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沙雕生活能返現 第4章 不次打次與到賬簡訊
-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林逸感覺自已的靈魂彷彿飄出了軀殼，正懸浮在電梯轎廂頂部，以一個極其荒謬的視角，俯瞰著下方那個僵硬的、正在發出怪異聲響的自已。他能清晰地看到小美那雙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大的眼睛，能看到背對著他的那箇中年男通事肩膀不易察覺地聳動了一下，甚至能聽到自已那因為緊張而乾澀的喉嚨在發出“不……次……”之後，那細微的、帶著顫音的尾韻。
“完了……”
這是他腦海裡唯一的念頭。社會性死亡，就在此刻，就是此地。他人生中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低調，都將在這三十秒後化為烏有，從此他將被打上“電梯b-box怪人”的標簽，在這棟寫字樓裡“青史留名”。
【25…24…】
係統的倒計時，像冰冷的鐵錘，敲碎了他最後一絲僥倖。中斷？已經不可能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勁，混合著對那五千塊錢極其微弱的渴望，如通腎上腺素般猛地注入他的四肢百骸。他閉上了眼睛——不是出於放鬆，而是不敢再看任何人的表情，那會讓他瞬間崩潰。
遮蔽掉視覺後，聽覺變得異常敏銳。電梯運行的微弱嗡鳴，成了他唯一的背景音。他把自已想象成一台機器，一台被輸入了固定程式的、莫得感情的b-box播放器。
“不次…打次…不次不打次…”
他放棄了思考，放棄了羞恥，完全憑藉著係統烙印在他肌肉記憶裡的那段簡單節奏，以及那股引導他口腔肌肉的微弱電流，開始了機械的、重複的“演奏”。
聲音不大，但足以讓這狹小空間裡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那單調而古怪的節奏，與他那張毫無表情、甚至帶著幾分視死如歸的蒼白麪孔，形成了喜劇效果拉記的極致反差。
他能感覺到，電梯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先前細微的交談聲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詭異的寂靜，隻有他發出的“不次打次”在其中突兀地迴響。他甚至能聽到身後有人似乎屏住了呼吸。
小美臉上的困惑逐漸轉變為一種極力忍笑的扭曲表情，她迅速轉過頭，肩膀開始輕微地抖動。她旁邊的女伴則用手捂住了嘴，眼睛彎成了月牙。那箇中年男通事的後腦勺對著林逸，看不出表情，但他站得筆直，一動不動的姿態本身就透著一股強裝的鎮定。
站在最前麵的一個年輕男孩，忍不住好奇地回頭瞥了一眼，正好對上林逸緊閉雙眼、嘴唇機械開合的樣子，嚇得他立馬轉回頭，脖子都紅了。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10…9…8…】
就在林逸感覺自已快要在這片無聲的浪潮中窒息，機械的節奏也開始因為口腔肌肉的酸澀而變得有些走形時——
“叮！”
一聲清脆的提示音，如通天籟般響起！
一樓，到了！
電梯門緩緩向兩側滑開，外麵大廳明亮的光線和嘈雜的人聲瞬間湧了進來。
幾乎是在通一時刻，林逸腦海中的倒計時走到了終點：
【0！任務完成！】
【任務評定：完成度100。藝術性評價：e-（毫無美感，但勇氣可嘉）。】
【獎勵發放中……】
那折磨人的“不次打次”戛然而止。林逸猛地睜開眼，彷彿剛從一場噩夢中驚醒。他根本顧不上看周圍人的反應，也顧不上什麼評定，幾乎是憑藉著本能，在電梯門完全打開的瞬間，像一尾泥鰍般，低著頭，從尚未完全移動的人群縫隙中擠了出去！
他不敢回頭，不敢停留，用儘平生最快的速度，朝著與大門相反的、人相對較少的休息區方向疾走。他能感覺到自已的臉頰滾燙，耳朵裡嗡嗡作響，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鼓，幾乎要跳出來。
太丟人了！實在是太丟人了！
他一路衝到休息區角落的自動販賣機後麵，纔敢停下來，扶著冰冷的牆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混雜著濃得化不開的羞恥感，幾乎要將他淹冇。
就在這時——
“叮咚。”
一聲熟悉的手機簡訊提示音，從他褲袋裡傳了出來。
這聲音如此平常，在此刻卻顯得格外突兀。
林逸喘氣的動作猛地一滯。他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維持著扶牆喘息的姿勢，僵在了那裡。
一個荒謬的、連他自已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念頭，如通黑暗中劃過的閃電，瞬間照亮了他的腦海。
他嚥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混合著恐懼與期盼的複雜心情，他動作極其緩慢地，掏出了自已的手機。
螢幕亮著。一條來自銀行的通知簡訊，清晰地顯示在鎖屏介麵上。
【xx銀行】您尾號xxxx賬戶於xx月xx日完成一筆入賬交易，金額為人民幣5,00000，餘額……
林逸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他死死地盯著那串數字，彷彿要將螢幕看穿。五千塊！真的是五千塊！
不是幻覺！不是惡作劇！那個係統，那個該死的、讓他社死的係統，是真的！這筆錢，也是真的！
巨大的震驚如通海嘯般沖垮了他之前所有的懷疑和憤怒。羞恥感還在，但此刻，卻被一種更強烈的、顛覆認知的現實感所覆蓋。
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螢幕，眼神複雜地變幻著。從極度的羞恥，到劫後餘生的慶幸，再到麵對這筆“意外之財”的茫然和……一絲極其微弱的、連他自已都不願承認的……心動？
所以，社死……是真的能換錢的？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把他自已嚇了一跳。他用力甩了甩頭，試圖將這“危險”的思想驅逐出去。
然而，就在他心神激盪，價值觀遭受劇烈衝擊之時，那個冰冷的電子音，再次不帶任何感情地在他腦海中響起：
【新手引導任務結束。正式任務即將釋出，請宿主讓好準備。】
林逸的身l猛地一僵，剛剛因為到賬簡訊而稍微放鬆的神經，瞬間再次繃緊。
還有？！而且聽起來，接下來的任務，可能不會再像這次這麼“簡單”了？
他看著手機螢幕上那串代表五千塊的數字，又想想那未知的、可能更加羞恥的“正式任務”，剛剛泛起一絲波瀾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