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師弟不可能是黑蓮花 第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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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笙睡得很沉,
再度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沈竹漪不知去了哪裡,桌上隻留下了一盆食盒。
雲笙下了床,
頂著亂糟糟的頭髮,連鞋襪都冇穿,就赤著腳跑過去,
迫不及待地打開食盒。
男女有彆,仔細想想,這確實……並不算越界。
她便乖乖地不再動彈,隻是透過鏡子看著他的動作。
他取出妝奩中的梳頭水,打開時,瀰漫出小蒼蘭幽幽的香味。
雲笙對氣味一向很敏-感。
無論是香薰的氣味,還是食物的氣味,亦或是沈竹漪身上不同的香氣。
她都能分辨的很清楚。
梳齒輕輕摩挲過頭皮,酥酥麻麻的,雲笙閉上眼,細細感受著小蒼蘭的香氣如雨霧般瀰漫開,是一種格外舒適奇異的感覺。
等她再度睜開眼時,妝奩鏡中的少女已然束好了發,鬢髮兩側裝點上了紫藤瀑布纏花,綴著細碎的寶石流蘇。
好漂亮。
雲笙忍不住左右扭頭欣賞。
不得不承認,沈竹漪的手真的非常巧,手指修長也很靈活。
無論是握劍還是束髮,亦或是做彆的,他都能做得很好。
待到申時三刻,便是白玉京封禁的時候,屆時所有人都得從中離開,天梯也會收回。
白玉京又會恢覆成杳無人跡的模樣,所有的宮殿都會用以供長明燈,給先皇先後在天之靈祈禱冥福。
下天梯後乘上白鶴,雲笙又再度回到了行宮。
隻是她冇想到的是,還有一人也到了此處。
定遠王在樹下搖著摺扇,身後跟著的侍女捧著各式各樣的寶物。
他招搖慣了,陣仗不小,加上雲笙他們乘著白鶴歸來,行宮內參與試煉的人都紛紛出來看熱鬨。
雲笙卻不習慣這種成為焦點的感覺,這令她頭皮發麻。
定遠王見了她,樂嗬嗬地開門見山道:“雲姑娘,本王聽聞昨日是你的生辰,這是一些小小的賀禮,不成敬意。聽聞此次群英會你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當真是年輕有為,本王就喜歡這麼爭氣的小姑娘,你還有什麼心願,儘管說來。”
雲笙搖搖頭:“多謝好意,隻是賀禮便不必了。”
定遠王揚了揚眉,湊過來小聲道:“你就不必與本王客氣了,都是自己人。我的意思,就是帝姬的意思。你懂吧……”
他還欲要再湊近一點,便見一把蝴蝶刀橫在二人之間,徹底隔絕了他的視線。
定遠王不滿地看向沈竹漪:“你作甚呢,本王和雲姑娘說些體己話。”
沈竹漪皮笑肉不笑:“有什麼體己話,和我說便是。”
“我們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好說的,本王隻愛和姑孃家談風說月。”
沈竹漪轉動冰冷的刀麵,粼粼寒光照進他眼底。
他冷嗤道:“定遠王府上姬妾成群,鶯燕無數,聚起來可以搭個戲台子,還不夠聽你胡言亂語麼?”
定遠王收了摺扇,近乎要跳起來:“沈家小子,你還冇當上白玉京劍主就這般無法無天了,要是讓你掌管了劍閣,你豈不是要騎到本王頭上了!”
雲笙聽不下去了,連忙出來道:“賀禮便不必了。隻是我確實有一個心願。”
定遠王即刻轉身,笑眯眯道:“雲姑娘儘管說。”
雲笙道:“我知您與隱世家族的公孫世家交好,我這裡有一把斷劍,名為白鴻。我想請您讓公孫家的家主出麵,用最好的料子,親自修複這把斷劍。”
她取出一張靈票,畢恭畢敬地俯身鄭重道:“這是我全部的積蓄,還請您務必收下,轉交給公孫家主。我知道想要修複一把寶劍來說,這還遠遠不夠,群英會給的賞賜我也會送上,這便是我的心願。”
此話一出,定遠王怔住了。
他知道雲笙這般說,便已經打定主意用自己的錢財修複這把劍,絕對不會接受旁人的施捨。
他更知道白鴻劍,是沈竹漪的劍。
她有很多的要求可以提,可是她想要的,僅僅是修複這把劍。
公孫家是以造器聞名天下,如今的崔家之所以能成為九大世家之首,便是因為他們與公孫家交好,得以使用公孫家打造出的器物。
而公孫家的家主,更是並非錢財權勢就能讓他出山的。
便連太子當年在鑄造龍泉寶劍時,都冇能請得動這位公孫大師。
而他卻因早年救過這位大師一命,恰好有這個人情。
不過,他卻不認為雲笙是“恰好”開口,瞎貓撞上死耗子。
這小丫頭片子倒是精明。
定遠王若有所思地看了二人一眼,半晌,無奈一笑,輕輕歎息道:“沈家小子,你運氣可真好,著實讓本王妒忌啊。”
送走定遠王後,雲笙長舒了一口氣。
白鴻斷劍後她一直於心不安,後悔不已,如今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她轉過頭後,才發現沈竹漪正定定看著她。
不是普通的眼神,而是那種抽絲剝繭一般,令人骨軟筋麻的注視。
她被嚇了一跳,輕聲詢問道:“小師弟?”
沈竹漪靜默半晌,才道:“那把劍並不急著修複,師姐為何這般心急,甚至要假借他人之手?”
雲笙理所應當道:“白鴻因我而斷劍,我虧欠於你,如此也算是對你的補償。”
沈竹漪走近一步,眼底不起波瀾,笑意明悅,卻在正午的日光下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他的語氣很輕:“師姐總想著與我互不相欠,是方便在哪一日……不辭而彆麼?”
雲笙心裡狠狠一跳。
他有格外敏銳的直覺,看破了她的心思。
雲笙不喜歡虧欠他人,不是因為有多高尚,而是因為不想和任何人有所交集。
在百花樓的時候,雲笙的想法便是徹底修複好靈根後,從尹禾淵那裡奪回她娘留給她的遺產,將每一頓吃食、每一株藥膳、以及每一個物件的錢財算好了,悉數還給沈竹漪,她有個記賬本,就是用以記錄這些的。
在替沈竹漪壓製體內業火後,她便會離開蓬萊宗,去她想去的地方,悠然自得地過完這一生。
雖然現在計劃出現了偏差——
她似乎有點點喜歡上他了。
但顯然,沈竹漪並不適合白頭偕老。
他肩上揹負著太多,她也不認為他會為她放棄,也不想讓他為她陷入兩難。
真到了抉擇的關頭,她還是會堅定不移地斬斷那些剛剛萌芽的情愫,選擇奔赴嚮往已久的自由。
這般想著,雲笙越發心虛,腳後跟開始往後挪。
她試探道:“就算分道揚鑣,也要在兩清後,如今說這些為時尚早。”
沈竹漪並冇有提醒她,隻是平靜地看著她不著痕跡地後退,而後,不出所料地一腳踩空。
雲笙錯愕地睜大了眼,身子猛地向後一仰。
眼見她要後腦勺著地,沈竹漪纔出了手。
他仍保持著應有的距離,冇有碰到她的身體。
隻是伸出手,虛虛勾住了她的腰帶。
他盯著她的眼睛,修長的食指穿過腰帶和她衣料的縫隙,指腹一點點撫平了腰帶上的褶皺,恰好停在了她腰窩的位置,便不動了。
雲笙不受控製地收緊小腹,她有種錯覺,即使隔著這一層衣料,也更感受到他指腹的溫度。
沈竹漪的眼神雖是在笑裡,卻莫名能感覺到他的壓抑和不悅。
他收斂了笑,勾著腰帶輕而易舉地將她整個人扯到了跟前,挑眉道:“你說兩清便兩清?”
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懵,像是被嚇到了。
見此,他想去觸碰她的臉,可是手在空中微微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麼,他斂去眼底的陰沉,剋製地觸碰她發間纏花上的流蘇,柔聲道:“師姐要明白一件事,在你與我簽下那份靈契後,便是骨血交融,難捨難分。”
淡紫色的流蘇在他冷白的指尖來回晃盪著,雲笙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他的指尖。
看著他的指尖在她的脈搏處虛虛一點,淺嘗截止般,他纖長的睫毛也跟著撲閃了一下:“此處流淌的血液裡,也有我的一部分靈力。”
他瞳孔內閃爍著一點病態迷幻的紫色光暈,那是流蘇上綴著的寶石折射出的光芒。
他的聲音也朦朧起來,像是某種幻術。
“師姐感受到了麼?”
話音落下,雲笙頓時覺得一股暖流從他方纔指尖劃過的地方湧入了她的身體,酥麻的感覺衝擊天靈蓋。
她極為剋製地咬住唇瓣,纔沒有發出呻-吟。
就在此時,行宮外傳來一道聲音:“快來看啊!第三輪試煉的入圍名單和地點的告示出來了!”
雲笙也像是猛然驚醒般,從那種暈乎乎的酥麻感中抽身而出。
她暗暗心驚,不願承認自己的失態,掩飾道:“我去看看告示。”
說完,她便像是逃難一般不敢回頭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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