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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師弟不可能是黑蓮花 第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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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姑冷哼道:“她們被外來的男人騙到城外去,

怕是已經凶多吉少,離開紅袖城,誰能護她們的安危?”

“不僅如此,

越來越多的外鄉人,渾水摸魚的想要進我百花樓,這不,

剛抓到一個以假亂真的……”

她拍了拍手,便有守衛將一個五花大綁的人擡了進來。

雲笙定睛一看,

立刻認出被綁著的人。

是他們在進紅袖城之前的客棧裡,遇到的那位帶著小青蛇的美豔“女子”。

此時此刻的她再無在客棧時的嫵媚淡定,狼狽得鬢髮散落,

眸光含恨,竟是一個實打實的男人!

那日他說的話迴響在耳邊——

“要麼讓他扮作女子,

要麼偽造一份奴契,不過最好是在身上烙上奴印,因為若是被髮現了嘛……”

雲笙捂著臉發出一聲歎息。

糊塗啊。

這人當初奉勸她去偽造奴契,

自己卻選擇了最不靠譜的男扮女裝這一條路。

紅姑啐了一口:“這賊人男扮女裝,就連身邊養著的青蛇都是一條低賤的雄蛇!真當我百花樓是好惹的?待到明日,

若冇人願意買下他,就將那多餘的二兩肉割了去,留在樓裡給花仙們倒夜香。”

雲笙目露同情,

她身後的沈竹漪唇角攜著淡淡的笑意。

被五花大綁著的百裡孤嶼自然也認出了沈竹漪,

而雲笙雖然戴著麵具,那聲音也能聽出來。

他男扮女裝被識破,

滿心怨懟,

免不了也想將雲笙二人揭穿,一起拉下水,

都彆好過。

他眸光閃過一抹陰鷙,吐出嘴裡的破布,剛想說話。

就在這時,沈竹漪腕骨轉動,袖中疾速飛出一道傀儡線,纏繞住了他的脖子。

百裡孤嶼被傀儡線勒得滿臉通紅,張著嘴啊啊啊地說不出一個字。

沈竹漪垂下眼睫,眸光輕慢,步步走近。

百裡孤嶼身上的青蛇衝著沈竹漪露出毒牙,剛要咬下去,就被他掐住七寸,暈死過去,連同麻繩一起纏成一圈,塞進了百裡孤嶼口中。

百裡孤嶼氣得直翻白眼:“嗚嗚嗚!”

沈竹漪用隨身攜帶的絲帕慢條斯理地淨手,轉頭衝紅姑笑吟吟道:“這種冇有身份又不老實的野男人,不如拔了舌頭,打斷手腳,賣進勾欄裡,免得生出端倪,叫他跑了。”

饒是見慣了歹毒手段的紅姑都怔愣了片刻。

雲笙更是瑟瑟發抖。

沈竹漪果然是個記仇的。

先前這人嘲諷他進了紅袖城就是冇有身份的野男人,要被擄走當做禁臠,就被他記到了現在。

想起自己也說過要將沈竹漪發賣一類的話,雲笙嚇得麵無血色地閉上眼。

沈竹漪將絲帕塞入袖中,緩步走至雲笙身側,柔聲道:“至於我與我家主人的身份……”

一麵說著,他

的指尖沿著雲笙手腕內側的肌膚挑逗地摸下去,五指插入她的指縫中,同她用力交握,另一隻手挑開衣襟,露出鎖骨上的一點紅色咬痕,略帶輕佻地挑了一下眉,瞥來的那一眼在笑裡,風情萬種,“也是你們能置喙的?”

一切不言而喻。

雲笙被迫和他十指相扣,抖得更加厲害了。

紅姑本想再仔細盤問幾番,手中的摺扇上突然出現了兩字:放行。

紅姑“唰”得一聲收起摺扇,視線曖昧地打量著二人,心中不知盤算著什麼,短促地笑了一聲:“是我逾越了,再質疑客人的身份未免有失待客之道,三位貴客快快請進。”

趙纓遙走在最後,自從進來後便刀不離手,冷靜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紅姑搖著扇子走在畫舫的長廊內:“所謂請花仙易,送花神難,這位小姐,凡事都有規矩,否則都得亂了套了。若是贏了,我百花樓自有珍寶奉上,但若是輸了,您的小寵可就得永遠留在我百花樓內了。”

雲笙冇想到還有這一出,她忐忑地望向沈竹漪,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沈竹漪麵無波瀾,隻是在說話的時候,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她的手心作為迴應:“我家小姐不會輸。”

紅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那便請吧。”

一行人來到正堂,雲笙和趙纓遙相繼落座,百花樓中的客人都圍了過來看熱鬨。

紅姑笑著道:“世間男子千千萬,分一二三四品,我們百花樓中十二仙,便是上上品。鬥花仙,要比的不僅僅是容貌才情,重中之重的更是三從四德。眾所周知,一個好男子,要品貌絕佳,性情溫順,忠貞不渝,能夠事無钜細地服侍於女子。話不多說,先讓各位瞧瞧,我們樓中的花仙。”

她一麵說著,畫舫內落下紛揚的花瓣。

雲笙拂去落在頭上的花瓣,這才發現每一片花瓣中都夾著一頁紙箋,而她手上的這個寫著:人間何處說相思,我輩鐘情至此。

畫舫頃刻間便暗了下來,唯有不遠處的水榭明亮。

由遠及近,能聽見婉轉的戲腔。

五尺高台,柔腸百轉。

很快的,水榭之上的人的容貌漸漸清晰起來。

身著紫衣的男旦生得唇紅齒白,顧盼間風情萬種,低聲吟唱道:“水上鴛鴦,雲中翡翠,日夜相從,生死無悔……”

水袖堆疊在他雪白的皓腕處,他自水榭處款款走來,繞過長廊,而後繞著雲笙邊唱邊走,將發間的紫玉燕釵取下,媚眼如絲地看向雲笙:“……引喻山河,指誠日月,生則同衾,死則同xue。”

眼前的男旦臻首娥眉、顏丹鬢綠,雙手奉上紫玉燕釵時,雲笙隻覺一股蘭香自他袖間浮動。

看台下的客人們驚呼道:“是蘭花公子!”

“紫玉燕釵?這不是蘭花公子的花神令麼?”

“蘭花公子送出了花神令!這位姑娘何其有幸,第一麵就得了蘭花公子青睞,可以與蘭花公子共度良宵……”

有人為此場景即席賦詩,更有人提筆作畫,隻為留下美人真容。

雲笙聽見什麼共度良宵後,忙不疊擡起屁股往趙纓遙身邊挪動。

趙纓遙也放下手中的酒葫蘆,伸手護住了她。

蘭花公子見雲笙冇接他的紫玉燕釵,似乎有些詫異,也不惱,隻是低頭笑了一聲,便將釵子重新插回了發上,輕輕拉著雲笙的袖擺,柔情似水地看著她。

紅姑笑道:“我百花樓的蘭花公子因崑曲而聞名,一曲三歎,風姿絕豔。當年王庭魔域,多少權貴不遠萬裡而來,甚至散儘家財,隻為聽他一曲。姑娘,你得了他的花神令,可是有福了。在我百花樓鬥花仙可有過門檻,不知你家小公子,可有何過人的才藝,供我們一賞?”

眾人齊齊看向端坐的沈竹漪。

沈竹漪目光淡淡,唇角含笑,靜靜看著蘭花公子抓著雲笙衣角的那隻手,半晌,錚然拔劍出鞘,輕飄飄吐出兩個字:“殺人。”

百花樓內陷入一片寂靜,趙纓遙身軀緊繃了一瞬。

雲笙猛地站起來:“舞劍!他說的是舞劍。他這人就愛打趣說笑,活躍氣氛,哈哈哈……”

紅姑藏起摺扇中的利刃,也跟著哈哈笑起來,細長的眼看向二人:“我們樓裡有專用於舞的長劍,煩請公子用這把,此劍鈍,不易傷人。”

沈竹漪接過那把劍柄帶有紅綢的劍,靜默半晌,腳尖點過桌背,騰空而起。

那長劍在沈竹漪手中揮舞,似流星,似遊龍,劍氣流雲斷水,拂過湖麵驚飛鷗鷺一片。

劍出如白蛇吐信,清靈無跡。

沈竹漪持劍立在水榭的鬥拱飛簷之上,衣袂蹁躚,紅綢飄逸飛旋,如一抹明亮的焰火繞他周身。

美人如玉劍如虹,台下的看客們紛紛拍手叫好。

起初他舞劍之姿繁複華麗,叫人看得眼花繚亂,而後一招一式逐漸淩厲直白,殺伐果決。

他手腕轉動間,一道劍風穿堂而過,劍風撕裂落紅飛花,直衝角落中和雲笙交談的蘭花公子而去。

眾人驚呼之間,蘭花公子發上的那支紫玉燕釵被劍風打落,刺入身後的牆體中,釵的尾端還在微微發顫。

蘭花公子烏髮散落一身,他麵上雖仍在笑裡,可垂在身側的手卻在微微發顫。

沈竹漪居高臨下看過來,勾唇輕蔑一笑,辮子上的銀鈴泠然作響,手中的長劍挽出繚亂的白虹。

劍柄的紅綢捲過台下正在作畫的人的筆墨,隻見劍尖蘸了墨水,於地麵拖拽出一道迤邐的墨痕。

沈竹漪手腕翻轉,瞬息萬變間挽出數個劍花,墨點四處迸濺。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他在用劍寫字,你們看!”

如秋水般的劍光錯亂縱橫,筆墨洋洋灑灑揮落。

隨著長劍錚鳴一聲,最後一筆落下,少年自高處躍下,負劍而立,身後的馬尾隨風晃盪,那一瞬的少年意氣分外張揚。

與此同時,一道劍意散開,百花樓內的花卉,竟都在這道劍風下簌簌抖落,化作一滴殘紅。

眾人擡眸,定睛一看,百花樓正堂高懸的匾額上赫然多了一行恣睢肅殺的大字:

百花殺。

——我花開儘百花殺。

滿堂寂靜。

紅姑怔忪地盯著那入木三分的筆墨,滿眼忌憚。

百花樓,百花殺,好大一個下馬威。

那她也不必客氣了。

她掩去眼底的算計,半晌才道:“小公子好劍法,算是有一技之長,不過光會舞劍,可登不上大雅之堂。在我百花樓內鬥花仙,要比的是六藝四雅,所謂六藝,乃是禮、樂、射、禦、書、數,四雅便是琴棋書畫。”

“不過話說回來,男子無才便是德,在鬥花仙中,才藝占比並不是最重的,我們首要比的,也是重中之重的入門檻,便是男子的三從四德。”

台下的看客們紛紛附和道:“對呀對呀,男人還是要聽話的最好。”

紅姑揚起下巴:“我在百花樓的花仙,都將男子的三從四德爛熟於心。”

蘭花公子和她交換了一下眼神,遂綰好發,輕聲道:“所謂三從四德,男子未嫁從母,出嫁從妻,妻死從女,更要遵守牢記男德、男言、男容,男功。妻主便是天,妻主所說的一切都是世間真理。妻主遠行,要恪守男人的本分,妻主納小,絕不可新生妒忌,妻主不滿,要從自己身上找緣由,反思自己是何處有錯……”

待到桌上的茶盞變涼,蘭花公子終是背完了這本男德經。

台下的看客們紛紛稱讚起來。

雲笙早就被繞暈,撐著額頭垂眼看地麵,趙纓遙也跟著揉了揉眉心。

紅姑拍了拍手,勾唇道:“接下來的比試,比的便是男子之德,由各位看官作證,我從如下這些卷軸中抽取試題,總共三十五道試題,由二位即興作答。”

身後的侍女奉上一托盤的卷軸,紅姑抽取了一枚出來。

那枚卷軸浮在空中,化成一幕皮影戲,隨之響起絃樂,皮影戲昏黃的燈光下出現了一女二男,皮影戲中的女子拋棄舊愛,和新歡日夜笙歌。

這兩個男子,一人著戲服,一人提著劍,很分明地代表著蘭花公子和沈竹漪。

紅姑的聲音隨著明快悠揚的戲曲響起:“試問二位公子,如若你年老色衰,惹妻主不愛,妻主已有新人,要將你休棄,你要如何讓妻主迴心轉意?”

她指向雲笙:“譬如這位戴麵具的姑娘,是這燈影戲中的妻主,而你們是被休棄的那一方,另一人就是妻主尋覓的新歡。”

雲笙:“……”

誰出的這麼歹毒的試題?

紅姑道:“開始!”

隨著一聲鑼鼓敲響,蘭花公子眼淚大顆大顆地垂落,伏在雲笙麵前,額頭抵在她的膝前:“妻主,我隻恨光陰匆匆,恨我不再年輕貌美,不能得妻主歡心。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過錯,妻主納新人入府,我願主動讓位。”

皮影戲上的戲子也跟著伏跪哭了起來,聲情並茂,戲幕後響起淒涼悲哀的二胡樂聲。

蘭花公子望向持劍的沈竹漪,聲淚俱下:“這位哥哥,自此以後,你便是妻主的正夫。隻是哥哥白日舞劍,晚上侍寢,怕是冇有多餘的功夫將妻主的衣食住行伺候周到。”

“我唯一的心願,便是希望以廢棄之身,留在妻主身邊,仍能為妻主洗衣做羹,為妻主抄經祈福,為妻主守著青燈了卻殘生,隻要遠遠看上妻主一眼,便已滿足。如若妻主何時起興,願再聽我唱一曲,我便是死而無憾了……”

美人垂淚,梨花帶雨,字字泣血,台下的看客們紛紛動容,也跟著一起拭淚。

紅姑滿意地捂嘴直笑:“哎呀,真是個惹人憐愛的知心人物,試問這位姑娘,你還會休棄他麼?”

雲笙啞然,久久不語。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被他說了,這還比什麼比啊!

紅姑轉而得意地看向沈竹漪:“小公子,到你了。如若蘭花公子是你妻主的新歡,你的妻主執意要為了他休了你,你要如何做才能不被休棄呢?”

鑼鼓聲一響,皮影戲中持劍的人,拔劍四顧心茫然,樂聲也變得滑稽諷刺。

沈竹漪烏黑的雙眸看向蘭花公子,對方垂下濕潤的眼睫,一副柔弱無骨的姿態,作勢要伏在雲笙的膝邊。

他暗暗往雲笙袖中塞了一個香囊,一副溫柔小意的模樣。

雲笙來不及管他,她和沈竹漪對上視線,生怕他會撂挑子不乾了,連忙朝他擠眉弄眼做口型,叫他隨便說兩句好聽的。

在各色的目光中,沈竹漪忽的拔劍出鞘,直接刺向蘭花公子。

那劍橫劈在了蘭花公子和雲笙之間,斬斷了蘭花公子的水袖,蘭花公子瞳孔一縮,連眼淚都來不及收,嚇得麻溜地從雲笙身旁滾走。

反應再慢一步,他就會被劈成兩半。

皮影戲中的樂聲變得緊鑼密鼓,劍尖如疾風驟雨一般落下,在地麵留下深深的劍痕。

蘭花公子滾得足足離雲笙有三尺遠,那把劍才停下來,隻是仍懸在他的頭頂。

紅姑驚呼了一聲:“住手!休要傷人!你這是做什麼?”

沈竹漪手執長劍,笑得眼尾彎彎:“這便是我的回答。”

“若是她喜歡上了旁人,我便殺了那人,愛一個殺一個,愛兩個殺一雙。”

劍尖從蘭花公子的麵部移至他的喉間,沈竹漪柔和的聲音也跟著娓娓道來:“她若愛他容貌,我便割了他的皮囊,她若愛他嗓音,我便將他毒啞,她若愛他身輕體健,我便砍了他的四肢,將他做成人彘。”

說罷,他袖中飛出一道傀儡線,纏繞在控製皮影的竹竿上,皮影戲上持劍的人,揮劍站斬斷了戲子的頭顱,頭顱在滑稽的樂聲中滾落了一圈。

看著這一幕,蘭花公子直接嚇暈了過去。

沈竹漪輕嗤一聲,提著劍走向雲笙,劍尖在地板上帶出一路火星。

在雲笙驚詫的目光中,他俯身把那把劍放在她的手心,目光緊緊攫著她麵具後的眼,紅唇一勾,笑得攝人心魄:“待我殺儘勾引她變心的人,仍會日夜不寐地糾纏著她,她若要擺脫我,不是一紙薄薄休書遞給我,而是將刀刃刺入我的心口,徹底殺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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