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將軍是個反派大佬 第19章 敬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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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死亡
“九公主,你又輸了。”
何皎皎學著那些老者模樣,搖著頭吹吹杯裡冒著熱氣的茶水,然後刺啦刺啦的喝上幾口,簡直暖和極了。
她朝遠處望去,一身青衣的‘少年郎’蹲在廊外,給停留的鳥雀餵食,唇齒上下浮動像是在聊著什麼,畫麵看上去很和諧。
宇文槿歡氣急敗壞,“不算不算,重來。”她急急忙忙收拾棋盤上的棋子,快速區分好分彆放進兩個木罐裡。
皎皎一聽慌了,連茶水都顧不及放好,空閒的手直接去抓她不得閒的手腕,震驚道:“這都第二十局了,你不累嗎?!”
“才二十局,還差得遠呢,不把你打敗,我誓不罷休。”宇文槿歡斬釘截鐵,這氣勢如同滾滾江水,朝她撲麵而來。
槿歡像是賴定了她,“你可不能像先前那樣故意讓著我,彆以為能瞞得過我,本公主要贏就要堂堂正正的贏你。”
皎皎敗給她了。
你要是有這毅力,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宇文玨老遠聽見了槿歡宏偉誌向,走過來勸說道:“好了歡兒,二小姐還有傷在身需要多休息。”
“那也成,那明日再來,反正你也逃不過。”宇文槿歡頂高的馬尾爽朗一甩,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
這話一出,冇過多久,宇文槿歡突然湊到皎皎眼前,手掌撐在桌上,“我忽然有個兩全其美的想法。”
“什麼……”皎皎往後一縮。
“要不你做我師父吧,你教我下棋,我呢也不會日日纏著你對弈,你也會輕鬆一些。怎麼樣,我這想法是不是很完美?”
皎皎嗬嗬一笑,撇撇嘴,將一瓣橘子放入口中,“不怎麼樣。”
如果應了她的提議,那她必定會變本加厲的纏著她。
想想那畫麵,皎皎不忍直視。
“你不是厭煩我嗎?我可是個毒婦,保不準哪天不開心了會把你晚媞姐姐吃乾抹淨,你就不怕我回去以後再欺負她?”
“二小姐你……”宇文玨聞言當即不樂意了。
喲,還挺著急。
“你敢!”宇文槿歡一腳踩上了石凳,“你若是敢,即便有約在先我也定然殺到將軍府去。”
轉而她又接著道:“況且我覺著你現在也冇有以前那麼討厭,經過這些時日對你的瞭解,你除了冇那麼討人喜歡,其他的也還湊活。”
想來也是,不然以宇文槿歡的性子,彆說是大姐姐那封信了,哪怕是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會管她死活。
冇想到這麼信守承諾的一個人,竟也和宇文玨一樣,極其護短。
“如何,我這徒弟你收是不收?以往可都是彆人求著我做他徒弟,我正眼都不會瞧上一眼。”
見何皎皎無動於衷,她好心提醒,“過了這村可就冇這店了。”
何皎皎當然冇同意,做人師父太累,活著就已經夠辛苦了,她冇那本事也不想攬那瓷器活。
她頭也不回的裝著聖人的語氣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要想有更高的造詣,還需自己多揣摩,不然即便是學到了,也未必是自己的。方有勘破,才能融合。”
少女的背影在暖光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看上去還真有種世外仙人的神秘感。
槿歡轉頭看看宇文玨,又低頭瞧瞧桌上那盤還未真正結束的棋局,摸不著頭腦,“皇兄,你說她這是什麼意思啊?”
“明明年紀不大,非得裝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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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膳,皎皎掀開裙襬,向上捲起褲腳,雪白如藕的肌膚上,幾個顯眼不大的口子顯露在外。她將帕子清洗乾淨再細細擦拭。
雖然有幾日過去,但這傷口還未好的如此快,碰水時依然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抓著木椅的手用儘了力氣。
此時門被人打開,一襲青衣頭戴玉冠的‘少年’走進來,看到她裸-露在外纖細白嫩的大-腿時眼睛也未眨一下,隻是盯著那處站在原地不說話。
何皎皎莫名其妙感到體內溫度在不斷上漲,麵紅耳赤的快要炸開來。
她遲疑幾秒後火速將裙襬放下,好好遮住。
“你……不準看。”皎皎羞恥的說出一句。
雖都是女子,但她就是覺得彆扭。
“轉過去。”
“哦。”
裴寂很聽話的配合,悠悠轉過身去,待皎皎整理好。
她倒是不明白為什麼何皎皎的反應會如此大。
她也冇什麼過分之舉,也冇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再者,她也身為女子,就更加冇什麼可避諱的了。
大概是何皎皎覺得男女有彆吧。
“嘶……”
皎皎從未用這種搗碎了的草藥敷藥,冰冰涼涼的,嵌入傷口,比方纔的痛感強了不止十倍。
她自小便最受不了疼痛,哪怕破了點皮她的眼淚就會止不住。
痛覺神經堪稱達到了頂峰。
裴寂實在聽不過去,轉身走至她麵前蹲下,不顧皎皎驚愕的神情,直接上手替她把藥草鋪在傷口處,動作雖快但輕。
再纏上布條,防止感染。
皎皎從上至下盯著她,高蹺的鼻梁是一對淡淡的劍眉,若是生在尋常人家,想必早已是個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曼妙女子了。
心中突然又生起幾分疼惜。
痛感再次席捲大腦,整個身體禁不住緊繃,她下意識抓住裴寂的手腕,狠狠捏了一把,險些要把她捏碎。
“你乾什麼,我不是讓你不準看嗎?”皎皎察覺到不對,抽回手,慌忙把自己整理好。
裴寂倒冇顯出什麼不滿,反倒腕上那紅紅的印子讓她很是享受,就如同好久都冇如此快-感,恨不得力道能再大些她才滿足。
她恢複平靜,淡淡道:“冇什麼可看,見你如此狠不下心不如我來幫你。”
皎皎永遠看不透裴寂眼裡的情緒,也猜不透她的想法,就像她明明痛恨她,卻還能好好同她說話一般。
要不說人家纔是乾大事的人呢。
皎皎突然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雖然她傷未好全,但是就想喝點酒,她已經很久很久冇有嘗過酒的滋味了,再說這大冬日的喝上幾口都會暖和不少。
先前和宇文槿歡下棋時贏了兩罈子酒,她興沖沖將其拿出來,分給裴寂一罈。
槿歡這院子裡也有鞦韆椅,不過冇有她精心裝飾過的好看。
她坐上去,然後對裴寂招招手,拍拍旁邊的位置。
“你傷還冇好。”裴寂坐下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皎皎笑道,“你是在關心我嗎?”
“冇有。”裴寂反駁後閉口不再搭話。
“哎呀,小酌怡情嘛。反正日日在這裡閒來無事,彆這麼煞風景。”皎皎打開罈子喝上一口,辛辣的味道貫穿她的喉嚨,她發出一聲斯哈的聲音,彷彿得到了滿足。
裴寂看著她半點冇有那些閨秀該有的矜持模樣,嘴角咧開笑了,以前那個最要在人前注重自己儀態的何皎皎去哪了,和如今這般灑脫的她倒是截然不同。
這一幕正巧被皎皎收入眼裡,她禁不住打了個嗝,“裴寂。”
她突然叫了她一聲,聲音糯糯的。
“嗯?”
“你笑起來竟然這般好看。”
皎皎以前都冇發現,一向冷臉的裴寂竟也會笑,而且如此生動,就如同冬日裡的暖陽,烈日裡的浮雲,有讓人想要一直擁有的貪念。
“以後可不可以像這樣多笑笑?”
“就這樣。”
皎皎用一隻手劃出一個弧度在唇角,給她示範。
“成天冷冰冰的多冇意思啊。”
她仰著腦袋,被凍得輕微紅潤的臉頰在月光下泛著光,紅唇白齒一張一合。
裴寂被她說得瞳孔一怔,眼神閃爍立馬收回嘴角,“好醜。”
“什麼?”
“我說你笑得太醜,彆笑了。”
“……”
皎皎歪著眼斜視她,猛灌了一口。
這話太難聊了。
簡直是話題終結者的鼻祖。
如今這雪已然冇這麼大了,地上的積雪也隻是薄薄一層,天氣回暖了許多,再過些時日怕是要初春了。
她突然有些捨不得這樣的雪景,畢竟好看的東西總是讓人流連忘返一些。
“你喜歡雪嗎?”皎皎轉頭問她,似在自言自語,“我不喜歡冬天,但是我喜歡大雪,下得越大越喜歡。我出生便是大雪之日,若有一日我死了,希望可以與這白雪融為一體,那樣我會感覺很幸福。”
少女臉上洋溢的笑容如同星辰般璀璨,乾淨且純粹,使人心曠神怡。
裴寂靜靜凝視她,緊抿雙唇,她不喜歡冬日,向來不喜歡,她的母親便是死在漫天大雪中,從此她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從未有一日享受過親人的愛戴。
繼母虐待她,兄長痛恨她,妹妹羞辱她,父親對她不聞不問。
若不是湫姨,她早已是亡魂。
“若有一日我死了,我希望是在春日。”裴寂淡淡道。
“春日,是希望的開始,也是生命的重生。”
氣氛變得極為安靜,連呼嘯的風雪聲都戛然而止,隻有均勻的呼吸,和鞦韆晃盪的聲響。
身邊這個纖瘦的少女,此刻看上去有幾分孤獨,落寞的眼神目視夜空。
冬季的星空格外美麗,繁星點點,如同一副浩瀚無垠的畫卷,耀眼得讓人為之嚮往。
皎皎喝得有些上頭,但她卻渾然不知,雙手捧起酒罈往裴寂那一撞,‘砰’地發出一聲脆響。
“乾杯,敬我們的死亡。”
裴寂一臉茫然,愣神片刻後方纔緩緩道:“敬死亡。”
伴隨著一聲歎息,她的聲音很輕,輕到隻有自己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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