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戀人曾是貓 報恩?
報恩?
孫一栩緩了好一會兒,才帶著些許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所以,你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曾經照顧過你?你是在報恩?”
“是……”陳貍下意識地承認。可話音未落,他就看見孫一栩眼底的光倏地黯了下去。陳貍心頭一緊,慌忙改口:“但現在不是了!”
孫一栩靜靜地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一個更合理的解釋。陳貍喉結輕輕滾動,那句話在唇齒間輾轉,最終卻隻是低聲重複:“反正……現在早就不是了。”
見他這樣迴避,孫一栩隻好換了個方向:“那這些錢,還有這房子,又是怎麼回事?你在這個世界……難道有人類的父母?”
“是貓神給我的。”陳貍老實交代,聲音輕了些,“房子是我特意向他求來的。因為我記得……你說過,一直都很想要一個家。”
孫一栩心頭一顫,家,這字他已經不奢望了。
他停頓了一下,擡眼望向孫一栩,聲音很輕卻清晰:
“我沒有人類父母。在遇見你之前……我什麼都沒有。”
這句話讓孫一栩的心口微微一疼。他明明沒有心臟病,可自從遇見陳貍,這顆心就像不是自己的了,總在不該快的時候快,不該疼的時候隱隱作痛。他隻好移開視線,輕聲轉移了話題:“我能見見你說的那位貓神嗎?”
陳貍歪著頭,很認真地想了半晌:“我不知道……等我見到他的時候,幫你問問看。”
所有線索都在這一刻串聯起來,孫一栩忽然全明白了——為什麼陳貍那麼愛吃魚,為什麼總愛睡覺,還特彆喜歡曬太陽,甚至連睡覺時都要抱著點什麼。
忽然,另一個疑問浮上心頭,孫一栩忍不住問:“那你的頭發……?”
“是真的,”陳貍立刻明白他在問什麼,語氣帶著點小得意,“天生的,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你沒信,和我以前的毛色一模一樣。”
“可我記得你是貍花貓啊,怎麼會是黑白……”
“貓神說三種顏色不太和諧,就給我留了兩種。但你仔細看,還是能看到一點棕色的!”說著,陳貍很配合地低下頭,湊到孫一栩麵前。
孫一栩湊近細看,果然在柔軟的白發間,發現了零星摻雜的棕色發絲。它們藏得很好,若不仔細看,幾乎發現不了。
“孫一栩你沒事吧。”
姍姍來遲的班長推開門時,孫一栩正低頭湊近陳貍的發間,兩人靠得極近。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陳貍猛地擡頭,後腦勺結結實實地撞上了孫一栩的鼻子。
“唔!”孫一栩捂住鼻子,疼得眼淚瞬間湧了上來。
“對不起對不起!”班長連連道歉,想要上前檢視,卻被陳貍搶先一步。
陳貍小心翼翼地檢查孫一栩的鼻梁,發現已經微微發紅,立即從醫務室的冰箱裡取出冰袋,輕輕敷在他的鼻梁上。“忍一忍,冰敷一下會好很多。”
站在一旁的班長看著兩人親密的互動,忍不住發出“嚶嚶嚶”的竊笑——她顯然是陳貍和孫一栩
cp
後援會的一員。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她,班長這纔想起正事,輕咳一聲:“孫一栩,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導員不在學校,特意讓我來問問。都怪我,當初不該讓你報那個專案的”
孫一栩擺擺手,聲音還帶著點鼻音:“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平時鍛煉不夠。麻煩你跟導員說一聲,我沒事了。”
“好好好,那我先走了,有事隨時打我電話!”班長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溜到了門口,臨走前還朝陳貍眨了眨眼。
門“哢噠”一聲關上,孫一栩和陳貍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
笑聲還未落,門又被敲響了。
“叩,叩,叩”
蔣文從門縫裡探出半個腦袋,嬉皮笑臉地說:“陳貍,你倆調好情了嗎?”
陳貍一個箭步衝過去捂住他的嘴,用眼神警告:“彆胡說八道!”
蔣文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等陳貍鬆開手,他才大口喘氣:“謀殺啊你!”
陳貍無奈地把兩人互相介紹了一下。
“學長好。”孫一栩禮貌地點頭。
“久仰久仰。”蔣文促狹地笑著,又被陳貍瞪了一眼。
“彆瞪我啊,我是來提醒你下午的接力賽的,怕你忘了。”
“你不能打電話嗎?”
“大哥,你倒是看看手機啊!”蔣文誇張地比劃著,“我打了十幾個電話你都沒接!”
陳貍掏出手機,果然看到一整排未接來電,全是蔣文的。
孫一栩聽著他們的對話,忍不住笑出聲:“學長,那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這還用找?你倆現在可是貼吧紅人,陳貍公主抱你的照片都上南大熱搜了好嗎!”蔣文話音剛落,就看見兩個人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醫務室裡的空氣突然變得燥熱起來。
蔣文的目的達到了,拍拍屁股站起身:“彆忘了下午的比賽哈,我先撤了。拜拜小學弟~”
他溜得飛快,獨留兩個互相暗戀的人在醫務室裡麵麵相覷,空氣裡彌漫著微妙的尷尬。
陳貍原本還想把孫一栩抱回去,但孫一栩一想起貼吧上的熱議就頭皮發麻:“陳貍,要不……借個輪椅吧?”
最後陳貍推著輪椅上的孫一栩穿過校園。雖然坐輪椅依然引人注目,但總比被公主抱穿過整個校區要好得多。
考慮到孫一栩的傷勢不宜吃辛辣食物,陳貍自告奮勇要下廚。他自信滿滿地宣稱在民宿跟景天學了不少手藝,結果番茄炒蛋裡藏著蛋殼,清炒空心菜鹹得發苦,連米飯都煮成了粥。
兩人對視一眼,默默拿起手機點了外賣。
午飯後,陳貍本想安排孫一栩在家休息,但這是陳貍第一次以“人”的身份參加比賽,孫一栩說什麼都不願錯過,堅持要到場加油。
拗不過他,陳貍特意跑了趟超市,買來便攜小風扇、冰涼貼,還把孫一栩的班長請來幫忙照看。比賽時,他把孫一栩的輪椅推到樹蔭下,細心地在腳邊放了礦泉水,貼好冰涼貼,開啟小風扇。
班長看著這套周全的照顧,忍不住湊到孫一栩耳邊問:“你們真的沒在一起嗎?這簡直像老夫老妻。”
孫一栩被口水嗆得連聲咳嗽:“咳咳……真的沒有,我們隻是……”
就在這時,比賽哨聲響起,及時打斷了這場尷尬的追問。
陳貍跑最後一棒。前兩棒是孫一栩不認識的選手,第三棒則是上午剛認識的蔣文。發令槍響,第一棒如離弦之箭衝出,領先其他隊伍近十米。
然而第二棒逐漸力不從心,速度慢了下來,被一支隊伍反超。
接力棒傳到蔣文手中,他全力衝刺。沒想到平時吊兒郎當的蔣文跑得相當快,很快又奪回了領先地位。
當接力棒交到陳貍手中時,他起跑的速度不緊不慢,急得蔣文在後麵大喊:“陳貍!你他媽認真點行不行!”
看台上的孫一栩忍不住高聲呐喊:“陳貍!加油!”
這聲呼喊清晰地傳進陳貍耳中。他突然加速,如獵豹般全力衝刺。疾風掀開他常年遮額的劉海,衣角在奔跑中獵獵作響,滿滿的少年感引得全場女生尖叫連連。
“啊啊啊陳貍太帥了!”
“加油!”
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陳貍總能精準地捕捉到孫一栩的聲音。每一聲加油都像注入了他的心裡,讓他腳步更加輕快。
最終,陳貍率先衝過終點,他們的隊伍贏得了接力賽冠軍。
衝線後的陳貍第一時間望向看台,與孫一栩的視線在空中交彙。陽光下,他汗濕的臉上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那雙淺色眼眸在光線映照下,如同剔透的琥珀般熠熠生輝。
傍晚,接力賽小組要組織內部聚餐。孫一栩原本推辭不去,卻被蔣文和陳貍一左一右生拉硬拽,最後還是跟著去了。
一群正值青春的少年聚餐,免不了要喝酒慶祝。孫一栩因腿傷幸運地逃過一劫,陳貍卻沒少被隊友們灌酒。散場時,酒量最好的蔣文主動擔起護送重任,把醉醺醺的陳貍和行動不便的孫一栩一並送回。
返程的車上卻發生了點意外。孫一栩和陳貍並肩坐在後排,蔣文坐在副駕駛座。喝醉的陳貍異常安靜,不吵不鬨,直到孫一栩無意間瞥了一眼,突然發現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輕輕晃動。
孫一栩猛地反應過來——那是陳貍的貓耳!
他心中一緊,急忙拖著受傷的腿往陳貍身邊挪去。蔣文透過後視鏡看見孫一栩利落地為陳貍戴好外套帽子,又輕輕將他的頭扶靠在自己肩上,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彷彿演練過無數次。
蔣文在心底暗暗咂舌。曖昧期的小情侶果然不一樣,看來他這學弟,對陳貍的心思早就藏不住了。
蔣文把兩人送到樓下,本打算先送醉醺醺的陳貍上樓,再折返回來扶腿腳不便的孫一栩,這個提議卻被孫一栩一口回絕。
“不行,”孫一栩語氣異常堅決,“我得和他一起。”
那架勢,彷彿一刻也不能和陳貍分開。
蔣文試著商量:“那……你倆一左一右,我同時扶著?”
“不行。”孫一栩再次嚴詞拒絕,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蔣文徹底搞不明白了,哭笑不得地問:“不是,為啥啊?你們這還沒談上呢,學弟,佔有慾不用這麼強吧?”
這話讓孫一栩瞬間從臉頰紅到了耳根,連脖子都漫上一層薄紅。可他心裡記掛著陳貍帽簷下那雙可能暴露的貓耳,隻能硬著頭皮,倔強地堅持:“反正就是不行!學長,其實我腿能走,就是慢一點……”
蔣文幾乎要崩潰,指著自己:“是我!是我不想好好走路嗎?微臣做不到啊!”
最終,妥協的方案是:蔣文主要扶著醉得安靜的陳貍,孫一栩則緊挨在陳貍另一側,一隻手死死替他按著頭上的帽子,生怕它被風吹掉。而蔣文的另一隻胳膊,還得騰出來給“小瘸子”孫一栩借力。
於是,夜晚的小區裡出現了這樣一幕奇景:三個男生擰成一排,以一種極其彆扭、步履維艱的姿勢,慢吞吞地向前挪動。
好不容易把兩位“大爺”都安全送到家,蔣文已是滿頭大汗。他喘著氣,一臉生無可戀:“我圖啥啊我?放著大好的約會不去,在這兒伺候你倆,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的。”
孫一栩心下過意不去,拖著傷腿想慢慢磨蹭到廚房給蔣文拿瓶水錶示感謝,立刻被蔣文喊住:“得了得了!真想謝我,等你倆好了請我吃頓大餐就行。你彆再折騰了,一會兒腿更腫了。我走了,你們好好的!”
孫一栩隻好滿懷感激地送他到門口:“好的,今天真的謝謝學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