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是個狐狸精 第109章 大山裡的小村
109,大山裡的小村
張浪看著他一臉誠懇,又瞅瞅自己這一身還沒洗乾淨的「戰績」,哭笑不得地歎了口氣——這趟出門,真是從一開始就透著不靠譜,難道是自己這個倒黴體質又發作了?
縣城汽車站的候車棚漏著幾塊補丁,陽光透過窟窿在地上曬出斑斑點點。郝建正蹲在台階上數螞蟻,突然胳膊肘捅了捅張浪的膝蓋。
「浪哥,你瞅那邊——」
張浪順著他下巴揚的方向望去,隻見進站口的人群裡,一個穿著灰夾克的身影一閃,動作快得像泥鰍,「嗖」地鑽進了一輛即將發車的綠色中巴車。那側臉、那走路有點外八字的姿勢,不是火車上遇到的那個趙陽是誰?
「他怎麼在這兒?」
張浪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火車上這人就透著古怪,半夜在車廂連線處打電話,聲音壓得極低,還總往他們放揹包的行李架那兒瞟。本以為下車就再不見,哪成想在這小縣城撞上了。
郝建也撓撓頭。
「巧得邪乎啊,咱們轉了三趟車纔到這兒,他跟來乾啥?」
張浪沒吭聲,眼睛盯著那輛中巴車的牌照——是往鄰縣山區去的。趙陽一個看著像個文質彬彬的城裡人,往那窮山溝鑽什麼?他心裡像被投了顆小石子,泛起圈懷疑的漣漪:這小子,怕不是偶然出現在這兒的。
汽車在盤山公路上繞了不知多少圈,終於在山坳裡停下。推開車門的瞬間,一股混著草木清香的涼風撲麵而來——眼前的小山村,像被大山溫柔地摟在懷裡。
青瓦白牆的屋子沿著山腳錯落排開,屋頂上曬著金黃的玉米串和火紅的辣椒,在陽光下亮得晃眼。
村前一條小溪潺潺淌過,水清澈得能看見水底圓溜溜的鵝卵石,幾隻白鴨子浮在水麵上,劃出一道道細碎的波紋。
遠處的梯田層層疊疊,剛插下的秧苗嫩得發綠,像給山坡披上了件條紋綠衣裳。
空氣裡飄著柴火的煙味和泥土的腥氣,偶爾有穿藍布衫的老人坐在自家門檻上編竹筐,見了外人抬頭笑一笑,露出豁了牙的嘴。
山風卷著鳥鳴掠過樹梢,陽光把一切都曬得暖融融的,連牆角的野菊都開得格外精神。
郝建忍不住感歎。
「這地方跟畫裡似的!」
老周也點頭。
「確實舒坦。」
可張浪望著村子上方,眉頭卻悄悄蹙起。明明是大晴天,山坳裡卻籠著層淡淡的、幾乎看不見的霧,不像山間常見的晨霧那樣白茫茫,倒像是蒙了層薄紗,貼在屋頂和樹梢上,風一吹也不散,透著點說不出的古怪。
這霧太淡,淡到郝建和老周都沒留意,可落在張浪眼裡,卻像塊沒擦乾淨的玻璃,讓這片美景蒙上了層說不清楚的朦朧。
郝建扒著村口那棵老槐樹,眉頭擰成個疙瘩。
「浪哥,你確定沒記錯?這地方瞅著也太偏了,哪像有你說的那檔子事兒啊。」
張浪望著遠處梯田儘頭那幾間孤零零的土坯房,還有那大片的稻田。篤定地點頭。
「錯不了,腦子裡那些零碎畫麵,就有這山形,還有村口這棵歪脖子樹。」
正說著,一陣酸溜溜的氣味飄過來,一個麵板黝黑的老農挑著兩隻糞桶,慢悠悠從田埂上走過來,桶裡的糞水晃出圈圈漣漪。張浪趕緊迎上去,臉上堆起笑。
「大爺,跟您打聽個事兒——村裡有沒有個叫小蘭的小姑娘?也就七八歲光景。」
老農把扁擔往肩上顛了顛,張嘴「嘰裡呱啦」說了一串,調子拐得跟山路似的,張浪仨人聽得大眼瞪小眼,郝建忍不住湊過去。
「大爺,您說慢點?我們聽不懂方言啊。」
老農又「啊啊」比劃了兩下,見他們還是一臉懵,索性挑著擔子要走。張浪趕緊攔了半道。
「那、那村裡有村長嗎?村長家在哪兒?」
張浪正急著追問村長家的具體位置,往前湊了兩步想看清老農比劃的手勢,沒留神腳底下被塊凸起的石頭絆了一下。
他「哎喲」一聲往前趔趄,胳膊肘不偏不倚撞在老農挑著的糞桶杆上。
那扁擔本就壓得彎彎的,經這一撞頓時失了平衡,後麵那隻糞桶「哐當」翻了個底朝天。
黃澄澄的糞水帶著股衝鼻的酸臭味,劈頭蓋臉就澆了張浪一身,順著頭發梢往下滴,糊得他眼睛都睜不開。
老農「哎呀」一聲趕緊穩住扁擔,看著張浪滿臉滿身的穢物,也顧不上說方言了,手忙腳亂地比劃著「對不起」。
郝建和老周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沒敢出聲。
張浪僵在原地,頭頂還掛著片沒消化完的菜葉,他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差點沒當場背過氣去——這黴運體質,真是走到哪都能精準踩雷。
不過這次老農總算聽明白了,抬手往村子深處指了指,嘴裡蹦出兩個含混的音。
「……坡上……瓦房……」
說完頭也不回地挑著擔子走了,留下張浪他們仨站在原地,看著那片青瓦白牆的村子犯嘀咕。
「坡上的瓦房?」
郝建撓撓頭。
「這村裡坡多了去了,哪棟是啊?」
張浪望著老農消失的方向,心裡那點莫名的感覺又冒了出來——這村子,好像比看著要複雜點。
張浪剛在河邊把頭發衝乾淨,換了身乾淨t恤,可脖子裡還殘留著股若有若無的酸臭味。
三人剛往村子裡走了沒幾步,就覺出不對勁——路邊納鞋底的老太太猛地停了手裡的針線,渾濁的眼睛直勾勾釘在他們身上,嘴角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像是突然被按了暫停鍵的木偶。
巷口蹲著個抽旱煙的老頭,煙杆在嘴角斜著,原本眯著的眼睛「唰」地睜開,眼白多黑眼少,盯著他們的眼神跟看闖進自家菜地的野狗似的,喉嚨裡「咕嚕」響了一聲,沒說一句話,卻透著股子生人勿近的寒氣。
兩個背著書包的小孩正追著跑,看見張浪他們突然刹住腳,其中一個紮羊角辮的女孩往另一個男孩身後縮了縮,露出半張臉,眼神裡沒有好奇,隻有怯生生的警惕,像是被大人反複叮囑過「彆跟外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