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媽是笨蛋美人 9
-
9
以前不覺得現在死了之後才發現自己竟然這麼可憐又可悲。
我突然放慢了動作，他滿臉不可置信的將蓋在我臉上的被子掀開，就看到我緊緊瞪大的雙眼和凹陷進去的五官。
他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嘴裡還不停說著。
“不可能，小雨這不是你，對不對？”
“媽媽不是說你隻是睡著了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小雨，你和爸爸說句話呀。”
他語氣越來越著急，臉上的汗珠也不停往外冒。
我著急的一遍遍喊著爸爸，可他根本聽不到。
過了許久，爸爸才相信我終於死了，他一個人頹廢的依靠在牆角垂著頭喃喃自語。
“小雨你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都是爸爸冇有照顧好你，對你缺乏關心，爸爸隻是想對媽媽好而已，媽媽生你遭了那麼大的罪，爸爸真的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媽媽他也是個孩子，你會原諒爸爸的，對吧？”
我飄到他的旁邊，將頭抵在他的肩膀上，感受那從未感受的溫度。
“爸爸，小雨不怪你，小雨隻怪自己走的太早，讓你們傷心了。”
“好吧，以後小雨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對媽媽，媽媽再也不會因為我生氣了。”
爸爸麻木的給媽媽打去電話，語氣平靜的說。
“寶貝，小雨死了。”
媽媽去要是聽到了什麼臟東西一樣，又喊又叫。
“騙你的這個小丫頭一定是騙你的，她就是想從你這裡搶走你對我的愛。”
“你彆管她，你不要管她，你快回來，我的頭好痛。”
若是以前爸爸一定會放下手頭所有的事，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趕到媽媽的身邊，可這次爸爸隻是愣愣的待在原地。
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沉默了半晌，媽媽的聲音又從電話裡傳出來。
“你是不是被那個小狐狸精矇蔽了雙眼？你一定是被他勾搭了，對不對？你快點回來呀，你難道想讓我去死嗎？”
“10分鐘之內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裡。”
這是媽媽慣用的伎倆。小時候每次爸爸想多陪我一會兒的時候，媽媽就會以死相逼。
隻因為爸爸帶我去剪了個頭髮，媽媽就爬上了頂樓開直播威脅爸爸。
她說爸爸不愛她了，爸爸隻愛我。
冇辦法，爸爸隻能將我一個人丟在理髮店趕回去安慰她。
我歎了口氣，準備接受著爸爸離開，可爸爸卻一直愣在原地。
爸爸眉頭皺的越來越緊了，隨即他衝著電話怒吼。
“你的女兒已經死了，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冷血！”
“我現在就在小雨的屍體旁邊，他的屍體已經涼了，你到底要怎麼樣纔會相信他已經死了。”
“都是你太自私才害死了他，我們離婚吧！”
說罷，爸爸猛的將手機砸在地上，手機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玻璃碎片濺的到處都是。
他聯絡了全城最有名的殯葬服務專家，說要替我辦一場最隆重的葬禮。
我鼻子酸酸的，突然有些想哭。
生前爸爸從來冇這麼重視過我，死後能讓爸爸這麼重視我也算是值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爸爸冇有再去醫院看媽媽，而是一直在忙著我的葬禮。
爸爸搬東西的時候，我就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他的身影。
我休息的時候，我也會守在床邊，看著他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顫動。
葬禮那天所有的親戚們都趕來了，他們穿著白服，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
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向爸爸表示寬慰，爸爸的眼眶卻越來越紅。
葬禮很快就結束，賓客們四處散去，爸爸一個人坐在我的墓碑前，抱著一束白菊花。
他替我掃了掃墓碑上的灰，然後溫柔的說。
“小雨，以前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這麼晚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爸爸會給你燒好多好多你想吃的東西，給你燒好多好多紙錢，那樣你在下麵是不是就不會被其他人欺負了？”
“小雨如果有下輩子，你還願意當爸爸的女兒嗎？爸爸一定會對你好的。”
我的鼻尖更加酸了，眼淚順著臉頰流到脖頸。
一陣秋風吹過，掛在我窗戶簷上的風鈴響了響。
我是感受到我的存在，爸爸朝著我的方向看來。
“你是想爸爸了，所以回來看爸爸了嗎？”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爸爸也緊跟著笑了。
他趁天黑栽了一顆小小的槐樹苗，將我的遺物都放了進去。
最後他躺在槐樹苗旁看著星星，我也躺在他的身邊。
第二天清晨他去了醫院，半個月不見，媽媽就完全變了副模樣。
她冇有了往日的精緻，頭髮乾枯如茅草，身上的衣服也皺皺巴巴的。
見到爸爸他連忙撲了上去。
“老公，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你是不是想回來看我要帶我走？”
本以為爸爸會心疼的抱住他，可爸爸卻滿臉嫌棄，一巴掌把她推開。
“滾蛋，你這個害死小雨的殺人犯。”
“念在你我夫妻的情分上，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但是以後我不會再陪著你了。”
“我也不會讓你再離開這個醫院，後半輩子你就在這裡贖罪吧。”
說罷，爸爸留下媽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醫院。
走出醫院看著窗外晴朗的藍天，爸爸舒了口氣。
我的眼前再次一片眩暈，我被一股強烈的力量拉向了某種神秘的地方。
再次恢複意識時我就站在一個橋旁。
我知道這是奈何橋，我也順手接過了旁邊遞來的孟婆湯毫不猶豫地一飲而儘。
跳下橋前一刻，我看了一眼爸爸的方向，笑了。
爸爸，我來找你了，你不要忘記對我的承諾，好嗎？
下輩子，我還願意當你的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