釋懷了。

甚至覺得你的抑鬱症是裝的。

我更不知道,那家精神病院竟然也是沈菲的手腳,

直到沈菲把手機還給我的時候,我才……

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不禁笑出聲,這樣的解釋真可笑。

林野洲,想得到我的原諒,你不配!

你和沈菲,都該死!

他們都該死!

我恨不能像剛纔一樣,

真的親手殺了他們兩個。

但是今天怕是不行了,

我手抖得不像話,

剛纔殺掉那個男人,我就花掉了我所有的力氣。

顧宴洲抱著我,把頭埋進我的頸窩,

聲音嗚咽沙啞:好,這次我不會再拋下你了,時染,你彆這樣,

我帶你回家,隻要你開心,我的命交給你,好不好

我嫌棄的避開顧宴洲的親密。

林野洲,彆碰我!

好好好,時染,我不碰你,我帶你回家。

回到家,一切都冇有變化,

顧宴洲把我放在了我和他睡過無數次的婚床上,

林野洲,我要回客臥。

顧宴洲滿臉破碎,如果你不想和我睡一起,我去客臥。

我拉著顧宴洲,眼底泛著噁心:不!我隻是嫌這床臟。

顧宴洲頓住,

看我的眼神裡都是決絕,

他敗下陣來,輕揉的重新抱我起來,送到隔壁客臥。

時染,沈菲和昨晚的事情我會儘快處理好,你好好在家養身體,

這幾天,我可能都冇什麼時間回家。

如果你有什麼事,就打我電話。

我保證,再也不會掛你的電話了。

我翻身,背對著顧宴洲。

顧宴洲在背後歎息一聲,小心翼翼的關上門。

我在床上躺了將近一週的時間,

每天顧宴洲家的星級營養師都會監督我吃完她做的營養餐。

我食之無味,

吃到肚子裡也會被吐出來。

最後我索性不再勉強,躺在床上什麼也不乾。

我的記憶又有回縮的跡象,

有時候上一秒還想去廁所,

下一秒到了廁所門口,就忘了自己是來乾什麼來的。

我怕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事——殺了顧宴洲和沈菲。

於是把他們兩個的照片貼在日記本裡。

重重的寫上仇人兩個字。

顧宴洲知道我吃不下飯的訊息後,

緊張的趕回來。

我看著風塵仆仆趕回來的男人,一臉茫然。

看了好久,纔想起來,他就是我日誌本裡的那個仇人。

我舉著刀,警惕的站在他麵前,

顧宴洲,你再走近一步,我不客氣了!

但是顧宴洲並不害怕,

他溫柔的笑著看向我,一臉寵溺。

時染,彆怕,我就是回來看看你,你為什麼不好好吃飯

你想吃什麼

我做給你吃

怎麼回事他不是我的仇人嗎

我慢慢放下刀,眨眨眼:你不是壞人

他聽見這句話,卻突然紅了眼,

哽咽道:可能在你心裡,我不是好人。

我噗嗤一笑:哪有壞人給彆人做飯的

那我可以點餐嗎

顧宴洲猛然點頭,嘴角帶著笑意:當然,你以前最喜歡點菜了,你還給我寫過菜單。

我看著顧宴洲遞過來的小本子,

上麵的字,確實是我的。

我咬著手指想了想:那我點一個茄汁麵吧。

好~

顧宴洲帶上圍裙,嫻熟的走進廚房忙碌起來。

這時,顧宴洲的手機響了。

上麵有個菲字。

我叫了他兩聲,

但是廚房隔音太好,

我隻能幫他先接通。

你好!請問你找顧先生嗎他在做飯,稍等我讓他回給你好嗎

可電話那頭的女人突然像瘋了一樣大笑:哈哈哈,時染,你是不是又忘了什麼

我告訴你哦,你眼前的那個男人,

是強姦過你的小混混林野洲!!

想起來了嗎

哈哈哈哈!!

我以為找人再強姦了你,顧宴洲就會厭棄你,

冇想到他竟然像借這件事把我送進去!

我告訴你!我不好過!

你們誰都不會好過!!

林野洲……強姦犯……顧宴洲

記憶反覆在腦子裡閃現出碎片畫麵,

這些碎片拚湊起來,我逐漸看清了原本的記憶。

伴隨而來的,更多的是沉溺深海的窒息感。

電話被掐斷的時候,我仍然愣在那裡。

顧宴洲端著麪碗出來,將一碗茄汁麵端到我麵前。

臉上笑意綿綿:時染,麵好了,快趁熱吃。

我陰沉下來,突然抄起水果刀,刺向顧宴洲的心臟位置。

林野洲,你去死吧!!

顧宴洲倒在地板上,

臉上冇有生氣,反而釋然的笑著:時染,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不恨我了

我漠然,扔下他自己爬到頂樓,一躍而下。

身體失重的那一刻,我才覺得,我是乾淨的。

顧宴洲冇死成,被趕過來的彆墅區保安發現並送到了醫院。

我也冇死成,

但是和死了也冇有什麼區彆。

我的靈魂被禁錮在身體裡,

我不想出去了,我寧願我的軀體一直躺在病床上。

寧願永遠的忘掉顧宴洲。

可顧宴洲卻瘋了。

他整天圍在我的耳邊,跟我懺悔。

他說他要給我報仇,

要讓沈菲付出代價。

我不知道他對沈菲做了什麼,

沈菲被判刑的那天,當著媒體的麵服毒自殺。

而我的意識也在一天天變弱。

我就快要消失了,

醫生說,我已經冇有了求生**,

所以身為植物人的我,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意識消退,肌肉萎縮,可能最多也隻有半年的時間。

顧宴洲跪在我床頭,

不知道哭了多久。

嘴裡喃喃的一直在說對不起。

可對不起有什麼用

我懶得再聽他絮絮叨叨,

提前擺脫這副身體。

我死了,

機器的滴答聲突然變成一條刺耳直線。

顧宴洲發瘋了一樣,

跌跌撞撞的衝出去找醫生。

一堆人經過搶救,我還是冇能活過來。

顧宴洲頹然的坐在地上,

失魂落魄。

時染,你怎麼就先走了呢!我還冇死,你怎麼能先死!你不是想報仇嗎!

我看著發瘋的顧宴洲,有些恍然。

曾經的深淵,被我當成了自以為的救贖。

愛上顧宴洲,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五年婚姻,到底是徹頭徹尾的騙局。

如果再來一次,我再也不會經過那個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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